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還是不要了,”臨安嘶了一聲,一臉的避之不及,“當皇後的兒媳婦,想想就可怕。”

宋長寧:……

這語氣……像是她娘要去當皇後的兒媳婦一樣。

話說到這兒了,宋長寧心頭升起一個疑惑,放下筷子,她揮了揮手,伺候的丫鬟們魚貫而出,問道,“母親,您為什麽不喜歡皇後娘娘和太子啊?”

從宋長寧有記憶開始,她母親和中宮的關系就十分冷淡,以前宋長寧不在意,但現在她想讨好顧長樾就不得不了解一下,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宋長寧猜測是皇後娘娘做了什麽不好的事,讓皇帝和她母親都生了氣,連帶着也不待見太子。只是宋長寧印象中的皇後娘娘雍容大方,不像是會做錯事的人。

正以為她即将要聽到皇家秘辛時,結果她聽到她母親一本正經的反問她,“我有不喜歡皇後嗎?”

宋長寧瞬間懵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她的聲音,“您沒有不喜歡她,那怎麽和中宮關系這麽冷淡?”

“冷淡嗎?”臨安眨巴眨巴眼,臨近四十歲的女人愣是眨出了少女的無辜感,“我怎麽不覺得呢。”

宋長寧:……

不要以為你是我母親就能睜着眼睛說瞎話。

短暫的沉默後,臨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哎呀一聲後道,“對了,我聽徐文說了你讓他做的事,為什麽突然調查這個?”

宋長寧面無表情的看着臨安,臨安泰然自若的回看着她。宋長寧心頭一嘆,這轉移話題也太沒有水平了,她都不忍心拆穿。

“我半個月前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人要害我們,就想調查一下,有備無患嘛。”這是宋長寧早就想好的理由。

成功轉移話題,臨安一笑,“怪不得之前你那麽黏我,原來是做了噩夢呀。”

她慈愛的看着宋長寧,“你放心,那只是夢而已,不會成真的。”

宋長寧沉着嘴角,認真道,“可是很真實,我夢見我墜崖,大哥斷腿,您因為我們接連出事抑郁而亡。”

臨安有點驚訝宋長寧的認真,但也沒多放在心上。

做夢而已,她小時候還經常做夢被父皇考學問而答不出來,每次醒來也都覺得真實得讓她想哭。

“那你以後有什麽事直接吩咐徐文去做就行了,我已經給他說了,以後你吩咐他的事不必回禀于我。”

在寵愛女兒一事上,臨安是認真的,不要說一個徐文,就是将整個長公主府給宋長寧她也願意,至于大兒子宋清遠――男兒當自強,關她什麽事。

這是将徐文給她了,宋長寧正缺少這樣的人使,她眼前一亮,抱住臨安的手臂撒嬌,“母親您最好了。”

臨安抽出她的手,斜着宋長寧算後帳,“你小時候都說你父親最好。”

宋長寧嘿嘿笑,“父親好看嘛。”

回憶已經逝去多年的夫君,臨安嘴角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揚起下巴,驕傲道,“你母親的夫君,能不好看?”

“為娘對你的要求也不高,你以後的夫君有你父親一半的容貌也就差不多了。”

宋長寧:呵呵!

一覺醒來,皇帝的賞賜已經搬進了她的私庫。

“傳旨的公公聽說郡主還沒醒就沒讓郡主起來接旨。”

宋長寧靠着床頭翻單子,珠寶玉石、珍奇古玩樣樣不缺,是一份很有份量的賞賜。

她不解,“又不是過年過節的,突然賞我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紅珠道,“奴婢跟宣旨的公公打聽了一下,好像是皇上知道了您送太子珊瑚寶石樹的事。”

宋長寧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所以皇舅舅這是在補償她?

她上上輩子大概是拯救了天下,才能成為母親的女兒,得到皇舅舅與母親的寵愛。

翻身下床,宋長寧中氣十足的道,“走,進宮給皇舅舅請安謝恩去。”

她重生回來後還沒進過宮呢。

出府路過宋清遠的院子,宋長寧站停,擰眉沉思片刻後問紅珠,“皇後娘娘是不是喜歡蘭花?”

紅珠怔了下後點頭,“是。”

宋長寧嘴角一彎,進了宋清遠的院子,不多時便出來了,跟着她的紅珠面色不安的抱着一株品相極好的墨蘭。

“郡主,少爺不在家,您不經他同意就搬了少爺一盆墨蘭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宋長寧一臉的無所謂,“他一早就說過等分株成功後就給我一盆墨蘭,我現在只是提前拿走而已。”

紅珠嘴角抽抽,無言以對,過了會她問,“郡主,您怎麽突然想起要送皇後娘娘墨蘭?”

