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噴子大夫

結束了星期五的問診之後,一群人就直奔首都而去。

秦嶼是星期天才開會, 于是星期六他就充當了駕駛員的角色, 送蘇茂言去了和魏向東約好的集合地。

魏向東的外公叫雷鳴,很多人都覺得這個名字取得好, 因為雷鳴罵起人的時候,真的有電閃雷鳴一樣的效果。

作為一名出名的老中醫, 雷鳴住的地方也符合他的身份,是個很幽靜的小區。

住在這裏的, 都是在各自領域十分出名的知識分子們。

魏向東一大早就等在了小區樓下, 直到看見蘇茂言,他才松了口氣。

“我還擔心你找不到地方。”魏向東道。

首都的交通比較複雜, 他還真的擔心蘇茂言把地方給找錯了。

秦嶼道:“我們現在就上去?”

魏向東點頭。

雷鳴住在二樓,他們這裏的房子都是大平層,又寬敞,采光又好,雖然是個老小區,但是維護的很好,價格也一直居高臨下。

蘇茂言挺喜歡這裏的氣氛的。

幾人上了樓,剛一按門鈴, 就有人來開門了。

開門的是家裏的保姆,魏向東的外婆幾年前就去世了, 這也是他外公為什麽脾氣越來越壞的原因之一。

“外公呢?”魏向東問道。

保姆臉色有點難看又有點着急:“先生他,他剛剛出門了。”

“出門?!”魏向東震驚道,“我不是和他約好了嗎?”

保姆為難道:“他是去醫院了。”

“啊?!”魏向東這下着急了, “怎麽會去醫院呢?”

“先生本來是在這裏等着你們的,但是過了一會兒,好像臉色很難看,就打電話讓人接他去醫院了。”

“剛走沒多久,可能一會兒就要給你打電話了。”

果然,魏向東馬上就接到了電話。

電話那邊是他外公平常的助手:“向東啊,老爺子情況有點不好,我正送他去醫院呢,你們直接過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們。”

“外公他怎麽了?”魏向東追問道。

助手道:“就是老毛病,不過已經嚴重到必須去醫院的地步了。”

助手安慰魏向東:“現在先生願意去醫院就是好事情,他這個病不難治,就是頸椎上面的毛病,如果不是拖久了,也不會這麽嚴重,他去醫院是好事情,你們也趕緊過來吧。”

魏向東只能對蘇茂言道歉。

蘇茂言擺手道:“本來也是不可預料的事件,不如我們現在一起去醫院看看?”

雷鳴去的是首都的第一中醫院,之所以去那裏,是因為那裏的醫生在治療頸椎病方面可以說的上是全國聞名。

這樣的一位老中醫,雷鳴肯定是認識的,既然是認識的,那肯定是噴過的,既然是噴過的,那……

那就讓人擔心起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了。

而這位老中醫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竟然在得知了老對手來看病之後,急急忙忙的從家裏趕去了醫院。

“他竟然會那麽好心!”雷鳴坐在車子上面,雖然一臉痛苦,但是态度還是很不滿意。

他一點都不想去老對手那裏看病。

助手開着車子道:“我剛打電話過去,劉老就答應了,您也別倔了,您這病可以拖不得了。”

雷鳴也知道自己個這個病拖不得,不然他今早也不會願意去看醫生。

一般的頸椎病可能就是頭暈一下,脖子痛一下,背部僵一下,他這個是壓迫神經到了一定程度了,不僅是視力,就連聽力都有點受影響了。

再怎麽不想看病,到了這地步,那也得去了。

不過他心裏面還記挂着蘇茂言:“東子那孩子說有朋友要給我介紹,哎,我是等不了了,哎你開快點,我受不了了。”

明明是自己拖着不去看醫生,這會兒又怪助手開得慢了,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壞脾氣。

蘇茂言他們這會兒也在趕去的路上。

秦嶼對雷老的頸椎病也很是好奇,一路上問了蘇茂言不少問題。

但是蘇茂言這會兒并沒有看到病人,也沒有上手去摸,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不過雷老的病很嚴重倒是真的。

