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熟人

被任逍遙以按頭夾蔥的姿勢鎖在懷裏,好像被挾持了的小動物。整張臉埋在任逍遙鎖骨下方一點兒的位置,壓根沒有看路機會的青樾只能跟着對方踉踉跄跄地往人群裏擠。

有限的場地宛如一臺擁擠的公交車,人好像沙丁魚罐頭一樣肉貼肉,連站腳的地方都很難擠出來。

青樾視野不清,深一腳淺一腳,不知道一路過去踩到多少腳。雖然前來報名的學生大部分素質挺高,能相互理解,沒幾個因為這破口大罵。可面皮薄的青樾卻自己先不好意思了,閉着氣擡起臉來開口道:“你慢點行不行。”

“我摔了我也不能摔了你,怕什麽。”一邊說着,任逍遙一邊踮着腳尖抻長了脖子往多人把守的入口處望。

“我總踩別人腳。”

“啧~”居高臨下地瞥了眼青樾,任逍遙眼神裏透露出的分明是‘你這個矯情精’

“那你把腳踩我腳上,行了吧?”說完也不管青樾同不同意,相當豪爽大氣的任逍遙就直接拎着人家腦袋把青樾提拉懸空了。

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憋氣紅了臉*樾在同一水平線跟滿臉真誠的任逍遙面面相觑:“……”

要不是青樾知道任逍遙是個什麽德行并且早就習慣了的話,這會兒拳頭已經落在任逍遙那張笑臉上了。

但青樾也不是泥捏的,沒有半點火氣。腦袋都讓被任逍遙當把手拎了,還跟他客氣什麽?

特別堅定地、一往無前地、千斤墜般地……青樾站到了任逍遙的腳面上,然後用力碾了兩下。

任*皮糙肉厚*逍遙什麽都沒有感覺到,直接把着青樾的後腦将對方的臉按倒自己肩膀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鼻子瞬間被任逍遙比合成材料還結實的肩膀撞酸的青樾不由得鼻涕眼淚一起留,不過他也得償所願聞不到什麽怪味兒了。

任逍遙袋鼠媽媽似的帶着青樾又在人群中跋涉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了隊伍的尾巴。周圍的排隊者見到又有新人擠進來,也自發地給兩人挪出一小塊落腳之處來。

重新沾了地氣兒的青樾,臉再次下降到任逍遙鎖骨上方位置……

想想還有點微妙,青樾是眼見着任逍遙的身高一點一點超過自己并且越甩越遠的。當年,青樾還是大衛皇子時,他的願望就是和鳳裳有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兩人養育幾個可愛乖巧的孩子,然後一起看着他們或娶或嫁……

居然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實現了一小部分——雖然任逍遙跟乖巧二字從不沾邊。

青樾這邊正感地想起前世,任逍遙那邊則開起了小車車。

“呦,哥們兒,女朋友不舒服啊?”路人男甲随口向任逍遙搭話道。

“是嗎是嗎?”排在前面的路人男乙猛地回過頭,擠眉弄眼地開口道:“是不是昨晚……你懂的。”

“哎呦我去!還這麽多妹子呢,能不能注意點!”純潔的路人男丙秒懂路人男乙的內涵段子,并且十分不贊同。

路人男丁也湊過來,撇撇嘴道:“你是不是看不起妹子?你這是歧視我跟你說!”

……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一句好心地詢問,在幾位熱心boy的讨論中居然被改造成了一輛雲霄飛車而且速度愈彪愈快。

害怕他們超速駕駛被罰款的任逍遙龇牙一笑,一對紫葡萄粒樣的大眼睛眯起來,給大家來了個前/列/腺急剎車:“不是女朋友,男朋友。”

像是播放機被按下暫停鍵,世界瞬間就安靜了。

熱(拼)心(命)詢(飙)問(車)的男同學們:“!!!”+“???”+“……”

神(忽)色(然)冰(激)冷(動)的女同學們:“哇靠???”+“啊啊啊啊!!”+“灰暗排隊時間中的一抹亮色!!!”

