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放大聽覺
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了秦嶼的臉：“快上來吧, 這裏不能停車, 我送你去萬安堂。”
蘇茂言一驚，沒想到秦嶼竟然會來接他。
他趕緊和魏向東兩人告別, 立刻上了車。
魏向東也是一愣，沒想到蘇茂言竟然還認得開這種豪車的人, 雖然在華市輝騰不少，但是那後面的車牌卻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
鄭傑倒是見過秦嶼的, 知道是蘇茂言的好朋友, 這次的輝騰也不算什麽，上回開的還是邁巴赫呢。
兩人目送着輝騰開遠, 這才回了醫院。
途中魏向東對着鄭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他拍了拍鄭傑的肩膀：“我聽他們說過了，你是這一屆最努力的，好好幹，有什麽不懂的，或者要幫忙的，直接來找我。”
他當然不是主動幫助別人的性格，不過他明天要跟着蘇茂言去萬安堂, 也算是還蘇茂言一個人情了。
鄭傑雙眼一亮，魏向東之前的眼睛可是長在頭頂上, 誰都不搭理的，沒想到……
“那就謝謝師兄了！”鄭傑知道魏向東肯定是看在蘇茂言的面子上，他忍不住道, “我肯定會繼續努力的！”
熟悉的輝騰車上。
蘇茂言驚訝的看着秦嶼：“今天可是星期一，你怎麽有空過來的？”
他只是在聊天裏面提到下午要去萬安堂，沒想到秦嶼竟然會來接他。
秦嶼的膝蓋上還放着一臺筆記本，他一邊敲打着鍵盤一邊道：“我聽吳老說了，介紹了你去萬安堂坐診，可是吳老今天下午沒有空陪你過去，所以我就自動請纓了。”
蘇茂言心裏一熱，知道秦嶼這是怕他受人白眼，他道：“秦大哥你真好。”
秦嶼停下手指的動作，回過頭來道：“你今天才知道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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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茂言忍不住道：“天天都知道你好。”
聽着這段對話的老司機：……
這兩個人有自己仿佛在打情罵俏的自覺嗎？
秦嶼笑着道：“上午看診怎麽樣？”
蘇茂言不由說出了那個讓他覺得有點疑惑的病人的情況：“據我判斷，應該是絨癌，不過暫時的檢查結果看不出來。”
秦嶼不太明白絨癌是什麽，但是他很有求知欲，所以非常仔細的聽了蘇茂言的科普。
“原來還有這樣的癌症。”秦嶼感嘆道，他對蘇茂言的判斷還是報以信任的，“或許是你發現的比較早，所以指标上面才沒有得到體現，而且你也說了，也有指标不明顯的絨癌，你說出你的判斷，對病人來說也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
如果真的是的話，發現的這麽早的絨癌，治愈率是很高的。
蘇茂言謝過了秦嶼的安慰，又問秦嶼今天怎麽樣，秦嶼也把今天上午幹了什麽事情告訴了蘇茂言。
雖然蘇茂言不懂企業管理的事情，秦嶼也不懂中醫的事情，但是兩人竟然也聊得很開心。
聽完打情罵俏又開始聽生活瑣事的老司機不由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哎呀，他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少爺對其他人這麽上心呢。
如果蘇茂言換一個性別，他恐怕要以為蘇茂言會成為秦家的新任女主人了。
?萬安堂很快就到了，如果只有蘇茂言過來的話，這會兒肯定是自己進去找人，但是多了一個秦嶼，負責人不敢怠慢，就等在了外面。
秦嶼時間不多，就像是蘇茂言說的那樣，今天星期一，他要主持的會議，審閱的文件，決定的事項多不勝數，能抽出一個中午過來，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所以他也長話短說，讓萬安堂這邊好好照顧蘇茂言。
萬安堂自然鄭重得不能更鄭重的答應了。
原來他們還以為蘇茂言就是吳老的親戚，沒想到竟然是秦公子的親戚，上回他們還不知道秦嶼是誰，可是現在已經知道了。
華市的秦家，不就是那一個秦家嗎？
負責人送走了秦嶼之後，很快就和蘇茂言把坐診的事情敲定了，中間他的态度也很親熱，仿佛蘇茂言真的是個世界聞名的中醫。
倒是蘇茂言本人有點不習慣，所以對着負責人的态度更謙虛了。
這樣一來，負責人倒是更加高看了蘇茂言。
這種有關系有背景有态度還有能力的人，那确實是得罪不起的。
負責人立刻把之前想要安排給蘇茂言的診室給換了，換成了一個環境更好的。
