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沒有錯
這次裝修公司一共來了三個人，都特別專業，看了四個鋪面的情況之後，就拍板了最後的設計方案。
幾乎和蘇茂言圖片上面顯示的毫無差別。
蘇九道：“那這要多少錢啊？”
裝修公司的經理姓蔡，蔡經理擡了擡眼鏡道：“三十萬。”
蘇九一愣：“這麽便宜？！”
蔡經理道：“你們是我們公司開張以來的第一單，所以打了點折。”
“那得多少折啊？！”蘇九喃喃道。
直接給折了七十萬，蘇茂言默默的在心裏道，他也不知道系統是怎麽操作的，真是宇宙之中神奇的力量。
“大約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裝完？”蘇九又問道。
“一個月。”蔡經理道，“你們這裏是藥鋪，還要做生意的吧？我建議你們先從第四間鋪子那裏開始裝修，那邊剛好也是新的百子櫃擺放的地方，在裝修好之前，你們就在第一間鋪子做生意，裝好了之後，就能挪過去，這樣哪邊都不耽誤。”
“這剛裝修過的房子……”能住人嗎？
蔡經理自信的笑道：“我們有最新的去甲醛的技術，裝修完後，我們免費贈送你們一次徹底的去甲醛的服務，到時候你可以親自看測量的儀器，要是有問題的話，我們也會負責到底的。”
蘇九這才放了心，不過今天掉在他頭上的餡餅有點多，都快把他砸暈了，為了确保把這一塊新的餡餅吃進嘴裏，他忙不疊道：“那我們現在就來簽合同吧。”
蔡經理也露出了一個成功人士必備的笑容：“好。”
到了晚飯時，王子華也忍不住咬住筷子，再一次确定道：“我們今天一天，花了四十萬，多了八十多平的鋪面，還能全部都給裝修了？”
“沒錯！”蘇九激動道，“你不知道，這次裝修，用的都是好材料，而且那叫一個漂亮！”
“一個月後就能裝修完畢，真好啊。”蘇九搓着手道。
蘇茂言默默的吃着菜。
蘇九突然轉過了頭：“都是我家兒子能幹！”
要不是蘇茂言那天救了周猛，哪裏有這種好事啊！而且裝修也是蘇茂言提出來的，如果不是他今天早上去及時聯系，也成不了那個千金裝修公司的第一名客戶啊！
王子華也贊同道：“對，都是言言能幹！”
“你之前還擔心言言回來發展不好，你看，這不挺好的嘛！不比在外面醫院當規培生差，規培生多累啊，來，言言多吃點。”王子華拿起了公筷，又開始給蘇茂言夾起菜來。
第二天，其他街坊鄰居也知道了蘇氏藥鋪的擴張計劃，關系比較好的都過來道了恭喜。
雖然這恭喜有點檸檬的味道，不過王子華還是笑嘻嘻的接下來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就在蘇茂言回來的時候，這群人裏還有不少看笑話的，覺得好好一個醫學碩士，不去醫院，竟然回來開藥鋪，他們哪裏知道，蘇茂言能幹着呢！就算在鎮上的藥鋪，也有人找他看病！
這句話才說出去，就看見三個女青年攜手往他們藥鋪這邊來了。
蘇茂言放下書，往外面一瞅，是不認識的人。
走在c位的那個高挑女青年一見着蘇茂言眼睛就亮了：“你就是蘇大夫吧？”
蘇茂言道：“你認識我？”
“我叫周雲，是縣醫院住院部的護士，是圓圓介紹我們來的。”周雲道。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驚了，怎麽縣醫院的人也跑過來蘇茂言。
雖然蘇茂言那天露了一手，但是對于保守的、覺得中醫不長一頭白發就不能服衆的小鎮居民來說，還是不太敢相信蘇茂言的技術。
但是今天連縣醫院的都找來了，難不成蘇茂言真的厲害？
蘇茂言讓她們進來：“你們今天過來，是來看病的？”
周雲道：“沒錯，蘇大夫上回幫圓圓診了脈的事情，現在醫院裏都在說呢，我今天剛好休息，就帶着我的兩個朋友一起過來瞧瞧。”
蘇茂言點頭：“行，你們一個一個來吧。”
見蘇茂言開始看病了，王子華對着外面的人道：“你們也別圍在這裏了，我家言言開始看病了，圍這裏多打擾別人啊，走，不是說要打麻将嗎？這裏剛好可以坐兩桌，今兒我請茶，走不走？”
一聽到麻将，所有人都失去了對蘇茂言的興趣，就是這麽冷酷和現實。
蘇茂言觀察着今天過來的三個人，三人臉色都不太好，可能是因為要看病的原因，也沒化妝，嘴唇蒼白，臉色暗淡，眼下也有常年熬夜的黑眼圈。
周雪道：“聽說蘇大夫你還能看不孕不育？”
蘇茂言坐直了身子，難道今天會收獲另一個不孕不育的患者嗎？
周雪苦笑道：“我兩個朋友其實是來陪我的，我一個人有點不好意思。”
蘇茂言明白了，不過他覺得周雪的兩個朋友也很有必要調理一下。
“你是什麽情況？”蘇茂言問道。
周雪看起來二十七左右，長得倒是很好看，不過精神頭實在是不好：“我結婚也有兩年了，但是一直要不上孩子，我本身也是護士，也有基本的醫學常識，去市裏也看過很多次病了，什麽檢查都做了，但是都沒查出問題來。”
“我婆婆家比較保守，等孫子等了這麽久，也實在有些等不下去了，最近家裏天天鬧，我也是沒辦法了，聽到圓圓提起蘇大夫您，想着怎麽也得過來瞧瞧。”
蘇茂言沒有先把脈，而是問起了周雪平時月經、白帶的情況。
周雪仔細的說了：“其實我平常真的沒什麽症狀，月經白帶都正常，雖然看着臉色差，也是因為前幾天才上的夜班。”
蘇茂言點頭：“把手伸出來。”
周雪的手很粗糙，和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完全不搭調，蘇茂言在心裏嘆了口氣，護士的工作真的很辛苦。
