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說吧,我不在意。

不在意,根本不在意。

不過老大為什麽看這帖?

難道他也?……

……

沈忱一口郁悶委屈的老血咽進肚裏。

這群網友真是,你們吐我一個人可以,能不破壞我隊友關系嗎?

老大,蒼天可見,我絕沒貼着你炒cp的意思啊!

不過翻到第三頁開始,畫風突變,大批的掐架對罵風涼話,他都不能算是主人公,老大的地位不可撼動。

“陽粉別控場了,陽讓陽粉傳染陽癫風了,上次我聽到堪比‘他是我的’這麽可怕的話,還是春碗……。”

“馬上澄清了你看不見,迫不及待就來跳!”

“那也是你陽親口說的,陽糊了,cp炒得這麽低級就是糊了的前兆。”

“可悲啊,昔日太子,現在和透明小空降都捆綁上了,人家黑紅也是紅,愛他就讓他受,受了也就愛了,幾本王道文學一出來,各種嬌花小白花,颠倒衆生小媚娃,蘿莉粉的最愛。”

“三年內,看好我陽solo,吸血的全部退散!”

“樓上別做夢了,你陽solo?要solo早solo了,叫聲太子還真把自己當姚肅親兒子了。你陽苦出身,媽抛棄,爹早逝,高中文化水平,除了一張臉,氣質什麽的根本沒有,還有種戾氣,趕上姚總扶貧了,洗巴洗巴裝裝懶得争的樣子,送出道了。陽可不配這麽有錢的爹,就怕他上趕着叫爹人家不認!”

“哈哈,凄慘智障廢太子和黑紅禍小水透明,絕配,誰拆我跟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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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忱無聲地滑動着手機,捕捉到的每句言語都令他眉毛不安分地抖動。

他要被這不留情面的黑和中間夾雜的巨大信息量驚呆,瞬間過濾掉黑自己的,專注慕馥陽。

不管真不真,是真是假都是他個人隐私,他看這些,他心髒受得了?

“我洗好了,你去吧。”

慕馥陽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吓沈忱一跳,馬上扔了手機。

慕馥陽的表情頓時變得有深意:“……”

沈忱:“……”

然後他們倆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一定是在看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不是,我沒有!”

“啧。”慕馥陽晃晃悠悠走過來,抱臂往床上一坐:“此地無銀三百兩吶。”

老大還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呢,別黑老大智障,你們這群黑!

看慕馥陽的頭發還有點滴水,就又拿起手機準備看,沈忱馬上說——

“你有時間看這個,還不如吹吹頭發。”

慕馥陽終于有了點反應,擡頭:“哦,對了,你還沒有給我吹頭發呢。”

“……”

他這張賤嘴!他這張臭嘴!

“洗完,記得趕緊來。”

“……”等吧,讓你等到天荒地老!

可畢竟事到臨頭了,躲都躲不掉,沈忱洗完澡出來,手持吹風機伺候隊長吹頭。

自家老大已經端坐在梳妝臺的鏡子前,自覺等待。

沈忱忿忿抄起吹風機過去,打開開關,開始趁此機會興風作浪。

撥弄慕馥陽的頭發,嗯,就剩這點兒手感了,讓他還能留戀一下這個工作。

“耳根、脖子底下,都要吹到。”

做點兒心理建設不容易,再哔哔我燙死你啊喂!

嗯?老大倒底在看哪一頁?

“啊——,你要燙死我嗎?”

“呃,不好意思。”手靠得稍微近了點。

“好奇這是什麽八卦?”

