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3)
哪裏喝酒？”
“京城的各大酒家。一般來說是佟家的産業。不然，喝得太晚了，別人打烊了就不讓繼續了。”
也就是說，他們經常喝到別人打烊還不肯離開。掌握了這一手消息，慕銘冬再問：“他們就喝酒聊天嗎？”
“是。”興安道。
“沒有歌姬舞姬從旁助興？”
“沒有。少爺嫌煩，打擾他喝酒。”
那可更是稀奇了！慕銘冬的興致大增。“老實交代，他們都在聊些什麽話題？”她很想知道，是什麽樣的話題，能讓那幾只不用歌舞相伴，就能侃侃而談到深夜，而且每天晚上如此？
“其實……也沒怎麽聊。”擡頭看看她，興安低聲道，“少爺他們主要就是在喝酒。從一坐下去就開始喝，一直喝到大半夜。等尉遲公子他們都醉倒了，就放他們回去睡覺。”
這叫喝的什麽酒？慕銘冬不了解了。“天天喝悶酒，他們不嫌膩啊？”
哇哇嗚！
這話可說到他的心坎裏去了！興安差點痛哭流涕：“奴才們早膩了，尉遲公子他們也快扛不住了，可是，公子他不膩啊！”領頭的人樂此不疲，他們一群追随者能有什麽辦法？
她就知道！那家夥又在發瘋了。搖一搖頭，低聲道：“今晚他們約在哪？”
“這個……”興安遲疑了。
慕銘冬臉一沉：“說！”
“是！佟家在朝鳳大街上的酒樓！白雲樓！”
這才對嘛！慕銘冬滿意點頭：“很好。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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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沒有別的話了嗎？興安些微一驚：“少夫人……”
慕銘冬則回轉身，高聲叫道：“夏荷秋蓉，給我準備午飯和洗澡水，我要吃飽了喝足了好睡覺！”
“少夫人，您這是？”一聽這話，興安便更想不明白了。
慕銘冬回頭，沖他微微一笑：“吃飽了喝足了，養足了精神，今天晚上，我過去拜訪一下他們。”
“啊？”興安一愣，心裏頓時明白了。
又到深夜。
白雲樓裏，一層的桌椅早已空置，二樓也只有一個房間裏燃着燭光。
外邊，皎潔的月光下，寬廣的馬路上幾乎不見一個人影。
猛然間，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尤為響亮。
“小姐，就是這裏，白雲樓。”女子柔柔的音調在門外響起，将昏昏欲睡的掌櫃和小二驚醒。
連忙迎出門去，不想見到的就是披着披風的慕銘冬。便連忙施禮：“小的見過少夫人。”
“起來吧。”淡淡擺手，将披風退下，慕銘冬低聲問，“你們家少爺呢？”
“在二樓。唯一有燈光的那一間便是。”
“好，多謝。”慕銘冬便點點頭，對自己的人囑咐一聲，“你們在這裏等着我。”
“是。”夏荷秋蓉點頭，乖乖站在一邊。
踩着樓梯，慢慢拾級而上，遠遠便聽見佟俊彥的高喝：“來！喝酒！随便喝！”
“佟兄，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低低的聲音，帶着央求。
“是啊！每天晚上和你出來喝酒，我最近精神不濟，白天走路都沒精神。”另一人也道，無精打采的。
“我也一樣。”第三個人随即附和，“要不是知道我是每天晚上出來陪着你，我爹差點都要以為我是出來喝花酒，夜夜春宵才至如此了！”
三個人的聲音，都是低沉而疲憊，可見已經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佟俊彥聽了，冷冷一笑：“你們一個個真沒用。”
“是啊，誰像你，精神這麽好。”尉遲楓低垂着腦袋，嘴巴大張，一個接着一個的哈欠從他嘴巴裏冒出來。
看大這一切，慕銘冬禁不住搖頭低笑。輕輕在門板上扣幾下，她低喚一聲：“佟俊彥。”
房中四個人霎時一頓，集體回頭。
“嫂夫人！”
見到她出現，最興奮的不是佟俊彥，而是另外三只！
明顯的就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從微微的訝異變成的完全的驚喜，姜少爺第一個站起來了，一個勁的飛撲過來，大聲叫道：“你可算是來了！”
“是啊，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馬公子也道，奔到她的另一邊。
