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蘇璟軒忽然發出的聲音打破禦花園中緊繃的氣氛。

楚衡反應很快, 無需思考直接點頭, 他身邊的親衛更是訓練有素在他點頭的那一刻迅速聽令行動。

“君後, 你要幹什麽”

皇帝的反應也很快,立刻上前一步自己擋在魏子宣的身前,看向蘇璟軒臉色如墨。

現場氣氛本就緊張,這邊楚衡他都還沒有解決完,蘇璟軒又在這個時候上來插一腳,雖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麽, 可看蘇璟軒不善的臉色他也知道肯定沒好事兒。

“滾都給朕滾開誰敢動朕的愛妃朕就宰了誰”

他護着魏子宣,直接拔了侍衛身上的長刀暴怒比劃,不準任何人動他寵愛的妃子, 這份情誼當真深厚。

但可惜魏子宣的心卻不在他身上,驚慌失措退後一步, 遇到危險時的目光看的卻是臺下同樣為他緊張拔劍的錦衣男子, 他名義上的哥哥,私下的真愛主角攻

蘇璟軒看得諷刺,并未理他,仍舊目光晦暗的指着高臺上的魏子宣,冷聲吩咐, “将他給本宮帶過來。”

“納蘭煜,你到底有沒有将朕放在眼裏”

如此忽視态度徹底讓袁北翼暴怒,楚衡狂妄就罷了, 他的君後竟然也敢在這麽多人的面前無視他的帝王威嚴, 實在可恨

但蘇璟軒仍舊無視他的暴怒站在原地, 楚衡的親衛亦不會聽他命令。

待人被強制帶下來,蘇璟軒便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對着魏子宣漂亮的臉蛋揮手就是一個重重的巴掌。

“啪”

如驚雷一般響亮的耳光聲震傻了在場所有人。

魏子宣捂着臉不可思議顫聲,“納蘭煜,你竟然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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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你就打你了,一個小小貴君,本宮身為君後還教訓不得還敢直呼本宮的名諱,真是好膽子“

蘇璟軒冷笑着直接揮手下去又一巴掌,用力比剛才更重,直打得不可思議的魏子宣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混賬納蘭煜,誰準你打朕的愛妃來人,快來人給朕把這個逆君的賤人拉下去打入天牢打入天牢”

袁北翼回過神來是氣得站不穩,扶着禦座把手,只覺得幾欲昏厥。

魏子宣是他最寵愛的貴君,蘇璟軒當着他的面打了耳光比無視他的帝王君威更加讓他氣不可及,今日的重重快要将他氣暈了。

可整個禦花園現在已被楚衡控制,所有禦前侍衛被制服,皇帝無人可用,他的命令此刻根本沒人聽從。

大臣們更加抹着頭上的汗水雙腿打顫不敢動。

他們不敢違逆皇帝,可更害怕自己小命不保,形勢逼人,現在明擺着恭親王更厲害,何況他們都是文臣,拿不起刀劍,只能對不起皇上了。

“你們,你們這群逆臣賊子好好好,你們不聽朕的話,朕自己動手”

袁北翼看着全然無視自己的衆人,滿心的驚怒和寒涼,怒火燒得他都快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吼一聲,握着手上的長劍就殺氣騰騰地沖過來。

蘇璟軒看着,制止了想護他的楚衡,自己拔了身邊楚衡親衛的長劍,迎過去,一劍斬斷皇帝手中的長刀,強勁的劍氣逼得皇帝倒退差點摔到。

“納蘭煜,你,你竟敢如此對朕”

袁北翼心中又怒又驚。

不,這不是他印象中膽小懦弱的納蘭煜,強勢的氣質,斬斷了他手上長刀的本事,絕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納蘭煜

狂妄的楚衡,一改懦弱的納蘭煜,他覺得有什麽東西超出了他的控制。

“納蘭家都快被陛下您逼得死絕了我現在有什麽不敢”

蘇璟軒卻是再進一步,将手中的長劍橫在他的脖子上,少年的臉上是被逼到絕路的豁出一切。

“陛下,您往日如何冷待無視我我都可以忍,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由着魏子宣他傷害我納蘭家最後的血脈,那是您的皇子,你竟也狠得下心,袁北翼我告訴你,今日你若不給我個滿意的交代,就別怪我大逆不道弑君”

“你,你什麽意思”,袁北翼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刺痛,嗓音有些沙啞了。

蘇璟軒并沒回答,朝一旁的老太監吩咐,“把三皇子帶上來。”

