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席琛他們配備好球杆後,便坐上小車往球場內駛去。卓揚載着席琛,嚴凱載着那名叫婉婉的女伴。
到了場地後,席琛和嚴凱站在相鄰的位置,一邊打球一邊說話,當然基本上是嚴凱在叨叨叨,席琛偶爾點頭或者嗯一聲。婉婉全程嬌俏俏地給嚴凱歡呼捧場,卓揚則站在席琛身後安靜地看着。
看他們玩了一陣後,卓揚去車上拿水給席琛喝。沒想到婉婉也去拿水,并且拿的和他是同一瓶,婉婉的手看似不經意地從他的手背上擦了過去。
卓揚縮回手擡頭,就見婉婉勾着紅唇,楚楚可憐地對他央求道:“卓助理,之前是我不對,你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好?”
卓揚換了一瓶水拿起來,站直身體對婉婉道:“您不用這樣,我不會把洗手間外的事情跟嚴總說的。”
婉婉好像挺害怕他對嚴凱說些什麽,一路總找着機會對他使眼色,但卓揚覺得她想得太多,那點事兒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他只服務于席琛,沒理由也沒必要去對嚴凱打她的小報告。
而且就嚴凱那走腎不走心的性格,卓揚覺得嚴凱不一定不知道婉婉是什麽樣的人,只是不在意罷了。
“卓揚。”遠處傳來席琛的喊聲。
卓揚回頭,就見席琛和嚴凱都停下打球看着他們這邊。卓揚不再管婉婉,快步過去擰開瓶蓋将水遞給席琛,“席總。”
席琛拿着喝了兩口,然後問他:“會打高爾夫嗎?”
卓揚搖頭:“不會。”
席琛放下水,将球杆遞給他,“過來,我教你。”
卓揚遲疑地接住球杆走過去,站在了席琛讓開的位置。卓揚一站定,席琛便靠了過來,卓揚的身體不由微微緊繃。
席琛教卓揚怎麽站立,拍拍他的腰,幫他調整弓身的幅度,然後站在背後扶着他的肩膀兩邊,教他怎樣運力送杆。席琛靠得這樣近,好像就貼着卓揚的耳朵說話,呼出的熱氣吹拂在卓揚的耳朵上,瞬間便紅了一片。卓揚感覺自己握着球杆的手心都冒汗了。
他們這邊一本正經地教學把嚴凱都看愣了,他看着席琛的眼神就跟看外星人一樣。嚴凱幹脆球也不打了,支着球杆站在旁邊看,婉婉撒嬌讓他教她,嚴凱這會兒哪有心思教她,随意哄了兩句讓她去車上待一會兒。
席琛帶着卓揚揮了幾次杆,然後問:“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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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揚微微笑了一下,“挺有意思的。”
嚴凱看席琛空閑下來,趕忙開口:“哥,讓卓助理自己玩,我們去旁邊走一會兒。”
席琛看他一臉我有話說的樣子,就點了點頭,對卓揚道:“你自己練習一會兒。”随後他叫來教練,讓教練繼續教卓揚,然後他和嚴凱沿着旁邊緩緩走開。
等走遠了,嚴凱才驚訝道:“哥,你不是吧?你喜歡男人?”
席琛波瀾不驚,道:“你看出來了?”
嚴凱捂着嘴巴仿佛聽到什麽驚天奇聞一樣,“還真是啊!”
席琛瞥他一眼。
嚴凱驚訝過後,又大感欣慰,他說:“哥,你終于開竅了。你知道你對這個世界多冷淡麽,要不是你留着頭發,我都以為其實你是個看破紅塵,斬斷七情六欲的和尚,一直以來圍在你身邊的人那麽多,幾時見你這樣對別人這般和顏悅色過。”嚴凱自己說着都酸了,“我這還是頭一次看你對別人這麽溫柔體貼,我倆認識二十來年了,這待遇我都還沒體會過!所以只要眼睛不瞎,誰都看得出你對卓助理的心思吧。”
席琛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安靜揮杆的青年,嚴凱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席琛不知道卓揚有沒有。但席琛卻看出來,卓揚的所有心神都用在阻礙他或者是阻礙他自己向彼此靠近的可能上了。或許卓揚自己不覺得,但他防備的姿态在席琛眼裏很明顯。
席琛好不容易有個願意親近的人,嚴凱覺得自己作為親表弟,自然要幫着參詳參詳,他跟着回頭看卓揚,問席琛:“哥,你倆進行到哪一步了?我看卓助理和你的相處方式,還是典型的上司和下屬,挺有距離感的,你還沒告白?”
