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說。”
“是。”
其他人不敢違抗,便齊聲應道,轉身出去了。
待人都走光了,佟君融慢步來到慕銘冬的跟前,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低聲問:“老實說,你們去哪裏了?”
“我們去哪裏了,爹你還不知道嗎?”擡眸淺笑,自己的目光和他對視,慕銘冬不卑不亢的道。
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有這個膽量和他對視,佟君融被吓了一大跳。
但是,吓過之後,他臉上的笑意便更明朗了些。
只不過,雖然臉上的表情看着是如此,他出口的聲音卻更顯冰冷,甚至還帶着幾分不可抗拒的威嚴:“才新婚,家裏還有這麽多客人要招待,你們倆就喬裝打扮跑出門去,還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成何體統?”
垂下眼簾,緩緩在他跟前跪下,慕銘冬輕聲道:“爹你若是生氣,想要責罰我們,那就請責罰孩兒吧!這個主意是我出的,相公他是被我帶出去的,一切都是我謀劃的,和他無關。”
“冬兒,你……哎!”見她這般,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話竟找不到說出來的地方了,佟君融搖搖頭,語氣立馬緩和了不少,“我不是那麽冥頑不靈的老頭子,也不是不讓你出去。而是……你要知道,你是個女兒家,你怎麽能就這樣,不向父母禀報,便和自己的夫婿跑了出去?你一個弱女子,彥兒他又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那該如何是好?”
“我不會出事的。”擡起頭,看着他,慕銘冬定定道。
對上她如此堅定的眼神,佟君融肚子裏僅剩的幾句話也被給強行咽了回去。
當下,他只能不語。心中卻感慨萬千。
靜等一會,不見他說話,慕銘冬便又道:“爹,今天的事,都是我一個人鬧出來的,和相公沒有任何關系。你要罰,就罰我吧!媳婦沒有任何怨言。”
“冬兒……”嘆息着叫着她的名字,佟君融低聲問,“這小子,對你這麽壞,也一直把你當做壞人看待,你值得這麽維護他嗎?”
“值不值得,那是我自己的事。”慕銘冬笑笑,再擡起頭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爹,你昨天說過,從昨天開始,他的一切都交給我了。既然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的人,我自然是要維護的。就算要罰他,那也只能我來。別人,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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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平淡的語氣說出的一句話,卻仿佛一個驚濤巨浪迎面撲來,卻讓佟君融的內心無端澎湃起來。
大力撫掌,他滿臉含笑,聲音也跟着柔和了不少:“好吧,今天念在你初犯,我暫且饒你一次。不過,以後你若是想出去,務必要先向我通報一聲。否則,我佟家的加法擺在那裏不是好看的!”
“孩兒知道了。以後孩兒會如實禀報爹爹的。”慕銘冬點頭,輕聲道。
“嗯。”看她的認罪态度很好,佟君融也很滿意,便點點頭,“好了,你起來吧!”
“多謝爹。”慕銘冬道,站起來。
“慕銘冬,我告訴你,小爺我不怕你!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放過你!”
冷不丁的,一聲中氣十足的高喊從裏邊的床內傳來,吓得慕銘冬和佟君融集體一跳。
而後,兩人對視,無奈低笑。
“這小子,需要好好調教。”再然後,佟君融說話了。說話的同時他也看着慕銘冬,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慕銘冬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
佟俊彥于是笑了,十分滿意的樣子:“那麽,我這個兒子,就全權交給你了。”
“好。”慕銘冬道,轉頭看看那個還在呼呼大睡的男人,冷冷一笑。
想讓我跪在地上哭着求你?好啊,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酒醒發飙
佟君融走後,慕銘冬叫人收拾出一張貴妃榻,和衣躺下,也打算好好補一補眠。
問她為什麽不到床上去睡?
呵呵,笑話,她傻了才把自己送過去接受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家夥的酒氣熏陶!
且說一對夫妻,各自堅守一塊陣地,擁被而眠,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分別休養生息。
砰砰砰,嚓嚓嚓
旁邊的人都退下了,門窗緊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意迷蒙中,慕銘冬似乎聽到一連串亂七八糟的聲音響起。
警覺的睜開眼,她坐起身,沉聲問:“誰?”
撲通!
“嗷!”
