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來天的時間,雖然每天如打仗般忙碌,但依舊過得飛快。
梁宵在桌前的臺歷上劃掉最後一個數字,尖叫着捂住胸口:“不行,不行!我心絞痛!我不想開學!”
沈忱幫他收拾行李,将他洗幹淨的衣服疊好裝進包中,失笑:“我怎麽感覺你最近老是一副鬧心髒病的樣子?”
梁宵又如中槍般哆嗦:“自從于晨曦鬧跳槽,就各種雞飛狗跳,要不是你來,我他媽都想退隊了,你是我水深火熱的偶像生活唯一的慰借。我每天掙紮在痛苦的學業,辛苦的工作,間歇發瘋的老大,偶爾花邊的寧哥之間,我真的好苦喲!”
沈忱順道摸了他頭一把,憐愛地說:“那你退隊你想去哪兒?solo?還是進別的組合?和咱們年齡能搭上的,也就只有爆閃了。”
梁宵一聽,猛搖頭:“大白天你說什麽鬼故事?!那還是別了!我還是愛那兩個老作精的,嘴上這麽說,但是我心裏還是咱們四個永遠不要分開。”
沈忱燦爛一笑:“不會的,他們倆罩咱倆,和諧的大家庭,我也覺得我們挺好。”
梁宵點點頭,又搖搖頭:“但是老大他不能仗着我們的團愛再恃寵而驕了,成天說些把我心髒吓停的話,比如上次采訪,主持人提問選個隊友結婚,他二話沒有就說要娶你,媽呀,我求求他了,別這麽耿直行不行?!我聽了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沈忱:“……………………”
梁宵:“還好我們幾個反應快,寧哥馬上說他娶老大,我說我娶寧哥,你說你娶我,這才收拾住了他差點捅出的簍子。”
那天慕馥陽确實表現得有點奇怪,一般被問到這種問題,照例是先和隊友換換眼神,确定是打太極還是怎麽着,再不濟還可以凹自戀人設,說“我選我自己”。
結果他們三個完全沒有接收到最有可能“我選我自己”的老大抛來的眼神信號,他獨自悠閑淡定地晃了會兒身子就脫口而出:“我選忱忱。”
當時沈忱雞皮疙瘩差點掉一地。
毛毛毛?毛的個忱忱啊!
旁觀兩位隊友,臉上僵硬的笑容上緩緩出現不可輕易察覺的裂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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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這是想他死!!
開玩笑,老大好端端幹嘛這麽叫他,印象中老大只有拉自己到他家去裝gay的時候這麽叫過他。
咦?自己怎麽記得這麽清楚?珍貴的腦容量怎麽能用來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極力掩飾自己聽到後的震驚,控制不要暴漫臉,手背到身後,搓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聽那女主持語調裏透出狼女的興奮,眼睛冒着綠光,聲音中透着激蕩:“哦,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他也想知道為什麽!
手指一個激動,差點把皮拉破。
在短暫而詭異地沉默後,他就聽見某人很欠扁的聲音:“真正的喜歡不需要理由的吧。”
他當場心裏狂噴一口血,事後氣得三天不想和自家隊長說話。
好一個真正的喜歡不需要理由。
那真正的生氣也不需要理由。
其實羅崇寧比梁宵開學晚,尤其是他開學就是大四閑散人士,但是他也決定先回趟家,和梁宵同天消失。
四個人難得買了些材料在宿舍煮火鍋,慕馥陽就不要指望他幹任何活了,他能跟着沈忱去超市扛東西回來已經發揚了隊長精神,三個人洗菜炒料擺盤,慕老大坐在餐桌的座位上刷手機。
自他激情發言後,總覺得一夜間,起碼有所論壇能平地起一棟陽忱樓,讓他樂呵樂呵,結果一夜過去了,兩夜過去了,都快一周過去,各大論壇在拉他倆cp這件事上死一般的安靜。
不行,他偏要勉強!
用自己的號有風險,于是買了個僵屍號,找了幾張照片,不找不知道,一找才發現他和沈忱私底下銅礦都沒幾張,除了站超市旁邊吃冰激淩,平時活動亮相時彼此也都很少特別去給對方眼神。
可是分明他倆交集很多啊!
站姐狗仔都幹什麽吃的去了?沈忱剛來是他請他吃飯,他陪着訓練,他親自到他家花費巨大代價才把他挖出來的,飛機十有八|九他和他同座,酒店十有八|九他和他同房,他為自己睡不着,自己為他打架,他陪自己發瘋,自己給他安慰……
想着想着,他突然神聖起來,中二矯情之魂大爆發,覺得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開棟cp樓了,這是一段隐秘的記憶存放地。
沒有相機拍下,不代表什麽都沒發生。
就算無人同他應和,他依然需要個地方把這些細節都記下,然後銘記于心。
這麽想着,在最不理智的深夜造作了一番,期待來日開花結果,收獲一衆“同好”,結果隔天起來、再隔天起來、再再……直到今天,除了幾個毀樓的,幾個等挖墳的,幾乎沒人了。
…………
…………
mmp喲……
他盯着手機看了會兒,沒注意到沈忱已經端着鍋走過來。
一鍋火紅的調料湯上了桌,沈忱像是很好奇,蹭到身邊:“我好奇你每天都在看什麽?”
