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家事故

接下來的幾個病人都是其他方面的婦科疾病，但是蘇茂言仍然仔細的看着李老診治，如果遇到有月經不調或者不孕症的，李老也會讓他來手上診斷。

大約十一點的時候，魏瑩回來了，也帶來了檢查結果。

李老看着手裏的幾張單子道：“确實是懷孕，你打算要這個孩子嗎？”

魏瑩臉色蒼白：“我，我不想要。”

她根本不記得是誰的，那天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她喝了幾杯酒就完全沒了意識，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确實覺得不對勁，但是她衣服穿得好好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痕跡，她只以為喝多了所以不舒服。

那晚的話，在場的有三個男人，但都是他們一個圈子的，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也很好，誰會做這種事情呢？

魏瑩根本不信，但是手裏的檢查報告卻告訴她，她确實是懷孕了。

剛剛她還打電話問了那天送她回去的閨蜜，閨蜜也說把她送到家就離開了，中間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魏瑩心亂如麻，又怎麽可能會要這個孩子。

李老道：“你現在懷孕的時間還太短，要再等等才能做人流，至少孕囊要再長大一些才行。”

魏瑩點頭，又問道：“必須手術嗎？不能藥流嗎？”

李老道：“你的月份還小，照理說是可以藥流的，但是藥流有弊端，很有可能流不幹淨，如果不幹淨的話，還是要進行清宮手術的，所以我建議做手術。”

魏瑩捏緊了手裏的包：“好，那就麻煩李老了。”

既然魏瑩不要這個孩子，那麽魏向東說的氣血不足和蘇茂言說的這胎不太好都沒有任何意義，不過蘇茂言還是有點擔心魏瑩。

魏瑩離開後，又來了兩位需要保胎的孕婦，蘇茂言的特殊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他松了口氣，總算不用血崩了，至于痛經，享受七天就享受七天吧。

同時，橘貓也把妊娠病的知識灌到了他腦子裏。

只不過這種類似于灌頂的傳授技能的方式，必須要等蘇茂言自己消化吸收才行，這也是為什麽他每天都會看書到深夜的原因。

李老收拾好了之後對蘇茂言道：“中午有安排嗎？要試試醫院的食堂嗎？”

他不喜歡在辦公室吃飯，都是去食堂吃的。

蘇茂言當然不會拒絕李老的邀請，而且上午他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詳細問李老，剛好趁着這個機會再和李老交流交流。

省中醫院的食堂，鄭傑正和他們一起進來的幾位規培生聊天，一擡頭就恍惚看見了蘇茂言。

他揉了揉眼睛，沒錯，是蘇茂言，而且還跟在了他們李院長旁邊，看起來正在聊天。

“你眼睛怎麽了？”鄭傑對面的人道，“不舒服？”

鄭傑放下筷子道：“你們看，那是不是貓眼兒？”

貓眼兒這三個字一出，有兩個人就笑了：“蘇茂言不是回他那個藥王鎮去了嗎？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難不成是來看病的。”

這兩個人在讀研的時候就不怎麽喜歡蘇茂言，原因也沒有太複雜，就是蘇茂言總是什麽都搶第一，平常也不和大家交際，找他出去聚餐唱k，他都不愛去，久而久之了，當然讓人不爽。

他們本來都以為畢業之後蘇茂言肯定是混的最好的一個，所以那點不爽都是藏在心裏的，說不定以後還要蘇茂言幫忙的。

誰知道蘇茂言卻跌破眼鏡的回了他家的破鋪子，簡直是笑死個人，可以說除了鄭傑這種和蘇茂言關系好的，背地裏的同學都是把蘇茂言當成笑話來看的。

至少到現在，他們每次聚會，談資裏都包括了蘇茂言。

鄭傑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要不是都是一批進來的，又是同學，估計他就要翻臉了：“你們別胡說，你們要是不信，轉過頭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幾個人都朝着鄭傑指的方向一看，竟然真的是蘇茂言。

而且蘇茂言旁邊站着的還是李副院長。

“他怎麽會和李院長在一起？！”一個人驚訝的問道。

“是啊，難不成他有李院長的關系？不然李院長怎麽可能把他帶到食堂來？”

“他們後面走着的不是魏向東嗎？”

