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下午,首都國際機場。
音羽觀火戴上墨鏡和帽子作了一番僞裝。其他人或許認不出她, 可那些當年常跟天團新聞的娛記對她很熟悉, 如果認出她來,馬上會聯想到她是來接機的,到時候肯定像狗皮膏藥一樣黏着不放。
也不知道藍染前輩說的“無可挽回的話”到底是什麽……
她快步朝接機口走去, 穿梭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中,越接近出口人聲愈發鼎沸,一路上她已經看到好幾個熟悉的娛記了。
音羽觀火走到登機口時,這裏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微博、時代周刊、帝都娛樂晚報、星娛視頻、HITMAN電視臺……業內叫得上名號的一個不落地派出了記者, 國內最大的彈幕網站J站開了直播, 鏡頭對準接機口, 只等着流川楓現身。
前天團成員和NBA明星球員光環加身,流川楓受到的關注比兩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看看時間,三點半。
剛才她去找機場的工作人員溝通能否臨時走VIP通道。國內的VIP走一次約2萬, 需要提前預約, 工作人員表示沒有預約實在不行,觀火只好做罷。
她給流川楓發的電郵還沒有回複, 他應該還在飛機上。
有沒有什麽方法能引開他們?一般的小新聞肯定不行,必須是熱度能匹敵天團的大新聞。
幹脆……讓DIO自爆戀情?
音羽觀火搖了搖頭,DIO被拍到的戀情那麽多,隔三差五就和某模特、演員交往,娛記都麻木了好嗎?除非他自爆是個gay,娛記才有可能瘋狂。
不過遠水救不了近渴,每家媒體又不是只有一個記者,有別的大新聞派其他人去跟就行了。
正煩惱着,手機上收到了新的電郵——
【轉身,走150步。】
是流川?!他下飛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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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羽觀火按照他說的調頭往回走,以平常走路的步子數了一百五十步,很快又收到電郵。
【左轉,走57步。】
又這樣接受了幾條信息,走着走着眼前的人開始變少,觀火看着熟悉的景色,終于想起了這是哪裏。
旅游的人經常會遇到上飛機前在“夏天”,下飛機到“冬天”的情況,機場準備了換衣服的小隔間,剛巧這裏的隔間離接機口最遠,所以一般沒什麽人使用。
曾經有一次他們剛從國外開完演唱會回來,也是被娛記堵機場,她帶着他們跑到了這兒,一共五個隔間,她和流川躲在第一個。
隔間巴掌大點的地方,流川楓又是187cm的籃球運動員,兩人擠在一起肩膀碰胳膊的,對那時暗戀他的觀火來說比起悸動更像是煎熬。
她站在隔間口,對即将和他再見這件事産生了莫名的恐慌。
觀火把這種心情歸結于和老朋友見面,總會擔心對方會不會變了許多,才會産生這樣焦急的不安。
她深吸一口氣剛想出聲喊他,只叫出了第一個字,隔間的門就從裏面被打開,下一刻,她被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拉進了溫暖的懷抱中,整個空間裏只能感受到熟悉的古龍香水的味道。
淡淡的,從鼻尖流淌到心裏。
她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傳來流川楓有力的心跳和略微加快的呼吸聲。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如冰棱撞擊般清冽的聲音直直地撞入她的心髒。
“觀火,我很想你。”
音羽觀火完全懵了,這……這是什麽情況?老朋友久違地擁抱嗎?他去了米國兩年,所以打招呼的方式也變得開放了?
流川楓擡起手,撫摸着她如絲綢般垂順的頭發,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讓他的心平靜下來,“是我送你的香水?”
她臉一紅,像是做壞事被揭穿的小孩。
這個香水是他送的生日禮物,人生第一次收到暗戀對象的禮物,她舍不得用,寶貝地收了起來。直到天團解散,他去了米國,她被公司“雪藏”生活困難,只好把房子賣了,收拾屋子的時候才在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裏重新發現它。
那時候該放下的都放下了,她決定把香水放出小黑屋,該怎麽用就怎麽用。
本來是很單純的目的,可眼下的情況,她怎麽有種心虛的感覺?
