第16章 打草驚蛇
趙二被岳麒麟一聲趙将軍叫的頓住了腳步,仔細打量了一下迎面走過來的官員。
“莫不是岳麒麟,岳大哥?”
趙二問道。
岳麒麟眼神頓時一亮,他大笑着走過去一把抓着趙二的手臂說道:“哈哈,果然是趙将軍!虧你還認得我老岳,咱們可有兩年沒見了吧。”
趙二也笑道:“我道是誰這麽威風,原來是你這個老家夥!”
他們二人在南方時候雖然算不上莫逆之交,但是從沙場上歷練出來的友情又豈是酒肉朋友可比的。在軍中的時候他們雖然不在一個營盤,不過幾十場仗打下來彼此也算頗為熟悉。趙二在軍中有小虎威将軍之稱,一身白衣白甲手中一杆镔鐵槍,頗有幾分虎威将軍趙子龍的風範。
而岳麒麟人送綽號二郎神,一柄三尖兩刃刀上下翻飛,戰場之上确實也是少見敵手。不過論功夫來說,他自然是打不過趙二的。記得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因為有一次打了勝仗之後兩隊人都去搶後周軍的糧草軍械,自己人和自己人動起了手。岳麒麟在戰場上向來敢打敢拼誰都不怕,對趙二也不服氣,于是兩個人當着上千軍卒的面大打出手。
這一架打的酣暢淋漓,岳麒麟也被趙二揍的鼻青臉腫。不過岳麒麟卻并沒有記恨趙二,反而對趙二的功夫大加贊賞。自此之後,兩個人也算是一對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我這算什麽威風?還是當初跟着大将軍王……不對,現在應該說是忠親王的時候爽快啊。殺場上你來我往刀光劍影,那才叫威風呢!”
岳麒麟拉着趙二的手臂感慨道。
趙二笑道:“八門巡查司的提督,呵呵,難道不比戰場上厮殺要舒服?”
岳麒麟道:“舒服個屁!要不是因為忠親王被關了天牢,我們兄弟在南方受盡了欺負,鬼才跑到這都城來做個鳥提督。”
趙二哈哈笑道:“你還是那張臭嘴,走,我帶你去見忠親王!”
“什麽!”
岳麒麟手猛的松開趙二,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他的雙手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結結巴巴的問道:“大将軍……忠親王他老人家在這裏?”
趙二一把拉着他就走:“看你那個慫樣子,還有點咱們淩家軍的膽氣嗎?王爺就在前面,難道你不敢去拜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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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手足無措道:“我是怕……怕王爺看不起咱老岳了。”
趙二邊走邊說道:“扯淡!咱們王爺是那樣的人嗎?”
岳麒麟一愣,随即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道:“看我這張破嘴,王爺義氣深重,對咱們關愛有加,怎麽會看不起我呢。”
這時劉淩正對花三郎說道:“劈了這囚車,裏面這人我要帶走。”
花三郎應了一聲,快步走到囚車前面。兩只手分別抓住囚車兩邊的木棍,一提丹田氣,雙臂一較力。
“開!”
那牢固厚重的囚車應聲而開!
花三郎竟然硬生生的靠着雙臂之力,将那囚車一下子拉散了開來。木棍稀裏嘩啦的散落,王小牛的身子也随即軟到了下來。劉淩舉步上前扶着王小牛,将他從囚車上抱了下來。伸手在王小牛手腕上搭了片刻,随即松了口氣。
“末将岳麒麟,叩見忠親王!”
岳麒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然後恭敬摯誠的拜倒在地,以頭觸地。
“岳麒麟?”
劉淩将王小牛交給花三郎,走過去一把将岳麒麟拉起來,仔細看了看随即哈哈笑道:“我還道哪家的老爺來了,原來是你這老家夥!”
岳麒麟已經四十幾歲,比劉淩要大上不少。劉淩叫他老家夥,岳麒麟不但不惱反而發自內心的高興。他有些壓制不住激蕩的心情,這個在戰場上厮殺無數次的勇武男人,居然眼眶中有淚花閃爍。這兩年在太原,雖然就知道劉淩被關在天牢裏。可是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準探視,他花了無數錢財打點上下都被拒之門外。而劉淩從天牢出來之後就雷厲風行的連續做了幾件大事,更是晉升為親王,乃是皇帝之下的第一人,他又不敢登門拜見了。
畢竟以他的身份,想要見劉淩一面還是很難的。
此刻聽到劉淩居然還記得自己,對自己的稱呼都沒有變,他心裏如何能不激動?北漢國再小,劉淩也是親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而且已經兩年多沒有見過面了,劉淩還能一眼認出他,并且還是那麽親熱,岳麒麟真的很感動。
“王爺……末将想您啊!”
岳麒麟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劉淩拉着他的手說道:“你在八門巡查司做提督,八門巡查司的衙門離我的王府走着也就一炷香的時間。想我随時都可以來看我嘛,不過你這老家夥可是一次都沒有來過。”
岳麒麟道:“王爺,末将知道您忙,國事繁複,末将不敢貿然打擾您啊。”
劉淩道:“屁話,在都城當了兩年的提督,怎麽說話也開始拽文了?我記得你這老家夥張嘴閉嘴粗話都會往外冒的,當初在南方的時候敢跳着腳的指着孫玄道罵他是龜兒子王八蛋,敢在萬軍之中往來沖殺,怎麽就不敢進我的王府?”