随着她的話音出口,她便感覺到腳下的地板狠狠一震,緊接而來的就是一聲動物受創之後的痛呼。
把頭一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慕銘冬看見了蜷成一團從床上滾下來的佟俊彥。
眉梢一挑,她看着他,心中不覺有幾分好笑:“是你?”
這些稀奇古怪的噪音,都是他一個人制造出來的?
貌似沒有聽到她的話,在地上蜷縮了幾秒鐘,佟俊彥又手腳并用的爬起來了。
一手揉着太陽穴,他眯着眼,擡起腳,跌跌撞撞的想往前走。但是,還沒走出幾步呢,他又一頭撞上了床頭用來挂衣服的珠子,自然又是一聲痛苦的低嚎——
“嗷!”
“哈哈哈!”見到這一幕,慕銘冬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從貴妃榻上起來,她大步走過去,提着他的領子把他拽過來,好笑的問,“撞了這麽多下,醒了沒有?”
腦子裏好像有一百匹馬在撒丫子狂奔,轟隆隆響個不停,太陽穴一陣接着一陣的抽疼着,疼得他臉都快變形了。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努力了好久,才勉強拉開一點距離。而一睜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慕銘冬,佟俊彥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喝問:“你到底給他喝了多少酒?”
他?
聽到這句話,慕銘冬的心中一驚,一個想法浮上心頭:換人了?
轉頭看看窗外,發現一輪皎潔的銀月挂在天邊,夜幕已然降臨。原來,他們已經把一個下午睡過去了。
天黑了,就該這個家夥出場了。
發現這個事實,心中不知為何有幾分不快,慕銘冬便一松手,把他丢到一邊,冷眼看着他,淡笑着問:“怎麽,他喝了酒,你也跟着不清醒了嗎?”
“廢話!我們共用的是一個身體,分開的只是靈魂而已!”佟俊彥立馬擡頭瞪她一眼,不滿的大聲叫道。
“哦~”慕銘冬點點頭,低聲道,“原來是這樣啊!”
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腳步虛浮,渾身無力,再加上頭疼欲裂,佟俊彥好想一頭往牆上撞去,看看昏過去自己會不會好受點。
但想一想,還是舍不得傷害自己的身體,他便一擡頭,沒好氣的問:“解酒茶呢?”
“沒有。”慕銘冬搖搖頭,淡聲道。
“那醒酒石呢?”
慕銘冬聳肩:“也沒有。”
“沒有你還不快去拿?”看她這樣,仿佛事不關己似的,佟俊彥氣結,憤然大吼。
慕銘冬沒有聽他的話去做事,反而沉下臉,冷眼看着他,低聲危險的問:“你在命令我?”
佟俊彥冷笑:“我是你的丈夫,那便是你的天,我命令你怎麽了?”
“呵呵,不怎麽。不過,要是我不想去,你這個天又能把我怎麽樣?塌下來壓死我嗎?”慕銘冬低笑,好好奇的問。
“你——嗷!”
她吊兒郎當的姿态讓佟俊彥憤怒了。剛想過來好好教訓她一頓,還沒來得及行動呢,腦部神經猛然一陣緊縮,又一陣排山倒海的痛楚席卷而來,他幾乎承受不住,便趕緊兩手抱緊了腦袋,痛苦的哀號。
吱呀——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夏荷秋蓉走了進來,前邊的夏荷小聲問:“小姐,姑爺他醒了是不是?奴婢準備了解酒茶……”
“還不快拿過來!”
話未說完,沉浸在痛苦中的佟俊彥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厲聲呵斥着。
“是!”
夏荷一個激靈,趕忙把盛着解酒茶的盤子送過去。
一把操起小碗,揚起脖子咕咚咕咚把裏邊苦澀的液體喝了個精光,再把小碗扔回盤子裏,從頭到尾看都不看端盤子的人一眼,佟俊彥冷聲道:“你可以退下了。”
夏荷微愣,而後才低下頭,低聲道:“是。”
夏荷轉身往外走去,跟在她身後進門來的秋蓉卻還傻傻的站在那裏,沒有跟着行動,佟俊彥便冷冷一眼掃過去,厲聲道:“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本公子用不着你伺候,還不快滾!”
