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考核
烈陽炙熱如火, 野戰區內沙土飛揚, 汗水揮發的荷爾蒙味在裏面蔓延。
王濤在終點通過通訊表給他們計時。
“葉勳,22分鐘。”
第一個考核的項目是三百米障礙跑, 第二個, 現在是五公裏全武裝跑,28分鐘及格, 26分鐘良好, 24分鐘以內算優秀。
葉勳毫無意外是第一名, 跑完以後坐在終點線的樹底下歇氣等其他人。
後面陸陸續續跟着跑回來的人, 林暮川和張玩也在其中, 兩人拼了一口老命, 才終于卡了個及格線。
“後面那幾個,已經不及格了, 還不跑快點, 想記零嗎!”王濤指着遠處那幾個死狗一樣的人,恨不能開只飛船頂着他們跑。
好不容易所有人跑完了,一堆人氣喘籲籲的躺在沙地上, 又被他一腳踹起來:“回教學樓考破譯碼!”
……
教室。
林暮川坐在椅子上, 眼睛被蒙住, 雙手被手铐鎖起在身後, 抿着嘴艱難的憑借記憶去觸碰電子屏。
大家都在沉心破譯, 寂靜的教室裏不斷傳來滴滴的破譯失敗提示音,林暮川小心又謹慎,然後……他自己也滴了一聲。
“……”嘆了口氣, 他繼續從頭開始破譯。
“還有五分鐘。”
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林暮川吓一跳,手一抖差點又翻船。
怎……怎麽會是寒遷在監考?教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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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川大半個月沒見到他,這十幾天自己在基地認真訓練,寒遷也在營地忙的暈頭轉向,偶爾來基地看一次兩人也只遠遠對上一眼,根本沒時間說話。
不過……今天是考核的日子,看來寒遷是過來監考的。
此時正在蹲廁所的王濤:“……”
他忘記自己早上究竟吃什麽吃壞肚子了,按這個形勢下去,看來今天上午一組的考核得交給寒司令了。
“兩分鐘。”
教室裏面,寒遷的聲音像是地獄的索命鈴一樣,驚起了大家的一身冷汗。
林暮川悶着頭仔細破譯,小巧的鼻尖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終于耳邊傳來輕微的啪嗒聲,他雙手一松解脫了束縛。
取下蒙眼的黑布,他看了看周圍還在奮起頑抗的組員,站起身看向講臺上的寒遷,用眼神請求自己能不能出去。
寒遷站在上面深深注視他,輕輕颔首一下,林暮川立即輕手輕腳的開門走出考場。
“哎?你們都出來了?”
一開門,葉勳和張玩就站在外面看着自己。
“就等你了,走吃飯去!”張玩豪爽的伸手攬上他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帶着他下樓。
三人出了教學樓,詫異的發現外面居然……下雨了?!
細密的毛毛雨唰唰下起,濕熱的風吹偏雨滴,傾斜着降落在地面,像是針線一般。
“我靠啊,下午射擊考試,這個時候刮風下雨?”張玩站定在教學樓大門口,松開摟着林暮川的手,氣結到臉都黑了。
林暮川亦是驚訝,雖說現在正值換季,可是早上分明還是豔陽天,中午怎麽就突然下起雨來了,這天氣可真是說變就變,陰晴不定。
葉勳微微皺眉,萬一這場雨延續到下午,他們的射擊考試肯定得被影響,教官還沒有給他們試過艱難環境下的射擊訓練。
張玩要惆悵死了,聽着耳旁的落雨簌簌聲仰天長嘆:“只能聽天由命了。”
三人冒着風雨跑進了食堂,打了飯菜找位置坐下,看着四人桌空出來的一個位子,怎麽都覺得不适應。
“唉,少了大鳥吃飯都覺得不自在。”張玩扒着飯,愁眉苦臉的。
林暮川咬着筷子在心裏算計:“南飛停訓一個月,估計半個月後就能回來,只不過他錯過了考核,教官會讓他補考嗎?”