尉遲楓随後趕來。
慕銘冬不覺好笑：“你們一個個這麽亢奮幹什麽？”
因為你是我們的大救星啊！只有你才能制住這個家夥，讓我們逃出生天！三個人一同在心裏大叫，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唯有佟俊彥，他依舊坐在原地，僅是往慕銘冬這邊瞟了一眼，便別開頭，低哼一聲，繼續低頭喝酒。
随手将三個人撥到一邊，慕銘冬信步來到他的跟前，低低一笑：“不錯嘛！最近每天晚上興致很好啊！”
斜眼你他一下，佟俊彥一邊倒着酒，聲音懶懶的：“是又如何？”
“難道你不覺得，你們幾個偷偷出來喝酒，卻不帶上我，很不厚道嗎？”慕銘冬笑着，一屁股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他不讓叫你啊！不然早叫了！”尉遲楓忙道。一天兩天這麽喝酒玩樂還說得過去，但是，誰扛得住天天這麽玩啊？他們又不是鐵打的！
沒有管這些人的說辭，佟俊彥嘴角一扯，輕輕一笑：“男人喝酒，你一個女人摻和什麽？”
“佟兄，你說什麽呢！”
聞聽此言，三個人臉色均是一變。
佟俊彥不置可否的笑笑，繼續低頭，喝酒。
慕銘冬也不以為意，徑自對他笑着：“我來和你們一起喝酒啊！人多才熱鬧嘛！再說了，大家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才叫真正的夫妻不是嗎？”
“夫妻？”輕輕重複一下這兩個字，佟俊彥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
慕銘冬裝作沒看到，轉身對跟着自己上樓來的小兒招招手：“小二，給我來只碗！”
小二沒動，看着佟俊彥：“少爺？”
佟俊彥聳肩：“随便她。”
小二便趕緊下樓去，送上一只幹淨小碗。
拿過酒壺，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再高高将碗舉起，慕銘冬高聲道：“來，我陪你喝！”
“好啊！”佟俊彥也不拒絕，随手将自己的酒碗舉起，和她碰一碰。
呼呼！
眼看他有伴了，尉遲楓幾個趕緊長噓口氣。尉遲楓低聲道：“佟兄，時間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随便。”佟俊彥淡漠的道，算是放行了。
三個人趕緊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慢慢将碗裏的酒喝進肚子裏去，佟俊彥的雙眼盯着慕銘冬，看着她豪邁的将一碗酒倒進嘴裏，再撩起袖子在嘴角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禁不住微微往上勾了一點。
豪邁的喝完了自己的，慕銘冬一擡頭，發現他居然在盯着自己看，便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喝酒啊！看我幹什麽？”
“不是正在喝麽？”淡聲應着，佟俊彥幾口把剩下的酒灌下。
慕銘冬再拿起酒壺給他斟滿，再給自己斟滿。“來，我們再喝！”
“喝就喝。”佟俊彥道，繼續和她對着喝。
“再來！”
“再喝！”
不知不覺，一壺酒喝完，慕銘冬搖搖空空蕩蕩的酒壺，面上浮現一抹失落。
佟俊彥回轉頭：“小二，酒壺裏沒酒了！再給我們上一壺！”
“一壺不夠，要來就來一壇！”慕銘冬立馬修正。
佟俊彥轉頭看她。
慕銘冬沖他微笑：“既然你這麽好的興致，那我就奉陪到底啊！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好啊！不醉不歸。”嘴角扯扯，佟俊彥低聲道。
你一碗，我一碗，沒有多餘的話語，兩個人相對而坐，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寂靜的房間裏，只聽得見倒酒的嘩嘩聲，還有碗壇碰撞的低響。月亮高高挂在天際，靜靜凝視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反正，兩個人都已經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突然……
砰！