說到魏向東，這群人就更不爽了，都是一個學校畢業的，又是差不多時間進來當規培生的，但是魏向東因為是博士，眼睛都快長在頭頂上了，平常連話都不願意和他們說，不過魏向東也是混的最好的，估計他們還在規培，別人就能考主治了。

但是這會兒魏向東只能看着李院長和蘇茂言，連話都插不上，他們瞧着心裏也有點暗爽。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蘇茂言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蘇茂言轉眼就看見了鄭傑，他眼睛一亮，對着鄭傑揮了揮手。

李老道：“認識的？”

蘇茂言點頭：“那一桌坐的都是我的同學，和我揮手的那個是我一個寝室的好朋友。”

李老點點頭，魏向東也轉過頭看了鄭傑他們一眼。

吃了飯之後，李老就回家了，魏向東也有其他事情要忙，蘇茂言離開前順便就去找了鄭傑。

不僅鄭傑在，其他同學這會兒也在。

鄭傑錘了蘇茂言一拳頭：“貓眼兒，你怎麽來了醫院也不給我說一聲。”

蘇茂言笑着道：“只是過來半天而已，想着你忙，就沒打擾你。”

“你今天跟着李老學習？”鄭傑問道。

蘇茂言點頭。

其他人也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口了，問來問去的都是蘇茂言怎麽會認識李老，又怎麽會被李老帶在身邊。

鄭傑制止道：“好了好了，別問了，我看貓眼兒還有事，我先送他出去，馬上就回來。”

兩人結伴往醫院門口走，蘇茂言松了口氣：“還好有你在，我看那堆同學都恨不得把我吞了。”

鄭傑道：“不用理他們，就是路人，對了，你昨天說的入會的事情，怎麽樣了？”

蘇茂言點頭道：“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那就好！”鄭傑是真的為蘇茂言高興。

告別鄭傑之後，蘇茂言頂着豔陽，坐着公交車去了最近的花鳥市場。

之前吃飯的時候他聽秦嶼提過一句 ，秦老爺子很喜歡花，特別是蘭花，所以蘇茂言打算去看看。

第一次拜訪，肯定不能空手去啊。

他雖然不懂蘭花，但是基本的欣賞水平是有的，最後選了一盆品相不錯的建蘭。

除了建蘭之外，他還買了不少其他的東西。

等蘇茂言全部收拾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秦嶼是準時五點來的酒店，看見蘇茂言拎着一堆東西，還抱了一盆建蘭，他笑道：“爺爺肯定很高興，你選的這盆品相不錯。”

蘇茂言不好意思道：“秦老能喜歡就好。”

車子慢慢駛出了市中心，周圍的綠色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秦嶼道：“今天晚上，除了爺爺之外，我媽媽和姑姑也在家裏，其他人要麽在省外，要麽在國外，今天都回不來。”

“姑姑？”蘇茂言問道。

秦嶼點頭：“我爺爺最小的女兒。”

很快蘇茂言就見着了秦嶼的姑姑，她正在院子裏打理秦老爺子的花，見車子駛進來時，便直起了腰，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一邊的花匠，對着秦嶼揮了揮手。

蘇茂言一愣，秦嶼的姑姑太年輕了，看起來估計就三十出頭。

秦嶼介紹了蘇茂言，秦小姑笑着道：“真是個好孩子。”

不僅有禮貌，而且長得也太好了！

秦嶼又帶着蘇茂言去見了秦老爺子和他媽，蘇茂言總算是把這一家子的人認完了。

秦老爺子看着蘇茂言很是感慨，人老了就是喜歡回憶過去，他的态度好，其他人的态度就不會差。

“你之前給我的香包，很好用。”秦老爺子道，“用了之後，白天有精神多了。”

秦嶼在一邊點頭，他也有同感，至少他最近入睡容易多了。

秦小姑聞言道：“言言還是大夫啊？”

她今天下午才剛剛回來，還不知道蘇茂言的事情呢。

秦老爺子道：“是大夫，家傳的絕學，吳老不過見了一面，就推薦他入中醫協會了，之前我在縣醫院的時候，也聽到不少人誇小蘇，他們那裏收的兩個急診病人，都是小蘇給救回來的，就下了一針，人就活了！”