首都第一中醫院,雷老一下車就被安置在了輪椅上面,一路給推到了老對手的診室裏面。

這位老對手姓劉,和他算是年少相識,如果說他是天賦的代表,這位老對手那就是笨鳥先飛的代表。

兩個人互相都看不慣彼此,過節也很多,但是到底認識得早,雖然平時噴來噴去的,但是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雷鳴才會選擇到這裏來看病。

劉老見狀不由嗤笑道:“噴遍中醫界的雷噴子也有這一天,竟然找其他人看病,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是晚節不保哦!”

很顯然,能和雷鳴噴上大半輩子的,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雷鳴本來就有點心虛,聽了這話,心虛立刻變成了憤怒:“我至少有晚節,你有嗎?我看你從醫這麽多年,好像也沒有混出個什麽名堂來,連節都沒有,也就談不上什麽晚節了。”

眼見着兩老又要吵起來,雷鳴的助手立刻勸架道:“兩位都是前輩,都是中醫界德高望重的前輩,要是讓別人聽見了你們兩位吵架,傳出去不是贻笑大方?”

雷鳴冷哼了一聲:“笑我?他們怎麽不照照鏡子,每天看着自己笑不出來,還有膽子拿我尋開心?”

劉老反唇相譏道:“很多人就靠等着看你笑話活了那麽久,你可是造福了不少人。”

助手一臉黑線,怎麽又吵起來了。

雷鳴重重的拍了一下輪椅,就差沒有站起來了,不是不願意,主要是這會兒有點站不起來。

“你別得意!我就算死在家裏面,也不會讓你給我看病,不會給你看我的笑話,你還是再多活個幾十年吧,不對,我怕幾十年也不夠,你只能活成老王八,恐怕才能看見我的笑話了。”

劉老也怒了:“我要是活成了大王八,那你就是個老鼈,怎麽,你還要和我比誰活得長?”

蘇茂言他們到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吵吵嚷嚷完全不消停的聲音。

魏向東臉紅道:“讓你們見笑了。”

診室的門雖然是關着的,但是聲音關不住啊,即便是蘇茂言帶着耳塞,那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兩位老人的聲音都中氣十足,看起來身體應該不錯。

魏向東立刻敲門:“外公,我是東子,我帶朋友來了。”

裏面的聲音瞬間一停。

等他們推開門時,兩位老人已經恢複了得高望重的模樣。

穿着白大褂的那一位看起來将近六十歲的樣子,但是蘇茂言過來的時候在走廊瞥了一眼,這位老爺子已經七十多了,所以是保養得宜。

讓蘇茂言真正驚訝的是雷老爺子。

作為魏向東的外公,他今年也是七十多了,但是看起來也就是五十出頭,頭發都沒白多少,還是渾身肌肉,壯實得仿佛一個即将邁入五十的東北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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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外公”啊,如果魏向東沒有在他面前喊出這個稱呼,他都以為這是叔叔了。

秦嶼也有點驚訝,他是聽過雷鳴的名字的,确實大名鼎鼎,雖然嘴巴臭,但是憑着一手的醫術,仍然能在中醫圈子裏面屹立不倒,果然是名不虛傳,光是這一手保養的功夫,就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了。

魏向東一進來就叫了一聲劉爺爺好。

雷鳴哼了一聲。

劉老倒是點點頭:“東子就是懂禮貌,不像有的人,呵呵。”

呵呵這兩個字簡直精妙的表達出了劉老對雷鳴老爺子的不滿和譏诮。

魏向東立刻開始介紹蘇茂言他們了。

秦嶼作為蘇茂言的朋友,也被介紹了一番,不過魏向東不知道秦嶼的身份,也就只是一筆帶過。

重點還是在蘇茂言身上。

劉老坐直了身子:“你的這位朋友,也是學中醫的?”