“沒有。”席琛說。
“那你怎麽不告白呢?”嚴凱好似在嫌棄席琛的磨叽,“就你這樣的條件,就算是個男人也很少會拒絕你吧。”
嚴凱自小和席琛玩在一起,席琛被男生暗戀表白的事情他也不是沒見過。
“會吓跑他。”席琛說。
嚴凱啧了一聲,搓搓手臂,愛情真是個厲害的玩意兒,讓萬年面癱的表哥都肉麻起來了,簡直太可怕了。
兄弟倆沿着周圍走了一圈兒,回去時嚴凱說道:“這事兒我幫你保密。”天知道嚴凱本身是個八卦的人,他多想立即把他哥居然有喜歡的人這事兒在家族群挨個吼一遍,可他哥這不是還沒告白成功麽,萬一失敗了怎麽辦?為了顧及他哥的自尊心,他還是先把自己的嘴巴縫上吧。
回到場地,被冷落的婉婉拉着嚴凱撒嬌,嚴凱卻已經沒心情哄她了,滿眼都是他哥和卓揚之間的暗潮湧動。
卓揚注意到回來後的嚴凱一直看他,這讓他頗感不适。
席琛冷冷看了嚴凱一眼,嚴凱立即心虛地收回視線。
之後,席琛和卓揚比了一會兒球,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收拾了東西回到會所,四人一起吃了晚餐。分開之前,嚴凱自然無比地湊到卓揚身邊,和卓揚交換了電話號碼。
回到別墅,時間已經快到晚上八點。
在席琛泡澡的時候,卓揚去衣帽間将明天的衣服給席琛準備好,然後匆匆返回房間放水洗澡。今晚他洗澡的速度加快了些,草草地擦了頭發後,就對着鏡子準備擦藥。但席琛好像早料到了似的,在他剛把藥膏擠出來的時候,便傳來了敲門聲,席琛在外面喊他的名字。
卓揚一急,把藥膏在後腰上胡亂抹了抹,套上衣服去開門。
“席總,你這麽快就泡完澡了?”卓揚驚訝道。
席琛嗯了一聲,步伐熟練地逼近一步,卓揚再次身不由己地退開。席琛洗過澡後穿的短袖,所以今晚袖子也不用挽了,拿起藥膏坐在床邊,拍了拍床沿,“過來吧,我給你擦藥。”
卓揚不甘不願地走過去,別別扭扭地将衣服脫掉,像昨晚一樣,埋頭趴在了床上。
席琛看了看他背上的紅疹,“散了很多。”
“嗯……”卓揚原本正常地應着,但這一聲到後來音調很不明顯地變了變,只因席琛的手忽然就貼了上來,他小心翼翼地深呼吸着緩解了一下身體的異樣,繼續道:“我過敏只當時那會兒看着嚴重。”
“不能大意。”
席琛一邊叮囑,抹了藥膏的手一邊在卓揚的背上游移。他的手滑到卓揚的後腰處,便見卓揚如昨晚一樣,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急聲開口:“席總,後腰我擦過了!”
這次席琛卻沒像昨晚那樣順從地挪開手,他還記着白天卓揚和婉婉自以為不着痕跡的對視,這讓他想起了卓揚那個他并未見過的妻子。
少年時的卓揚眼裏對他的那份向往,他或許可以稱之為喜歡。但卓揚既然能和一個女人結婚并生下檸檸,說明卓揚最終是喜歡女人的。這似乎也說明了卓揚曾經的那份向往在他心裏的分量,其實并不怎麽重要,輕得被時間一吹便散了。
六年時間,卓揚多了一段他不知道的感情經歷和一個女兒,他則多了一條戴在手腕上的手鏈,和一份經歷時間洗練沉澱後,愈發念念不忘的惦記。
在戴上手鏈的那一刻,席琛做下了追求卓揚的決定,他接受卓揚過去所有的一切,不管是那段和其他女人的感情經歷,還是檸檸的存在。他所擔憂的,只是怕自己喚不回那份熟悉的向往,留不住卓揚。
席琛心裏想着這些,手則貼着卓揚的腰,掌下腰線狹窄柔韌。卓揚一直埋着頭,兩只耳朵卻已經紅透。席琛看着卓揚脊背的線條,喉頭瞬間發緊後,終于将手挪開。
席琛起身,語氣尋常道:“你趴着,我去洗手。”
昨晚卓揚還能露出兩只眼睛跟席琛說話,今晚他卻動都不敢動,因為他身體的異樣太明顯了,生怕一動就讓席琛發覺。所以直到席琛從房間離開,他都不敢擡頭看席琛一眼。
關門的聲音傳來,卓揚方擡起滿是水霧的眼,不自在地動了動腰後,重新趴下去,開始背自學專業的詞條,只有這樣才能将他的注意力轉移,迅速讓身體的反應平複下來。
然而詞條在背,腦海裏的思想卻并未停歇。這一次卓揚終于覺得,席琛對他好像已經越過了上司對下屬的關心。他忍不住自作多情地想,難道席琛也喜歡他?
這很難不讓他有這個猜測,畢竟六年前,他們是有過一夜親密接觸的。席琛連他被籃球砸那麽遙遠的事都能記得,又豈會記不住那件事。他甚至想,席琛招他做生活助理,也并不是什麽對他比較熟悉的原因,而是因為對他有了心思。
卓揚捂着心口,六年過去了,原本就不曾沉寂的心被席琛勾得好像跳動得更快了。理智告訴卓揚,他應該及時遠離席琛,但心裏又有一種強烈的渴望,讓他不願意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睡衣寶寶就是蜘蛛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