老太監點頭,立刻朝早已候着外面的小太監拍,然後一個小太監便抱着個小孩走進禦花園。

衆人開始不明所以,但很快在看清楚那小孩的樣子後便倒吸一口氣。

只見那小孩年紀約莫六七歲左右,穿着一身髒兮兮的皇子服,身材十分瘦弱,從衣服袖子露出的手臂堪稱皮包骨頭,上面布滿了深深淺淺的藤條血痕。

小孩的臉上更是慘不忍睹,也不知道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對一個孩子竟也下得了這樣的狠手,活生生的直接用巴掌把臉打出了血口子

雖然此刻已被簡單處理過敷上了藥,小孩也靜靜的不哭不鬧,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想象到這個孩子被怎樣虐待過。

“陛下,這就是您交給魏貴君撫養的三皇子,如今這般模樣你還認得出這是你的皇子嗎”

蘇璟軒看着孩子也是怒氣上湧,先前他便早有預料三皇子情況不好,可也沒想到會是這般慘況。

後宮父憑子貴,當初皇帝為了給魏子宣鞏固妃位将三皇子交給他撫養,就算魏子宣不是三皇子生父,有這名頭想來定然也是不敢虧待的。

但是蘇璟軒萬萬沒想到魏子宣膽子這麽大,皇帝這麽狠心,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要不是他謹慎今日就讓老太監去接人,等到明日那就只能接到一具屍體了

袁北翼臉色微變。

魏子宣也意識到了嚴重性,臉色煞白搖頭解釋,“陛下,臣不知道,是嬷嬷一直帶着住在偏殿,臣,臣真的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三皇子不是他的孩子他根本不想管,一直都交給嬷嬷和太監宮女住在偏殿照顧的,誰知道這群下人竟敢做出虐待皇子的事情。

“好一個不知道魏子宣,陛下将皇子賜給你撫養,你就是他的君父他的衣食生活,寝居課業你就得親自過問現在皇子這般模樣顯然不是一日而成,長年累月你竟說不知道”

蘇璟軒氣笑,又看向袁北翼,目光灼灼。

“陛下,你日日宿在魏貴君的寝宮,離三皇子居住的偏殿僅一牆之隔,難道你也不知道嗎你就從來沒有關心過您的皇子嗎”

魏子宣咬唇,百口莫辯。

袁北翼目露心虛,他不喜三皇子,自然未曾關心過,刻意的忽略又怎麽會在見面時去注意孩子好不好

這般沉默已給出了答案。

楚衡面沉如水,西北将士們同情憤然。

大臣們也都紛紛搖頭嘆氣,平常人家就算了,可三皇子不管怎麽說都是皇家的子嗣,怎可被這般虐待,皇帝也太過無情了。

“君後,這件事情朕會徹查的”

面對所有人的目光,袁北翼不得不服軟,放軟口氣。

只是徹查,而不是處置。

“臣不要徹查,臣要交代”

蘇璟軒冷笑,手上的利劍往他脖子上推進一分,同時示意老太監将小孩帶下去,孩子年幼,已受了苦楚,不宜再受驚吓。

而袁北翼感覺到死亡的威脅籠罩,他毫不懷疑面前帶着冷笑的少年能夠馬上結束他的生命,被逼急的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想起今日少年敢去城牆上以死鳴冤的勇氣,他心中有了一點悸怕,深吸一口氣朗聲吩咐。

“來人,傳朕旨意,把魏貴君宮中那些狗奴才全部拖下去杖斃了”

“只罰奴才”

袁北翼頓住,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魏子宣,咬咬牙,“魏貴君教養皇子不利,斥奪貴君封號,禁足半年閉門思過。”

“雷聲大雨點小,陛下,是您存心逼臣的既然你不誠心給交代,那臣就自己讨,來人,幫本宮找根鞭子來”

蘇璟軒氣笑,不再跟他廢話,直接命人拿鞭子。

“納蘭煜,我,我是陛下最寵愛的貴君,你,你不可以打我,陛下,陛下救我”,魏子宣聽之吓得驚慌掙紮求救,他這身細皮嫩肉可受不起鞭打。

“納蘭煜,你敢”袁北翼暴跳如雷,着急之極。

角落一直觀看的主角攻也心急的想上來,卻被楚衡的親衛兵制住動彈不得。

蘇璟軒充耳不聞,直接點了袁北翼穴道,接過士兵遞上來的長鞭,走到驚慌的魏子宣面前。

“魏子宣,我告訴你,就算納蘭家中再無人,可還剩下一個納蘭煜在,今日三皇子身上有多少鞭痕,我就替他多少數的雙倍還給你”