“是、是。”
心肝兒猛顫,秋蓉的肩膀也跟着緊緊一縮,連忙也行個禮,退下了。
吱呀——
房門又被關上,留下他們兩個人。
面對面站着,慕銘冬搖搖頭,輕聲道:“你吓到她們了。”
佟俊彥輕輕一哂,不以為然的道:“身為奴婢,卻一點規矩都不懂,我沒教訓她們已經夠不錯了。”
慕銘冬聞言冷笑,出口的聲音也冰冷了不少:“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頓一頓,看看他,她才問:“你好點了沒?”
“沒。”佟俊彥搖頭道。
喝過了解酒茶,他的腦袋裏還是在一陣一陣的悶痛着,讓他覺得生不如死。
“這是什麽狗屁解酒茶?一點效果都沒有!”又急又氣,他憤然低喝,便又瞪向慕銘冬,厲聲道,“以後別給他喝酒!”
慕銘冬不怕他瞪,還是冷冷笑着,不鹹不淡的道:“他是我的男人,我愛給他吃什麽喝什麽,你管得着嗎?”
佟俊彥的眸光霎時一暗。
踩着歪歪倒倒的步子走過來,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大聲對她道:“我才是你的男人!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我的男人?”重複着他的話,慕銘冬低低一笑,別開頭,逸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慕銘冬,你——”
佟俊彥見狀,眼中頓時燃起兩朵不小的火苗。一伸手,想要做些什麽,他的手腕卻已被慕銘冬制住。一捏,一推,一送——
“嗷!”
熟悉的痛呼再現江湖。
把他推到在自己方才栖身的貴妃榻上,慕銘冬冷眼睨着他,冷冷笑道:“別一直以我的男人自居,以為你是男人就了不起了?我就活該任你擺布?什麽時候,等你能制服我了,再來對我指手畫腳吧!”
“你……”
緩緩擡起手,佟俊彥死死瞪着她,咬牙低叫。
淡淡瞥他一眼,慕銘冬輕輕一笑,懶得理他,便轉身來到門口,對外高聲道:“雪雁雪蓮,叫人燒桶熱水過來,給你家大少爺好好洗洗,他臭死了!”
說着,拉開房門,前腳跨出門檻去。
“慕銘冬,你去哪裏?”
佟俊彥見了,心裏忽的一陣慌亂,都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連忙爬起來問。
慕銘冬回眸一笑,語調輕快的道:“我也去洗澡啊!放心,我暫時對你的身體沒興趣,不會趁着這個機會偷窺你的。”
“你……”她說的這是什麽話啊?他又不是這個意思!
被門口四個丫鬟瞪圓了眼睛看着,又羞又氣又憤,佟俊彥一口老血憋在心裏,欲吐不能。
自吃自醋
洗了個痛快澡回來,慕銘冬發現佟俊彥也已經被刷洗得幹幹淨淨,換了身雪白的睡袍橫躺在床上。
滿屋子酸臭的酒味也不見了,原來是被臨窗的那一只香爐裏飄出的袅袅清香給狠狠鎮壓了下去。
心情霎時大好,深吸一口如蘭似麝的香味,慕銘冬走過去,看見那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伸手在他身上戳一戳,低聲問:“喂,還活着嗎?”
“放心,死不了。”
悶悶的、沉沉的聲音慢悠悠的傳過來,那個挺屍的人也慢慢轉過腦袋,輕輕看了她一眼。
“哦,沒死就好。”微一颔首,在床沿坐下,慕銘冬再問,“現在頭還疼不疼?”
“疼,不過比之前好多了。”依舊是沉悶的回答。佟俊彥看着她,一字一字的道。
“能好點你就給我滿足吧!不然,你還真指望小小一杯解酒茶能讓你瞬息回到過去?”慕銘冬冷笑,直接擡起一腳,把他往裏一踹,大聲道,“既然好多了,那你就給我進去躺着吧!別占着我的位置。”
“嗷!”
毫無防備之下,又是一聲痛苦的哀號,佟俊彥往裏滾一滾,馬上擡起脖子瞪向她:“你就不能斯文一點?”
“斯文一點不能讓你這麽快速的滾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啊!”慕銘冬聳肩,漫不經心的道。
“你!”
佟俊彥瞪眼,想要怒吼,但緊接着,他沒有吼出來,而是看着脫下外衣,在他身旁躺下的慕銘冬,斂下怒氣,低叫一聲:“慕銘冬。”
“幹什麽?”斜他一眼,慕銘冬整整枕頭,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
“你很讨厭我?”看着她,佟俊彥小聲問。
話一出口,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裏咯噔一下,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聽到這話,慕銘冬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他:“怎麽說?”