冷靜,音羽觀火!你暗戀他已經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你只把他當成老朋友,自……自然一點就好啦!
觀火努力保持平靜,“嗯,是你送的那瓶。”
兩人現在擠在隔間裏,比之前那一次距離更加接近,只要她仰頭就能看到他俊朗的臉,以現在環抱的姿勢即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長年打籃球練出的好身材。
這一定是米國打招呼的方式!
她深吸一口氣,稍微退出了他的臂彎,靠在了隔間的牆板上,“對了,不是說4點到嗎?怎麽提前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飛機提前到了,我走的vvip。”流川楓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粉色的小盒子,“給你的禮物。”
VVIP……下了飛機直接從停機坪把人接走,走一次5萬。
饒是在演藝圈見多了錢的觀火,也忍不住心抽了一下。看來他的日子過的比以前當偶像時還滋潤。
她接過盒子,開玩笑地說,“還以為你去了米國兩年,早把我這個前經紀人忘到九霄雲外了。這次回來還記得帶禮物,總算沒辜負我們多年情誼。”
流川楓眼神裏閃過不解,“我怎麽會忘了你?”他以為她在埋怨自己丢下她兩年,清冷的聲音裏帶上了歉意和憐惜,“對不起,這兩年異國戀你辛苦了。”
說着他抱住她的單薄的腰身,微微低下頭,輪廓完美的臉瞬間充斥了她的眼睛。
他吻了她的額頭。
嘴唇觸碰的那一刻,音羽觀火被奪走了所有的感知,他的嘴唇涼涼的卻包含着熾熱的感情,缱绻而深情,她怔在原地,只剩下腦袋還在模糊地運轉。
比起這個毫無預兆的吻,她更加無法理解他說的那句話——等等???兩年的異國戀?!他們什麽時候談過戀愛了?別說談戀愛了,兩年前他們連“暧昧”的階層都沒達到,只是普通的經紀人和偶像的關系。
這其中哪裏不對啊!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瞬間恢複了清明,用力地推開流川楓。
流川楓無措地松開手,“你不習慣?如果還沒做好準備,我可以等。”
觀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感覺全身力量被掏空,“你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什麽時候變成男女朋友了?”
他蹙起好看的眉毛,終于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她的表情不像在和他開玩笑。
“兩年前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我們投票決定THE PHOENIX的去留,那天晚上我對你告白,你答應了。”
“你什麽時候……?”音羽觀火反駁的話嗆在了嘴裏,她扶着額頭仔細地回憶那天晚上的每個細節,竟然真的找到了某個記憶模糊的地方。
那天大家投完票,她無法接受他臨陣倒戈DIO,單獨留他說了話,那時包間裏只剩他們兩個人,他說他要去米國打NBA,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她沉浸在THE PHOENIX即将解散的低情緒中,失神了一會。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對她說了一句話,好像是……
“你同意嗎?”
她回答了什麽來着?
“嗯,你放心地去追求夢想吧。”
音羽觀火如遭雷劈,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該……該不會就是那個時候?
她連聲音都在顫抖,“你問我‘你同意嗎’前面說了什麽?”
“我曾經以為不會有能牽絆住我的東西,可我舍不得你——你,願意等我回來嗎?”
流川楓眼底的光芒瞬間隐滅。
他可以一字不漏地重讀這段告白的話,可在她的眼裏卻只是遺落在兩年的,一個陌生的句子。
音羽觀火震驚得無以複雜,誰來告訴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奇幻的事?她暗戀了好幾年的男人,居然在兩年前就向她告白,她連話都沒聽到就“答應”了。結果他們兩個和空氣談了兩年的戀愛?
所以他那時的笑容,是因為她答應了告白?她還傻傻地以為他是開心能去追求夢想,把這當成了自己振作起來的動力?
她腦袋混亂,一時無法接受,“不可能啊,你怎麽可能喜歡我……退一萬步說,如果你真的以為我們在交往,為什麽兩年裏一次電話都沒打給我?”
