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過她還是認真去找了的, 現今網絡管控嚴格,要找到這種東西不容易, 國內的正規網站肯定沒有,實在費了好一番功夫, 她在這上面懵懵懂懂,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但理論終歸是理論,當見到真實場面時, 瞬間面紅耳赤, 趕忙關掉網站, 沒敢再點進去。
夢裏的場景是模糊的,遵從內心的任何想法,朦胧中的感受又美又留有餘地, 屏幕裏的東西, 太過于直接震撼, 而且看別的女人**,總覺得怪怪的。冷靜了一會兒,她放下手機躺床上,柔白的燈光此時顯得非常刺眼,她擡手遮住眼睛,隔壁大房間的門忽然打開,而後響起輕微的走路聲,顧容進了浴室,不多時, 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許念倏爾想到了那天晚上,顧容抱她抱得好緊,呼吸都亂了,就像視頻中那女人一樣,她當時狠狠地吻對方,心裏焦躁得要命,卻沒懂是怎麽回事,原來是這樣。
她沒有過那種感覺,懵懵懂懂,可還是明白的,好比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飽,不然就特別想。兩個人在一起,做那個是水到渠成的事,因為喜歡,所以享受,許念在這方面既保守又放開,她覺得人不應該太放縱自己,但如果對象是喜歡的、兩情相悅的,是顧容,什麽原則什麽自律,通通不存在。
人真是矛盾得很,列一堆條條框框來束縛自己,但到了某些時候,又會主動把這些推翻,做出一些原本不該做的事。
譬如許念翻牆到外網“學習”,再譬如許多年後,她在外面刻板又嚴肅,正經得不行,教條一大堆,然而自己卻完全做不到言傳身教這一點。
浴室的水流聲響了約莫十分鐘,顧容洗完出來,很快進了大房間,之後吹風機嗚嗚響。
許念側身朝着那邊,煩躁得很,幹脆關了燈安心躺着,她有些難受,空落落的,可又說不清到底哪裏難受,只覺得好像缺了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吹風機聲音停了,窸窸窣窣一陣,大房間再沒有任何動靜——顧容應當睡了。
許念清醒得很,好幾次,她都有想起身過去敲門的沖動,但硬生生忍住,反反複複翻身,下夜裏,興許是乏了,這才驀地想起,她那天要說的話還沒說完呢,普通情侶都是先告白的,可她什麽都沒點明,即便兩人接吻、到了床上纏着,還是沒說清。
所以,她倆現在算哪種關系?
許念不明白,半晌又豁然,不論哪一種,反正都是最特殊那種,都快到那一步了,能不特殊麽,思及此,又有點懊惱,早該講清楚的。
這一晚上,她的心境跨度之大,一會兒想這裏,一會兒想那裏,迷迷蒙蒙之際,那晚的情形再現,花兒豔麗,淡淡的香氣引得她不由得埋頭吻了吻,枝條随風擺動,她伸手用力握住,一口含住吃了。
顧容苦苦忍着,喊她:“阿念——”
花兒開得又紅又美,那是許念從不曾見過的,且只為她開放的景色,真切,深刻,引人入深,窗外的斜風細雨,涼爽舒适,她似乎摸到了滴落的雨水,濕答答的……
周四,五月初五,端午節,又是三天小長假。
不過這次大夥兒沒約一塊兒玩,端午還是得一家人一塊兒過,故而顧容回了顧家,她本想帶許念的,但許念不想去,于是臨走前提醒道:“冰箱裏有粽子,記得熱熱再吃。”
許念送她進車,快關車門時問:“晚上回來嗎?”
“你可以跟我一起,”顧容不正面回答,“過去呆兩天,反正他們都認識你。”
意思就是可能要在家留兩天。許念愣了愣,把緊車門,她們之間的關系還沒理清,顧容就要離開這麽久,心裏頓時有點複雜,可猶豫片刻,還是松開手輕輕關上車門,總不能每次過節都往別人家跑,雖然顧容對她來說不算別人,總歸不太好。
“路上注意安全,”她說,盡量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我就不去了,最近都沒怎麽看書學習,需要鞏固一下,放假回學校實驗室那邊還有比賽要忙,得提前做準備。”
顧容偏頭看了一眼,嗫嚅半晌,最終還是默然開車走了。
許念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
端午節這天,寬北巷依然空寂安靜,車一走遠,整條巷道便空蕩蕩的,太陽光強烈,綠油油的樹葉都快能泛光了,天氣變得燥熱。對面房子門戶大開,嬸子正在清掃院子,見了許念,熱情送上兩個粽子,笑吟吟說:“我昨晚上包的,鹹肉蛋黃粽,正好你和顧小姐一人一個。”
許念言謝,沒說顧容回家了。
嬸子拉着她聊了會兒家常,直到屋裏有人喊,嬸子歉然說:“記得煮來吃,我先回屋了啊。”
一個人過節無聊且寂寞,其他家熱熱鬧鬧,自家冷冷清清,許念午飯就吃了個粽子,躺床下看了一下午的劇,粽子難消化,晚飯的時候她并不餓,打算看看書吃點水果就睡覺。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微信消息彈出,寧周怡發來的:端午節安康。
剛劃開屏鎖,第二條消息傳來,是一張可愛的小豬表情包,小豬笑得特別傻氣。
許念思索片刻,回複:端午節安康。
也配了一張帶笑的圖過去,算起來這是兩人第二次聊天,寧周怡最近好像特別忙,都沒怎麽見過她,聽沈晚說是公司有事抽不開身,大家出來聚會,她基本都缺席了,顧容生日那天也只呆了半天多,晚上匆匆告別,現在這是忙過了?