“時間就是明早九點，您要是要帶助手的話，我這邊就不給您安排了，今天下午診室也沒人，您也可以過去看看，包括電腦的系統什麽的，您都可以看看用不用的慣。”
蘇茂言點點頭。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對着負責人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拿起電話後，耳邊傳來的當然不是真正的通話，而是橘貓的聲音：“緊急，緊急，系統發現了你身邊一個緊急的病人！”
蘇茂言臉色一變，這還是系統第一次出聲提醒。
橘貓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立刻道：“這是升級完成之後的新增功能！找出未來生命值低于十二小時的人，給予任務發布，不過這些人不包括意外身故的，都是身患疾病的。”
蘇茂言眉頭一挑：“這麽先進？那最近的那位病人在哪裏？！”
橘貓沒有回答，反而道：“憑着你現在的能力，你也發現不了她，這樣吧，我先把這個任務的獎勵提前兌換你個，不過條件就是你必須完成這個任務，不然的話懲罰會很嚴重，怎麽樣？你接受嗎？”
蘇茂言沒問懲罰是什麽，人命關天，他只問道：“任務的獎勵對這個病人有幫助嗎？”
橘貓點頭：“當然有啊！換不換？我看這位病人好像就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命了。”
一個小時？！
蘇茂言臉色一變，真的是救人如救火了。
他道：“好，我換！”
橘貓也很着急，顯然很擔心那位患者：“好，既然你這麽決定了，那就換給你！”
“再次強化五感之一，十秒鐘之後，你的聽覺将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一種捕捉聲音的機器都要厲害！”
話音一落，蘇茂言的耳邊就傳來了無數的聲音，每一個聲音都大得像是有人在他耳邊放着一百分貝的音樂。
但是奇異的是，這些噪音并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損害，反而他還能從中間捕捉到一些極為特殊的聲音。
心跳聲、呼吸聲、血液流動聲……
整個世界仿佛有了新的變化，蘇茂言一愣，立刻從這些聲音裏面捕捉到了橘貓剛剛告訴他的那個病人。
肺部有明顯的幹濕啰音，甚至是哮鳴音，心跳聲也不對勁，右心負荷過重，血液的聲音也不對，明明應該是十分順暢的潺潺之音，但是蘇茂言卻聽到了異常。
他放下電話，循着這個聲音就往前走。
負責人本來是打算等他打完電話就帶他去診室的，沒想到卻見蘇茂言一臉凝重的朝着他旁邊第三個診室走了過去。
這是怎麽了？
他立刻跟了上去。
萬安堂的坐診還是十分規範的，每個人都在等着叫號，房間裏除了看診的那位病人之外，就只有醫生了，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人，那位中年醫生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還沒出言訓斥，就見萬安堂的負責人也走了進來。
他把話給咽進了嘴裏，站起來問道：“孫老師，這是有什麽事情嗎？”
被稱為孫老師的負責人也是一頭霧水啊，他不好意思道：“沒什麽，應該是蘇老師走錯房間了。”
沒想到蘇茂言卻沒有順着他給的臺階下，而是蹲了下來，像是在聽病人的心音，但是他又沒有帶任何的工具，只是湊近了聽了十幾秒，然後就把手搭在了病人的手腕上。
中年人大夫臉上浮現出了怒氣。
這是在幹什麽？突然闖進他的診室，然後和他搶病人嗎？
蘇茂言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無禮，但是救命如救火，他也沒有時間慢慢解釋了，雖然橘貓說有一個小時，但是120從這裏過來需要時間，而且很多病，晚了一兩分鐘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比如眼前這位病人。
不管從心音、肺音還是脈搏來看，這位病人都很可能遭遇了肺栓塞。
肺部栓塞，是一種血栓脫落，經過血液循環進入肺部的疾病，十分嚴重，随時都可能導致病人死亡。
肺栓塞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項，就是妊娠導致的，因為懷孕的媽媽們在孕期的時候，孕激素會随着時間慢慢升高，孕激素是一種類固醇激素，會導致凝血因子增多，所以孕婦産生血栓的幾率也會提高。
如果剖腹或者順産過後的孕婦，不小心産生了血栓，那就非常危險了。
他擡起頭對孫負責人道：“對不起，一會兒我再向你們解釋。”
孫負責人還沒有說話，就見蘇茂言已經拿起了手機，撥打了電話。