流川楓凝視着觀火,眼底一抹黯然讓她無法對視,“我怕一聽到你的聲音會忍不住回來找你,我寫過信,你……沒有看過嗎?”
她一怔,心中的愧疚像湖水泛開的漣漪。
是的,她沒有看過,因為她壓根沒有收到。
“對不起。”觀火咬緊嘴唇,“我搬家了……”
她垂下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手上拿着的禮物也像重了千斤,壓得她手腕生疼,她低着頭把禮物盒遞出去,“我沒資格收這個。”這是他送他女朋友的禮物,不該是她的。
有惋惜嗎?或許有吧,畢竟是自己曾經喜歡的男人,如果有一點改變,事情也許就不一樣了。
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
流川楓靜靜地看着她,修長的手指打開盒子,裏面放着的是一枚戒指,中央點綴的鑽石即便在燈光黯淡的隔間裏,也散發出噬人心魄的光芒。
他雙手托起觀火的臉,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的臉籠罩在昏暗的微光裏,觀火仰頭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竟然在裏面找到了名為“執着”的感情。她以為他的這種感情,永遠只會對籃球展現。
“不,它只會是你的。”流川楓吻上她的長發,“兩年前你沒有聽到,兩年後我再說一次。”
他說:“觀火,嫁給我。”
她睜大了眼睛,“流川,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們連交往都還沒有……”
“我不在乎。”流川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喜歡你,這就夠了。”
觀火急忙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停下來——她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
她避開他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頓地吐出幾個字來,“可是,我在乎。”
流川楓一怔。
觀火說了下去,“你看,你現在事業圓滿,足夠強大,才能說出不在乎的話來。可是我卻不能不在乎。”她在這裏停了停,“我現在是RE:BIRTH的經紀人,RE團沒有走到他們該走的高度前,我不能背棄我的諾言離他們而去。而且不僅僅是RE團的事情,或許對你來說,你是和我談了整整兩年的戀愛,但對我來說,這件事在兩年前就已經整個完結了……”
她覺得心髒有些微微的抽緊,但又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松。
白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終歸只是童話而已。王子即便和灰姑娘有了交集,也不過是短暫的相交,從此再不遇上。王子需要更寬廣的舞臺來展示自己,灰姑娘能幫上他的地方已經幾乎沒有了。
她努力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來,将戒指盒合上,推還給對方。
“你的戒指應該留給更适合它的人——不過我們還是一同戰鬥過的好戰友,如果你這次回來有什麽需要的話,我會盡力幫你的。”她翻出自己的聯系人來,“你是曾經的巨星,想要回歸的話不難。這是現在RF的總經紀人藍染的電話,然後這是DIO的電話……”
“不用了。”流川緊緊地攥住了鑽戒盒子,指節發白,閉了閉眼,将好看到驚心動魄的眼神斂住。
他的計劃不是這樣的。明明是想,如果求婚成功的話,就一起退隐的……或許,像鼬那樣,四處周游世界也不錯。
說起鼬,他想起了上次見到宇智波鼬時的事情。
鼬和他同為退團之後出國的成員,一直都保持着不深不淺的聯系。那時候他已經在準備回國,鼬有一天突然就登門拜訪。
他們外顯的性格都比較冷淡,因此他雖然有點驚訝,卻也沒說什麽。
“聽說你要回國了。”鼬單刀直入。
“嗯。”他點點頭。
“去見音羽觀火?”
鼬鮮紅的雙眸望了過來,他皺起眉,伸手擋了擋對方的眼睛,“你不應該忘記帶美瞳的,會影響到其他人。”
“啊……想着是見前隊友,就忘了。”鼬看起來有些不舒服地按了按眉心,拿出一副墨鏡帶上。
“你該去檢查身體了,宇智波。”他雖然不如宇智波鼬這樣消息靈通,但從鼬蒼白的臉色來看,正常人都能得出這個人身體欠佳的結論。
鼬避之不談,“你确實是要去見音羽觀火。那麽,幫我看着她,看看她有沒有好好對我的弟弟。還有——
“如果你想要将你和音羽觀火的關系進一步發展,作為前隊友,我直言,兩年前還有機會,現在的話幾乎不可能。”
原來是這樣……宇智波這家夥,确實有一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可是他又怎麽能放棄?