一舉将酒碗扔到桌面上，佟俊彥熏熏大喝：“慕銘冬！”
“在！”連忙舉高手，慕銘冬大聲應着。
“你這個女人！”一手點着她的鼻子，他大聲憤恨高喊。
慕銘冬不解的看着他：“我怎麽了？”
“你……哎！”似乎想說什麽，但終究沒有說出口。佟俊彥低下頭，端起酒碗繼續喝。
他不說，慕銘冬可不幹了，便丢下自己的碗跑過來，大力推搡着他：“你嘆什麽氣啊！有話快說！別給我說到一半故意吊人胃口。”
“算了，沒什麽可說的。”佟俊彥搖頭。
“沒什麽你也給我說！快說！”一手狠狠拍上他的後腦勺，慕銘冬蠻橫大叫。
疼啊！
佟俊彥龇牙咧嘴，趕緊推開她：“你這個女人，動作能不能溫柔點？”
“你這個男人，對女人能不能溫柔點？”慕銘冬也連忙反問，往後踉跄幾步，差點摔倒。
“不能！”
然後，相同的兩個字，同時從兩個人嘴裏發出。二人一愣，随即咧開嘴。
嘴巴越咧越大越咧越大，到最後……
“哈哈哈！”
暢快的大笑沖破喉嚨，從嘴裏發出，吓了守候在門外的掌櫃的和小二一大跳。
一連笑了許久，笑得肚子發疼，眼淚都出來了，兩個人才終于消停一點。
“喂，你、你笑什麽啊？”捂着肚子，無力的倚在佟俊彥的身上，慕銘冬斷斷續續的問。
“笑、笑你啊！也笑、笑我自己。”佟俊彥道，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在桌面上狂捶。
“我、其實，其實我也是。”呵呵傻樂着，慕銘冬連忙點頭。
笑着笑着，當是笑夠了。佟俊彥不笑了。
抹去眼角的淚花，他突然便轉過頭，看着慕銘冬眼，再叫：“慕銘冬。”
“嗯？”慕銘冬眨眨眼，看着他。
佟俊彥低嘆口氣。“算了，這輩子，能交上你這個酒肉朋友，也不錯了。”
慕銘冬聞言，臉上也泛起燦爛的笑意。一掌拍上他的肩頭，她爽快大聲道：“哈哈，你這個酒肉朋友，我可是十分喜歡的喲！”
佟俊彥湊近一點：“比那個家夥還滿意？”
慕銘冬連忙點頭：“當然！他的酒量比你差遠了！”
“呵，終于有一點是超過他的了。”
“沒有啊，你很多方面都比他要強。”
“但是，就是都入不了你的眼。”
慕銘冬傻笑。
佟俊彥便也忍不住苦笑：“我就奇了怪了，你為什麽不是個男人呢？要是你是個男人，那該多好。”他就不用這麽糾結，每天只要和她一起出去吃喝玩樂，想怎麽開心就怎麽開心！
“我也希望自己是個男人啊！”慕銘冬聽了，忍不住低嘆，“那樣，我就能泡遍天下美人了！”
“你就做夢吧！你呀，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輕輕在她眼前擺着手，佟俊彥低聲道。
“哎！”慕銘冬低嘆，随手拖過來一張椅子坐下，再抄起自己的酒碗，“算了，不廢話了，喝酒。”
“好，喝酒。”佟俊彥點頭，和她碰碗，“還是喝酒好了，其他什麽都不要想！”
“就是！”
随後，又是碗碗相撞，喝酒敬酒。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百零四
頭疼。撕裂般的疼，好像有一根針在大腦深處，輕輕劃拉着，帶出一陣又一陣細微卻難以忍受的痛楚。
他這是怎麽了？
按着太陽穴，佟俊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喝！”
雙眼才拉開一點距離，便對上一張放大的臉，佟俊彥吓得一下子便坐了起來。
離遠點，他才發現那張臉，很眼熟。
“慕銘冬？”忍不住小心低叫。
慕銘冬連眼都沒睜，直接将手一伸，把他拉過去躺下：“別吵，再睡會。”
佟俊彥連忙掙紮着起來，滿心不解：“你怎麽會在這裏？”趕緊低頭看看，還好，衣服都在身上，該穿在身上的一件沒少。
眯縫着雙眼，見到他這般小心翼翼的動作，慕銘冬冷笑一聲：“你什麽意思啊？難道和我睡一起，就非得那樣？”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佟俊彥連忙搖頭，轉動脖子四處看看，陌生的擺設讓他心中有些發黃，“我怎麽會在這裏？你為什麽也會在這裏？”
“昨晚的事，你忘了？”慕銘冬問，一手支頤斜睨着他。
佟俊彥沒聽懂：“什麽事？我記得我最近一直頭疼，在家睡覺來着啊！”
“對了！”一拍腦袋，他茫然自問，“怎麽搞的這是？最近天天醒來，我的腦袋都疼得不行，跟喝多了酒似的。”
本來就是！慕銘冬垂下眼簾，但笑不語。
吱呀……