“你對那小子不是這樣的!”佟俊彥便道,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是不爽。
那是因為你們倆性子不一樣啊,她當然要不同情況不同對待了。
慕銘冬聳聳肩,輕哼一聲,懶得和他就這個問題進行深入探讨。
見她如此,佟俊彥便更确信了心裏的想法,蹭的一下便坐了起來,沉聲問:“我哪裏比不上他了?”
慕銘冬搖頭:“沒有。”
她還連他們倆的真實性格都沒摸清楚,又何來說誰和誰相比的問題?這個太深奧了。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佟俊彥以為她是給了他肯定的回應,便沉下臉,咄咄逼人的問:“那你為什麽對他那麽好卻對我這麽壞?”
咦?
聽到這話,慕銘冬覺得很奇怪。“我對他好過嗎?”
“處處維護着他,在別人面前給足了他面子,還不叫好?”佟俊彥冷笑,咬牙切齒的道。
哦,這就叫好啊?
慕銘冬點點頭,淡聲道:“好吧,我是對他好了。怎麽,你不滿意?”
“我該滿意嗎?”冷眼看着她,佟俊彥滿臉的不爽,說話的聲音更是冰冷到了極致。
慕銘冬撇撇嘴:“那是你的事。”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她只要做好自己喜歡的事就行了。
依舊是漠不關心的态度,佟俊彥覺得他很受傷,很受傷。
“慕、銘、冬!”
受傷的小動物憤怒了,開始咆哮了。
慕銘冬很無力:“拜托,你和我計較這麽多幹什麽?你們倆不是一個人嗎?我對他好,不就是對你好了?”
“不是。”把頭往旁一擺,佟俊彥悶聲否決她的說法。
慕銘冬好生無語。
想當初,是誰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就跟她說什麽‘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的’?現在倒好,他一次又一次的撇清和白天那個之間的關系,搞得她都要開始懷疑那句話是不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了。
嘆口氣,搖搖頭,慕銘冬低聲道:“你真無聊。我覺得,我們似乎沒有什麽共同語言,每次只要一開口說話就是吵架。既然如此,我看我們還是分房睡好了。”
說着,便要起身。
“你敢!”
立馬,佟俊彥更憤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聲喝道。
回頭,看着他死死扣着她手腕的手,慕銘冬淡然一笑:“我倒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我不敢做的。”
佟俊彥微怔,擡頭看着她,小聲道:“你……”
看吧,他又沒話說了。她就說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吧!
低低嘆息着,慕銘冬推開他的手,輕聲道:“我看我們還是分房睡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不許!”
但随即,佟俊彥又是兩個字出來,這次,他的雙手都伸了過來,抓住她的胳膊愣是又把她給拉回了床上去。
順勢倒下,看着那個似乎以為把她壓在身下就能阻止她離開的男人,慕銘冬也開始憤怒了:“佟俊彥,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他連自己現在在幹什麽都快不知道了!
啊啊啊!
和她吵一吵,他的頭又開始疼了,撕裂般的痛楚從兩邊太陽穴傳來,雖然不是很疼,卻也足夠讓人心煩意亂。
“算了!你不是喜歡他,不喜歡我麽?好,我現在就把他還給你,我不占着他的身體了!”
嫉恨交織,佟俊彥突然放開她,一翻身,滾回床鋪內側。在拉過被子把自己過得嚴嚴實實的之前,氣呼呼的放話出來。
慕銘冬愣住了,眼睜睜看着他把自己裹得跟只蠶寶寶一樣,還拿後腦勺對着她。
靜一靜,湊過去,她推推他,低聲問:“喂,你生氣了?”
佟俊彥不語,呼哧呼哧的喘着氣。
“真生氣了?”慕銘冬再問,再戳一戳他。
佟俊彥不動,随便她戳,也不說話。
三不理政策,也讓慕銘冬生氣了。
“切,想生氣啊,随便你氣去吧!和我有什麽關系?”也冷下臉,她看着他的後背,冷聲道,“還說我為什麽喜歡他不喜歡你,答案不就明擺在眼前嗎?俗話說,柿子要挑軟的捏,我當然更喜歡沒事折磨折磨那個小男人,看着他被我欺負得哇哇叫卻不能反抗的樣子。而你……你看看你自己,一直擺出這麽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所有人都必須臣服在你腳下、為你的馬首是瞻,光是這幅臭德行就已經叫人很不爽了。我看,你還是叫你爹再給你找個小女人吧,晚上專門伺候你你才會滿意。”
“哼,借口,你就是偏向他。”
聽她說了這麽多,佟俊彥終于忍不住了,酸溜溜的開口。
慕銘冬冷笑:“我就偏向他,怎麽了吧?你有意見?”