“120嗎？你好，我們這裏有一例疑似肺部栓塞的病人，對，請你們趕緊到，這裏的地址是……”
負責人的表情立刻就變了，他之前還很看好蘇茂言的，沒想到蘇茂言還沒有上診，就給他弄出了一場幺蛾子，這裏誰需要120了？
病人也懵逼了，她只是不舒服而已，什麽肺栓塞，什麽120，都是怎麽回事？
中年醫生徹底火了，不過到底是文明人，沒有到手動腳，只是指着蘇茂言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誰要喊120了？你這是來搗亂的還是來浪費公共醫療資源的？”
這裏哪裏有什麽肺部栓塞的病人？！
蘇茂言也知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很怪異，但是這位女性病人的時間不多了，他只能這麽魯莽的闖進來。
此刻聽到了中年醫生的問話，他站起身來，問中年醫生道：“這位病人是剛剛生了孩子不久吧？”
蘇茂言進來之後并沒有看過病例，不過是手搭上了病人的手腕，就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中年醫生的怒意稍稍退了有點，但還是很生氣，覺得蘇茂言是來搗亂的。
倒是病人開口道：“沒錯，順産的，剛剛才生了五天，過來調養身體的。”
蘇茂言看向病人，問她道：“你懷孕期間，是不是有浮腫特別厲害的情況？生了孩子之後，是不是會感覺胸悶、頭暈、咳嗽，特別是在卧床躺着的時候。”
病人是一個看起來還年輕的女人，應該不超過25歲，她點點頭道：“是有這些情況，不過我是因為着涼了有些感冒……”
蘇茂言道：“你是順産吧？第一胎？”
病人點頭：“沒錯。”
“感覺呼吸有點困難，是吧？”蘇茂言繼續問道，“現在腳還腫着吧？”
病人遲疑道：“左腳好像是有點腫。”
中年醫生見蘇茂言一個勁兒的問病人問題，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更生氣了：“你闖進我的診室裏來，到底要做什麽？！”
這話叫負責人也回過了神來，蘇茂言不僅是闖進了別人的診室，還給120打了電話。
他剛想叫蘇茂言出去，就聽到蘇茂言道：“毫針有嗎？消過毒的，借給我用一下。”
負責人感覺自己要得肺栓塞了！
中年醫生忍了又忍，簡直要忍不住了！
“你憑什麽說她是肺栓塞！”
這個病是随便診診脈就能發現的嗎？當他是傻子啊！
蘇茂言見沒有人理他，也不在意，他掃過診室，很快就發現了毫針放置的地方。
“情況緊急，我借用一下，之後賠你一套。”
說完後他就走過去拿了針。
負責人又急又怒：“小蘇！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蘇茂言蹲下來，對着已經懵了的患者下針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你放心，我會為我的行為負責。”
他正在下針，也沒有人敢上來拉他，負責人也不敢，誰讓這個人是秦嶼專門帶來的呢。
負責人只能咬牙道：“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120的聲音。
糟糕了，忘記給120打電話讓他們別來了。
這下好了，這不是浪費醫療資源嗎？！
他們以後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就在負責人在思考要怎麽給老板交代的時候，病人的呼吸慢慢沒有那麽急促艱難了。
蘇茂言撚着手裏的針，以現在的條件來說，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
産後的肺栓塞，是一種就算打了120，可能也救不回來的病。
如果不是有橘貓的提醒，有逆天的聽覺，或許等這位病人暈過去之後，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負責人和中年醫生兩個人的怒氣已經沉澱了下來，醫生冷聲道：“你也是醫生，那你就得對你的行為負責，要是患者出了什麽事，你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蘇茂言頭都沒有擡，時刻觀察着患者的情況：“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120很快就到了，萬安堂的位置很好，附近沒多遠就有一家醫院。
“肺部栓塞的病人在哪裏呢？”來的護士立刻問道。
下面的接待人員也是一頭霧水，還是負責人立刻出來解釋，本來他想說的是不好意思弄錯了，沒想到蘇茂言早他一步道：“在這裏，麻煩你們了，是産後肺栓塞，初步懷疑是右肺下葉。”
他沒有透視眼，看不見肺栓塞的位置，但是他有聽覺，從肺部的聲音來看，很大可能性血栓是通過血液流動之後到的那裏，所以引起了病人呼吸不暢、胸悶的症狀，如果不及時進行抗凝溶栓和給氧的治療的話，病人很可能……