房門推開，酒家小二推門進來：“少爺，少夫人，你們醒了，請擦把臉吧！”
見到這人，佟俊彥懸起的心放下了。
起身下床，他小聲問：“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少爺，您忘了嗎？昨晚上，您和尉遲公子他們一起來的啊！喝酒喝到大半夜。時間太晚了，就在這裏睡下了。”訝異的看着他，小二低聲道。
天！有這回事？
佟俊彥吓了一跳，趕緊又四處看看：“尉遲他們呢？”
“昨晚少夫人來了之後，他們就走了啊！”
原來他們還是分期分批來的嗎？使勁想想，但還是什麽都想不出來，反而腦子裏都快混沌城一團，佟俊彥大力拍拍額頭：“為什麽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因為你喝多了。”慕銘冬淡聲道，慢步來到他的身邊。
佟俊彥便看向她：“有嗎？”
慕銘冬定定點頭：“有。”
真有？佟俊彥揉着腦袋，開始想象這種說法的可信度。
“少爺，少夫人，洗完臉，你們是打算回府裏去，還是在這裏用膳？”一旁，小二的問話再度傳來。
“呀！”佟俊彥的臉色立時一變，血色刷的一下迅速消失，“我差點忘了！我爹不許我在外過夜的啊！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既然都已經過夜了，那就認命啊！難道你爹還把你給活活打死了不成？”慕銘冬淡笑，把他抱着腦袋的爪子抓住，按下去。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走，我送你回去。有我在，你爹總不至于把你罵得太狠了吧？”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佟俊彥連忙點頭：“那好，我們走吧！”
便連忙抓緊了她的手，生怕她中途開溜。
慕銘冬微笑，看看兩個人交握的手，搖一搖頭，并未說話。
他們起床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及到洗完臉，簡單收拾一下，出門的時候，大街上已遍布着不少人了。兩個人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佟俊彥一心緊張着回家之後的事，也沒心情管這麽多，慕銘冬是典型的沒心沒肺，在意識到如此之後，也一樣只是淡淡一笑，假裝沒看見。直到……
“喂，慕銘冬。”佟俊彥的腳步突然一頓，等上一秒鐘。
慕銘冬趕上，和他齊頭并進。“幹什麽？”
“你有沒有覺得，似乎有人在盯着我們看啊？”
“你才知道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是說……哎呀，不像這些人，看過就算了，而是、而是，一直盯着一直盯着，就像一團火似的，快要把我的手給烤焦了！”
有這回事？她怎麽沒察覺到啊？心中微驚，慕銘冬轉頭四處看看，沒什麽啊！
“喂，是你想多了吧？”輕輕一笑，她低聲道。
佟俊彥搖頭：“不是！絕對有人在盯着我看！而且，那個人好像……對了，就在這個方向！”空餘的一手指向他們剛剛經過的酒家二樓。
慕銘冬順着看過去，總算見到了一個人影。是許久不見的李家二公子。
他？呵呵，這麽火辣的眼神，不像是能從他的眼睛裏發射出來的。那麽，便只能是……伸長脖子看一看，但走的遠了，樓上又好死不死的有一根柱子遮擋着，她看不到更多。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便松開兩人交握的手，改為攬上他的肩，将他往自己身邊帶一帶：“這樣，會不會好點了？”
“似乎……是好點了。”佟俊彥點點頭。
廢話，因為那火熱的眼神現在移到她攬着他的胳膊上了啊！
低低一笑，慕銘冬便就這樣攬着他：“好了，別想那麽多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好。”佟俊彥道，一手按着抽疼的太陽穴，腦袋順勢倚靠在她的肩頭，快步我那個佟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佟府，佟俊彥并未接受到他意想中的‘禮遇’。
佟君融出門查賬去了，大夫人和其他四位夫人在後院商議事情，老夫人在佛堂誦經。其他的丫鬟小厮們見到他，只有恭敬的份，還有誰敢把他怎樣？
