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出院手續辦理很快，沈碧珠整個人寫着不情不願，跟在老媽身後頭耷拉着肩，猶如去上刑。
到了門口兩撥人就要分散，王珠珠叮囑了沈瑤珠幾句，無非就是老生常談的話題，多吃飯不要減肥過度，多休息不要過于勞累，沈瑤珠就當作是關心了。
“我好喜歡王阿姨的性子啊，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愛恨分明俠義肝膽的人物。”餘莉莉捧着手跺腳。“姐，你不在場沒看見，阿姨教訓肇事司機多威猛。”
沈瑤珠弓起身子上了車，“那是因為你沒遭受過她的荼毒，當然會這麽說。”
餘莉莉愣了下，“姐，這是什麽意思啊……”
沈瑤珠沒作答。
關上車門，車子啓動離開醫院，餘莉莉坐在沈瑤珠一側的位置上低頭刷手機，不由得驚詫了一下，沈瑤珠擡眼問，“怎麽了？”
小丫頭有些心虛，不知道該不該把手機上的內容給她看，沈瑤珠倒也是幹脆，直接朝她伸過手來，“拿來。”
餘莉莉默默遞了過去。
那條熱搜詞條為#陳世川手滑點贊#，點進去的內容卻是和沈瑤珠相關，本來她今天出車禍的事情雖上了新聞，也不算特引人注目，結果就有自媒體號揣測寫文章說過氣女藝人想紅想瘋了，居然用出車禍來吸引眼球，艹熱度。
沈瑤珠看到這裏已經氣不過了，誰tm會用自己的生命艹熱度，她沈瑤珠沒那麽沒有底線。
更過分的是，陳世川居然點贊了這條踩沈瑤珠的微博，事後在一衆罵他分手了還诋毀前任的言論中出來發微博澄清手滑，手段真是高明，成功蹭到了熱度還能撇清關系。
現在#陳世川手滑點贊#這條熱搜高高挂在第三位，賺足了眼球，他的目的達到了。
餘莉莉觀察到沈瑤珠的臉色變化，趕緊道，“這個陳世川太不是人了，每次都拿姐你出來拉踩蹭熱度。”
沈瑤珠輕笑一聲，滿是不屑，“他陳世川就這點本事了，不然誰記得他。”
“不過這也太過分了吧，把姐你的名聲都搞壞了，簡直是人渣！”餘莉莉憤恨不平，喊話前方，“王佳姐，難道這事我們就真的沒辦法了嗎，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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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要一直任人欺負任人宰割嗎。
正在開車的王佳嘆息一聲，語氣裏充滿了無奈，“這件事情我不止一次向公司反映過，可是請公關團隊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公司不願意花這個錢，說白了他們覺得這是入不敷出一筆賠本的買賣。”
餘莉莉咬牙憤恨，“太不作為了，以前瑤珠姐紅的時候，屁颠屁颠圍着轉，現在…就把人扔一邊任其死活。”
話音落下，一旁的沈瑤珠看着窗外，悠悠飄來一句，“這就是現實社會啊。”
資本哪有那麽傻，又不是慈善家。
“對了。”王佳突然想起一件事，“和公司的合約還剩不到一年了，你有什麽打算？”
說起來，沈瑤珠還沒有真正好好考慮過這件事情，現如今她的人氣，猶如十八線，根本就沒有好的下家肯收留，在這個圈子裏又沒有任何背景，還有曾經得罪過的大佬偶爾給她使使絆子，如果真正離了這家公司，她又該去哪，難不成自己一人單幹嗎，從前紅時期接觸到的人脈，早就紛紛遠離她，即使想要單幹，那也得有足夠的資本啊，她現在的經濟條件，連養活經紀人和助理都吃力，更別說整個團隊。
沈瑤珠目光迷離飄忽不定，一向樂天的她突然一下子感到前途迷茫，“我也不知道，沒想過。”
“幹脆就不要續約了，這樣的公司沒法待下去。”餘莉莉憤恨不平。
沈瑤珠被她的天真給逗笑了，打趣一句，“那以後你要給我發工資嘛？”
“……我沒有錢欸……”餘莉莉小聲喃喃，瞬間沒了底氣。
現如今流量當道的時代，沒有熱度意味着沒有機會，沒有機會更加沒有曝光，這是一個死循環。
公司唯一的錢都用來捧近兩年的新人，只有零星的一些撿剩的資源才分給沈瑤珠，才輪得到她。
聊着聊着，已經到了家。
她們本想送送沈瑤珠，被她給擺擺手拒了，“我只是手臂受了點傷，又不是腿受傷，我自己能走上去。”
王佳和餘莉莉木在原地，看着沈瑤珠一個人落寞的背影進了電梯，有種深深地無力感，對現狀的無力。
沈瑤珠心裏已經滿是虧欠，跟了她這樣一個沒前途的藝人，王佳的工作能力還是可以的，本可以有更好的上升空間，餘莉莉更是還年輕，還有許多發展進步的機會，可好像都是因為她…她自己太不争氣。
前幾天視頻帶來的熱度給了她們一種終于熬出頭的假象，甚至還因此拿下了一個游戲廣告代言，那幾天沈瑤珠的微博粉絲确實漲了一些，可是又漸漸停滞下來，趨于平穩。
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電梯門開，沈瑤珠從裏頭出來，擡眼見到自己公寓門前站着一人，米黃色的襯衫，裏面是一件吊帶，寬松的闊腿短褲到膝蓋，腳下踩着拖鞋，不免驚了下。
“何慧子！”
“哎你可算回來了，我尋思着你應該不在家。”何慧子忙上前來，手裏還拎着一個保溫盒，一邊打量沈瑤珠有沒有事，這才發現她手臂上的紗布，“你手臂怎麽了，要不要緊啊，我看到新聞第一時間趕過來了。”
“我沒事。”沈瑤珠笑了笑，擡起自己的手臂揮了下，“小小負傷。”