話落,蘇璟軒手上長鞭落下,魏子宣尖叫一聲,漂亮的臉上留下一條血痕。

“君後,三皇子之事是那些狗奴才膽大包天,不關子宣的事”,袁北翼心疼怒吼。

“沒有主子的縱容和放任,奴才豈有膽子同住屋檐下整整一年,孩童偏殿受虐嘶叫的聲音他這君父在一牆之隔的正殿當真聽不見這鞭子他挨得不冤”

蘇璟軒譏諷嘲笑,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一鞭又一鞭落下,啪啪的鞭打聲中仿佛能聽見皮開肉綻的感覺。

劇情中原主性格軟弱好欺負,但他蘇璟軒可就是一塊硬石頭,沒了世界控制還叫人欺負,他就真是白活了。

他向來也是個護短的人,他的人誰敢動誰就是找死

他更不是個有耐心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他不是君子,誰敢惹他他就馬上報回來

魏子宣哀嚎呼救叫得凄慘,袁北翼聽着那皮開肉綻的聲音心疼萬分卻又無可奈何。

大臣和宮女太監們更是無人敢上前,誰也沒想到平日只會在自己寝宮哀怨哭泣的淳邑君後發起火來這樣生猛。

親衛和西北将士們已經長大了嘴巴,心中忍不住贊嘆,不愧是納蘭将軍的弟弟,武将家中無弱者,那鞭子揮起來的力道望塵莫及

楚衡看着場中冷臉揮鞭嚣張強勢打人的少年,不覺可怕厭惡,只覺疼惜萬分,少年這般所謂并不是在洩憤報仇,而是在自保。

納蘭家族落敗,父親兄弟全部死絕無人撐腰,整個家族嫡系就只剩下他一人,以及一個流着一半血脈冠着皇帝姓氏的三皇子,皇帝不喜處處打壓,若是他自己再不強勢,就只有被人欺負至死的份兒。

城牆跳樓,冤屈不明,禦座被占,皇子被虐,這一樁樁,一件件都猶如猛獸狂追,将少年逼到絕路

楚衡心情陰郁,看向皇帝的目光分外森然。

這邊,蘇璟軒鞭子雖抽得厲害,但實際力道卻拿捏巧妙,他不喜歡吃虧委屈,但也不是魯莽無腦之人,在任務完成之前主角不能死。

幾十鞭下來魏子宣也只是皮肉苦楚疼得厲害嚎叫,雖皮開肉綻但并無生命危險。

待鞭子全數抽完,蘇璟軒才扔掉長鞭,重新撿起長劍一步一步走向皇帝,劍刃指着他的心髒位置,目光是被逼到絕路不要命的冷氣。

“陛下,微臣只不過是賤命之軀,比不得您九五之尊,現在臣就問你,臣要的交代,你給是不給”

“奴才殺了,人也打你,你還要朕給你什麽交代”

袁北翼牙根幾乎快咬碎,死死盯着蘇璟軒,簡直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卻又無法真的這樣做,只因他的胸口頂着一把利劍,對方一個不小心就真的能要他命。

“第一,将三皇子賜給我撫養。”

納蘭煜乃三皇子嫡親小叔,又是一朝君後帝王的正宮,本就是最有資格撫養皇子的人,袁北翼點頭。

“第二,封三皇子為琮親王,賜渝北封地。”

依大雍祖例,皇子封號親王便再無冊封太子繼承大統的機會,他不喜三皇子,提早封做親王也不無不可。

但渝北乃極為富饒之地,每年給朝廷進項十分巨大,封給三皇子,日後他和子宣的皇兒登位,那豈不是造就一顆眼中釘

袁北翼猶豫了。

“封,是不封”

蘇璟軒嗤笑,往前逼近一步。

禦花園中安靜得落針可聞,卻仍舊無人敢動。

“封朕封”,袁北翼氣不可及。

“第三,下旨賜我離宮,伴三皇子同去封地。”

倘若曾經的納蘭煜放便放了,可如今露出利爪的納蘭煜若同去封地,那便猶如放虎歸山。

且渝北緊挨西北的恭親王,倘若将來三皇子不甘親王之位,拉攏到了恭親王,大雍将再次呈現皇子奪位之争,袁北翼心中發沉。

蘇璟軒盯着他思慮表情,微笑不語,再逼近一步。

袁北翼胸口一痛,咬牙,“賜朕賜你離宮”

“既然陛下都答應,那現在就寫聖旨吧,免得陛下回去就反悔。”