男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辜地眨巴着眼睛。

原本無動于衷的女同學們眼睛如同黑夜中的獸瞳,‘嗖’地亮起幽深的綠光。

路人女甲面帶微笑地打破沉默,以足夠溫和的聲音開口詢問任逍遙:“是不是天氣太熱了?我這兒有冰塊,他要不要一點?”

“我有能量飲料!沒開瓶的!”路人女乙也緊跟着開口,語氣中的激動從标點符號就能看得出來。

更加主動的路人女丙幹脆道:“要是不舒服就出去坐坐,我幫你們占着位置。”

男同學們也終于回歸正題,紛紛跟着開口道:“他修精神力的吧?要是受不了就讓他出去歇會兒。”

“對,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幫忙排隊,我可以幫你把人送到那邊店兒裏去,你自己排隊。反正我這邊兒兩個人,跑一趟也方便。”

……

以為玩具熊一樣被任逍遙夾在懷裏的青樾身體不适,同學們十分熱情,紛紛幫忙出謀劃策。

“他沒事。”自始至終都笑眯眯的任逍遙拽拽青樾吊高的馬尾,回答道:“就是嫌人堆兒裏汗味兒重,矯情精。”

任逍遙的一句話,女同學們腦內的小劇場又跑開了。

路人女甲‘這麽愛幹淨!!一定是精致小/受啦!’

路人女乙‘好帥好帥啊!小攻好寵溺!眼睛超級大啊,眯眼睛笑太可愛了!’

路人女丙‘好有愛啊~矯情撒嬌什麽的,最萌啦!’

路人女丁‘我的天啊……居然真的存在這麽優質的小攻麽?又高又帥還呆萌可愛……’

……

确定青樾沒事兒之後,各位女同學們的關注點就開始偏移了。

“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叫葉赫,以後說不定是同學呢?”總是朝氣十足的路人女甲——葉赫——再次搶占先機搭話道。

撓撓頭,擡高眉毛反應足兩秒鐘,任逍遙才想起來他現在的名字:“蕭越,他叫青遙。”

“啊!”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突然變得十分激動的女同學驚呼出聲。

在任逍遙将視線轉過去的時候,女同學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覺得你們的名字很好聽啊!”而且也很般配……

“是啊是啊!”其他女同學也十分有共鳴地點頭同意,然後暗搓搓地萌CP。

……

望着像是被面包卷一層層裹起來的草莓夾心似的任逍遙和青樾,早就被女同學們擠出小圈子的路人男甲嘆息着搖搖頭:“哎……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誰讓人家長得帥呢。”路人男N倒是不羨慕,淡定回答。

聽到不遠處女同學們歡暢的笑聲後,路人男丙挑起單邊嘴角狹促道:“帥的人多了,我看啊……”

拉長音調晃了晃手指,吊夠了小夥伴兒們胃口路人男丙結論道:“和這沒關系。”

同樣看透了女同學們內心戲的路人男乙直言不諱:“你倆現在要是抱一起,一樣莺環燕繞,信不信?”

男同學們瞬間恍然大悟,‘biubiubiu’萬箭紮心。

路人男甲和路人男N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激靈狂搓胳膊上暴起的雞皮疙瘩。

畢竟星際時代,大家都在考慮艹外星人了,搞男人什麽的當然不算事。男人跟男人交往以及女人跟女人交往,全都和男人跟女人交往一樣平常。

但是顯而易見,這兩位哥們的性/取向還是更偏向于妹子——哪怕是外星妹子。

在男同學們莫名其妙地建立了友誼,并且再次莫名其妙地飙起車來時。女同學們跟二十一世紀跑街道辦事處辦事兒的大媽似的,正叽叽喳喳跟任逍遙‘聊’得熱鬧。

“你多大了?看起來年齡挺小的啊。”路人女乙貌似随口道。

雖然問題是路人女乙提出的,然而卻是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于是,圍了裏三圈外三圈女同學們都兔子一樣,同時把耳朵豎了起來。

“18。”

撓了撓下巴,估計這群熱愛查戶口的女同學會繼續追問的蕭越幹脆補充道:“青遙21。”

這個答案——

十分讓人滿意!

葉赫&路人女乙丙丁戊己庚……‘還好還好!萌成年CP,完全不需要有心理壓力噻!’