沈忱違心地說:“嗯……,有點。”

慕馥陽摸摸頭發,差不多幹了,一步跨到床邊坐下。

這腿長令沈忱驚呆。

你這是跨步還是普通人的劈叉,你要是以這跨步參加競走,比你現在肯定火多了,真的。

“不給你看。”

“……”

呵呵,其實我已經看過了,老大你被人槽得體無完膚。

她們說你很小就被母親抛棄,獨自跟着父親生活,父親也沒有正經工作,就開着一個小賣店,家裏一窮二白,而你本人呢,不但是高中學歷,學習還很差,字也醜,在學校也沒朋友,等當了練習生後紅了又自以為是,成天吊着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你錢似的,還說你霸淩其他練習生,別人對你都是敢怒不敢言,包括羅崇寧和梁宵。爆閃出道時分明你人氣數一數二,但是他們誰也不想帶你,說帶你寧願全部退團。你成天跪舔姚總,跟姚總出席私人場合不知道你是不是他的金絲雀,你從來不提你已經過世的父親卻還在節目裏公然帶姚總送你的生日禮物,你是個嫌貧愛富,忘恩負義的人,出道就更別說了,傳聞打前隊友,又和現在的小透明賣腐,你是最low的。

當然我也一樣。

她們說我本來是個nobody cares,以前就不出挑所以沒我什麽事兒,後來抓壯丁我撞上大運了,然後我就開始各種騷操作,買水軍偷跑我的寫真,半夜點贊你的cp,首秀就離間的昔日好朋友忿忿鐘崩盤,還在微博上裝安靜當小白花,還看好我在王道文學裏當主角,總之我是非常想紅,恨不得吸幹你們的血。

說咱倆很配,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

沈忱想想就心酸。

“老大,我給你拿可樂吧。咱們晚上一起看電影。”

“……你今天很有毛病,冰箱裏的可樂另外算錢的,喝了邵阿姨就喝你的血,另外現在都晚上11點多了,你明天機場不準備露臉?”

“我請你喝,我付錢,邵阿姨非要喝我的血就讓她喝吧。”

慕馥陽微微皺起眉毛:“你倒底怎麽了?”

正說着,他電話響了。

沈忱自覺走開,聽別人打電話是不禮貌的行為,他來到陽臺上。

慕馥陽看了他一眼,接通了這個電話,不知道為什麽,不想在沈忱面前和姓姚的吵架。

姚肅聽見了他的聲音,略有一絲停頓,但馬上就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那聲音中帶着幾分疲倦的嚴厲,聽不到慕馥陽的回話,他就自說自話:“你說你準備出道才幾天,就最近一段時間你給我惹多少事?于晨曦我就很猶豫要不要讓他出道,是你和邵露露力薦,最後人跑了,害得現在公司官司纏身,我們的許多付出推倒重來,花錢就不說了,你還要跑去打他,你早幹嗎去了?還有沈忱的事,我全依着你,我沒說過你。然後你又登錄隊友微博點贊,又是讓公關部徹夜加班加點給你收拾局面,今天你又當場出狀況,這些到底都是意外,還是你就是跟我過不去。你要看着東恒垮在我手裏,是不是?”

慕馥陽靜默着聽完,淡淡說:“就三點。第一,你如果覺得是意外,你會給我打這個電話嗎。第二,我不是跟你過不去,我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早就過去了。第三,東恒不會垮在你手裏,成不靠你,敗也不會。”

姚肅沉默片刻,竭力壓制憤怒似的:“我覺得我對你,從哪一層面來說,都夠盡職盡責了,你對我倒底有什麽不滿意?”

“做這一行的,當老板替藝人擺平危機是本職工作,不足炫耀。別的層面?我有爸爸,你算誰?”

“……”

“沒什麽別的事我挂了,你如果覺得我錯了,就從我的分成裏扣吧,不夠扣算我欠公司的。”

“……”

“放心,你家財萬貫,想當爹,有人上趕着叫呢,我苦出身,配不上。”

“你……”

不等他說完,慕馥陽就挂了電話。

沈忱還站在外面吹風,等了會兒,自己的手機也響了,接通,是沈媽。

“兒子啊,我看你上熱搜了呀,怎麽回事?!”