輕易把他送回房裏，慕銘冬終于松開手，在他肩上拍一拍：“你看，我說沒事的吧？好了，洗個熱水澡，再回去睡一覺吧！看你精神這麽萎靡的樣子，肯定好幾天都沒睡好覺了。”
“哦。”愣愣點頭，佟俊彥低聲應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猛地回頭，大叫一聲：“慢着！慕銘冬！”
慕銘冬回頭：“嗯？”
“我還是想不明白。”佟俊彥道，回身來到她的跟前。
慕銘冬看着他：“哪一方面？”
“就是剛才的事啊！”佟俊彥道，“我明明記得我最近一直沒有出門啊！每天一早起來，我就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除了睡覺，連飯都不想吃，更是動都懶得動一動，又哪會有精神和你們出去喝酒？”
這個你得問晚上那只啊！每天晚上和人刷夜的人是他。
慕銘冬聳肩：“就是因為你腦子昏昏沉沉的，所以你才做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啊！”
佟俊彥瞪大眼：“是這樣嗎？”
“是的！”慕銘冬定定點頭，“所以，別多想了，快點，回床上，睡你的覺去！”
沒過幾日，舞榭歌臺的表演日再度來臨。
這一天，夜幕降臨，時間漸漸接近，一身清爽的佟俊彥已然出現在這裏。
接到通報，慕銘冬熱情的迎了出來，微笑的道：“來了？”
“是啊，來了。”佟俊彥道，回給她一個笑。
慕銘冬便拉上他：“既然來了，就跟我上樓去吧！給你預留了最好的位置哦！別人花錢都買不到的！”
佟俊彥微微一笑：“如此假公濟私，你就不怕事情傳到皇後娘娘的耳朵裏去，她會跑過來扒了你的皮？”
“她才不在乎這點銀子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開這個舞坊的真實目的是什麽？”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慕銘冬一路拉着他往前走，一路問道，“說吧，喝茶還是酒？我好叫人去準備。”
“喝茶吧！觀舞是件雅事，我們自然也要文雅些。”佟俊彥道，緊随她的步伐。
“好嘞！”慕銘冬便點頭，對身邊的小姑娘大聲道，“把這裏最好的茶泡一壺送上來！”
“是。”小姑娘應着，反身離去。
“李大公子，裏邊請。”
兩人剛走到樓梯口，便聽到迎客的小厮如是道。某個熟悉的稱謂讓兩個人的腳步同時停下了。
上次就是在這裏吃了悶虧，沒想到這次他還敢過來？看看慕銘冬，佟俊彥以眼神詢問。
慕銘冬聳肩。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事實證明，這位從來都是以锲而不舍著稱的。
的确，他是夠锲而不舍的。佟俊彥輕輕一笑，暫時不決定上樓去了。而是，腳步一轉，來到走到近前來的李家大公子跟前，沖他笑笑，熱絡的打起招呼：“李大公子，好久不見！”
見到他，李家大公子些微愣了一愣，随即也點點頭：“的确，好久不見。”再看看慕銘冬，低頭看看他們交握的手，他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李大公子，您的座位在那邊，快請坐吧！歌舞馬上要開始了呢！”發覺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小厮機靈，連忙便插話進來。
李家大公子似乎沒有聽到，便看着慕銘冬，輕輕一笑：“你最近心情似乎不錯。”
“是啊！”慕銘冬笑着點頭。能吃能喝能睡，離開了那許多煩心事，身邊還有這麽多美人相伴，她的心情能不好嗎？
“人，似乎也長胖了點。”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遍，李家大公子又道。
“是嗎？”慕銘冬摸摸臉，嘻嘻笑着，“心寬體胖嘛！”
她倒是真想得開呢！李家大公子冷冷一笑，再看下佟俊彥：“佟公子，不介意我和你同坐一桌吧？”
“不好意思，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千方百計買到票進場，而是應我夫人之約，和她一起過來觀舞的。我們觀舞的地方也不在這裏，而是在上邊。”柔和的笑着，佟俊彥慢條斯理的道。那眼神裏的小得意，叫人真想揍他一拳。