見到學中醫的年輕人,劉老還是很有好感的,而且蘇茂言長得好看,眼神清澈,一看就是個清清爽爽的青年人。

這樣的年輕人,老一輩的見了都很喜歡。

魏向東點點頭道:“茂言他不僅是學中醫的,而且本身已經是十分優秀的中醫大夫了。”

雷鳴聽了魏向東對蘇茂言的介紹之後,不滿的對着劉老再次哼了一聲道:“總之比你聰明多了,我看你也別問了,越問越沒臉見人了,連年輕人都比不上,說不出去丢死人。”

蘇茂言:……

這噴子的嘴巴,他總算是見識了。

雷鳴可是知道一些蘇茂言的事情的,所以才開口打斷了自己的那個笨外孫的介紹。

他怎麽能把蘇茂言這樣的人才帶到劉老頭子面前來呢,要是被劉老頭子發現了這塊璞玉怎麽辦?

雷鳴坐不住了,他想要見蘇茂言,就是因為聽了蘇茂言的事情之後,認可了這位橫空出世的天才,所以才想着見上一面,沒想到今天一個不慎,就把天才帶到老對手面前來了。

不好不好,這不行,他立刻道:“走走走,我不看病了,我就算痛死了也不看病!”

哪知道剛剛說完這句話他眼前就是一黑。

媽的,竟然又發作了。

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

雷鳴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雙手給扶住了。

“雷老您沒事吧?”那是一個十分年輕的聲音,雷鳴瞬間就意識到了,扶住他的應該是那個叫做蘇茂言的年輕人。

“我沒事。”他眨了眨眼,過了幾秒鐘眼前的視線才恢複。

劉老這會兒也不打算和雷鳴吵了:“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也別倔了,趕緊把病看好,沒得讓小輩們為你擔心。”

昨天雷鳴的女兒,也就是魏向東的媽才給他打過電話,不然他今天也不會這麽快的就出門。

雷鳴這個老頭子,自己脾氣古怪就算了,竟然生了一個好女兒。

如果不是看在雷侄女的份上,他何必周六一大早就來給這個噴子看病。

雷鳴聞言道:“什麽大人不記小人過,你除了年齡比我大,還有什麽地方比我大嗎?笑話!”

這下輪到劉老一頭黑線了。

“你到底看不看病?!”他咬牙問道。

“我不看!就不看!”雷鳴梗着脖子道。

蘇茂言簡直看不下去了。

太幼稚了。

簡直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吵架。

不對,幼兒園的小朋友詞彙量沒有這麽豐富,說話也沒有這麽刻薄,那就小學生吵架吧。

小學生:??我們明明很可愛!

為了阻止這場幼稚的,沒有意義的吵架繼續下去,蘇茂言直接出手了。

“我來幫你看看吧。”

話音一落,他的手就摸上了雷鳴的脖子。

作為一個經常鍛煉的人,雷鳴身上的肌肉還是很厚的,但是這些硬邦邦的肌肉也無法阻止蘇茂言被無限放大了的觸覺。

蘇茂言的手非常有技巧的,順着一根又一根的骨頭摸了下去。

這一手一露,雷鳴就知道,蘇茂言是個肚子裏面有貨的,這手法感覺比他對面的老劉還要專業。

劉老也忍不住起了興趣,他站起來道:“咦,這個小夥子不錯嘛。”

有點水平啊。

蘇茂言摸完了骨頭之後,又再次順着經絡往下摸了一次,他的手或輕或重的按着那些肌肉,感覺着肌肉下面藏着的經絡和骨骼。

不同于之前看過的病人,雷鳴的情況顯然更為特殊一些。

第一是因為他的頸椎病已經十分嚴重了。

第二是因為作為一個醫生,雷鳴雖然不想讓別人給他看病,自己也沒法給自己的後背診治,但是一些舒緩情況的辦法他還是用過不少的。

這些辦法留下的痕跡,也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肌肉、骨骼和經絡之中。

過了兩三分鐘之後,蘇茂言道:“雷老爺子,你的頸椎病已經很嚴重了,如果不想做手術的話,恐怕得天天推拿才有用,而且必須是十分專業的手法,不然你的頸椎根本沒有辦法恢複。”

劉老突然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可以不做手術?”