葉勳點點頭:“應該會吧,考核還是要的。”
張玩撇了撇嘴,恨恨的咬了咬牙:“那個叫郝導眉的,真是便宜他了,凳子都給他砸爛了,居然只是腦袋破了?”
“張玩!”林暮川微微皺眉喊他。
張玩冷哼一聲,他原先還挺後悔打架的,只是現在一想起南飛停訓,就又火了起來。
“那小子還拿到一個進軍校的名額,真是走了狗屎運,因禍得福。”分明是那人自己先動的手,南飛也受傷了,只是他後面下手比較重而已,所以說這種事真的是看命。
葉勳用筷子那頭敲了敲他腦袋:“別說了,吃飯,吃完飯回去養足精神迎接下午的射擊考試。”
張玩悶悶的嗯了一聲,埋頭吃飯不說話了。
……
靶場上風雨交加,沙土被雨水打濕,泥水濺在鞋面上,一個個落湯雞手裏拿着狙擊木倉,排隊準備接受五十米的射擊考試。
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愈發狂烈起來,似乎要把積累了好幾個月的雨水傾數下光。
王濤陪着他們在淋雨,看了眼身旁同樣被雨淋透一身的寒司令,默默在心裏感嘆。
明明可以不用過來淋雨,去教學樓監督其他組考試,寒司令這是擔心林暮川才跟過來的吧。
濕涼的雨水拍打在臉上,順着他堅毅的面龐往下滑落,寒遷站在雨中如同一座巋然不動的大山,雙眼緊緊盯着不遠處的某個人。
王濤在旁邊啧啧嘆息:“這些都是溫室裏的花朵啊,我還從沒讓他們在惡劣環境裏訓練過,這下看他們怎麽應對。”
寒遷薄唇緊抿沒說話,擡起腿緩緩朝那邊走去。
王濤愣了一下,也趕緊跟上。
雨聲嘩啦啦在耳旁響起,林暮川已經被淋得濕透,雨水打在臉上一片濕涼,偶爾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排在後面,看着前面的人打狙,在雨聲的掩蓋下,連子彈破膛而出的聲音都聽不真切,已經嚴重影響了大家的發揮。
風速和風向會影響子彈的飛行軌跡。
空氣濕度相當于空氣的黏性,空氣濕度越大,則空氣的黏性越大,對子彈飛行距離和飛行速度的阻礙也越大。
眼下這大雨傾盆的,空氣阻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還好打的靶子是固定式的,只要判斷好風向距離,幸運的話還是可以蹭中一點紅心的。
前面的人都打完了,林暮川抱着手裏的木倉走上去,從旁邊積滿雨水的彈盒裏摸出三顆子彈一一裝上。
教官還沒有教過他們怎麽判斷風向距離,前兩顆子彈他已經做好了報廢的準備,打算用來摸摸風力阻力。
他端着槍在泥水中趴下,把槍架好,瞄準鏡校正好,然後眯起一只眼對上去。
瞄準鏡的鏡頭沒一會兒就被雨水模糊掉,林暮川耐心的伸手擦拭幹淨,然後繼續沉下心瞄準方向。
現在刮的是東南風,從側後方吹過來,對子彈的阻力主要體現在平行方位,所以剛開槍子彈就會偏離軌跡。
林暮川有些不安,抱着狙擊木倉又往右邊挪了挪,再次瞄準的時候,槍口不是對準紅心,而是偏右邊一點。
他緊張的吸了口氣,再次抹掉瞄準鏡上的雨水,在心裏估算着距離,開出第一槍。
乓的一聲,像是一整塊玻璃爆碎發出的聲音,在雨聲的掩蓋下聽不分明。
這麽遠的距離看不清彈孔,林暮川用狙擊木倉上的瞄準鏡看了一下,子彈打在第八環,離靶心還有一個環的距離。
很好,按這個進度,一槍槍試探進去,只要有一木倉打中靶心就算及格的,兩木倉為良好,三木倉全中算優秀。
他還有兩發子彈,抱着狙擊木倉又往右邊挪了一點,小心翼翼瞄準方向又開一木倉。
子彈蹭到了一點紅心!