他只是需要調整計劃。
“流川?”他回過神來,聽到觀火有些擔心地叫他。
“我沒事。”
觀火還想說什麽,她的手機鈴聲卻适時地響了起來。
這是RE:BIRTH在DIO演唱會上唱的EP主打歌,名字叫《浴火重生》,她特意截取了其中四人合唱的部分作為自己的手機鈴聲。
流川眼神暗了暗——已經不再用《不死鳥》了啊。
說起來,RE團的EP銷量過半,是時候把出專輯的事情也列上日程了吧。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對流川比了個抱歉的手勢,流川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在意自己。
觀火走出隔間,定定神,接了起來,公式化地開口:“您好,這裏是RF公司RE:BIRTH的經紀人音羽觀火,請問您是……?”
對方清爽地輕笑了起來,“我們早上才見過啊,觀火。”
“白蘭?”觀火分辨出了這個HITMAN當家主持人的聲音,随即有些驚訝地擡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節目已經錄制完了嗎?”
這麽快?下午開始的話,一般這種綜藝都要錄到晚上才對,林林總總的彩排與重錄、還有與觀衆的配合,都是很複雜的流程。
總感覺有些不對。
白蘭那頭沒有工作人員的雜音,聽起來大概是在休息室裏,“剛看完VCR,現在算是在休息吧。”
他句尾上揚,帶着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是那個拍了佐助一房間周邊,拍到承太郎大早上出現在黃濑房間,又拍了只穿黑色睡衣的十代(霸王),最後差點把果體的黃濑拍進去的VCR嘛……
觀火壓住心中有些糟糕的預感,順着對方的意思問了下去,“我家的那四個不良沒帶來什麽麻煩吧?”
白蘭似乎是搖了搖頭,然後将手機夾在了耳朵和脖子之間,騰出雙手翻開了面前的節目流程資料,“這倒沒有,觀火你不在場,他們好像表現得更好了——不過接下來,我們的節目組可能會給他們帶來點麻煩。”
“什麽?”音羽觀火迅速在心中過了一遍節目流程。
這些對話和游戲互動應該都沒問題才對。
然後她想到了什麽,微微瞪大了眼睛,不由捏緊了手機,“你是說,節目臨時加了新的環節?”
白蘭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流程表上向下滑動,停在了用紅圈圈出的一個新增環節上,然後重敲了幾下。
“沒錯,你很聰明,我也是剛剛才拿到新的流程單的,你也知道,HITMAN公司內部派系競争很激烈,對收視率無比看重。前幾個月Vongola,啊,就是彭格列這派新推出了一個年輕的主持人叫沢田綱吉,他的《Reborn》節目勢頭高漲——雖然我是不明白他怎麽會有這麽高的人氣就是了。”
白蘭停頓了一下,又聳聳肩,“我覺得沒什麽好擔心的,不過因為藍染的Espada被那邊争取了過去,love~love棉花糖的STAFF都覺得應該未雨綢缪,你們這個團算是拿來給改版試手的吧。”
藍染前輩的Espada?前輩明明是說Espada沒空接綜藝啊……這是在防爆?前輩這種習慣性坑人的心理能不能改一下!
不過,話說回來,這畢竟是在綜藝圈啊。
白蘭語氣輕松,大概是真的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觀火卻覺得心中一沉,“改版是指?”