“我看看。”何慧子舉起她的手，細細察看，眉頭緊鎖，“啧啧，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
“我真的沒事啦。”沈瑤珠頓了頓，“你手裏拎着什麽。”一邊擡手輸入密碼開門進去。
“給你帶的湯咯，也不知道你去哪家醫院了，電話也打不通，只好來你這等着了。”何慧子跟着進門。
沈瑤珠歡快地笑出聲來，“你來我這，不用看店啦？”
何慧子徑直走到餐桌前，打開保溫盒，喃喃道，“店裏讓員工看着了，我是老板我想走不就一句話的事情，你快來嘗嘗。”
“我有點沒胃口……”沈瑤珠拖着身子撇嘴。
何慧子見狀，只好去廚房取來小碗，将湯倒出來一些又親自端去了客廳沈瑤珠跟前，“你放心啦，不會發胖的，銀耳蓮子湯，給你補補。”
癱在沙發上的沈瑤珠睜了睜眼，半信半疑伸手接過，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怎麽樣？”何慧子滿心期待注視着。
“有點甜，不過剛剛好味道。”沈瑤珠說着又連連喝了幾口，何慧子大喜，臉上樂開了花。
電視裏正巧播放着一則巧克力的廣告，何慧子瞟了一眼，“這不是周伊茗嘛。”
沈瑤珠擡眼看向電視，随口應了聲，“是啊。”
“沒想到你倆同窗四年同學，你出道一炮而紅，她碌碌無為，現在倒是越混越好了。”何慧子咂嘴感嘆，言語裏透着唏噓。
“是啊…她現在也算是二線了，而我十八線。”沈瑤珠喃喃作答。
“哎，你們倆人現在還在聯系嗎？”何慧子又問。
“聯系啊，一直聯系着，不過她比較忙，自然沒我這麽閑，”話未說完，沈瑤珠家裏的座機響了，她和何慧子雙雙對視一眼，言外之意皆是，誰的電話？
沒想到來人居然是她們剛剛正讨論着的人物，周伊茗。
“伊茗！”沈瑤珠捧着電話蹲在座機前，有些驚訝。
“我這剛從巴黎參加完品牌活動回來，你怎麽就出車禍了，有沒有事啊？”電話裏的女子聲音聽着很溫柔，像春風細雨。
沈瑤珠笑了下，“我沒事，一點皮外傷，不用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好了，我已經跟經紀人請了半天假，差不多一個小時以後就能到你那，我去看看你，順便呢還有件事情和你商量商量，是好消息哦。”
沈瑤珠沒想過，因為這通電話會徹底改變她接下來的命運，“好，那我在家等你。”
挂掉電話，何慧子湊上前問，“該不會是周伊茗要過來你這了吧？”
“對啊。”
“那我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何慧子匆忙起身來。
“何慧子！”沈瑤珠叫住她，“你幹嘛老和她過不去，伊茗人挺好的。”
“就是因為她太好了，所以我才覺得哪哪都不對勁，”何慧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或許是偏見吧，又或許她覺得這世上不會有這樣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她每次看見周伊茗嗲嗲柔弱一副無公害的樣子就像是裝的，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太假了。
“總之，我提醒你了，多長個心眼，別太信任別人了。”何慧子努努嘴，一臉認真。
沈瑤珠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給逗笑，打趣道，“那我該不該信任你啊？”
“當然了，我們倆什麽關系，從小穿一褲衩長大的。”何慧子邊說邊摟了摟沈瑤珠的肩，有些親昵。
沈瑤珠順手一把推開她，笑着答，“誰跟你穿一個褲衩了。”
“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伊茗她真的很好，這些年也幫了我不少，我好多資源都是她從中牽線介紹的呢，要我說啊你還是有色眼鏡太重了。”
“你說的就那些三五廣告和沒什麽臺詞的小角色嗎？”
“你到底走不走，再這樣我生氣咯。”沈瑤珠故意屏氣裝作不悅的模樣。
“走走走，你好好在家養傷，我改天再來看你。”何慧子走到門口，忽地又頓住扭過頭來，“你要不要送送我呀？”居然有點撒嬌的意味。
沈瑤珠拿她沒辦法，“送送送，就送你到電梯口了。”
等着電梯緩緩升上來，沈瑤珠陪她站着，就快到達這一層，何慧子側過頭沖她招招手，“那我就先回去啦，有什麽事情一個電話，随叫随到。”
“好啦知道啦，你路上注意安全！”沈瑤珠擺擺手。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顧時希從裏面走出來，身後還站着一男一女倆人，何慧子才知道沈瑤珠鄰居有人的事情，驚訝不已，兩個人忙走開給人讓路。
“你什麽時候有新鄰居了？”
沈瑤珠無暇顧及何慧子的疑惑，一雙眼睛反倒是一直緊緊盯着顧時希的手。
神奇的是，那雙秀窄修長豐潤白皙的手，居然沒有丁點受傷的痕跡。
可明明在那一瞬間，車前方引擎蓋被用力按下的那一刻，好似有血滴濺起。
“嫂嫂在偷看你。”盛安小聲嘀咕。
顧時希故作淡定，“看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歐，我突然覺得姬情要漫出來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