正想着,寧周怡問:吃粽子沒有? 許念恰好得空,閑得無聊,幹脆脫了鞋坐到床上打字:吃了,你呢? 寧周怡:肯定的,今兒一天都在吃,膩得慌。
許念笑了笑,G市這邊一般吃鹹粽子,包的是鮮肉鹹肉蛋黃這些,吃一個兩個還好,多了就會膩,她想了想,低頭打字,剛打了一排,消息驀地彈出:在做什麽?
寧周怡知道主動找話聊,不至于冷場,聊天一冷場就離結束不遠了。
許念:準備看書。
那頭,寧周怡坐在車裏搖下車窗,點燃煙吸了口,四周寂靜,彌漫着濃郁的栀子花香,她捏住煙用中指彈了彈,煙灰抖落,猩紅的煙頭慢慢燒着,瞧見看書兩個字,挑挑眉,回道:這麽努力,端午不出去走走?
許念實話回複:不想出去。
寧周怡知道顧容回了顧家,心裏門兒清,再問:一個人?
聊天界面好一會兒沒動靜,許久發來消息:嗯。
巷道裏有車駛出,司機按了下喇叭,示意挪一下,她摁滅煙,将車轉到左邊角落裏停着。
與此同時,許念家的大門緊閉,只二樓的窗戶開着,不多時窗內閃過一個人影——許念下樓接水喝,邊走邊翻朋友圈,沈晚在刷屏,發了許多家庭合照,其中有一張顧容的獨照,不過只有背影,這人一身鮮紅吊帶短裙,頭發随意紮成一團,懶散又性感,她盯了半晌,長按保存圖片。
顧容的朋友圈空無一物,什麽都沒有,頭像仍舊是大寫字母“R”,她倆的聊天內容少得可憐,就之前那些尋常的問話。許念想問問她在做什麽,斟酌一會兒,打了一長串內容,遲疑了下,還是删了,本來不跟着過去就是不想打擾顧家團聚,這個時間點應該在聊天敘舊、準備吃晚飯,晚一點再說吧。
她退出朋友圈,寧周怡沒有回消息。
上樓,在窗戶邊站了兩分鐘,這裏能看到南巷口那兒,可許念沒左右望,只遠眺對面,喝完水進房間看書。
約莫七點半,她有點餓,準備下樓煮面将就吃,正要起身時手機鈴響,寧周怡來電,她不解,疑惑片刻接通,對方先開口:“還在看書?”
許念嗯了一聲。
“吃飯沒有?”寧周怡問。
此時太陽早已下山,但天還沒黑下來,天空呈現出灰白色,涼風悠悠,或許是地勢和房子布局嗯原因,巷道裏的風特別大,許念感覺風直往臉上吹,便趕緊拿東西壓住書桌上的紙張。
電話那頭呼啦呼啦的,應該也是起風了。
“沒,正準備煮呢。”許念随口道,聽到電話裏的風聲,有種這人就在附近的錯覺,不過立馬又覺得不可能,今天顧容都回家了,寧周怡怎麽會出來。
“我也沒吃。”寧周怡笑道。
許念一怔,不知道該怎麽回。
“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對方繼續說,怕她不同意,又解釋一番,“家裏人都出去旅游了,今天在公司加了一天班,正好路過寬北巷。”
許念有些為難,張張嘴,一時半會兒找不出拒絕的話,思忖須臾,委婉轉移話題:“公司怎麽了?”
“底下有份合同沒處理好,不過問題不算太嚴重,”寧周怡說,裝作聽不懂再接再厲,“我現在就在南巷口這裏,周圍都在支攤兒了,應該有挺多吃的,對面有家大排檔,看起來還不錯。”
因為上頭有規定,這些夜市小攤都必須遵守相關規定出攤,有特定的位置,衛生條件得符合要求,故而這一大片看起來還算幹淨,不至于臭烘烘亂糟糟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許念再拒絕就顯得太故意了,她應下,收拾一番出門,臨出門前沈晚給她發節日問候,并順道問了兩句。
雖然天還沒黑盡,但南巷口已經亮起了燈,她穿得比較随意,腳下趿拉着拖鞋,背心短褲,反正只是出一趟家門,寧周怡算是熟人,沒必要整得那麽正式。
最近天熱,她瘦了點,顯得身形愈發高挑,只一雙細白的長腿便十分吸人眼球。到南巷口就兩三分鐘,由于車停靠在角落裏,她一開始還沒尋到人,甫一轉身,差點撞上寧周怡。
寧周怡沒說謊,真從公司過來的,身上還穿着正裝,天兒熱,她把外套脫了。白襯衫很顯身材,許念君子地側開眼不看,并帶她進大排檔的店裏,外面吃更有氛圍,但店裏有空調涼快。
這個時候的顧家正準備吃飯,沈晚這妮子玩手機玩得起勁兒,顧容叩了叩她面前的桌子,她當即乖乖收手機,悻悻道:“在跟阿念說事兒。”
這是拉朋友當借口,顧容懶得拆穿,拉開椅子坐她旁邊。
沈晚讪讪笑,特意解釋說:“正在說,但是她要出去吃飯了,只能晚點再聊。”
出去吃飯,顧容頓住,神情微動:“去哪兒吃?”
沈晚下意識回道:“應該是巷口那兒吧,寧姨也在,請她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