“沒有。”佟俊彥回答,聲音沉悶得不像話。
“沒有就睡覺!”慕銘冬低吼,再把他往裏踹一腳,自己占據大半張床,沒好氣的道,“沒見過你在小心眼的男人,我也懶得理你了!”
早起鬧劇
第二天早上,慕銘冬是被一陣輕輕細細的呻吟聲給吵醒的。
“嗚嗚嗚,痛,嗚嗚嗚,好痛,嗚嗚嗚……”
低低的嗚咽聲,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好像受到了忍受着莫大的非人的折磨一般,嗚咽聲斷斷續續的,一聲比一聲低啞哀怨。
翻個身,睜開眼,慕銘冬便見睡在她身邊的佟俊彥正裹着被子,整個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那時斷時續的嗚咽聲便是從他這裏發出來的。
心中不覺一陣緊縮,連忙推推他,慕銘冬輕聲問:“你怎麽了?”
“嗚嗚嗚,頭、頭痛……嗚嗚嗚……怎麽會這樣……我是不是要死了……嗚嗚嗚……”
聽到外界傳來的聲音,佟俊彥的嗚咽聲猛然加大了幾個分貝,可憐兮兮的如是道。
慕銘冬霎時明白了,也忍不住翻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宿醉是死不了人的。”
“可是,痛……”佟俊彥弱弱的叫着,兩只手死死抱着腦袋,越哭越來勁了,“我的頭好痛、好痛……,我真的快要死了,嗚嗚嗚……”
“嗚嗚你個頭啊!”一覺醒來就看見他哭,而且還是為了這種小事,慕銘冬不爽得很,一把把他裹在身上的被子掀到一邊,大聲吼道,“你少在老娘跟前裝可憐。昨天晚上你喝了解酒茶了,今天基本沒事!”
“啊!”遮蔽物被人搶走,佟俊彥心驚,慘叫一聲,連忙順手抓起手邊的枕頭遮住臉,繼續小小聲的哭叫着,“可我就是痛啊,嗚嗚嗚……好痛,好痛……”
一把把枕頭給他奪走,慕銘冬冷眼看着他,冷笑道:“再哭?你再哭一聲試試?”
“哇哇哇!”佟俊彥真的哭了,跟只受傷的小白兔一樣用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控訴的看着她,悲慘的低叫,“慕銘冬,你是壞人!我頭好痛,好想吐,我說不定生病了,就快要死了,你卻還來欺負我!哇哇哇……”
哭聲幾可亂真,可憐巴巴的,令人不忍耳聞。
奈何,慕銘冬偏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便只是撇撇嘴,百無聊賴的道:“我都說過了,禍害遺千年,你是沒這麽容易就死掉的。”
“嗚嗚嗚,你欺負人,嗚嗚嗚,你壞死了!嗚嗚嗚……”自己都這副德行了,她卻還在一旁說着刺激他的話,佟俊彥脆弱的小心肝不能接受,便抹着幹澀的眼,哀傷的低叫。
慕銘冬卻是冷笑,再次伸手,把毫無遮蔽物的他抓過來,冷聲道:“少廢話,你快給我起來吧!太陽都爬起來二丈高了,你奶奶還等着你過去給她請安呢!”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頭疼,我要卧床休息。”豈料,佟俊彥身子一扭,把胳膊從她的手心裏扭出來,整個人又縮回大床的一角,小小聲的道。
“休息你個頭!”慕銘冬真想一腳踹死他,便看着他,厲聲道,“別把自己搞得嬌弱得跟個小娘們似的。你給我起來!”
“我不!”佟俊彥堅決搖頭,大聲叫道。
“佟俊彥!”
慕銘冬也大聲叫着,剛想采取行動,卻聽吱呀一聲響,夏荷等人進來了。
“小姐,姑爺,你們怎麽還沒起啊?今天可是小姐你回門的日子呢!老爺都已經把回門的禮物還有馬車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慕府那邊也有人來問過好幾次,問你們什時候過去呢!”