慕馥陽收了手機,輕輕擡起眼皮,不放過每個撩得他臉皮通紅的機會:“我看你同人文呢。”
沈忱:“………………”
慕馥陽看着他臉上肉眼可見的變化,拳頭擡起,遲疑着是否朝自己落下。
賤笑一個,吹聲口哨,順嘴就開始胡謅:“剛開始你暗戀我不自知,後來知道了又不好意思告訴我,喝醉了就往我懷裏撲,我就——”
“……”
“身材不錯,你粉絲寫的是真的嗎?你粉嘟嘟的——”
“……”
哦,慕馥陽凝視着他紅的要滴血的臉,覺得他的粉有句話沒說錯。
沈某人的心思真的好猜。
拳頭高高擡起,輕輕落下,軟綿綿地打在他肩膀上,打斷了他的話。
“別以為你是老大我就不敢打你。”他吹着拳頭,滿面通紅,好像被火鍋煮了似的。
都羞成這樣了,還不走。
摩拳擦掌地在自己身邊蹭來蹭去,無語地抱怨,“你快開火吧,過會兒我們菜端過來你還在這兒發騷,我絕對打死你!”
慕馥陽搖搖頭:“軟綿綿的可打不死我,我看你還需要練練身體,瘦得跟雞崽子似的。”
“切。”沈忱甩手走了。
他自己跟那兒低頭弄鍋。
心裏撲騰撲騰,鍋沒開,他快開了。
老房子着火,柴幹太久了,冒個火星子,頃刻就能燎原化灰似的。
可人家那是新房子呢,得不停添柴。
有點愁人。
他挑弄着、挑弄着,卻莫名奇妙笑了。
吃飯的時候沈忱實在有點遲疑要不要坐老大旁邊。
恕他臉皮和老大不是同款材料,他實在無法招架最近越來越奇怪的老大,可是……
可是等吃完這頓飯,寧哥和宵宵全部撤了,那他不還是得日日和老大共進晚餐?現在躲這一時半刻又有什麽意義?
不行,最近被他撩得越來越沒脾氣,已經越有些被同化,與其被敵人吓退,不如趁着端着菜過去的時候反撩一把,再試個水。
于是沈忱過去的時候故意空出他旁邊的座位,坐去了他的斜對角。
果然,慕馥陽慢騰騰往鍋裏放肉,被他這選座吸引了目光。
筷子敲敲鍋邊兒:“不愧是和梁宵一個高中畢業的,你們都什麽毛病,坐座位愛坐對角線吶。”
嘿嘿,機會來了!
沈忱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微微昂昂下巴:“那你想我坐哪兒?”
“……”
“想跟我坐一起?”
慕馥陽的手微微一頓,目光在他臉上逡巡,表情微妙。
噢噢噢!
老大被吓住了!舍友誠不欺他!
媽呀,他出息了呀!現在敢在老大頭上動土,以後說不定敢在老大墳頭跳舞!
他壓抑住自己因為玩火而變快的心跳,撩,繼續撩!
“想跟我坐一起,就自己過來咯。”
慕馥陽:“……………………”
過了半晌,他清晰的看見老大嘴角向一邊翹起,挑了挑眉。
羅崇寧和梁宵端着盤子正吆喝着從廚房往客廳走,沈忱剛被吸引視線,轉頭一看,老大已經瞬間移動到身邊。
這下輪到他:“……………………”
慕馥陽身子斜過來,眼神卻盯着鍋子,操着充滿磁性的嗓音:“膽子不小啊,敢命令隊長——”
那名品下颌線很流暢,雜志上吹他側顏吹的天花亂墜,說什麽一見終身誤,不見誤終身的,哪有那麽誇張,最,最多就是讓人有些心跳加速……
沈忱心髒咚咚得,也強行把視線轉移到鍋上:“呵呵,呵呵,開個…………”
玩笑沒有說出口,慕馥陽突然輕笑了下,打斷了他——
“不過誰讓我願意呢。”
沈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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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再一次摸電門了。
通體酥麻,大腦爆炸!
不過誰讓他願意呢?
輸了輸了,他真的騷不過。
誰來給他說說,現在什麽情況?
可惜當然沒人回話,唯一一個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麽的,也是滿肚子的騷話。
鍋子咕嘟咕嘟,看的他口幹舌燥,狂咽口水,心頭發虛。
梁宵一屁股坐他對面,敏銳地發現他的異常:“怎麽了,忱忱,你臉怎麽這麽紅?”
沈忱實在無法迎上他那純潔的眼神,躲躲閃閃地說:“我熱的。”
梁宵笑了笑:“早說嘛,空調再調低點兒。”說着一按鍵:“來,走你!”
慕馥陽也笑,一聲輕笑。
沈忱眼皮臊紅地偷偷瞄他。
笑屁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