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五年後
******五年後******
“老趙，我們的人被發現了。”通訊器傳出被電磁波扭曲得失真的聲音，讓趙淩絕筆尖一頓。
“兩個小家夥那邊？”重新恢複從容的趙淩絕蘸取墨水，鋒利工整的密文一個個落在掌根下的羊皮卷上。
“嗯。”
“今天淩晨兩點二十二分，青樾出門。當時值班3號沒能及時隐藏好自己，被對方的精神力捕捉到了。”
青樾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賦趙淩絕一清二楚，兩年時間足夠他在擅長的方面做出更大突破，所以對于3號被發現這件事他并不覺得意外。
有條不紊地将墨跡幹燥處壓在鎮紙下，沉吟兩秒鐘後趙淩絕詢問道：“他為什麽會出門，調查清楚了麽？”
通訊器傳來一陣尴尬的咳嗽聲：“他這兩年交了幾個女朋友……”
“幾個。”趙淩絕淡淡道。
“……”通訊器對面沉默半晌，蹦出一個數字：“不完全統計，六百二十五個。”
聽到這個數字，饒是向來冷靜的趙淩絕也是眉頭一挑：“他還挺厲害。”
“我們的調查結果是，青樾在某些方面有不可名狀的問題，所以才不停地換女友。”
通訊器那邊的人補充道：“昨晚他出去，應該是嘗試……你懂的。”
“嗯。”将寫完的羊皮卷收起後用草繩小心地捆成卷軸，将其收進DNA密碼箱後趙淩絕輕舒一口氣道：“現在呢，他們有什麽反應。”
“青樾和任逍遙在今早辦理了退學，現在正去往Pale的住所，他們很可能要離開空洲。”
青樾好歹也是二十二級強者，如果只發現自己被監視不至于如此着急帶任逍遙離開，于是趙淩絕詢問道：“3號和青樾交手了？”
趙淩絕知道，十有八/九是3號暴露出的實力讓青樾繃緊了神經，這才做出離開的決定。
“是的。”
“老趙，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還要繼續盯着他們麽？”
“确定他們的動向之後，讓3號他們立刻回來，這邊有事需要他們處理。”
“好。”
而此時，被趙淩絕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青樾和任逍遙正坐在Pale家柔軟的靠椅上享受豐盛的午餐。
Pale的視線在狼吞虎咽沾了滿臉醬汁，兩頰都像屯糧倉鼠一樣鼓起來的任逍遙身上逡巡半晌，用疑問的眼神望向青樾。
“戒/斷反應。”這段時間對任逍遙吃相已經習以為常的青樾淡定回答。
任逍遙用于僞裝精神病人的藥物KD—1090，是永生一族特有的珍貴藥劑，其原本的作用是刺激精神力增長、增強腦細胞活躍度、清晰思維。對修煉精神力的人來說，KD—1090無疑是十全大補丸般的存在。青樾和Pale都在使用這種藥劑。
然而KD—1090也不是毫無缺點的，過量使用KD—1090會出現依賴現象，并且在精神力方面産生副作用。
常年過量使用KD—1090的任逍遙現在就處于減量戒/斷期，雖然思維照以前清晰許多，但大多數時候表現還是不太正常。
将桌上所有食物掃蕩一個來回的任逍遙拍拍吃了八分飽的肚子，這才放慢速度，悠哉地用小叉子戳了一顆肉丸塞進嘴裏。
“所以……”足有月餘沒看到Pale的任逍遙咬着Q彈爽口的丸子，含糊不清道：“你又為伊川出生入死去了？”
“所以……”姿态優雅地切下一小塊肉排送入口中，待将其咀嚼咽下後Pale才反問道：“你是從來都不看新聞麽？”
“嗯哼？”
食指抵住刀叉，Pale一邊熟練地将碟中的肉排分割成剛好适宜入口的小塊，一邊分神解釋道：“卡爾（Carl）洲長的夫人出軌，我是調查組的一員。”
“卡爾……”向來不關注時事新聞的任逍遙意外地發現這個名字十分耳熟。
就連很少參與餐桌聊天的青樾也放下筷子，疏離的瞳孔轉向Pale：“是不是以前也有什麽他的消息？”
淡色的下唇抵在高腳杯邊沿，輕呷小口醇香的紅酒，Pale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你們當然耳熟。”
“兩個半月之前，卡爾在青洲洲長唐納妻子出/軌時，公開在直播上發表言論，奉勸唐納不要深究這件事。他說人生難得糊塗，愛一個人就應該包容她的全部，不要因為脆弱敏感的玻璃心而破壞了自己的家庭。”
任逍遙&青樾：“……”
饒是青樾這淡漠性子都認為卡爾這貨活該了。
“這叫什麽？”把嘴裏的丸子咽下肚，滿臉八卦笑的任逍遙托着腮幫子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道：“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Pale癟癟嘴，繼續道：“唐納當時本就處于盛怒之中，卡爾這種說風涼話的行為無疑觸怒了他。再加上他們本就是競争對手頗有龃龉，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兩人之間的争吵一直沒能平息，直到一個半月前卡爾發現自己的妻子出軌，這場争鬥才算按下暫停鍵。”