不出所料，李家大公子的眼神閃了閃，面上的微笑僵硬三秒鐘。
“不過呢……”很欠扁的笑着，佟俊彥又道，“若是李大公子不嫌棄，我們倒是可以請你上去，和我們一同觀舞。畢竟，上邊人少，幽靜，也更利于觀賞不是嗎？”
“喂，佟俊彥，你……”
“夫人，李大公子是我們的舊識。能在這裏遇到，也着實是我們的緣分。既然他提出要和我們同坐一桌，那便是給了我們天大的面子。我們怎麽能不從？”馬上轉頭，對慕銘冬一笑，佟俊彥義正詞嚴的如是道。
但是，他眼裏那抹晶亮晶亮的光芒卻沒有逃出慕銘冬的眼。
“好吧！”既然想折騰，那就随便他折騰去好了。反正她也閑得無聊。
聽到這些話，從旁伺候的丫鬟們也似乎受到不小的驚吓。秋蓉上前一小步：“小姐，他們……”以前不是死對頭的嗎？
慕銘冬一攤手：“他們男人的事，我們不用去管。随便他們吧！”
喝！什麽時候，她會說這種話了？秋蓉頓時又是一陣不小的驚吓。
不過，此時慕銘冬是沒心情和她解釋這些了，便拉起佟俊彥：“走吧！”占據有利地形，看美女咯！
“好，李大公子，請。”佟俊彥對李家大公子點點頭，便和慕銘冬肩并着肩，上樓去也！
到了二樓，進入靠樓梯口的那個房間，佟俊彥先和慕銘冬分別找個位置坐下，再指指自己右手邊的位置：“李大公子，請坐。”
如此明顯的座次安排，分明就是意圖把他和慕銘冬以最大的距離分離開來。
李家大公子面無表情，大步走過來坐下。
見他真這麽聽話，佟俊彥便笑得更歡了。
叫他笑！他還笑得出來！他真想把他這張臉也給打開花算了！
嘴角慢慢也挑起一抹冷笑，李家大公子輕輕開口：“佟公子……我應該還是叫你佟公子吧？”
佟俊彥便笑看向他：“我爹姓佟，我自然也是姓佟的。而且，已經姓了十多年了。別人也都一直管我叫佟公子。”
“那好，我便還是叫你佟公子好了。”李家大公子颔首，兩手抱拳對他作一個揖，“佟公子，過去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呵呵，無妨，過去的事我都已經忘了。李大公子自然也不必再為此介懷。”連忙回禮，佟俊彥大方的道。
故意加上後邊一句話，是在諷刺他對此事介懷了嗎？垂下眼簾，李家大公子深吸口氣，沉聲道：“那就好。”
彼時，先前轉身走開的丫鬟端着一只瑪瑙盤子出現了，一一将盤中的茶杯放在他們跟前，丫鬟低聲道：“小姐，姑爺，李大公子，請用茶。”
那一聲姑爺出口之後，佟俊彥的臉上明顯又浮現一抹淺淺的得意。接過茶杯，他難得的對丫鬟柔柔一笑：“多謝。”
丫鬟受寵若驚：“姑爺言重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呵呵，我自然知道這是你應該做的。不過，你今天做得特別好，所以，我要好好獎賞你。”佟俊彥笑道，從袖管裏摸出一錠銀子扔進盤子裏，“這點錢，拿去和你的姐妹們買點胭脂水粉吧！”
“多謝姑爺！”好大的一錠銀子，怎麽也得有十兩吧？丫鬟喜不自禁，連忙道謝。
佟俊彥笑着擺擺手：“沒事。只要你以後一樣這麽用心伺候，賞給你的不會少。”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會記住的！”丫鬟忙不疊點頭，眼角眉梢都是說不出的喜悅。
李家大公子見到，嘴角輕輕一扯，逸出一聲冷哼。
慕銘冬則是聳聳肩，抱着茶杯喝一口茶，便将杯子放下。被這個家夥過火的表現惡心到，她喝不下去了。
“怎麽了夫人，這茶不好喝嗎？”連忙也端起茶杯喝一口，佟俊彥低聲問。
慕銘冬淡然聳肩：“不是，下邊的表演要開始了，我要全神貫注的去看啊！”
“原來如此。”佟俊彥微笑，“那麽，夫人你好好看，為夫先喝口茶再說。”
一口一個為夫，一口一個夫人，是唯恐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嗎？李家大公子冷笑，看向慕銘冬，低聲道：“你還是這樣，見到美女就移不開眼睛。”
“我一直都是這樣啊！”慕銘冬随口便道，雙眼盯着下邊身姿窈窕的姑娘看得津津有味。
佟俊彥臉上的笑意差點沒堅持住。
連忙往慕銘冬那邊湊一湊，低聲問：“夫人啊，下邊的姑娘很美麽？”
慕銘冬點頭：“很美。”
“可是，我覺得你比她們都美。”佟俊彥道，看着她的目光裏滿是深情。
“哎！”慕銘冬忍不住長嘆口氣，輕輕搖着頭，“她們不僅容貌美，更美的卻是那種風情啊！我這輩子是學不會了。”