這是給蘇茂言長臉了，中醫協會的事情明明是秦嶼找的吳老，急診的事情他也只是幫了幫忙，但是在秦老爺子的嘴裏，就成了他天賦異禀，虎軀一震了。

蘇茂言是個務實的人，雖然沒有臉紅，但是被這麽一誇，也是不好意思到極點了。

秦嶼餘光一瞥，就瞧見了蘇茂言發紅的耳朵，他微微一愣，随即反應了過來。

蘇茂言這是覺得他爺爺誇得太過了，所以難為情了？

秦嶼平常身邊見到的都是人精，不給杆子都能順着爬的，換了其他人，這會兒就該順着話頭打打趣，順便在他們家人面前加深一下印象了。

像蘇茂言這樣的，簡直是珍惜動物。

他喜歡蘇茂言在專業上的自信和專注，也欣賞他在交往時的活潑和直白，更看重他在世故上的謙虛和謹慎，因為這三者同時出現時，往往可以诠釋出另一個他喜歡的詞——純粹。

所以他開口道：“爺爺，你太誇張了。”

蘇茂言果然松了口氣，感謝的看了秦嶼一眼。

秦老爺子哈哈大笑：“你懂什麽，我這是藝術加工！那都是有現實基礎的，我可一句話都沒胡說，不信你問小蘇。”

秦嶼道：“我和茂言認識這麽久了，還沒聽他說過他一針把死人救活的故事，這個故事，還是在你這裏聽到的。”

秦小姑打趣道：“反正我明白了，你們兩個一個是在誇小蘇醫術好，一個是誇小蘇謙虛低調，都是一樣的！”

秦媽媽也忍不住笑了。

等上了桌子，氣氛就更好了。

只是吃了沒多久，秦小姑臉就白了起來。

蘇茂言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秦姑姑，你怎麽了？沒事吧！”

秦小姑道：“肚子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在外面吃壞肚子了。”

她道：“你們別管我，沒事的。”

蘇茂言立刻問道：“是怎麽個痛法？哪裏痛？”

肚子痛的原因，可不僅僅是吃壞了肚子這一種。

可能是胃炎、膽囊炎、胰腺炎這些炎症，也可能是食物中毒……作為一個大夫，蘇茂言在對待表象的症狀時是保持絕對的警惕的。

秦小姑一聽蘇茂言的問題，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蘇茂言又問道：“這裏是下腹，應該不是胃痛之類的，你的腰酸嗎？還有其他感覺嗎？”

秦小姑虛弱道：“就是覺得這裏一陣一陣疼。”

“我已經打了電話了。”秦嶼道，“一會兒120就過來。”

秦老爺子也着急了起來，他道：“先去讓社區醫生過來瞧瞧，120過來得十多二十分鐘呢！”

秦嶼最穩得住，他道：“已經聯系了，茂言也在這裏，沒問題的。”

蘇茂言正扶着秦小姑到沙發上：“您平躺着，我幫您看看。”

秦小姑點了點頭。

蘇茂言立刻搭上了秦小姑的脈。

一分鐘之後，他道：“秦姑姑懷孕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可能有先兆性流産的傾向。”

秦小姑一聽就驚了：“可是，可是我上周才……”

蘇茂言道：“您這一胎懷的不穩，所以才會有出血的情況。”

秦小姑害怕的抓住蘇茂言的手：“那現在要怎麽辦？”

她想要孩子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懷上，醫生都看了無數個了，好不容易這裏有了，竟然就要流産了？

一想到這裏，她總覺得肚子裏真的有什麽東西正在往下滑。

蘇茂言鎮定道：“您別擔心，有我在，沒事的。”

他又問秦嶼道：“家裏有針灸用的針嗎？”

這個肯定是沒有的，他們家裏又沒有人對中醫有興趣。

還好蘇茂言也只是順嘴一問，他今天下午專門去才買了一套針，準備拿回藥王鎮用的，這下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他站起身來道：“那就用我的。”

針就放在包裏，還沒用過，蘇茂言消過毒後，又安慰秦小姑道：“針灸可以暫時減緩你的腹痛，只要等到救護車來了，去了醫院就沒問題了，不用擔心，聽我的話，深呼吸，對，放松，別害怕。”

秦小姑咬着唇，120到他們這裏至少還要等十多分鐘，她現在只能靠蘇茂言了。

這一刻，她真心希望她爹剛剛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