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長樾回頭, 宋長寧一臉甜笑的看着她, 臉頰泛紅,白日裏清澈的雙眸濕漉漉的,像小奶貓又像小鹿,讓人想要摸一摸。

手指摩挲, 顧長樾問,“你剛才在哪裏?”

宋長寧指了指房頂, 笑彎了眼角, “上面。”

顧長樾:“……你去上面做什麽?”

“吹風啊, ”宋長寧喝了酒, 被風一吹, 腦袋越發迷糊,她紅唇微撅, 疑惑的看着顧長樾, 似乎在想這麽簡單的問題都要問。

看出宋長寧醉得不輕,顧長樾無奈又好笑,“你就不怕摔下來。”

“怎麽會摔下來, 我武功這麽好。”

“很高。”

“不高, ”宋長寧眨巴眨巴眼, 忽然又笑了,“我帶你上去看看, 上面很漂亮。”

上去看看?

怎麽上去?

顧長樾還在想這個問題,猶豫着是不是要讓宮人拿一把梯子來,但是爬梯子實在是有損他謙謙君子的形象。

正在這時, 有一雙細手抱住了他的月要,他低頭,近在咫尺的宋長寧,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像一個小爪子,撓在了他的心上。

直到上到了房頂,顧長樾仍然有些回不過神,他居然被宋長寧抱着飛了上來。

他雖然看着清瘦但衣服下面還是有肉的,何況他高,宋長寧居然這麽輕易的就把他抱了上來……

“你看,”喝醉的宋長寧顧不了顧長樾的心理,她躺在房頂上,指着漆黑的夜空問顧長樾,“是不是很漂亮?”

顧長樾做不出躺下的動作,蹲在宋長寧旁邊,擡頭,想說黑漆漆的連顆星星都沒有,哪裏好看了,只是還沒張嘴,他就看見宋長寧嘴唇阖動,說,“你也很漂亮。”

顧長樾:“嗯?”

“眼睛好看,”宋長寧指着天空的手微微移動,停在顧長樾的眼角處,“你好看,眼睛好看,比星星還要好看。”

顧長樾……顧長樾有點招架不住,這麽直白的嗎?

顧長樾沒有動,任由宋長寧的手停在他的眼角處,聲音微啞的問,“那你喜歡嗎?”

“喜歡呀,”宋長寧勾着嘴角,語氣輕快,“誰也不喜歡好看的東西。”

東西……好吧,她醉了,他不和她計較。

“就是你怎麽是個人?”宋長寧皺着眉頭,語氣有些遺憾。

顧長樾嘴角抽了下,他不是人難道是東西嗎?

宋長寧收回了手,繼續嘆氣可惜,“你如果不是人,我就可以把你帶回府養起來了。”

顧長樾已經沒有表情了,這是希望他是一條狗吧,真是不好意思呢。

旖旎的氛圍蕩然無存,顧長樾問,“長寧,你是不是知道會有刺客要埋伏刺殺你?”

“刺客?”宋長寧面色一頓,迷惘的眼神瞬間清明了許多,“不知道啊。”

“真的?”

宋長寧翻了個白眼,“假的。”

“不跟你兩個說了,”重生是宋長寧最大的秘密,雖然她喝醉了,但是并不是完全的糊塗,她坐起身,像個生氣的孩子,“你試探我,我不和你說了。”

言罷,她不等顧長樾反應,輕輕一躍,跳下房頂,并迅速的走遠了。

離開房頂,宋長寧去洗了個臉,等酒意散得差不多才回到保和殿。

殿內和之前沒什麽區別,宋長寧剛坐下太子的随侍太監跑了過來,問她太子呢?

“他還沒回來?”酒醒後宋長寧想起了她在房頂上說的話,有點羞恥,她那是不是調~戲了顧長樾。

随侍太監搖了搖頭。

宋長寧暗道不好,顧長樾不會是被困在房頂了吧。

“咦,”柳蔓蔓道,“那不就是太子嗎?”

宋長寧朝門口看去,顧長樾走了進來,臉色肉眼可見的不怎麽好。

完了,宋長寧在心裏哀嚎,喝酒誤事,這下讨好不成反得罪了顧長樾。

心虛的宋長寧趕緊收回了目光,沒有看見顧長樾無奈的表情。

這天之後,宮中暗暗流傳着一個傳說――素來穩重雅致的太子在一天晚上爬了房頂,神奇的是他爬上去了但是下不來,還是宮中的禁衛軍飛上去,一左一右的将太子給接下裏的。

這是後話,直到晚宴結束,宋長寧都沒敢看顧長樾一眼。

晚宴結束,宋長寧與臨安宋清遠一起到宮門處坐馬車,顧長軒急急趕來,殷勤道,“派人謀殺長寧表妹的人還沒找到,本王送表妹,不,是送姑姑回府吧。”

宋長寧三人一愣,臨安問,“聽你母妃說已經給你找了王妃,可是真的?”

“真的,”顧長軒點頭,“我非常滿意。”

臨安:這德妃母子怎麽回事,有毛病啊?

