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音羽觀火一只手穿鞋，一只手揚了揚細碟，“我要回公司開會，你們幾個最近辛苦了，留在家裏養精蓄銳，明天開始有堪比地獄的演唱會彩排，做好心理準備。”
今天上午他們在錄音室把EP裏的幾首歌完整錄制了一遍，暫時拷貝好初版，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把細碟拿回公司作為談判的籌碼，讓公司撥最好的音樂制作團隊來。
佐助慣例拽拽地讓她快走，黃濑笑眯眯地叫她早點回來，承太郎沖她微微點頭，清冷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倒是觀火想起昨晚的事，紅着耳朵尴尬地先移開了視線，
十代埋在沙發上不敢看她的眼睛，沒想到他一時疏忽放出了霸王，那家夥居然對經紀人做了那種事。
他偷偷望了眼觀火，瞥到她脖子上的創可貼，頹廢地倒在了沙發上。
霸王那家夥是屬狗的嗎，為什麽要咬人啊！經紀人會不會覺得他是變态……
啊……好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發現十代精神不佳的樣子，想了想還是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她對十代深表同情，畢竟有個蛇精病的第二人格不是他的錯啊。
霸王是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她還是要想辦法提早應對。
音羽觀火開車回到了公司，先到人事部銷了假，她這兩天犧牲了自己的年假陪他們磨合感情，本來出國旅游的計劃算是泡湯了。
坐上電梯來到五樓的會議室，距離月度報告會還有十分鐘，各部門副部級以上的人都陸續坐到了位置上，有一個迷信龜毛的BOSS，會議的座位自然非常講究，圓桌正上方是BOSS位，旁邊擺着彙報用的演講臺，左右兩排以左為尊，以前為貴，但是正下方不能坐人，因為這樣整體形狀會像王八，不吉利。
作為無神論者的音羽觀火壓力很大。
如果以王八位來看，她的位置在左前爪上，算得上會議裏拍板定案的角色。當年她剛進公司接手了還籍籍無名的天團，随着天團一夜爆紅，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漲船高，差一點就坐上了總經紀人的位置，在會議上的座位非常靠前，可惜天團解散後她的升職泡湯，只堪堪保住執行經紀人的位置。
風光過後慢慢沉寂的經紀人多了去了，可像她這樣如同坐火箭一般，從天堂摔到地獄的真不多見。BOSS不發話，新任的總經紀人藍染不發話，她開會的位置就一直沒移動過。
宣傳部的藤原微笑着和其他部長打了招呼，坐到了她右手邊的位置，卻獨獨無視了觀火，入江正一扶着眼鏡對她招手也跟着入座。
說起來還沒謝謝正一做的網站，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還偷偷把她計劃書裏猜剪影拿獎品的金額提高了一半，夠意思。
Advertisement
她從藤原看不到的地方給正一比心，大致翻了翻各部門的彙報資料，翻到制作部時放慢了動作，越往下看她的眉頭皺的越緊。
藍染看了看手表，從最左邊第一的座位上站起來，從容不迫地主持會議，“各位早上好，BOSS有事不能來，今天的月會由我主持，各部門按照以往的流程依次彙報月度總結，各位經紀人如果有新的企劃，可以馬上提出。”
衆人習以為常，BOSS不是第一次缺席會議，但缺席的理由往往是一樣的，不外乎“占蔔結果今天不宜出門”“今日氣沖，我要修身養性”，大家默認這種時候會議由藍染負責。
“我有話想說。”藍染話一說完，音羽觀火就站了起來，她從桌上幾份文件裏抽出制作部的彙報文件，正色道，“我想知道為什麽RE團新ep只發行5萬張？”
R·F公司作為國內頂尖的經紀公司之一，上下運作條理分明，不需要外包給其他公司，例如專輯從錄制到發行，全部都由公司內部完成。
制作部部長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玩音樂的講究個性，他也不例外，一衆正裝裏只有他穿着運動衫。
他轉着手指上的戒指，懶洋洋地道，“我說音羽經紀人，5萬張夠給你面子了，本來你的新團我只想撥3萬張，你也知道今年音樂市場不景氣，連Espada的新專初動都只賣了50萬，比上一張初動縮水20萬，你一個沒名氣的新團，還想要多少預算？”
她不急反笑，“天團THE PHOENIX第一張ep首發10萬，Espada首發15萬，我不是第一天當經紀人，同樣是新團，沒理由RE要少這麽多。”
“那你要多少？”
“最少20萬。”
“不可能！你這是獅子大開口，目前市場根本吃不下這麽多。”