“就是風格會變得比較刁鑽吧,也是為了和傻白甜的《Reborn》做出區分來,畢竟我們這期節目是要和有着Espada的《Reborn》對打,沒點猛料恐怕不行。”
白蘭嚼了顆棉花糖,馬馬虎虎地開口,“RE團的缺點在我們看來很明顯。作為一個新結成的團體,團員個人風格又如此強烈,顯然帶來的就是團隊愛的不足。”
“所以新增的環節……是對我們家那幾個進行親密度相關的提問對嗎。”音羽觀火深吸一口氣。
“诶,你真的很讓我中意啊。不錯,STAFF他們事先拿來了絕密資料,就是為了這個環節。比如說,向十代同學提問:‘你知道佐助同學平日裏最愛網購什麽東西嗎?’”白蘭的語氣一秒切換到了主持時那種引人注目的語氣,又很快切回了日常懶洋洋的狀态。
她知道!是有關佐助自己的周邊!——但她知道有個球用啊!又不能提示!
音羽觀火回想起VCR拍攝時白蘭手裏拿着的資料,恨不得坐着時光機回去把這資料搶到手。
但是說到底……還是自己實力不夠啊。RE團雖然一炮而紅,桃井也在很努力地在組織粉絲會的活動,但明顯人氣有些虛高,大部分還是路人粉和三月粉,以及從DIO那裏轉來的雙擔偏DIO粉,如果實力和人氣更匹配的話,HITMAN也不敢這樣子下手。到現在,如果她提出不錄的話,反倒會給RE團帶來不誠信的名聲,更加招黑。
不過這件事情,能不能将其變化成固粉的一個關鍵?
她揉了揉額頭,“白蘭你……事先也是不知情的,對吧。”
白蘭挑棉花糖的動作滞了一下,“你這麽說就讓我太傷心了。我雖然喜歡看熱鬧,但是這種私下裏的小動作卻并不符合我的性格——啊,看來我真是被小正和尤尼影響得夠深。”
“我道歉。”觀火投降。白蘭這種帶着點委屈的聲線,即便知道八分是裝出來的,也會讓人覺得很不忍心。
不過說到“尤尼”,這名字好像妹子的名字啊。是白蘭的什麽人?
音羽觀火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就此打住話題。她還得趕緊趕回HITMAN錄制現場看看情況,而且她和白蘭的關系也并沒有好到能夠問這種問題的地步。雖然覺得白蘭特意提起尤尼這個名字有些奇怪,但現在探讨的話未免太分不清輕重緩急了。
什麽?白蘭會不會只是失口說出了尤尼?拜托,他可是專業的主持人啊。
“不論如何,我還是很感謝你特意告訴我這件事情。雖然我也沒法改變你們節目的決定,但是節目播出之前的這段時間,我想還是能未雨綢缪一下的。”
“那麽,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加上早上的,一共兩個了。”白蘭說完,挂了電話。
銀白的手機在他手掌中靈巧地轉了一圈,又被另一只小小的手給搶了過去。
“尤尼,別鬧啦。”白蘭雖然嘴上是訓斥着拿走自己手機的對方,語氣中卻并沒有責怪的意思。
有着墨綠發色和深藍瞳色、留着姬式發型的少女哼着小調,把玩着白蘭的手機,“白蘭,工作時間,禁止使用手機。更不要說,你還是在賣我方情報給敵方!”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很大的罪名啊。”白蘭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錯了,尤尼小妹——我是說,尤尼小經紀人,可不要說出去哦。這關系到我的終身幸福。”
尤尼歪了歪頭,“你是指工作方面,還是指觀火小姐方面?”
“你猜?”白蘭學着她的樣子,也歪了歪頭,然後拿起流程單,心情愉快地走出了休息室。
至于要不要通知在隔壁休息,對HITMAN要坑他們還一無所知的RE團?
他白蘭才不是這樣的一個好人,對他抱有過多的期待才讓他覺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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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隔間裏,觀火看到流川随意而帥氣地靠在牆上,目光定定地看着手中的戒指盒,見她進來才反應回來,有點匆忙地把戒指盒塞回了口袋裏,眼神潋潋地看了過來,“怎麽?”