王濤和寒遷站在旁邊看着,他豎起拇指毫不吝啬的誇贊道:“嫂子厲害。”
寒遷和王濤從沒教過他們判斷風向距離,但是有天賦和腦袋聰明的,加上運氣不錯應該能打好,林暮川就屬于這樣的。
最後一木倉正中靶心,對面雨中的衛兵舉起小紅旗給他記錄成績。
林暮川倏然松了一口氣,抱着狙擊木倉沾滿一身的泥水從地上爬起來,一轉身剛好看到寒遷站在不遠處靜靜注視自己。
剛剛才消散下去的緊張情緒頓時又回來了,林暮川與他錯開視線,把狙擊木倉交給下一個人,走到旁邊等葉勳他們考完一起回去。
“雨太大了,你先回去吧。”葉勳排在比較後頭,見他可憐兮兮的在那裏淋雨等他們,有些看不下去了。
林暮川還是等了一會兒,等張玩打完才和他一起回宿舍。
林暮川一離開,寒遷也緊跟着走了,留下王濤一個人冷冷的冰雨在臉上無情的刮。
“還以為你把一組當親兒子看待,我就知道你只關心自己老婆!”
兩人頂着大雨回宿舍,舒舒服服淋了個熱水浴,衛生間有兩個噴頭,中間用一塊布隔開。
這次的所有考核宿舍三個人都及格了,張玩最險也是最幸運,三百米障礙跑差兩秒不及格,剛才的狙擊考核最後一木倉剛好蹭中紅心。
他擦着頭發摟着林暮川肩膀有說有笑走出浴室的時候,水霧彌漫的視野裏忽然出現一抹挺立的身影。
“……總教官?”張玩沒穿上衣,看到寒遷出現在自己宿舍時紮紮實實愣了一下。
林暮川穿着基地統一發的小白T和五分褲,一身輕松的走出來,一頭栗棕色的頭發還在濕漉漉的淌着水,看到寒遷也跟着一怔。
接着,他微微皺眉,下意識的問:“你怎麽不回去洗澡?”
寒遷渾身淋得透濕,軍服本來還是比較鮮明的軍綠色,這會兒徹底成了暗綠,胸口挂着的流蘇也濕答答纏在一起往下滴水。
軍靴被雨水沖刷的幹淨瓦亮,他腳下已經彙聚了一大灘水漬。
頭發濕漉漉的微亂,但卻多出一抹狂妄不羁的帥氣。
寒遷看了眼赤.着上.身的張玩,沉着臉走過去抓着林暮川往外走。
“哎,我……”林暮川手裏還抓着塊毛巾,硬是被他拉着走出宿舍。
“……什麽情況?”張玩站在裏面,不明所以的盯着空蕩蕩的宿舍門口,吓的手裏的毛巾都掉了。
林暮川也快要吓死了,一路掙紮抵死不從的跟着他進了辦公室,被寒遷丢在卧室,看着他進了浴室洗澡。
聽着浴室裏傳來的水流聲,林暮川坐在卧室床上,手裏揪着塊半濕的毛巾在心裏罵他。
自己洗澡就洗澡,拉自己過來做什麽,他回頭又要去跟張玩解釋了。
今天緊張的考核把人整的神經疲憊,又剛洗了個澡,林暮川等了一會兒困意上頭,忍不住倚在床頭睡了過去。
等到寒遷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床頭可憐兮兮的窩着一個人。
他全身上下只.穿.了條褲衩,緩步朝那邊走過去,俯身盯着睡夢中的人。
昏睡中的林暮川感覺呼吸堵塞,鼻子被什麽捏住,他憋了會兒氣皺眉掙紮着坐起身:“唔……”
這副剛睡醒,茫然又委屈的小表情讓寒遷忍俊不禁。
林暮川揉了揉自己鼻子,擡眼一看頓時頭腦充血,鼻腔發熱。
寒遷……寒遷怎麽沒.穿.衣服!