岳麒麟讪讪的笑了笑,劉淩所說的這些往事雖然才過去兩三年,可是現在卻感覺恍如隔世一般。
“我說岳麒麟,你帶着八門巡查司的差役,這可是要來抓我的嗎?”
劉淩掃了一眼岳麒麟身後那一群紅衣的差役打趣道。
岳麒麟連忙垂首道:“末将如何敢對王爺無禮,只是有人報案說……說有上百黑衣人殺死刑部官差,劫走死囚犯,末将這才趕緊帶人趕來的。”
劉淩一聽頓時哭笑不得,這謠言傳的也太畸形了。
他剛要說話,忽然前面街角處又是一陣騷亂。劉淩擡眼望去卻見黑壓壓的一群騎兵沖了過來,刀出鞘槍突前,以攻擊陣型朝着這邊壓了過來。這街道上擁擠着數以百計的老百姓,如果騎兵這麽沖過來的話肯定會有數不清的百姓受傷。劉淩看了臉上微微變色,這領頭的将領有些過分了!
“給我殺!不要走了歹人!”
遠處騎兵中傳出一聲呼喊,随即數百騎兵呼嘯一聲朝着這邊就沖了過來。看樣子不僅不顧百姓的死活,連那些八門巡查司的差役都沒有一點顧忌。全副铠甲的騎兵這麽一沖的話,不知将會有多少人被踐踏而死。
劉淩眼神一凜,腳下一挑将一根大腿粗細的木頭挑了起來伸手抓住,身子轉了一圈輪動起那跟木頭猛的朝着領頭的騎兵砸了過去!那跟木頭旋轉着帶着一股風直奔那領頭騎士而去,這一擲竟然将那木頭擲出去幾十米遠正砸在那騎兵的胸口上!嘭的一聲,那騎兵直接被木頭從馬背上砸了下來!
那騎兵落地,立刻就将騎兵沖擊的勢頭阻攔了下來。為了避免踐踏落地的騎兵,其他人紛紛避讓結果連環相撞,不少騎兵都從馬背上掉落了下來。
“岳麒麟!帶你的人跟我過去!”
劉淩喝了一聲,随即大步迎着那些騎兵走了過去。
岳麒麟見劉淩出手依然霸氣凜然,眼神一亮,似乎又找回了當初在沙場的感覺,呼喝了一聲帶着八門巡查司的差役跟在劉淩身後就走了過去。那些差役跟在劉淩身後,也是一個個挺胸擡頭氣勢不凡。
這時那些騎兵分開兩邊,一個沒有穿戴盔甲的官員縱馬上前而來。離着很遠他就看到了劉淩,頓時臉色一變。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緊走幾步撩袍跪倒在地。
“刑部尚書司馬律叩見忠親王。”
這人正是刑部尚書司馬律,在朝中以為人剛正不阿鐵面無私著稱。這個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白面無須,看上去斯斯文文但是卻心如鋼鐵。這個人主掌刑部歷來口碑極佳,從來沒有什麽負面的信息。刑部在他的治理下是六部中最為嚴肅的,而且其人清正廉潔,生活作風節儉嚴謹,同時還研制出了數十種刑具更是令人聞之膽寒,十足十的乃是一個張湯式的酷吏。
“司馬律,你來的倒是很快啊。”
劉淩冷聲問了一句。
司馬律以頭觸地答道:“啓禀王爺,下官接到八門巡查司提督岳大人的消息,不敢耽擱,立刻帶了王爺派給刑部的京畿大營騎兵趕來。”
他擡起頭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什麽賊人随即問道:“下官得到消息說有蒙面賊人攔截囚車,打死刑部差役立刻就趕來了,想不到王爺您先來了一步,只是不知……那賊人何在?”
劉淩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你口中賊人,就站在你的面前!”
司馬律聞言臉色大變,用力叩首道:“下官不敢,王爺功在千秋社稷,怎麽會是賊人。”
劉淩冷聲道:“司馬律,你刑部辦的案子很好啊!”
他一招手道:“花三郎,把王小牛帶上來。”
花三郎立刻抱着還在昏迷中的王小牛快步走了過來,劉淩指着王小牛問司馬律道:“司馬律,你可認得此人?”
司馬律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擡起頭仔細看了王小牛卻并不認識,于是如實回答道:“王爺,下官不認識此人。”
劉淩指着王小牛說道:“這個人名叫王小牛,乃是京畿大營的士兵,平定太子叛亂的時候乃是有功之人,可以說沒有此人便難以平定叛亂。這個人對國家社稷是有大功勞的,怎麽就被你刑部抓了去認定了成了亂黨!?”
司馬律聞言身子猛的一顫,再次叩首道:“下官罪該萬死,亂黨一案已經結了卷宗,這是最後一批論罪當斬的死囚。這批犯人下官并沒有親自過問,但其中如有疏漏之處下官也難辭其咎。”
劉淩冷聲問道:“這些犯人是誰主審的?”
司馬律答道:“是刑部主事範雲主審,下官看過口供筆錄見沒有什麽疑點于是下的批文。”
劉淩冷笑道:“範雲?還真是做事犯暈!”
司馬律道:“王爺,此事下官脫不了幹系。但是還請王爺給下官一個機會,這王小牛若不是亂黨,那其他死囚說不得也有無辜之人。請王爺給下官幾天時間,下官必然徹查此事!”
劉淩倒是沒有想到司馬律會主動要求徹查此案,心裏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