護士一聽臉色就變了，雖然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聽到蘇茂言篤定的語氣，還是不由更加慎重了一些。
但是上樓一看，病人正好端端的坐在那裏，身上還插了針，看起來是呼吸不暢，但呼吸不暢的病多了，怎麽判斷是肺部栓塞啊！
再一看這家中醫館，莫名的就覺得仿佛接到了假警一樣。
蘇茂言卻是态度強硬：“麻煩你們了，她必須得盡快治療，我和你們一起過去，走吧！”
病人看起來很想反駁，但是她本來就是個沒有什麽主意的人，又沒有人陪着她來看病，被蘇茂言一扶，就跟着上了車。
孫負責人有一種自己要倒大黴的預感，但是蘇茂言都跟上去了，他也只能跟上去。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救護車上，醫護人員們和病人大眼瞪小眼。
這病人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問題啊。
就在他們準備采取行動的時候，病人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其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更是青白。
她表情驚恐的抓住了蘇茂言的手:“我，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本來只是胸悶，這會兒卻是連氣都喘不上來了，胸口像是被人用石頭壓着一樣，又痛又悶。
下意識的，她就抓住了離他最近的蘇茂言，仿佛他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眼見着病人的情況越來越糟糕，蘇茂言立刻道：“趕緊進行急救。”
醫務人員們之前本來以為是一場鬧劇，沒想到這位病人上車沒多久竟然真的發病了。
“快聯系主任。”
“這位病人情況有點危險。”
醫務人員們立刻開始了救治。
孫負責人這下楞了，明明之前那位患者只是有點呼吸不暢，怎麽就成了肺栓塞了？
肺栓塞這個病是那麽容易得的嗎？
而且，蘇茂言究竟是怎麽判斷出這位病人有肺栓塞的啊！
作為一個見證過許多神奇中醫師的人，孫負責人覺得自己的三觀又被更加神奇的醫療技術刷新了。
蘇茂言看着他們救治，心裏默數着時間，還好萬安堂離醫院很近，很快病人就被送進了急診室。
孫負責人着急的等着，十分慶幸這位病人沒有在他們醫館發病，說得冷酷一點，幸好沒有死在他們醫館裏。
“你們是病人家屬嗎？家屬來了沒？”一位護士道。
孫負責人立刻打電話去了萬安堂，讓查一查這位病人的信息，在他們這裏挂號的，都是辦了卡的，辦卡的時候也是需要填寫緊急聯系人姓名和電話號碼的，所以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順便給這位病人的老公打了個電話。
哪知道她老公那邊鬧哄哄的，聽起來像是在打麻将，孫負責人今天心情起起落落的，聽着那邊搪塞的聲音，很是艱難的才維持住了自己良好的修養。
蘇茂言問道：“她老公怎麽說？”
孫負責人皺眉道：“說是沒空過來，讓我聯系其他人。”
“這不，給了我一個電話，說是家裏父母的。”孫負責人嘆了口氣。
蘇茂言難得的罵人道：“這個男人是從垃圾堆裏面找來當老公的嗎？”
其實之前他們就猜到了，剛剛生了孩子沒幾天，竟然就一個人跑到醫館來，想開點中藥調理調理身體，父母沒陪着，老公也沒陪着，只能說明家裏的情況實在不好。
簽字他們兩個是沒法簽的，蘇茂言只能先去刷卡。
至少把費用給上再說。
而急診室裏，急救醫生也在努力的救治着這位患者，旁邊的助手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當稀奇說了說來。
“聽說120才去的時候，病人除了呼吸不通暢之外，沒有其他症狀，是一個年輕的中醫硬是要把人給送過來的，說是産後肺栓塞，關鍵是連栓塞位置都給說出來了。”
主治醫生聞言道：“他說的位置說對了？”
一助道：“是啊，稀奇就稀奇在這裏，你說神吧？我們也是照了ct才看出來的，他竟然診診脈就診斷出來了。”
主治醫生也起了興趣：“神奇的醫療技術呗，中醫裏面有些人确實很神奇，對了，你讓人出去打聽打聽，這位年輕的中醫是怎麽回事？”
竟然連肺栓塞也能診斷出來，關鍵的是，沒有任何檢查工具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說對了肺栓塞的部位。
真的是一牛還比一牛牛，牛逼的人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