見到還在拉拉扯扯的兩個人,因為聽到裏邊的動靜才進門來的夏荷瞪大了眼,訝異低呼。
聞言,佟俊彥把頭一扭,面向牆壁,大聲道:“不去了!小爺我頭疼,我要卧床休息,今天哪裏都不去!”
“你說什麽?”
話音才落,就又聽到一聲低沉的喝問從門口傳來。
磁性好聽的男中音,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迄今為止,慕銘冬還只在一個人那裏聽到過。那個人便是——
“爹?——嗷!”
聽到聲音,也知道了來人是誰,佟俊彥連忙從床上爬起來,驚恐低叫,手腳早不受控制的往床外爬去。也不知道是太緊張了還是沒睡醒還是用力過猛的緣故,才到床邊,他便一頭往地上栽倒了下去。
倒下去了不怕,還沒等人反應過來要去扶呢,他已經自動自發的站起來了,暈乎乎的往前走。可還沒走出幾步呢——
“啊!”
又是一聲慘叫,他一頭撞上床頭的衣挂,整個人差點連同衣挂一起倒地不起。
撲哧!
目睹他一系列動作的全過程,慕銘冬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和昨晚那個的的确确就是一個人。不信你看,他們連撞衣架的姿勢都一個樣!
眼見兒子接二連三的摔倒,佟君融可沒有慕銘冬那麽好的心情來觀賞。面色愈加陰沉,他對身後的小厮招招手,冷聲道:“把他給我扶起來。”
“是。”兩個小厮領命,連忙過去把還在和衣架做着鬥争的佟俊彥給解救出來。
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佟俊彥喘口氣,一擡頭,見到面目陰森的佟君融,他的呼吸又開始不暢了。
“爹、爹。”腦袋垂下,只敢小小聲的叫一聲。
佟君融看着他,厲聲問:“你剛才說什麽?不和你媳婦一起回門?”
在他森冷的目光注視下,佟俊彥打個寒戰,聲音更小更微弱了:“我、我頭疼。”
“那也是你自找的!誰叫你喝酒來着?”佟俊彥冷然道,一點同情心都不施舍給他。
佟俊彥覺得他那顆脆弱的小心肝就要被傷透了。
“爹……”擡起頭,看着自家的親生爹爹,他微弱的呼喚一聲。
佟君融假裝沒聽到,轉過身,沒好氣的道:“你少在這裏給我鬼哭狼嚎。趕快,換了衣服洗把臉,去你岳丈家,他們等你們都快等瘋了!”
“我……”
佟俊彥一滞,還想說什麽,可佟君融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只把這句話說完,他便邁開步子離開了。徒留下佟俊彥帶着一肚子的話,要說不能說,呆呆的站在那裏。
在佟君融來到之後,慕銘冬也早下床來了。目送公公大人遠去,她慢步走到佟俊彥的身邊,看着他滿臉毫不掩飾的受傷,低聲問:“真不想去?那就算了,我不勉強你。我一個人回去也沒問題的。”
“你沒問題,我有啊!”立馬回頭白她一眼,佟俊彥抓狂低吼。
沒聽到他爹說的什麽話嗎?他敢不去?那就是自找死路啊!
“算了,去就去,橫豎是個死,死哪裏不都一樣?反正也沒人關心我。”低下頭,他小聲悶悶的道。
說完了,兩只手又抱上腦袋,低低是哭叫着:“嗚嗚,我的頭,好痛!嗚嗚……”
切,無病呻吟,越叫越痛。叫吧叫吧,随便你叫吧!
冷冷一眼掃過他,慕銘冬心裏冷冷笑道。
------題外話------
推薦前輩滄海名珠的美文,《小妻大妾》,很美很美的文字啊,大家可以前去好好欣賞,嗷~
回門之戰
“嗚嗚嗚……冬、冬兒!”