蘇茂言點頭。

劉老道;“不可能,他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如果是我的話,會讓他立刻手術。”

蘇茂言還沒說話,雷鳴就冷哼了一聲:“我就不在你這裏手術!”

劉老也哼:“你想我給你做手術我也不會給你做!我就給你找個年輕的,沒經驗的!”

“你年紀那麽大了,手抖得不行吧?還敢大言不慚說給我做手術,我剛剛也是說錯了,你除了年齡比我大之外,臉也比我大。”

真是泥人都要冒火,更何況劉老還不是泥人,他不怒反笑:“好好好!你不讓我給你看,那你就趕緊回家!我沒空伺候你!”

雷鳴道:“要伺候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

魏向東非常不好意思的看向蘇茂言。

蘇茂言道:“雷老爺子,您要是不想做手術的話,那麽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兩位老人同時看向他。

明明這兩位老人都是中醫界的泰鬥級人物,但是此刻蘇茂言對他們已經沒有敬畏之心了。

老小老小,這兩個明明是小孩子啊!

于是蘇茂言繼續鎮定道:“辦法就是你和我回藥王鎮,如果不做手術,那就只有每天接受我的治療,你才有可能好起來。”

換了平時,蘇茂言敢這麽說話,雷鳴肯定要噴一個電閃雷鳴,但是現在在老對手面前,他是不可能服輸的。

手術?

就算要做,那也得離開了首都找個地方偷偷的做!

堅決不能讓老劉這種八卦界的種子選手知道。

于是他道:“好!我和你回藥王鎮!”

老劉哼哼道:“我看你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我一會兒就給敏兒打電話,等她回來了,我看你怎麽辦。”

雷雨,就是雷鳴老爺子的女兒,也是魏向東的媽媽,是一位出名的心胸外科醫生,這會兒正在外國參加一個項目研究,已經好幾個月沒回來了,不然雷老爺子早就被壓到醫院看病了。

雷鳴聽到了敏兒這兩個字,突然有點心虛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老貓被按住了脖子了一樣。

秦嶼見狀道:“不如這樣吧,讓茂言現在就試試,如果您覺得可以的話,就和我們回藥王鎮,如果不行的話,我建議您就在首都進行治療,您的身體畢竟也不是您一個人的,您的親人也很擔心您。”

老劉都把自家閨女的名字擡出來了,雷鳴還能怎麽辦,他憤憤道:“好,那就讓東子的朋友試一試,如果不行的話,我就做手術!”

蘇茂言道:“那行。”

他在傷科碎片裏面學習到的知識,很多都是他在學校裏面沒有接觸過的,不僅是他,或許就連其他中醫師也沒有接觸過。

在古代,人們治療骨科方面的疾病,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做手術,而且說實話,對某一些骨科疾病,手術也不是最好的辦法。

那會兒要怎麽辦呢?能夠采取的,也只有用外力幹預的方式進行治療。

蘇茂言從碎片裏面學習到的,其實就是一個“正”字。

正骨,正經,正血。

骨頭,經絡和血液,一旦骨頭恢複到原來的位置,經絡也恢複到過去的暢通,那麽血液自然也像是沒有堵塞的河流,源源不斷的搬送着身體裏面的生氣。

只是正骨這兩個字聽起來簡單,要做起來卻很難,特別是對于頸椎來說,一旦發生了嚴重的扭曲,那想要正回去,幾乎是不怎麽可能的事情。

所以劉老才會在最後搬出了雷雨的名字來勸雷鳴,讓雷鳴不要沖動。

雷鳴其實也不信蘇茂言說的話,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需不需要手術他也清楚,所以之前答應蘇茂言,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順便去北華省找個嘴巴嚴的幫他做手術而已。