現實不僅抽了卡爾好大一巴掌，還給他戴了一定好大的綠帽子。
挖了一勺軟蛋糕送進嘴裏，任逍遙一邊鼓着腮幫子咀嚼，一邊不屑道：“不是說好要難得糊塗麽？他調查個什麽勁兒啊，繼續糊塗着呗。”
“他是挺糊塗的。”盡管Pale已經竭力控制表情了，可嘴角一閃即逝的弧度還是出賣了他：“要不是在床上偶遇了第三者，他至今可能都不會發覺他妻子出/軌的事實。”
“而且經過DNA鑒定，卡爾的七位子女，沒有一個同他有血緣關系。”
任逍遙&青樾：“……”
指側抵在唇邊，青樾輕咳幾聲道：“他心還真大。”
“而且更奇特的是，這七人的父親也不是同一人，包括那對雙胞胎兄弟……”說到這，Pale露出一個我很遺憾的表情繼續道：“嗯，他的小女兒甚至還有外星血統。”
任逍遙&青樾：“……”
卡爾的夫人還真是……胸懷寬廣啊……
驚愕得連勺子都掉進盤子裏，任逍遙哭笑不得地詢問道：“那你們這個調查組能做什麽？”
“嗯……”
放空着沉吟幾秒鐘，Pale回答道：“我們目前的人物是找出他前妻的出軌對象，之後怎樣洲長還沒有說明。總得讓他的綠帽戴個明白吧？事已至此，當事人最起碼得知道都有誰在他的帽子上塗了一筆。”
如此驚天奇案同樣引起了青樾的興趣，于是他詢問道：“那你們現在的進度如何？”
“還算不錯吧，已經找到了兩位孩子的親生父親以及洲長前妻的一百三十九位……額……露水情緣？”以Pale的矯/情性子，一夜/情這種過于色/氣外露的詞語他實在難以啓齒。
“鑒于這個比例，我們可能還有三百五十位待調查人員。”
任逍遙&青樾：“……”
被如此八卦再度刷新世界觀的任逍遙眨巴幾下眼睛，幹巴巴道：“有句老話怎麽說卡爾這種人來的？”
歪歪頭，Pale回答道：“如果你指的是唐納反駁洲卡爾那句話的話，他是這麽說的——”
“在婚姻上難得糊塗的人類，基因都湮滅在歷史長河裏了[注1]。”
畢竟這可是個生孩子都不需要女人的世界啊！
任逍遙&青樾：“……”
幹咳兩聲，任逍遙咂咂嘴：“他這句比我剛剛回憶那句好。”
聊完八卦，飯桌一時安靜下來，只剩枯燥的刀碟碰撞的聲音——還都是任逍遙一個人弄出來的。
半晌，Pale忽然放下刀叉，視線凝結在雪白餐碟邊緣的一點油漬上：“所以……你們準備好離開了？”
任逍遙和青樾聞言取菜的動作皆是一頓，青樾更是放下了碗筷。
在任逍遙吸溜面條的背景音中，青樾緩慢道：“是時候了，五年了。”
“【他】派來的人從每個月來一次，到每半年來一次，然後一年來一次，兩年才來一次。根據他們的‘工作’狀态來看，我們已經成功讓他們放松警惕了。”
又沉默了幾秒鐘，Pale才開口詢問道：“想好去哪了麽？”
還不等青樾回答，Pale又快速補充道：“不要告訴我具體地址，以防萬一。”
這樣就算【他】發覺事情不對來‘詢問’，确實毫不知情的Pale也不至于洩露他們的行蹤。
輕易理解了Pale意思的青樾笑笑，回答道：“我們打算回沒洲先去打聽一下嚴照的情況，百日的事情還是盡快解決一下。”
“之後，我們應該會去地球的中央城，想辦法加入安臨大學，那是最适合我和逍遙提升實力的環境。”
見Pale還要開口說些什麽，青樾望着那對玻璃珠似的眼睛認真道：“Pale，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真的發現不對，真的來詢問你關于我們的去向。”
“不要反抗，告訴他一切。”
“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和逍遙最好的保護，也是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事。”
原本低頭猛吃的任逍遙忽然擡起頭來，糊滿醬汁的嘴巴開開合合：“我又被你代表了……”
沉浸在分別的悲傷以及友情的魅力中的青樾和Pale就這樣被任逍遙一句話殘忍地踢出了唯美的氛圍。
閉了閉眼睛，青樾猛地轉向任逍遙：“你就不能閉嘴安安靜靜地吃東西麽？”
“首先，吃東西不可能安安靜靜；其次，我本來想說我非常贊同你的觀點來的。”眨巴着大眼睛，任逍遙無辜癟嘴。
斜眼盯着任逍遙半晌，Pale輕笑出聲：“原諒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解1：援引自《黑鏡》豆瓣影評
PS：開始日久生情。
我手機壞了，不知道是哪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