沒想到,離開了佟府,來到慕府大門口,迎接她的又是一聲更為凄厲的哭號。
馬車剛剛停穩,還沒來得及下來見人,慕銘冬便有一種想叫車夫掉頭回去的沖動。
事實證明:佟俊彥的決定是正确的。他們根本就不該來回什麽門。這麽好的天氣,他們就應該躺在床上蒙頭大睡才對!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因為,披着外衣、頭上還綁着一根紮眼的白布條的太師夫人已經哭喊着奔跑到了車前,刷的一下掀開車簾,穩準狠的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從車上拽下來,擁入懷中。
緊接着,慕銘冬便聽到震耳欲聾的嚎叫響徹她的耳際——
“我……嗝,我……嗝,我可憐的女兒……嗝……啊!”
“停!”
沒想到回來還要繼續接受出嫁那天的禮遇,慕銘冬煩不勝煩,連忙伸手将她的嘴堵住,不耐低吼。
太師夫人被吓得肩膀一縮,眼睛一瞪,果真閉嘴了。
慕太師姍姍來遲,連忙過來将太師夫人拉開,擠出一臉的笑,看向女兒,低聲道:“冬兒,你回來了?你的夫婿呢?怎麽沒看見他?”
“在車上呢!”慕銘冬道,轉身對還坐在馬車上抱着腦袋一臉苦悶狀的佟俊彥招招手,“到了,你下來吧!”
佟俊彥咬咬唇,才小小挪動步子,扶着旁邊小厮的手慢吞吞的從馬車下來了。
“嗚……”
一見到他,便又是一聲綿長哀婉的抽泣淩空而起。聲音只凄慘,語調之悲催,令人不忍卒聽。
“不許哭。”
好歹和她朝夕相處了幾日,一聽到聲音便知道這是太師夫人又要發作的信號,立馬将頭轉向那邊,冷眼看着她,慕銘冬冷冷吐出三個字。
太師夫人便仿佛感覺到一陣寒風迎面吹來,凍得她渾身發顫,想要出口的嗚咽之聲便都給咽了回去。
慕太師見狀,只能苦笑一聲,拉起太師夫人的手,低聲道:“你怎麽了這是?女兒女婿新婚回門,大家都該高高興興的才是,你哭個什麽勁啊?”
“我……”她哪裏高興得起來啊!太師夫人咬緊下唇,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到那一雙并肩而立的小兒女身上,不覺悲從中來,眼眶又酸了。
不過還好,在慕銘冬的冷眼注視下,她雖然很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一場,卻發現淚珠子似乎長了腳似的,不管她怎麽努力,它們就是不往她的眼角這邊跑!她便只能象征性的抽泣兩下,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慕太師無奈至極。趕緊推推她,小聲道:“好了,大好的日子,你就別這樣了。女兒女婿來了這麽久,而且一大早的趕過來,他們肯定還沒吃飯呢,你怎麽能讓他們一直在外邊站着?快點叫他們進去坐呀!飯菜不是都已經叫廚房準備好了嗎?”
“對呀!”經他提醒,太師夫人連忙點頭,都顧不上哭了,趕緊的便跑過來把慕銘冬拉過來,往大門內拽去,還一邊熱情是似火的絮絮叨叨着,“冬兒,都這麽晚了,你肯定肚子早餓了吧?快跟娘進去,娘叫廚房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愛吃的!”
“等等。”跟着她往前邁了一步,慕銘冬便止下步子,轉身對還站在原地的佟俊彥招招手,“過來呀!進去休息吃東西了,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哼,她只叫了你,又沒有叫我一起過去,我為什麽要跟只跟屁蟲似的跟在你後頭走進去?我是這等沒臉沒皮的人嗎?”佟俊彥不動,只是冷哼一聲,沉着臉不滿的道。
慕太師一聽,臉色微變。
連忙陪着笑臉,湊過來道:“女婿,你岳母她見到女兒,心情激動了些,忽略了你,是她不對。我代她向你陪個不是,你快和我們進去歇息吧!”
“我不進去。”
“我才不讓他進去呢!”
豈料,話一出口,便聽到佟俊彥和太師夫人同時開口如是道。
前一個是擡着下巴,趾高氣揚外加不屑一顧的口氣。後一個則是一臉陰沉,抑郁幽怨的表情。
“夫人!”慕太師聽了,臉色又是一變,連忙瞪向後者,低聲喝道。
太師夫人撇撇嘴,低下頭,小聲悶悶道:“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女婿。我才不讓他進我家的門,管我叫岳母呢!”
“哈,剛好,我也不想做你的女婿。既然這樣,你就把你的女兒領回去吧,我走了!”佟俊彥聽到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