聽到天團的大名，藤原冷哼一聲，“20萬？音羽經紀人真會開玩笑。還拿天團和你的新團比，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奉勸一句人要有自知之明。”
觀火斜睨她，“我和制作部談，宣傳部的藤原部長手倒是伸的很長。”
“左不過說句公道話，這兩年你半點實績都沒有，現在開口就要20萬張，公司憑什麽相信能賣出去而不是堆倉庫？恕我直言，你這團只值5萬張。”
藤原一臉“我就是要怼你”的表情。
制作部部長對20萬張更是嗤之以鼻，“你是不是對新團的能力有什麽誤解？還是以為自己真能培養出下一個天團？”他的手指在腦袋上比劃，“總和這樣腦袋不正常的家夥一起開會，我覺得我的音樂靈感要被吸光了。”
能做到副部級的老油條們各有本事，但察言觀色卻是基本功，眼看硝煙彌漫氣氛不對，他們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投向藍染。
藍染兩手交握放在下巴上，投影機印出的光線極好地擋住了眼鏡下的表情。
藍染不發話，其他人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戲模式on。
你大爺！
音羽觀火是圈裏出了名的暴脾氣，有些看不慣她的送她外號“酒精燈”，寓意一吹就炸，後來不知怎麽的，這個外號還流傳到了圈外，成了她的黑稱。
實際上她的脾氣來自護短，嘲諷她可以，可嘲諷她手上的偶像，不能忍。
不怼回去對不起辛苦錄制的他們。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綻放了璀璨的笑容，“本來我是準備了一份詳細的分析數據，現在看還是事實說話吧。”拿出錄好的細碟放到電腦裏，接上會議室的設備，音響裏慢慢傳出悠揚的歌聲。
清澈、明亮、低啞、沉穩。
很難想象一首歌裏能将這樣四種音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像潺潺流水般淺吟低唱，訴說着熾熱的感情，又在副歌處急轉激昂，毫不違和地銜接起黑金屬風。黑金風極為考驗唱腔技術，讓人驚異的是，這首歌在高低音的處理上，不像新手，更像唱功紮實的唱匠。
安靜的會議室裏開始響起議論聲。
“不錯啊，完全不像新人。”
“這種級別的唱功，不該練習生一畢業就被經紀人搶着要嗎？怎麽會落到音羽手裏……浪費啊。”
“唉你發現沒有，這歌的風格……不會是DIO寫的吧？”
“不會吧，DIO不是不給人寫歌嗎？聽說上個月有人開價6位數都求不來一首歌。”
“啧，你別忘了DIO以前是天團的，回報一下前經紀人又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是DIO的手筆，每首歌都能保持這個質量，20萬說不定能拿下。”
觀火按下暫停，朗聲道，“我想你們也猜到了，這首歌是DIO寫給RE團的，DIO的粉絲在業內是出了名的雞血，購買力強，加上DIO今年沒有發行新專輯，風格也是首次嘗試抒情+黑金，這樣的賣點我要20萬不過分吧。”
制作部部長陷入了沉思，公司裏看不慣音羽觀火的人很多，人嘛，總喜歡跟紅頂白，看着她剛進公司就站在了頂端，多少人暗地裏盼着她掉下來摔死。
他本意也非針對音羽觀火，公只要能大賣能賺錢，誰的團都無所謂，如果真是DIO的歌，冒險給20萬也不是不行……
藤原臉色有些難看。
明明是音羽觀火親手毀了天團，為什麽DIO還要幫她！
她忍住胸口快爆炸的怒氣，“沒名氣是原罪！頂破了天給你們15萬，吃相太難看小心撐着自己！”
觀火勾起嘴角，笑起來明眸皓齒的樣子讓見慣演藝圈的人也不免失神。
她把頭發攏到耳後，“如果我說10月31號DIO的演唱會，十三個國家網絡直播，他們會在安可曲時出現在5萬歌迷面前，第二天必上頭條，這樣的出道名氣夠了嗎？”
會心一擊！
藤原差點當場吞速效救心丸。
她以為寫歌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DIO居然讓音羽的新團參加他的演唱會！多少人求着去當嘉賓DIO理都不理，他竟然把他們安排在安可曲時出場！
演藝圈是個看重人情的圈，很多時候人脈比實力更重要。
音羽觀火這條線搭的，讓他們不得不服。
制作部部長挑了挑眉毛，“我認輸，20萬我給了，要是堆了倉庫後果我來擔一半。”
衆人嗤之以鼻，馬後炮他們只服這位。
一時間，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藍染，等着他一錘定音。
藍染放下交握的手，眸子裏染上愉快的笑意，連平常溫和的聲線都高揚了一分。
“既然音羽經紀人做了如此充分的準備……不如這樣，RE:BIRTH第一張EP，我做主30萬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