大家夥兒都像剛從水底下鑽出來似的,齊齊地長吐一口氣,緊繃的肩膀都松懈下來。

路人女丙上下打量任逍遙一圈,捏了兩把任逍遙上臂隆起的肌肉,笑道:“看着面嫩啊,兄der~我還以為你也就十六七呢!”

“蕭越應該是偏身體修煉方向的吧?”

“看青遙的話,估計是偏精神方面的。”

“嗯。”任逍遙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應和。

事實上,任逍遙屬于精神和身體雙修,只是他一直在隐藏精神方面的修煉進度罷了。不過,任逍遙在體修方面進度确實要快于在精神方面的修煉進度。

而青樾由于在母體時期就受到堕胎藥劑的傷害,以至于他暫時沒辦法修煉身體,只能修煉精神力。

“哎……看那邊看那邊!那是誰啊?這麽大排場?”原本和新(腐)交(女)朋友們聊得樂呵的葉赫被前方忽然散開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

“哇!真的诶!大家都在給他們讓路啊!”

“是飛船啊!!看到那艘飛船了麽?!!那上面打着布朗(Brow)家品牌的标志呢!”

“天啊!布朗家産出的飛船?!那可不是什麽人都買得起的!”

……

任逍遙對什麽排場什麽飛船都不感興趣,他半眯着眼睛,視線已然視線集中在徑直走向初試入口的一行人身上。

倒不是因為那一行人任逍遙認識才好奇,正是他一個都不認識,所以才異常好奇。

因為那群人當中的某一個,或者某幾個人,引動了任逍遙體內通過【青玄一氣】修煉出的先天真氣。

五感敏銳任逍遙在飛船還未降落時,便注意到其到來。而在那時,任逍遙體內的先天真氣便有些許細小波動,然而他當時并沒有在意。

可哪想在那一行人走出飛船之後,任逍遙體內的真氣卻宛如暴風雨來臨時波濤洶湧的海面,猛地躁動起來。

一直如同睡着般安靜窩在任逍遙懷裏的青樾也猛地擡起頭來,視線飛快地在那一行人臉上掃視一圈後,落在其中一位綠衣女人身上。

就在此時,那綠衣女人也有所感應般突然回過頭來。

三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撞,空間似乎都因此變得如同蜂蜜般黏滞起來。

最先回過神兒來的是任逍遙,他第一時間低頭觀察青樾的神色。

盡管青樾那張臉依舊表情淡漠,可對他足夠了解的任逍遙依舊感應出了他此時的情緒——

憤怒、厭惡、惡心、焦躁、煩悶……以及……恨不得對方原地爆炸……

“呦呵?”任逍遙吃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任逍遙還從來沒見過青樾會對任何人同時表達出這麽多種不同的情感呢!

實話實說,任逍遙真是有一點點小嫉妒。

畢竟任逍遙努力了十八年,還從來沒有一次真正把青樾惹生氣過。結果就這麽‘pia’地一下,天上掉下來一個人。人家輕飄飄的視線射/過來,青樾就‘砰’地一聲,像微波爐加熱的爆米花一樣炸開了毛。

對任逍遙來說,這無異于自己撩撥了好十幾年的小兔叽,拽了他耳朵、割了他蛋/蛋、就連兔糧都給搶着吃光了……然而付出了這麽多,小兔叽第一個咬的人居然不是他!!!

誰都可以忍,任逍遙不能忍!

這個綠油油的女人簡直欺逍遙太甚!都把任逍遙也染的綠油油了有沒有?!

也不知道是對方善解人意還是前來挑釁,總之還沒等同樣氣到炸毛的任逍遙夾着兔(青)子(樾)殺過去,對方居然率領着大隊人馬殺過來了。

在距離任逍遙和青樾差不多兩米的位置站定。

不知道何時哭紅腫了眼睛的綠衣女人嘴唇顫抖着,哽咽以至于難以成句:“青樾……是……是你麽?!真的……真的是你麽?是我眼花了麽……青樾……”

【麻/逼!這女人是誰!】任逍遙的小腦瓜被血淋淋帶着青春疼痛的七個字刷了屏。

十八年的十二星聯盟生活,哪怕其中将近十三年任逍遙處于精神不穩定狀态,他也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在此之前!從沒見過這個女人!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憤怒地瞪向青樾,眼眶都要泛起委屈的淚花了。

任逍遙的表情将他的态度表達得顯而易見:你這只死兔子!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別的貓了!說好我是你一輩子的小可愛呢!說好的相依為命呢!你這個大屁/眼子!趕緊從實招來!這綠油油的玩意兒是哪根小蔥花?!