但是當蘇茂言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之後,雷鳴就有點不确定了。

蘇茂言的手法他沒有見過,也沒有體會過,但是光從他的力度、角度和推拿的位置來看,也不像是胡亂來的。

“你……”雷鳴剛想說話,蘇茂言手上的力氣就加重了。

一時間,他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樣,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其實蘇茂言的力氣并不大,因為雷鳴的問題很嚴重,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用粗暴的辦法幫他解決,必須慢慢來。

就像是慢火炖老湯一樣,要講究一個火候,而且每天按哪裏,按多久,用什麽力氣,那都是有講究的,不僅如此,除了推拿之外,還必須和針灸、吃藥、運動相配合,所以蘇茂言才會說,如果雷鳴不想做手術的話,就必須和他一起回藥王鎮上面去。

他推拿了五分鐘就停了下來,以目前雷鳴頸椎的情況來看,也無法承受更多時間了。

劉老在一旁看得有些眼熱,因為很明顯,蘇茂言的按法沒有什麽問題,如果有問題的話,雷噴子肯定早就開始噴了。

而現在,雷鳴還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除了臉上蔓延了起了一點紅暈之外,看不出任何準備噴人的跡象。

厲害了,雷噴子竟然不噴人了!

劉老道:“你這個手法,我怎麽覺得沒有見過呢。”

蘇茂言道:“家傳絕學,讓您見笑了。”

雷鳴終于說話了:“不是你讓他見笑,是他該讓你見笑,活了這麽大歲數了,沒見過別人的手法吧?呵呵,你別以為你是骨科大牛,你看看,高手在民間呢!”

劉老這會兒已經不想和雷鳴吵架了,他對蘇茂言道:“既然是家傳的絕學,我就不問你具體怎麽做了,不過我最近脖子也有點不舒服,不如你幫我按一按?”

這就是想要考校蘇茂言了。

蘇茂言道:“好。”

他既然都不怕雷鳴噴他,那就更不怕這位比雷鳴溫和一些的老中醫了。

他摸了摸劉老的脖子,确實像劉老說的那樣,有點僵硬,但是作為一名有名的骨科醫生,顯然他的頸椎已經算是保養得很好的了。

“沒什麽問題,我就幫您推拿一下吧。”

剛說完話,蘇茂言就上手了。

劉老先是一愣,然後臉上不由就浮現出了欲仙欲死一樣的神情來,對于頸椎有毛病的人來說,蘇茂言的推拿那是痛并快樂着,雖然舒爽,但是爽中帶痛,痛中帶爽,所以難免按完之後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但是對于劉老這種健康的沒有什麽問題,只是面臨着老化的頸椎來說,蘇茂言這一上手,他就舒服了。

就像是大熱天裏面喝了一杯加了冰的肥宅水,不對,這個形容仿佛暴露了什麽,劉老立刻在心裏換了一種比喻,應該說是就像給人看病時,第一次就找準了病根,一劑方子下去,病人就獲得了改善的爽感。

還沒等他繼續享受這種升天一樣的快感,蘇茂言的推拿就結束了。

“完了?!”劉老還是一副不願意回神的模樣。

怎麽也得給他按上五分鐘吧!

蘇茂言道:“您的頸椎沒什麽大問題,按上個兩分鐘也夠了。”

雷鳴在一旁幸災樂禍道:“你不是骨科大拿嗎?手底下那麽多的徒弟,讓他們幫你按啊!”

就像是雷鳴說的那樣,劉老手底下确實不少徒弟,就連他老婆也算是徒弟之一,畢竟教會了老婆,平常在家裏也可以享受享受夫妻之間的愛情按摩嘛。

但是,蘇茂言的推拿和他之前感受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如果一定要用一種十分簡單明了又有共情的形容的話,那就是在外面洗頭的時候,洗頭小哥總能按到你最癢的地方,而你不癢不需要按的地方,那他是碰都不會碰的。

恰如其分,就像是自己的骨頭在和蘇茂言交流一樣。

劉老打從心底升起了收徒的願望。

收了徒,那就……嘿嘿嘿。

可惜他的險惡用心很快就被雷鳴給洞察了:“哼!說你臉大,你的臉果然大,竟然還想收徒弟,你看看你的技術,能收別人當徒弟嗎?”

