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涼風往屋裏刮, 乍然有些冷,許念将樓上樓下的窗戶基本都關了, 只留樓下客廳的不關,兩人輪流洗澡, 顧容喝了那麽多,身上一股子酒味,她進浴室呆了大半個小時,許念擔心她醉倒, 便一直守在外面, 等這人快洗好了才悄悄走開。
今晚似乎供電不太足, 燈光較往常更暗些,顧容換了身絲質薄款睡袍,吹幹頭發, 到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窩着, 打開電視等。
許念動作迅速, 她還記挂着送禮物的事,怕對方先睡了,随随便便沖兩三分鐘就結束。兩人默契地一前一後到樓下,現在是6月6號的淩晨,早已過了顧容的生日,但她還是坐到沙發上,輕聲說了句:“生日快樂……”
在顧家時,顧容走哪兒都被一群人圍着,根本沒機會接觸到, 眼下回了家,終于可以獨處。外面沙沙的小雨漸漸變大,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直落,涼爽的風穿過窗戶朝這兒灌,舒适得很。顧容的臉頰有點紅,酒意微醺,但意識還是清醒的,她偏頭看了看許念,大概知道對方要做什麽。
“要不要喝點水?”許念關切問,順手倒了杯水遞給她。
顧容接了,但沒喝,而是将其放回茶幾上。
“不渴,歇一會兒就行了。”
許念好笑,說道:“你一晚上都在喝酒,晚點我煮點醒酒湯,你喝了再去休息。”
顧容沒應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許久,端起杯子喝水,低低道:“沒喝多少,我有分寸。”
許念不信這話,想也沒想就湊到她面前聞了聞,笑着說道:“洗了澡都還這麽重的酒氣,這還沒喝多少?”
她有些越距,幾乎快碰到對方,可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顧容僵了僵脊背,沒任何動作,任由對方這麽做。
言訖,許念忽而意識到自己可能過于放肆,同樣怔了一下,慢慢退開,方才那般近,真的是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熱燙的酒氣沖人得很,野心勃勃地想要将她熏染。
電視裏正在播放新劇,演員都是些生面孔,劇情節奏緊湊,主角之間互動進展明快,暧昧又歡快,顧容轉頭盯着電視,不言不語。許念心頭有許多要說的話,可不知從何說起,生日禮物就在短褲口袋裏,想拿出來卻不曉得該怎麽拿,糾結半晌,還是先作罷,她挪了挪位置,挪到與對方胳膊挨着胳膊。
“小姨。”她喊了聲。
顧容不解,嗯了一聲應答。
許念嗫嚅,張張嘴,改口說:“你今晚許願沒有?”
她們是切了蛋糕再回來的,顧家給顧容準備的蛋糕足足有三層,很大,也很精致,她昨天去蛋糕店看過,這種三層大蛋糕,起碼得五位數起。切蛋糕時人多熱鬧,顧容閉眼不到十秒就睜開了,興許沒許願。
果不然,這人淡然道:“最近沒有願望。”
許念動了動,将手放在她旁邊,狀似無意地挨了過去,她今天可滴酒未沾,膽子卻出奇大,有點試探的意味,畢竟一起住了将近三個月,朝夕相處之下,怎能察覺不到對方的轉變。
她對顧容的心思從來就沒純潔過,以前不接觸時感覺對方高不可攀,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會把那份隐秘的無法言喻的念頭深埋于心底,可偏生顧容主動闖進了這個破舊的紅房子,不斷地催生那念頭,很多行為,許念理解為回應。
就像現在,顧容應該不動聲色地拿開手,可她毫無動作,默許了許念的行為。
這種反應,大可理解為喝多了腦子慢半拍,所以許念愈加放肆,将手放到了她手背上。
顧容頓了頓,眼神忽變,但還是沒躲開。
兩人誰都不出聲,屋子裏只有電視劇裏傳出的聲音和外面下雨聲,涼風一陣一陣地吹,倏爾又停歇,即便開了門窗,客廳中亦有點悶悶的。
許念慢慢在白皙光滑的手背上撫着,而後完全将其包裹住,再從指縫裏穿過,手指相扣。顧容曲了曲指節,兩只手緊緊握着,交纏在一起。
這是莫大的鼓舞,亦是暗示,給了許念一張探到底的通行令。