仍舊再平複情緒的青樾沒回答,一頭霧水的任逍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于是對方得寸進尺了。

挂着兩道寬面條淚痕的綠衣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進青樾的懷裏,怼得青樾肋骨生疼不說還往後栽了好幾步。

要不是任逍遙好心揪住青樾的馬尾辮,這兩人說不好就要來個偶像劇嘴對嘴摔。

“青樾!青樾!”

“我是鳳裳啊!我是你的鳳裳啊!”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不認識我了?你不記得我了麽青樾?”

……

一聲聲婉轉哀泣響在所有人耳邊,抱着手臂的任逍遙冷眼盯着青樾被鳳裳按住肩膀晃得跟搖頭娃娃似的。

嘴巴一癟,眼皮一耷,望進青樾眼睛往死裏瞪的任逍遙就差大吼一聲‘趕緊把這不知道哪來的野貓給我踹走!快點過來哄哄你的小可愛!’了。

也不知道青樾是終于回過神兒來了,還是真的聽到了任逍遙的靈魂呼喚,總而言之他可算有反應了。

兩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別捏起鳳裳紗袖上的一咪/咪布料,像揭狗皮膏藥似的把人往外推,渾身上下都升騰起嫌棄氣息的青樾冷臉道:“小姐,麻煩你自重。”

“鳳兒,鳳兒你怎麽了?”同鳳裳一起前來的黑發男子先前被鳳裳的樣子鎮住,此時也終于反應過來。

拉着鳳裳的手臂把人帶進懷裏,黑發男人疼惜地用拇指抹掉鳳裳眼角的淚痕,眉間擰起解不開的死扣:“風兒,他到底是什麽人?你們以前認識麽?”

被眼淚梗着的鳳裳哀哀地緩了口氣兒,随即好像用盡全身力氣般掙開男子的懷抱,踉踉跄跄地再次湊近青樾:“青樾,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我感覺到是你了!是不會錯的!”

“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

鳳裳愈訴說愈悲戚,好似被浪潮打上岸的魚般續不上氣兒道:“你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不怪你!但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當作陌生人啊……”

眼淚如斷線珠子般落下,悲傷得冒泡的鳳裳像是被這難以承受的沉重現實擊垮了似的,身形晃蕩,完全一副搖搖欲墜模樣。

用手背輕輕揩着臉頰的淚痕,再次朝青樾走了幾步的鳳裳終于支撐不住般地朝青樾懷中倒去。

耳聰目明的青樾見狀,立刻側身一讓,為對方提供向大地母親表達愛意的機會。

然而能來考地球大學,人家鳳裳也不是吃素的,正經八百身手敏捷的練家子,倒着倒着還能變換方向。

腰肢清風拂柳般一擺,變換方向的鳳裳再次朝青樾摔去。

通過鳳裳悲楚獨白已然得知一部分真相的任逍遙此時此刻,仗義出手!

一把給拽住青樾的手臂,給人拉到自己身後。

事已至此,饒是鳳裳身手不錯也來不及二次轉向。

于是乎,幹燥的地面濺起一陣形狀優美如同鳳裳裙邊的塵土浪花。

‘棒!’‘噗呲~’

接連兩聲,一悶一清脆。前面那聲,是鳳裳不知五官當中的哪一個同地面親切接觸發出的;後面那聲,是黑發男子急匆匆将鳳裳扶起來時,不小心撕裂了鳳裳綠裙紗袖。

“你躲什麽躲!”趕緊将一件薄紗外套披在鳳裳肩膀,黑發男子生怕別人望見他家鳳裳的藕臂。

心疼地為鳳裳擦拭着面頰的塵土,黑發男人暴躁地沖青樾吼道:“鳳兒能摔進你懷裏是你的福氣!你還敢躲!”