最後顧長軒仍然沒能送宋長寧,因為東宮禁軍出來了,說是奉太子之命護送他們回府。

顧長軒暗恨,太子狡詐。

有人送當然好,何況是顧長樾的護衛。

馬車上,宋長寧把玩着玉镯,“德妃和平王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說是想娶她吧,可人家明确說了有了滿意的王妃人選,說不是想娶她吧,那幹嘛突然轉了性子對她這麽好。

臨安和宋清遠也想不明白,過了會兒宋清遠道,“會不會他們就是想讨好一下你?”

“不可能的,”宋長寧不假思索,“這麽多年了,你有見過宮裏的後妃讨好過我們一家人嗎?”

宋清遠看了眼臨安,笑着點頭,“也是!”

對于宋清遠的這一眼,臨安十分不滿意,“看我做什麽,我最讨厭的那些人為了你們皇舅舅來讨好我,我當然不能給他們好臉色看。”

身為皇帝最寵愛的皇妹,有無數的人想讨好臨安以走捷徑,但沒人成功,因為臨安十分不喜這樣的行為,曾經當着衆人把一個後妃讨好她的行為說了出來。

還有一個官員犯了事,希望臨安能向皇帝求情,于是送了厚禮到長公主府,結果禮倒是收下了,可見到皇帝時她不僅沒有求情,還道,“送這麽多的東西給我,一看就很心虛,背地裏肯定幹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

這樣兩件事後,京城的人都不敢去讨好臨安了。

“太子,聽說你派護衛護送你姑姑和表妹回府了,父皇很欣慰,”皇帝語重心長的道,“你姑丈早早就去世了,你姑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不容易,父皇希望你以後能真心的尊敬你姑姑,真心的疼愛你表妹。”

顧長樾端起茶盞,遮住他一言難盡的表情,要不是知道他姑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他還以為是哪個家境貧寒的村婦呢,也不知道他這個父皇是怎麽好意思把這話說出口的。。

幹咳兩聲,皇帝道,“父皇總有一天是要先走一步的,這天下早晚都是你的。”

“父皇。”顧長樾起身,拱手斂眉道,“您不要這麽說。”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顧長樾坐下,原本要對顧長樾說這樣的話他還挺不自在的,但見顧長樾似乎不願意失去他這個父皇,皇帝就又覺得沒什麽了,親生父子嘛,沒什麽不能說的。

丢臉又沒丢給外人,而丢給內人,算丢臉嗎?不算。

“你胸有丘壑,處理政事游刃有餘,父皇一點不擔心,你母後有你在,也能安享晚年。”皇帝話鋒一轉,“父皇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臨安姑姑和長寧表妹二人。”

“你姑姑脾氣爆不好惹,這些年宿敵無數,朕擔心朕走了沒人給她撐腰。

長寧,跟她母親一比,那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現在朕還在位都有人敢刺殺長寧,等朕一走,你要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只怕她要不了多久就要下來見朕了。”

顧長樾已經沒有表情了,他從來不知道父皇說話這麽沒有忌諱的。

“兒臣明白了,”再沒有忌諱還是他親爹,顧長樾拱手,“父皇放心。”

得了顧長樾不算承諾的承諾,皇帝安心了,心一安,他就想說點其他的。

“太子,父皇交給你一個任務如何?”

顧長樾眉心微不可見的一皺,“父皇請說。”

“長寧也不小了,朕對京城的年輕公子不是很熟,你幫父皇留意留意,看有沒有适合長寧的。”皇帝道,“各方面的條件雖不必和你姑丈比,但也不能差太多,差太多長寧肯定看不上。”

顧長樾嘴裏應着,心下想,他應該不比宋驸馬差吧。

就算差了那麽一點,他是父皇的兒子,父皇總不能承認他比不上宋驸馬。

說完臨安和宋長寧,皇帝終于想起他是天下之主,不僅是兄長和舅舅,和顧長樾說了兩刻鐘的政事才放人離開。

顧長樾剛走幾步就被叫住,回頭,皇帝的神情有點微妙。

“太子,你畢竟是儲君,有些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皇帝努力讓他看起來和藹一點,“父皇知道你剛懂事就整天待在書房裏讀書,沒有一個輕松快樂的幼年時光,因此對某些行為有着好奇,想要嘗試,但是爬房頂這種事傳出去畢竟不太好聽。”

“你要是真喜歡,以後就在東宮悄悄的幹。東宮是你的地盤,都是你的人,也不怕有外人知道。”

顧長樾:……

看到兒子回來了,德妃道,“不是讓你去送你姑姑和長寧表妹嗎?”

“太子派東宮禁軍去送了,”顧長軒坐下,灌下兩大杯茶水後道,“母妃,你說太子會不會和我們打的一個主意?”

德妃吓了一跳,想了想搖頭,“不會吧,太子看着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哪裏不像了,”顧長軒想也不想就道,“虛僞的人做這種事最在行了。”

鞋子上有一點髒東西,顧長軒低頭擦鞋,半天沒聽到他母妃的聲音,狐疑擡頭,他母妃面色陰沉的瞪着他,一字一句的問:

“什麽叫虛僞的人做這種事最在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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