她心虛地握緊了手機,“不好意思,流川,RE團那裏出了點事,我……”
流川站直了身體,聲音淡然,“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
眼前的這個流川楓,似乎又變成了兩年前那個除了籃球以外無所羁絆的青年。
音羽觀火有些恍然。
“流川……”可是現在,她還能說什麽呢?“沒辦法給你接風,真的很抱歉,我下次會請你的!”想了想,她又小聲補充了一句,“等我發了獎金……”
流川似乎是略微彎了彎唇,但這笑容幾乎是虛幻脆弱地一閃而過,“沒事,我理解。那麽,下次再見。”
這枚戒指,只要他們一直保持見面,總有能送出去的那一天。他堅信這一點。
“小心狗仔。”
“嗯。”
觀火看着流川帶上口罩和帽子,目送着他修長的背影消失在機場的人流之中,這才急匆匆地跑出機場坐上自己的車,系好安全帶,給手機插上耳機,然後才放開手剎駛向主路。
耳機中傳來人工智能甜美的機械女聲,“您好,請問我能為您做些什麽?”
“幫我接通承太郎。”
“好的,請稍候。”
“嘟——嘟——”的等待音讓音羽觀火心中有些不安。
不會承太郎他們已經上臺了吧?
雖然事到如今能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但是“知道了節目組的打算後上臺”和“不知道節目組的打算一臉懵逼地上臺”,這兩者的區別還是挺大的。
“經紀人?”電話在響到第三聲後被接起,聽到承太郎一如既往的冷淡又靠譜的聲音之後,音羽觀火心裏突然一定。
她不是一個人在為着這件事情煩惱。她有着RE團的大家,RE團的大家也有着她。
“是我。”能接電話說明還沒上臺,觀火言簡意赅地說,“剛收到的通知,節目錄制中臨時增加了新的環節,是有關團內親密默契度的考驗,你們……”
她頓了頓。
RE團的成立和其他團不同,佐助單人轉團隊,承太郎正規練習生,黃濑為了配合球隊宣傳參團,十代童星簽重新開始。其他團成員多數是同期練習生,有感情基礎,而四們四個相識至今滿打滿算不過一個月,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練歌排舞,交流少得可憐。
像是佐助喜歡獨來獨往,除了排練和參加活動,不會與其他人過多接觸,承太郎對每個人都保持着适當的距離,算不上冷淡卻也遠不到親昵的程度。
唯一關系稱得上不錯的只有黃濑和十代。
承太郎從她短暫的沉默中讀懂了空氣,“我知道了,我會随機應變,你不用太擔心,之前你發的成員資料我看過了。”
早在建團初,音羽觀火就考慮到記者會向團內成員詢問親密問題的情況,特意讓他們填了“喜歡的食物”“喜歡的顏色”“理想型”等問題的問卷,然後全團分印讓他們沒事看一看,了解其他隊友的喜好。
她記得理想型這一問,佐助填了“話少”,黃濑寫了“像小觀火這樣的”,承太郎填了“喜歡上的會變成理想型”,十代寫了“會玩決鬥卡牌的女生”,全員被她發回重寫。
這說了等于沒說啊喂,你們幾個就不能填像“溫柔”“孝順”“可愛”這種平常點的特征嘛!特別是黃濑那個——拜托,世界如此美妙,她還想好好活着呢。
觀火揉了揉太陽穴,問卷是給了,他們看沒看她就不知道了,還好承太郎這個leader很靠譜,“那就交給你了,你千萬兜着點。我先回一下公司,等會再來接你們。”
她挂了電話,跟着車流上了另一座高架筆直地回到了公司,直奔八樓藍染惣右介的辦公室。
藍染跪坐在和室裏,手邊放着清香袅袅的茶,他戴着文雅的黑框眼鏡,正在翻看這個月的《Remember》雜志,封面人物是網球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越前龍馬。
網球界雖不屬于演藝圈,但因為圈內帥哥多,性格鮮明各異,陽光向上。許多選手在世界級的比賽上都拿過不錯的成績,所以迷妹數量一點不比普通的偶像少,可以說自成一圈。
“不是去錄節目了嗎,怎麽回來了?”藍染放下雜志,指了指桌子對面,“先坐。”
觀火看了眼桌子,工作資料平整地放在一邊,中央擺放着兩個杯子,其中一個是她的專用杯,兩年前她經常來喝茶的時候用的就是它,沒想到隔了這麽久他還留着。
這陣仗,怎麽都不像是工作中突然有人來訪,倒像是提前預料到客人會來,做好了招待的準備一樣,再結合Espada要上綜藝和他們對打,藍染前輩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他了吧。
入座,她開門見山地道,“藍染前輩,我有一個請求。”
藍染給她倒上茶,“為了白蘭的節目?”