宋長寧振振有詞,“給長輩送禮,哪需要理由,這是我的一片孝心。”

說得跟真的似的,紅珠腹诽,小心翼翼的捧着墨蘭,上了馬車,但願大少爺回來後不會發脾氣。

歸京途中的宋清遠打了個噴嚏,随身小厮忙不疊的關切道,“公子可是受了風寒?”

宋清遠搖頭道,“沒有,你不必如此緊張。”

小厮笑了下,心說他能不緊張嗎。來接宋清遠的護衛還傳來了宋長寧的話――必須保證宋清遠平安歸京,不然他們也不用回去了。

宋清遠知道小厮為何會這樣,他眉心輕皺,對外面的馬夫道,“趕車趕快點。”

京城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不然長寧不會派護衛來。

議完政事,皇帝對顧長樾道,“朕聽說長寧将珊瑚寶石樹送你當生辰賀禮了?”

禦書房裏不僅僅有皇帝與顧長樾,還有好幾位大臣還沒離開,聞言俱驚訝的看向了顧長樾。

突然送此厚禮,臨安長公主府也要選擇站隊了嗎?

顧長樾忽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讓長寧表妹破費了。”

皇帝也覺得宋長寧破費了,送那東西給太子幹嘛,他肯定不喜歡的,自己收着壓箱底多好呀。

長寧還是年輕了點,皇帝在心頭這麽想,嘴上道,“這也是你長寧表妹的一番心意。”

“父皇說的是。”顧長樾眉目清雅,長身玉立,看着便是一個溫和的讀書人,他道,“只是長寧還是個小姑娘,兒臣身為兄長,收表妹如此大禮實在有愧。”

東西是宋長寧主動送出的,皇帝還不至于遷怒顧長樾一個收禮的,而且顧長樾的态度讓皇帝很滿意,他心情很好的道,“這有什麽,等長寧過生辰的時候你也送她一件厚禮不就行了。小姑娘家家的,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顧長樾笑意微不可見的變淡,語氣依然平和,“父皇說得是。”

皇帝想起了他年輕的時候,“朕記得當年為了給你臨安姑母慶生,差點搬空了朕的私庫。”

說完皇帝覺得有點不對,好像有讓太子搬空東宮庫房的嫌疑,于是又描補了兩句,“長寧不是看重這些的人,你随便送點就是。”

都這麽說了,怎麽可能随便送。

大臣們同情的看着太子,覺得太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只是收了一株寶石樹,竟然要整個東宮庫房去換。

皇帝果然不喜歡太子。

宋長寧一下轎攆就看見顧長樾和一衆大臣從禦書房裏出來。

能來禦書房議事的大臣都是上了年紀的,顧長樾一個二十出頭又容貌出衆的人站在其中,猶如枯葉襯紅花,枯的更枯,紅的更紅。

對方也看見她了,朝她走來,一步一步仿佛丈量過一般,腰間小孩兒巴掌大的瑩白龍雕玉佩随着顧長樾的走動輕晃,墨色流蘇柔順的垂着。

這應該就是她附身的那塊玉佩吧,宋長寧目光掠過流蘇,她不喜歡那個流蘇,碰到身上癢癢的。

宋長寧抿唇,有點不自在。

前世她附身在顧長樾的玉佩上才能留得意識,除了不能動以外,她覺得和活着時沒有區別,她已經和玉佩合二為一,玉佩就是她的身體,可是偏偏得要顧長樾親手把玩玉佩她才能蘇醒……

重生回來後宋長寧有意忽略這一點,現在看見顧長樾,頓時覺得全身都不舒服,總覺得顧長樾的手會往她身上伸來,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冷了許多。

遠遠沒有過來的衆大臣看見這一幕,互相交換眼神,就長寧郡主的表情,真不像是選擇支持太子的樣子。

顧長樾也有此感覺,更讓他無語的是,宋長寧表情變冷之前看了一眼他腰下的地方。

什麽意思啊,對他腰下的地方不滿意啊?

宋長寧記得她要讨好顧長樾的事,很快收起了表情,福身見禮,“長寧見過太子表哥。”

顧長樾眉梢一揚,以前宋長寧都是稱呼他為太子,從來沒叫過表哥。

他擡頭往天上一看,到正午了,已經看不出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宋長寧跟着看了看天,天氣晴朗,無裏無雲,她奇道,“表哥看什麽?”

“沒什麽,”顧長樾柔和一笑,客氣道,“昨天的賀禮讓表妹破費了。”

“表哥千萬不要這麽說,”宋長寧擠出一個無比甜美燦爛的笑容,力争要讓對方充分感受到她的熱情與真心。

“表哥是太子,是天下未來的主人,送表哥再貴重的東西都是應該的,何況那只是一顆珊瑚樹而已,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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