“幽歸!你別這樣說……”軟軟擡起手臂用食指掩住幽歸的雙唇,眼中含淚的鳳裳卻又将視線轉向青樾道:“是我對不起青樾……都是我的錯,他要怎樣都是我應得的,不能怪他……”

“鳳兒!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雙手牢牢抓住鳳裳的上臂,黑發男子痛心疾首地開口:“我相信,無論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你一定都不是故意的!像你這麽善良美好的女孩子,怎麽會傷害別人呢?!你只會傷害到你自己啊!”

“我沒有……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我會害怕,會流淚,會犯錯……”

“不!不會!鳳裳你這樣美好的女子是不會犯錯的!一定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太不善良了,你被逼無奈!你是無辜的啊!”

……

看着陷入自我世界互訴衷腸的忘我兩人,現場的大家都沉默了。

路人男甲默默思考‘現在有錢人腦子都不好麽?’

路人男乙默默思考‘現在漂亮女人腦子都不好麽?’

路人女乙默默吐槽‘媽的,一對智/障,智/障得滿天火花帶閃電。’

路人女丙默默吐槽‘果然,只有智商在一個層次的人才能相互溝通……’

任逍遙:“???”

青樾:“……”

當然,耿直熱烈如同葉赫這樣的妹子肯定不會默默吐槽的!她更不會發出‘無語’這種嘲諷力十足的攻擊!

于是,葉赫小聲哔/哔道:“哪個精神病院門沒關好,怎麽跑出來這兩個玩意兒。”

都怪空間太安靜,哪怕葉赫已經很努力、很小聲地在哔/哔了,大家也很難裝成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

就好像自習室裏,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學習,針落可聞。這時突然‘刺溜’一聲響,你吸了口麻辣燙……

你說大家裝聽不見吧,可架不住麻辣燙味兒大啊!

葉赫這句話的內容,威力也很大。至少對幽歸這位大少爺來說,那力度是杠杠滴!

原本整個人都浸泡在鳳裳如同大海般深沉的善良美好中的幽歸瞬間夢醒,轉臉怒氣沖沖地看向葉赫:“你說什麽呢!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也不知道葉赫是什麽背景,饒是面對幽歸這樣的公子哥也不弱氣勢。

說是不弱都算謙虛了,葉赫不僅不慫,反而更着脖子和對方掐起來了:“說你呢!說你純潔美好的白蓮花呢!”

“咋地?!就說你!說你咋地!揍我啊!”說着話的功夫,葉赫已經拉開架勢,撸胳膊挽袖子往上沖了:“來來來,咱倆幹一架!讓老娘告訴你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葉赫是包T/N/T,幽歸也不是一般□□桶啊!

外套一脫,挽起袖子的幽歸直往前沖:“你個死/三/八!來來來!幹就幹!誰慫誰是王/八/蛋!”

可這幽歸才邁出兩步,衣角便被他的可人兒風裳緊緊攥住。

仰臉望着幽歸,鳳裳才流過淚的面頰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幽哥,不要這樣……我們不能欺負平民……她這個女孩子,一時沖動而已,我們不要跟她計較了,好不好?”

望着鳳裳含淚微紅的眼角、秀氣挺巧的瓊鼻、玲珑雪白的貝齒……

幽歸躁動的內心如同被溫暖波水包裹的胎兒,得到了徹底的平靜。

被安撫了的幽歸轉過頭來,準備大開隆恩,放葉赫一馬——

一個沙包大小的拳頭直接轟進幽歸半張的嘴裏,砸掉了他滿口好牙。

下意識彎下腰捂住嘴巴幽歸痛呼出聲的同時,就聽到罪魁禍首暴怒的吼叫聲。

“你個王八蛋!你打不過我你居然惡心我!舔老娘滿手口水!惡……老娘我打死你!”

‘哐、哐、哐……’

拳頭像冰雹一樣直砸在幽歸身上不說,就連屁股還挨了一腳。

第一次見幽歸挨揍的鳳裳愕然兩秒,匆匆上前拉住暴走的葉赫,聲音仍是柔柔:“妹妹,別打了!別打了!幽歸不是壞人!他……”

‘啪!’