“走走走,別待在這裏了,我今天就出發去北華省,正好我也退休了,我要去那個什麽藥王鎮養病!”

他說動就動,簡直就像是一陣風,讓助手推着自己的輪椅就跑了,真的是來得快也走得快。

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痛得哼哼,被迫來醫院的樣子

蘇茂言離開前給了一張名片給劉老:“這個是我們家藥鋪的聯系地址和電話,如果您有機會來北華省的話,一定讓我招待您。”

說完後他就跟着離開了。

劉老拿着那張名片,仿佛損失了一個億。

都怪雷噴子,他話都還沒和小朋友好好說,就讓雷噴子把人給帶走了,真是倒黴!

雷老爺子坐上了車子後,總算誇獎了自家外孫一句:“這次算你聰明,這個小蘇是個有真功夫的,不是繡花枕頭。”

雖然蘇茂言今天只給他按了一會兒,但是這恰如其分的推拿,就像是對了味道的菜一樣,這第一口吃進去,簡直讓人無比驚豔。

從邊際效益遞減的原理來說,對于雷老爺子這樣有毛病的頸椎,這第一次推拿,就如同幹旱許久的及時雨。

如果這及時雨不來,估計他也嘴硬不了,只能在老對手那裏把病看了。

所以雷老爺子是打心底感激并且欣賞蘇茂言。

魏向東點頭道:“茂言他确實很厲害,外公你以後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他總是能讓你覺得比之前更厲害。”

雷老爺子當然知道魏向東說的大概率會發生,不過還是下意識的杠精道:“說的那麽玄乎,你別以為我沒見過這樣的人,我不就是這樣的人嗎?不過你沒繼承到我的天賦,倒是小蘇有點我年輕時的樣子。”

魏向東一頭黑線:“外公,您就是看茂言不在車上才敢大言不慚吧。”

雷鳴不高興了,他是在哪裏都敢大言不慚的,這個外孫怎麽跟了他這麽久,連這點形勢都沒搞清楚呢?

回了家,蘇茂言就和雷鳴商量了一下行程,最後決定雷鳴和他們一起,明天晚上回北華省去。

雷鳴本來還打算拉着蘇茂言交流交流醫學知識,但是蘇茂言好不容易來了首都,是打算利用其它時間去首都動物園“考察考察”的,所以十分遺憾的拒絕了雷老爺子的提議。

魏向東也幫腔道:“外公,您明天就走了,今天肯定要收拾東西啊,而且走之前還有那麽多事情要交代,等您去了藥王鎮,不就天天都能和茂言交流了嗎?”

雷鳴這才放過了蘇茂言。

另一輛車上,蘇茂言拍了拍胸口:“這位老爺子真是中氣十足。”

如果不是頸椎有毛病,感覺都能一個打他兩個了。

秦嶼笑道:“這位老爺子好像就是以養生出名的,所以明明七十多歲了,看起來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聽說不少人找他,都是為了這一手絕學,只是他一般不輕易傳授,得看人。”

“看人?”蘇茂言好奇了。

秦嶼也是聽別人說的:“說是看資質,看品性,還得看道德水平。”

“他好像有一句名言,說是好人可以長命,其他人的話,那就趕緊長眠吧。”

蘇茂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位雷老爺子雖然喜歡噴人,但是意外的有原則。

“對了,你下午怎麽安排?”秦嶼問道。

蘇茂言早就想好了:“我想去動物園!秦大哥你要一起去嗎?”

“動物園?”秦嶼有些好奇,“為什麽會想去動物園?”

蘇茂言嘿嘿一笑,拿出了手機:“因為這個。”

手裏的頁面上,正是最近的一篇新聞,新聞的主角是一只會唱歌的鹦鹉。

他也不容易啊,到了首都都還想着要找開了靈智的動物。

真是十分敬業呢,蘇茂言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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