他果然是故意的,故意漏出大好的綜藝節目給RE團,轉頭就上對打綜藝,一個周五播一個周六播,為的就是正面對抗收視,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觀火皮笑肉不笑地說,“RE團不過是個剛成立的新團,藍染前輩至于這麽努力防爆嗎?”
藍染也對她笑,“也不知是誰前兩天發通稿全網推送‘後生可畏,RE團EP周銷量力壓Espada, Espada大危機’的?”
兩人這麽笑着對視了半分鐘,頗有當年争奪第一天團時的畫面感。
“沒錯,我買的。”觀火不要臉地承認了,她也沒有造謠,不過是打了個小小的擦邊球,一般來說EP和專輯都是首周銷量最高,之後會跳崖式下滑,她拿RE團的首周銷量和Espada的第三周銷量比,确實有标題黨的意思。
她攤手,“藍染前輩不也很快反擊,出了‘RE團人氣虛高,離開天團宣傳查無此團’的通稿嘛。”
當年天團大紅的時候,她和藍染前輩互出的the one通稿連起來都能饒地球一圈了,他諷天團面和心不合,夕陽紅團朝不保夕,她反擊Espada人數雖多,能打的只有兩個,幹脆取名兩刃算了。和那時候相比,現在這點通稿真是小意思。
藍染舉起茶杯喝了口茶,“所以你來找我是想求我放過RE團?”
“前輩未免太小看我了。”她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想要一個綜藝,一個專門為RE團做的綜藝。”
他一愣,随即輕笑,“胃口倒是不小。”
Espada就有一個自制綜藝叫“虛夜宮”,戶外競技類綜藝,賣個了一個二線電視臺,靠着第一團的人氣即便是周日晚上10點播出收視也十分亮眼。
藍染挑眉道,“給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藍染前輩讓Espada上沢田綱吉的節目,對RE團來說是危機也是轉機——剛才我收到消息,棉花糖節目組為了收視,今天的錄制會臨時增加親密默契考驗環節。”
不愧是王牌綜藝,應變速度一流。
藍染盯着她的眼睛,“你覺得RE團能通過嗎?”
“老實說,不太可能,所以要做兩手準備,我保證這次新制作的綜藝能讓RE團大爆——無論是對公司還是對前輩來說,都是樂見其成的不是嗎?”
能捧出新的團隊公司當然開心,而對藍染來說,有了競争對手才會更有趣,他刻意打壓RE團,不過是為了讓他們的路難走一些,先習慣路上的崎岖荊棘,好在以後能走得更遠。
看到她堅定自信的眼神,藍染知道她不是空口說白話,是真的有信心能依靠新綜藝提升RE團的地位,讓他們在圈內穩住腳跟。
“既然你這麽說了,作為前輩我當然要給個面子,不過……有一個條件。”他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份文件推到觀火面前。
“這是一份合同,只要你能把這個人挖回公司,我可以做主直接給你開綜藝,而且保證經費充足,國內一流的綜藝制作團隊為你保駕護航。”
挖“回”,不是挖“來”,說明這個人曾經是RF公司的偶像。
音羽觀火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為什麽她計劃好來坑一波藍染前輩,現在卻有一種要被反坑的感覺?!
“呵呵呵。”她幹笑兩聲,顫着聲音問,“你說的這個人,該不會是……?”
“就是那個‘該不會是’,而且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他笑得人畜無害,“我要你用盡一切辦法,把流川楓挖回公司。”
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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