清脆如同骨骼直接撞擊,是葉赫反手一個的巴掌落在鳳裳臉上。

還不等鳳裳回過神兒來,迎接的便是一口葉赫的原味兒足量唾沫。

“你個女流/氓!”一把給挨了巴掌的鳳裳揉出老遠,葉赫一邊用衣擺擦衣服一邊開口道:“跟青遙耍完流/氓又盯上老娘啦!老娘是你想碰就能碰的麽?!”

“你以為老娘是你這種人嗎?!一邊跟這綠毛龜親親我我,一邊還對青青動手動腳!”

“看老娘打斷你四肢,看你還怎麽耍流氓!”

……

鑒于幽歸和鳳裳的保镖以及他們本人都打不過葉赫,葉赫也沒有停手的意思,而且看熱鬧的越聚越多……

嗯,場面始終十分混亂。

“青青!看姐姐給你報仇!”

随着葉赫一聲中氣十足的振臂高呼,一道綠油油的身影成抛物線飛出去老遠……

看得目瞪狗呆的任逍遙歪歪腦袋:“這是什麽愁什麽怨啊?”

驚人的混亂持續到招生方前來維持秩序之後才算作罷。

在核實情況确定是葉赫先動手之後,毫無疑問,烈脾氣的葉赫被取消了考試資格。

“葉赫同學,你以後還是收斂着點脾氣為妙。畢竟不是什麽人你都惹得起的,像這次失去了考試機會倒是小事,要是以後影響到別的什麽人……可就後悔莫及喽!”負責調查事情情況的中年地中海老師俯視着個頭不高的葉赫,語重心長地告誡道。

“你再說一句。”葉赫挑着眼皮,小腰一掐露出十足假笑。

油滑如這位地中海不可能聽不出葉赫的話中滿滿的挑釁意味兒。

但地中海作為招生老師之一,哪怕他職位低微也看過葉赫的檔案,知道她是個沒什麽家底的小姑娘。所以面對葉赫,這位老師底氣那是相當十足。

彎唇笑笑,地中海指指站在一旁還在思考人生的任逍遙和青樾道:“他們,是你朋友?”

葉赫挑眉,也露出笑容:“什麽意思?”

“聽說你是因為他們才和幽歸少爺打起來的,所以,他們也算這件事兒的責任人,我說的沒錯吧?”地中海無疑是在赤/裸裸地威脅葉赫低頭了。

地中海的意思就是,如果葉赫還是不肯低頭,他就要剝/奪青樾和任逍遙的考試資格。

嘴角的笑意消失,小太陽般能量無窮的葉赫冷下一張臉:“你再指他們一下。”

不止為何,在葉赫冷下臉來後,地中海莫名感到周圍有些陰冷。

預感可能會出什麽事兒的地中海也懶得再同葉赫糾纏,指指任逍遙和青樾回頭朝身後負責登記的人開口道:“他們倆,也取消資格,你登記一……”

“啊!”

“我靠!”

“艹!”

……

周圍語調不同的驚呼聲響起的時候,地中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然而等他重新轉過頭……

一只血淋淋的斷/掌還在抽動着,就在距離他腳尖不過一臂的距離——正是他的原本指着任逍遙和青樾的那只手。

葉赫将手中形狀怪異滴血未染的長刀重新收回儲物腰帶,笑眯眯地解釋道:“我最讨厭沒有禮貌的人了,而用手指指着別人,是一件非常,非常沒有禮貌的事啊!”

圍觀了全程的幽歸和鳳裳神色一僵。

幽歸距離鳳裳足夠近,因此能夠清楚地聽到她低若無聲的呢喃:“詭刀葉赫血……”

擦拭手背傷口的動作一頓,瞳孔驀然縮緊的幽歸繃緊咬肌。

作者有話要說:  注解1:自崇祯元年(1628)——清康熙三十六年期間(1697)‘男子十六歲方留法,發長披在肩上,如今時婦女無異。’——《歷年記》

別的時間段應該有所不同,但都是留發的,我選用這段蓄發的記述作為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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