可能是今天應付客人久了腦子遲緩,可能是酒侵蝕了理智,她才會做出這般回應,緣由種種,許念一概不再深想,隐秘的念頭得了雨水的灌溉,瘋狂地生長,直至把她的矜持與理智沖破,把心裏那道高牆推到,欲.望跳動着,猶如一團熊熊的野火,燒得她到處都是滾燙的。
大概真理智不清了,她蹬掉鞋子,跨坐在對方腿上,居高臨下地看着。
顧容依然不阻止,反倒擡眼與她對視。
“小姨,”許念撫了撫她的臉側,柔聲道,“生日快樂。”
不待顧容回答,她俯下身,貼到這人面前,對方閉上了眼睛,微仰起脖頸。電視劇在插播廣告,聲音有些大,兩人都仿佛聽不見似的,許念将手移到她背後,慢慢抱緊,薄唇停在她左耳邊,要親不親,再用臉輕輕蹭了下對方的脖頸。
顧容當真敏感得很,呼吸明顯一滞,變得有點急促。
許念抱着她,不親不做,只緊緊地貼着。兩人裏面都是空的。
……
外面的雨更加大了,雨點打在瓦片上彙聚成一股股水流,順着青瓦組成的溝直直滑落,流到院壩地面,大門院牆後的三角梅在風雨裏顯得無比柔弱,沒有遮擋,只能被浸濕摧殘,枝條随風搖曳。
水浸着葳蕤的花兒,再緩緩滴落。
許念松開手,薄唇在她嘴角挨了挨,聲音微啞道:“等我一下……”
而後起身去了廚房,不多時端着蛋糕紅酒出來,客廳裏沒開燈,僅電視機的亮光照着,她将蛋糕紅酒放在茶幾上,然後從短褲口袋裏摸出禮物。
這禮物實在寒碜,連個禮品盒子都沒有,被這二傻愣捂兜裏捂了一天,拿出來時墜子都是熱乎的,她蹲下身,給顧容戴上。
“生日禮物。”她小聲道,有些沒底氣,顧容今天收了那麽多禮物,随便哪一樣都比她這個更貴更好看。
雖然說心意最重要,但擺到一起時難免會有比較。
顧容看着手上的鏈子,再看看茶幾上的慕斯蛋糕,包裝盒上的商家logo是她認識的,前幾天剛在那裏買過芝士小蛋糕,顫了顫眼睫,問道:“什麽時候買的蛋糕?”
“昨晚下的單,今早八點半店家開車送過來的。”許念如實說,蛋糕不大,只有八寸,不過已經遠遠夠了,她倆肯定連三分之一都吃不完。
她将蠟燭點上,然後擡頭盯向對方,顧容笑了笑,俯身過去将蠟燭吹滅,兩人都不按正确的順序來,一個不唱生日歌,一個吹蠟燭前不許願。
興許是這會兒清醒了,思及剛剛的事,皆都默然,顧容将紅酒開了,給許念倒了小半杯,靜靜喝酒。
“吃了蛋糕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
許念愣愣,神色略複雜,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垂了垂眼皮,一聲不吭,好一會兒回道:“明天沒課。”
原本周一有課,但考試後就結課了,明兒空閑。
顧容沒說話,切了塊蛋糕給她,頓了一下,又給自己切了一小塊,慕斯蛋糕軟甜,入口即化。
雨沒有丁點兒要停歇的架勢,反而越來越大,啪嗒啪嗒滴落,像用盆倒似的,陣勢駭人,好在沒閃電打雷。吃完蛋糕,恰恰淩晨一點四十,紅酒只剩小半瓶,許念小口小口地喝着,不慢不緊,酒流進喉嚨裏,熱意蔓向四肢百骸。
顧容就這麽放任她。
酒後亂.性這個說法其實不成立,無情無意,喝到吐喝到死都不管用,只是酒壯慫人膽而已,趁着意識不清醒,做點平時不敢做的事。許念這人就慫,慫到因為一句話就不敢再靠近分毫。
淩晨兩點,關了電視上樓睡覺。
顧容起身要走,卻發現許念坐着不動,以為這是喝醉了,便想拉拉對方,不料卻先被拉住按到沙發上。
夜黑,看不太清楚周圍,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許念嚴絲合縫地抵着她,手四處造次。顧容趕緊抓住她,沉聲道:“許念,你喝多了。”
可是不管用,這人力氣比她大多了,輕輕松松就掙脫,反過來鉗制她,占有欲十足地抓着她的雙手,抵着她的額頭,冷靜沉着地低聲說:“沒有……”
顧容欲言又止,偏了偏頭,不想頸間忽而溫熱,還來不及出聲,許念的手摸到她唇上,緊接着又放開,濕滑的帶着酒香的軟舌探了進來,輕輕地卷弄。
一會兒,許念退了出去,親她的額頭、臉、脖頸,以及手背,沒完沒了。
持續不斷的大雨淅淅瀝瀝,院壩裏積了水,許念松開鉗制,身下的人沒動,她低頭重新去含對方的唇瓣,小力拉開了睡袍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