“……”

“什麽誰是誰的呀?!我點進去看,別人都在罵你呀。”

“……”

“有人罵你呀,還有人罵小慕!把媽媽氣的,媽媽就挨個回複,講道理。”

沈忱的嗓子一下子就堵住了,半天說不出來話。

讨厭啊,他不想哭的!為這麽點事兒哭毛哭,哭了也太丢人了吧!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憋住想吸回去,好久好久才說:“不要回了,媽媽,公司不讓家屬在網上和網友……”

沈媽愣了愣,然後嘆氣:“媽媽當然沒有說我是你媽媽啦,我和你的粉絲一起和她們講道理,別人都以為我是你的粉絲。”

“……”

“不知道小慕爸爸媽媽看不看,他們肯定也幫小慕罵回去!”

沈忱握住電話的手略微發緊:網上傳言老大已經沒有爸媽了,如果是真的,他們是不會幫他罵回去的。

“忱忱,你在聽嗎?”

“在聽。”

“媽媽給你打電話,是想跟你說,兒子,你不要在意,罵你的人多也說明你紅,讓他們罵去吧,錢掙到手就行了。給爸媽換別墅,你媽想年年去新馬泰,你爸想要一部越野車,以後咱們家住別墅了,咱們雇一個四川廚子。”

“……”沈忱突然就哭不出來了,破涕為笑,“好。”

等他從陽臺走出來,看見慕馥陽已經躺在床上,頭靠床頭,以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看着他。

他點點頭,篤定道:“我終于知道你是犯的什麽病了。”

沈忱臉上一紅,也飛快爬到自己的床頭:“你才不知道。”

“喂,你還要請我喝可樂嗎?”他聲音幽幽飄來,“我們還要一起看小電影嗎?”

“都說了不是小電影!”

“看小電影也沒什麽,是個男人都會看,你不要跟我裝純說你沒看過。”

“我當然看過。”我只是好奇你是看正常向還是搞基向。

“哎呀,看來還不是小朋友了。”

“心理上不是了,生理上還是。”

“……”

沈忱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耳朵一下子熱起來,再看慕馥陽……

他陷入詭異的沉默。

“我頭回聽男的對我發表處男宣言。”他慢慢把被子拉過來蓋住腰以下,把空調溫度調得更低一點,懶洋洋地說,“我怎麽覺得你還挺自豪的。”

沈忱也拉過被子躺下:“沒有自豪,但是也沒覺得丢人。”

慕馥陽看他縮進被子裏,發出舒服的嘆息,嗤笑一聲,斜過身子:“還不丢人吶?你都十九快二十的人了。”

沈忱瞪着眼睛看他:“那看來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生理成人了。”

“……”

“真的嘛老大!?”沈忱本來只是随口說說,看他不接茬了,感覺勁爆無比,“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練習生。”

“練習生怎麽了,練習生不能和老師,不能和師姐師妹?”

沈忱驚得瓜都掉了,脫口而出:“真的假的?你和女的還是和男的,和誰?!”

“呵,男的女的?你真是…………”慕馥陽拉過被子,關了燈,“睡覺吧。”

沈忱:“不行,我還——”

可惜慕馥陽就留給他一個沉默的後背,不理他了。

不告訴我?

我不會上網搜嗎?

沈忱打開百度搜索“慕馥陽、暧昧對象”,居然跳出來幾十萬條結果,度娘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給他推送了幾個相關人物,從流量小花到錐子臉網紅……

老大,看不出來,看不出來,是我小瞧你了。

他對着慕馥陽的後背做了個頂禮膜拜的動作,馬上如獲至寶,津津有味看起來。

第一位,盧淳。

哦……

啊?盧淳?!

不過一想,他還被人說是姚肅的金絲雀呢,盧淳的畫風不奇怪,把兩人放一起一搜,跳出幾張照片。

金歌榜合照,當時老大還十分青澀,帶點奶氣,站在盧淳旁邊顯得很俊秀,盧淳也難得微微一笑,手攬老大的肩膀,看臉倒确實有幾分相配。

他正一邊看,一邊拿手接住随時可能掉出來的眼珠子,突然慕馥陽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确實有很多人追我,女的男的都有。”

“……”

“不過我……”他在黑暗裏動了一下,卻沒有轉過來,輕輕問,“要不要聽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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