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不去阻止她?”

場中二人已經打了起來,刀劍相接,面對要她命的殺手,宋長寧絲毫不怯,眸光淩厲,一起一落,招招狠厲不留情,即使偶爾被劃傷,也仿若未覺。

僅看這場打鬥,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面前這個一身血衣的絕色女子會是京城嬌生慣養、千嬌百寵、尊貴無限的長寧郡主。

單腳踩地後退,秋風驚起,塵土飛揚,凝視着前方飛掠而來的殺手,宋長寧面色不變。

利刃橫掃,宋長寧往後一仰,刀鋒從她鼻尖掠過,綁成一束的墨發肆意飛舞。

宋長寧好看,打架的宋長寧更好看,就連她臉上的擦傷都與別人的擦傷不一樣,帶着她宋長寧獨特的美麗。

剎那之間,顧長樾聽到他的心撲通撲通跳了幾下。

“不用,”宋清遠看着和刺客打得難分難舍的宋長寧,“她有分寸。”

……

宋長寧虛晃一招,以被殺手踢中胸口為代價刺中殺手的腹部,整個人也因此飛了出去。

顧長樾臉色一沉,看見楊年飛身将宋長寧攔腰接住。

俊男美女,衣袂翩翩,美好得像一幅畫。

平穩落地的宋長寧咳出一口血,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她對楊年道,“接下來麻煩楊大哥了。”

楊年看着宋長寧嘴角的血,眸色沉了沉。

身為一個殺手,頭領清楚的明白死亡才是他的歸宿,但是他沒想到導致他死亡的竟然是一個郡主。

這感覺就像一只老虎被兔子殺了。

宋長寧刺他的那一劍并不深,不足以致命,但後來他就被人圍攻了,以多欺少。

這些人似乎是在為宋長寧出氣,并不一下子将他擒住,一下踢胸,一下斷手,中途還有人為了防止他自殺被卸了下巴。

這些正人君子比他們殺手還過分,他們殺手雖然幹的殺人越貨的事,但三兩下就解決了,至少給人一個痛快。

太過分了,難道殺手就沒有人權嗎?

如果有下輩子,他再也不要當殺手了。

“真是幸運,”看着殺手頭領被一個女護衛踢中某個部位,顧長樾不由自主咽了咽喉嚨,接下來的話都忘了說,直到宋清遠疑惑的看過來他才回神道,“如果我們今日沒來,長寧怕就有危險了。”

宋清遠點頭,皺緊眉頭,露出一副後怕的模樣,好似沒有察覺到顧長樾的試探。

“太子表哥,大哥,”宋長寧朝顧長樾走去,“你們怎麽來了?”

宋清遠翻身下馬,從懷中取出手絹輕輕擦了擦宋長寧的臉頰,“你怎麽樣?”

“還好,”宋長寧擡着下巴讓宋清遠給她擦臉,“小傷而已不要緊。”

顧長樾掃了一眼宋清遠的手,神情凝重的問,“他們是什麽人,為何會埋伏刺殺你?”

“我也不知道,”宋長寧扭頭看了一眼,所有活着的殺手都已經被擒了,“我不記得我有得罪人。”

顧長樾聞言頓時有些一言難盡,這句話她是怎麽說出來的,不心虛嗎?

沒忍住,顧長樾道,“你才得罪了何家。”還是二房的獨子,何家不記恨才怪。

“但他們應該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派人來殺我吧,”宋長寧對她的分量很有自信,“萬一被查出來,他們不完蛋?”

顧長樾也就這麽一說,他也不覺得是何家,而且宋長寧得罪的人豈止只有何家。

顧長樾暗暗感慨,幸好他臨安姑姑是出生皇家,不然就她們母女惹事的能力,墳頭的草怕都長了幾茬了。

不對,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宋長寧。

“對了,”想到臨安,顧長樾猜測道,“會不會是姑姑的仇人?”

畢竟姑姑活得久,仇人自然也要多一些。

宋長寧不假思索的道,“不會。”

前世的事很明白,對方就是沖着他們兄妹來的。

顧長樾目光閃了閃,“這麽肯定?”

“如果是母親的仇人應該去刺殺母親啊,”宋長寧道,“總不能是殺了我好讓我母親傷心吧。”

的确不太可能,顧長樾心下暗忖,這批人不算少,京城周遭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組織。

身為太子,顧長樾不免想得比較多――雖然臨安姑姑和宋長寧都會惹事,但會讓人用這麽多殺手來報複卻不太可能,有點大材小用的感覺。

近來臨安長公主府和東宮親近了許多,柳家又與三弟有了親事,在其他人看來,他這太子的位置又穩了幾分,所以會不會是某些人擔心他娶宋長寧所以先下手為強殺了宋長寧。

但這可能嗎,只為了一個沒有依據的猜想就冒這麽大的風險。

也不一定是風險,若是他們今天沒來,若是宋長寧的護衛武功沒有這麽好……

顧長樾再一次的看向宋清遠和宋長寧,目光深了幾許,這兄妹二人一定有什麽不可說的秘密。

不到傍晚,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宋長寧遇襲一事。

“聽說太子他們正好在附近進行軍事演練,這才救了郡主。”

嚴氏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打顫,“郡主沒事吧?”