但是慢慢的，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蘇大夫，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周雪遲疑的問道。
她那兩位朋友中的一位終于有些忍不住了，拉了拉周雪的衣服。
周雪回頭去歉意的笑了笑：“別打擾蘇大夫。”
拉她袖子的是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叫曉曉，曾經被江湖郎中坑害過，所以對中醫完全沒有信任感，這次也是勉勉強強的才陪着周雪過來的。
曉曉聽了周雪的話，有點怒其不争的收回了手。
她從小到大看過的中醫沒有四五個，也有七八個了，一露出這種表情，她就知道是要騙人了。
她今天就要看看，這個蘇大夫準備怎麽忽悠周雪。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竟然出來騙人！
蘇茂言收回手：“你的身體确實有點亞健康，不過是因為熬夜多了的原因，再加上脾胃失調，至于你為什麽不能懷孕……”
他擰起了眉：“你讓你老公去看過了嗎？”
蘇茂言得到了系統的經驗，又有被無限放大的觸感，所以在脈診這一塊，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他仔細看了周雪的臉色，問了周雪的症狀，又認真的診了脈，得出的結論和周雪在其他醫院得出的結論一樣。
周雪本人在孕育子嗣上面，應該沒有問題。
在現在醫學當中，仍然有部分的不孕症不能查明原因，這部分不孕症被稱為不明原因性的不孕。
一般判定的标準就是做過其他檢查之後，都沒有任何問題，但仍然懷不起孩子，這部分患者的不孕症就是不明原因。
但是這也有個前提，那就是男女雙方都應該仔細做過全部的篩查才對。
不孕不育症，首先的分類不應該是按照疾病來，應該是按照性別來。
女人有不孕症，男人也有不育症。
不能光找女人的問題。
周雪聞言諾諾道：“我老公當然也檢查過了，也是去市裏檢查的，不過他說他沒問題。”
蘇茂言道：“他說？你們沒有一起看報告？”
周雪道：“我在縣醫院當護士，我老公去年調到了市裏，一般周末才能見面，他是工作日去做的檢查，我就沒有陪他去拿檢查結果。”
“所以你也沒有看到過檢查結果？”蘇茂言問道。
周雪點頭。
一旁的曉曉本來還以為蘇茂言要騙人，沒想到說出來的話竟然和其他醫生的判斷一樣，她立刻道：“雪雪，我就說你那個老公很有問題！你這一年來到處跑，到處檢查，他都沒有陪過你，也一點不關心，他媽天天在家裏拿你不能懷孕的事情揉搓你，他也是一句話都不幫你說，我看就是他自己有問題，他自己心虛！”
蘇茂言道：“現代醫學，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有很多沒有攻克、甚至是找不到病因的病，如果你老公檢查下來真的沒有問題，那也不一定是你的問題。”
“不明原因的不孕不育，可以出現在男人身上，也可以出現在女人身上，你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這不是你的錯。”蘇茂言陳懇道，“就算是你的原因，那也不是你的錯。”
“不能懷孕，不能生孩子，本來就不是什麽錯誤。”
周雪一進門，他就看出來她心事重重，明明長得挺漂亮的，但是神态瑟縮，這種反常的情況一般都是心理上出了問題，或者是生活環境有問題。
“謝謝你。”周雪松了口氣。
她并不是第一次聽見類似的話，但是類似的話都是她的朋友對她說的，蘇茂言算是第一個這麽安慰她的陌生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其他男同事就算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也不會去多嘴說她老公。
本來應該是疏不間親，但是聽了蘇茂言這番話，她有一種肩上的擔子實在是很荒謬的感覺。
蘇茂言站起身道：“不過你的脾胃确實有點不好，當然，最大的問題是你的睡眠不足，日夜颠倒，你如果想要開藥，我也可以給你開一點。”
不少年輕人都有亞健康，只要問題不嚴重，是不用吃藥的，慢慢改變生活習慣，就能好起來。
周雪想了想道：“還是開點藥吧，至少拿回去應付我婆婆。”
蘇茂言也沒有多說，這些都是別人的家事，他也管不着。
但是神奇的是，在周雪離開之後，他的不孕不育的進度變成了1.5/5。
也就是說，周雪是第一個被系統承認了的、獲得了改善的病人，她沒有吃藥，也沒有病，但是她卻讓蘇茂言的任務完成進度往前走了一格。
蘇茂言發現，系統的判定标準其實很沒有标準，但原則卻是一樣的。
改善這個詞語，除了身體，也有心理的。
這是不是說明，他的判斷應該是正确的，周雪不懷孕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老公？
是不是也說明，他今天對周雪說的這番話，雖然沒有治好她身體上的不孕症，但是卻緩解了她心裏上的“不孕症”？
蘇茂言拿起自己新裝的香包輕輕嗅了一口。
中藥的清香就和今天的陽光一樣，慵懶的醉人。
他不知道周雪以後會怎麽做，但是今天能幫助到她，哪怕只有一點點，但這種感覺，也真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