健壯的身.材,蜜色的胸.膛看起來滿富野性,腹部強勁的肌肉只看一眼便令人臉紅心跳,還有那兩條往下延的人魚線……
……不能再看了!
林暮川伸手捂住自己的兩只眼睛,羞的不敢睜眼看人。
寒遷嘴角微微勾起,覺得自己老婆害羞的樣子真可愛。
他在旁邊坐下,然後一把摟起人,按着他面朝自己坐在腿上,握着他的手道:“給我擦頭發。”
林暮川分開雙.腿跨.坐.在他腿上,被這個姿勢弄的快要羞死了。
“你這裏不是有吹風設備嗎,我……”他軟着嗓子拒絕,一邊扭動身體想下去。
寒遷用有力的手臂緊緊摟着他,讓他無處可逃,握着那只纖細的手腕往頭上湊:“壞了,你給我擦。”
……怎麽可能這麽巧就壞了,反正他是不相信。
林暮川癟着嘴巴,坐在他腿上,被迫抓着毛巾去給他搓頭發,恨不得給他揪下一把來,讓他賴皮。
寒遷雙手摟着他,享受着被自己老婆擦頭發的待遇,一邊道:“你的訓練服上次留在我這裏,我給你洗了,忘了叫王濤拿給你,你等下拿回去。”
林暮川微微詫異的看他:“你……你洗了?”
寒遷半眯着眼讓他繼續,簡短的嗯了一聲。
“……”看在他把自己衣服洗了的份兒上,給他擦擦頭發也不為過。
林暮川安心給他擦起了頭發,只是坐在他腿上總感覺……有點咯人。
寒遷注視着他,嘴欠的又開始調戲:“半個月沒見了,想我沒有?”
林暮川面無表情:“不想。”
寒遷掐了一下他的腰:“真不想?”
林暮川被他掐的想笑又極力忍住:“不……不想。”
寒遷暫時放過了這個話題,慢悠悠的又問他:“你剛才和那個人一起洗澡出來的?”
林暮川手上的動作沒停:“嗯。”
寒遷扣着他腰的手緊了一下,正好捏中了他的軟肉,林暮川忍不住扭着身子笑了起來:“你別……”
寒遷一臉正經的看着他:“和別人一起洗澡,你還好意思笑?”
林暮川緩過來那股勁兒,收斂了笑意撇撇嘴,繼續給他擦頭發:“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寒遷動了動腿,将他往上面.頂.了一下,正色道:“我吃醋了。”
林暮川聽着他偏低的音色,微微一怔低下頭:“你別鬧……”
寒遷絲毫不開玩笑,一臉正經的看着他:“是真的。”
林暮川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睫怯怯的不敢看他,心裏因為他的話而泛起漣漪,某根弦在隐隐顫動着。
寒遷盯着他不敢回話的模樣,濃黑的睫毛覆住了那雙水藍的眸子,臉上羞怯的神情令人一下怦然心動。
他凝視着他輕輕抿起的粉嫩嘴唇,眸色逐漸加深,忍不住心癢難耐的慢慢湊過去,一點一點拉近距離。
兩人的唇越靠越近,直到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到一起,寒遷感覺懷裏的人猛地一抖,然後……
林暮川把手裏的濕毛巾甩他臉上,微惱的瞪着他。
又想趁人之危!
作者有話要說: 濤兒站在大雨滂沱中悲傷哭泣:你倆在親親我我,我他媽在淋雨監考X0X
ps紅包已經發出去了,劇情是早就設計好的,收到紅包的就悄咪咪啦,等後面揭曉噓~
沒猜對的都摸摸頭,下次還有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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