丫鬟只是在街上聽了一耳朵,具體的并不知曉,嚴氏趕緊吩咐人去一趟公主府問情況,說完一扭頭,看見坐在小姑子旁邊的王若臉色有些難看。

“若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有些頭痛,”王若起身道,“我想先回院子了。”

“怎麽頭痛了?”宋老夫人關切的神情甚于剛才聽到宋長寧遇襲,“是不是昨晚受了涼?”

“應該是吧。”

婉拒了宋老夫人要給她找大夫,王若告退。

嚴氏皺了皺眉,王若素來懂事,郡主那邊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她怎麽就回院子了。

一離開廳堂,王若的臉立刻沉下,冷如寒冰。

那卷宗上不是說何家的殺手都很厲害嗎,連顧長樾都刺殺過,結果連一個女人都

王若暗恨不已,這次沒能殺死宋長寧,以後再想除掉宋長寧就難了。

與此同時,何家戒備森嚴的書房內爆發出一陣厲喝。

“混賬,”何大老爺震怒道,“這麽重要的事,你竟然沒有告訴我。”

“告訴了你又如何?”何二老爺坐在旁邊,語氣輕飄飄的,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淡定,“你還能找出是誰寄的信不成?”

“不找出寄信之人,我們除了照做能怎麽辦?”他們現在就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沒有選擇的餘地,“無論是我們還是賢王爺,都承擔不起這個風險。”

何大老爺無法反駁,但這麽大的一件事他居然被瞞着,又忍不下這口氣,忿忿道,“你分明是因為宋長寧把何永送進大理寺的事報複。”

“我承認有這個原因,”何二老爺并沒有否認,這用不着否認,“但若不是那個人知道了殺手組織以及江南鹽商的事,我就算再想殺了宋長寧也不會派他們出手。”

何大老爺沉默,的确如此,可若不是老二懷着報複的心思就不會不和他商量,現在也就不會這麽措手不及。

“哥,現在要緊的是我們沒能殺死宋長寧,對方會不會公開那兩件事。”

對方要公開他們也沒辦法,除非他們再派人去暗殺宋長寧,但這不可能。

何大老爺擺了擺手,一臉疲憊的問,“被抓的人有沒有你的心腹?”

“沒有。”

“先這樣吧,”何大老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出他的決定,“弘武也不小了,以後讓他跟着你做事。”

何二老爺臉色頓時一變,弘武是他大哥的二兒子,說是跟着他做事,還不是不放心他。

如果把組織交給弘武,那他的兒子怎麽辦?

“老二,”何大老爺定定的看着何二老爺,意味深長的道,“你要知道,沒有了何家,我們什麽都不是。”

何二老爺渾身一震,低下了頭。

回到長公主府,宋長寧什麽也顧不上,先回梧桐苑沐浴洗漱。

身上還好,在馬車上換過了衣裳,洗頭沖出來的水都帶着暗紅色。

洗漱完女府醫已經候着了,檢查結果和宋長寧想的一樣,并不嚴重。

外傷上了金瘡藥,等不及喝上一碗安神湯宋長寧就疲憊的睡了過去。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為着今天,她的精神繃得太緊了。

紅珠猶豫要不要叫醒宋長寧喝藥,宋清遠道,“讓她睡吧。”

在床邊坐了一小會兒,宋清遠離開梧桐苑,出了長公主府,直奔大理寺。

沒有誰可以傷害他的妹妹,背後之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一覺醒來,月上中空。

宋長寧不是自己醒的,是被她母親的笑聲給吵醒的。

偏頭看去,她母親坐在桌旁,手裏拿着她才買不久的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宋長寧沒覺得這沒有什麽不好,她又沒出什麽事。

她恨不得她母親永遠這麽輕松的活着。

她坐了起來,聽到聲音,臨安扭頭,見她醒了便走了過來,沒有一聲安慰,還沒坐下就是一頓數落。

“我都聽你哥說了,你仗着自己身手好是不是?”

“還單打獨鬥,你真以為你是武林女俠,打遍天下無敵手呀。”

“萬一你出了事,”臨安其實也是後怕的,但她性格就是這樣,柔情不來,于是用力的戳了戳宋長寧的額頭,沒好氣的道,“你讓我下去怎麽跟你父親交代。”

“我要是真出了事,根本不用您對爹交代。”宋長寧揉着額頭,小聲咕哝。

“怎麽不用我交代了?”

“因為我已經先見到爹了呀。”宋長寧抱着一個迎枕,躲在後面,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再說您是要千歲千歲千千歲的,等您下來,我和我爹早投胎百八十回了。”

臨安:……

孽女!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