“其實，你不用管她們什麽風情不風情。至少，你的風情我喜歡，那就行了。”
“但是，我喜歡她們的風情啊！”
噗！
她能不能不要一直和他擡杠啊！佟俊彥喝進去喉嚨裏的茶都差點噴了出來。
李家大公子見狀，幸災樂禍的笑了。
“佟公子，娶了個妻子，卻發現她一直在和自己搶女人，而且有時候自己還要和女人搶女人，這種感覺，很讓人無奈吧？”
“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啊！”聞聽此言，佟俊彥轉頭沖他微笑，臉上燦爛的春光差點閃瞎他的眼，“我看美人，她和我一起看，還可以就美人之美做一番深入探讨；我喝酒，她可以和我一起大口的喝，大聲的說話，喝道興致高昂處，吼上一吼，把心中的憤懑不快全部發洩出來；我去賭博，她也和我一道，女人家的心思總比男人細膩一些，有她從旁指點一二，适時制止，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輸得太慘。有夫人如此，我很開心，很滿意啊！”
真的麽？那剛才是誰差點吐血的？李家大公子便也笑着，低沉着嗓音道：“如此看來，你們夫妻相處甚是和睦呢！”
“那是！”佟俊彥連忙點頭，端起自己的杯子送到慕銘冬嘴邊，“夫人，別只顧着看美人了，來，喝口茶。”
“哦。”慕銘冬張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李家大公子見到，目光霎時陰森許多。
喂她喝完了，收回杯子，就着她剛才下過唇印的地方也喝一口，佟俊彥才看向李家大公子，輕輕一笑：“李大公子，你也喝呀！盡管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不必太過拘束。”
“多謝，我會的。”李家大公子冷冷道，冷眼看着他，慢慢開口，“佟公子，在下還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想問就問吧！”佟俊彥道，臉上又是占據上風的得意的笑。
“不知，與人共妻的感覺，如何？”
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連忙将杯子放下，佟俊彥冷眼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還用我明說嗎？”李家大公子嘴角挑得高高的，“白天的你，和晚上的你，似乎，很不一樣呢！”
佟俊彥的面色頓時一沉，聲音也低了八度：“這是我們的家務事，用不着你來管。”
李家大公子淡笑，把玩着手裏的杯子，似是自言自語的道：“從來不知，可以有男人大度至此，今天我算是見識了。”
“是啊，我也從來不知，可以有男人小氣成那樣，為了不讓自己的妻子和別人接觸，就将她關在房中，日夜派人看守，不讓她出房門一步。我今天也算是見識了！”佟俊彥沉着臉，冷聲反駁。
李家大公子的笑頓時也消失了，看向慕銘冬那邊：“你都告訴他了？”
“啊？”被他冰冷的視線凍得一個激靈，慕銘冬回過頭，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
“呵呵，李大公子，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她是我的夫人，我是她的丈夫，她的事，我自然全都知道。”一手攬上慕銘冬的肩，佟俊彥樂呵呵的道。
李家大公子聞聽，冷冷一笑：“那你知不知道，她其實是我的妻子？”
“知道啊！只不過，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甚至連明媒正娶都沒有，你這也算把她當做妻子了？”佟俊彥低笑，冷冷還擊。
“但是，我們領證了！”李家大公子高聲道。
佟俊彥眨眨眼：“證？什麽玩意？”
“這個……”這個東西，還真不知道怎麽和他解釋這個東西，李家大公子幹脆一擺手，“反正，這事和你說不清。”
“我還懶得和你說呢！”這麽說來，又是他占上風了？佟俊彥便忍不住又得瑟起來，乘勝追擊，“再說了，就算你說她的你的妻，那也早就是上輩子的事了。這一輩子，她是我的妻，我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