蘇璟軒滿意點開他穴道,但比在他胸口的長劍卻并未收回,威脅之意絲毫沒有掩飾。

袁北翼盯着他呼吸急促,當真覺得頭暈目眩了。

待太監顫顫巍巍端着筆墨上來,他深呼吸,抖着手拿了好幾次才拿起禦筆,字跡潦草的把聖旨寫完,印上玉玺。

蘇璟軒拿過,細細觀看。

确定無疏漏之處,這才将聖旨交給老太監收好,扔掉手中長劍,走到楚衡面前,拱手行禮。

“今日多謝王爺深明大義主持公道,這般恩德煜兒定當以身相許,湧泉相報,此處還麻煩王爺收拾一下殘局,煜兒先行回承乾宮備下酒菜,倒時王爺一定要來。”

猶如畫譜變臉之般,剛才強勢逼人的少年重回溫潤可愛,雙手作輯,仰頭眯眼微笑的模樣霎是可愛。

但此刻現場誰也沒法覺得那少年可愛,只覺得可怕驚悚恨不得剛才自己耳朵聾了什麽都沒有聽見

“納蘭煜,你,你你”

袁北翼胸口頓時氣血劇烈湧動,一手搭在太監手上扶着,一手指着蘇璟軒臉越憋越紅。

身為帝王後宮之人,當朝的君後,竟然當着他這個皇帝的面,對外臣說以身相許報恩的這般言辭半夜邀請外臣去自己寝宮單獨飲酒還以內閣小字相稱

這根本就是擺明了故意勾引男人給他戴綠帽子

“陛下”

随着禦前太監總管一聲驚呼,袁北翼只覺得喉嚨裏一股腥甜湧出,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蘇璟軒見之,朝楚衡燦爛一笑,再次叮囑了一遍“王爺定要前來哦”,然後才轉身心情大好走人。

待他走後,楚衡站在原地半晌,随即大笑,端起桌上的酒壺仰頭大口飲下,只覺得今日的禦酒比他往日進京任何一次喝過都要甘醇香甜,醉人心脾。

“今日之事本王不想在外面聽到任何風聲,各位回吧”

将手上的酒壺摔碎,他再次看向在場滿頭冷汗不敢出聲的朝臣們,笑意化作森冷的威脅。

衆朝臣身子一抖,趕忙點頭,冷汗津津。

今日之後,這大雍朝堂怕是要變天了。

不管皇帝被氣得吐血之後是否有什麽危險,蘇璟軒轉身離開禦花園便急匆匆的趕回承乾宮。

袁北翼雖不是主角,但卻是一個大boss,沒那麽容易就這麽死掉,反而是三皇子,他雖表面淡定,可心裏卻擔心極了。

那孩子不過九歲稚齡,幼童脆弱,整個劇情中對他的信息也非常少,就連主角攻受成功逆襲後處理的那些皇子名單中都沒有他,可想而知,在這個吃人的後宮,沒給他再長大的機會。

老太監先一步将人帶回宮,很懂事的便立刻差遣宮女太監準備熱水給三皇子擦洗污穢,重新傷藥,因為小孩身上實在太髒了,若不清洗傷口會被感染。

蘇璟軒後一步趕回的時候,小太監正在給小孩脫衣服。

“我來吧”,他遣退伺候的太監,自己親自上陣。

“嘶”

可當小孩衣服被脫下來的時候,整個屋子裏的太監宮女都忍不住嘶了一口氣,蘇璟軒眼睛也眯了起來,閃爍出一抹冷光。

就之前的場景,他已經猜到小孩身上少不了傷,但此刻看到,他有再多的心理準備心也沉了下來。

他不是個容易心軟和好心的人,他救三皇子也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倘若對方跟他沒有牽連他向來不怎麽喜歡管閑事,他沒有那麽多聖母心。

可現在,盯着小孩的身體,他難得心髒被觸動了一下。

鞭子抽的,刀子割的,東西燙的,小孩整個身子就沒一塊兒完好的肌膚,臉上也是深深巴掌打出的傷口在上面,就是大牢裏的犯人,都沒幾個傷成這樣的。

小孩才九歲,只是一個無辜稚童,這些人竟也他今日手段當真下得輕了

蘇璟軒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胸口的難受怒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緩和一點。

“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充滿着戒備直直盯着他,猶如一匹孤狼幼崽般,不讓任何人親近。

老太監見狀,主動湊上來,“主子,若是奴才沒記錯,皇子名諱應當喚承冕。”

“承冕”

蘇璟軒歪頭念了一遍,覺得很不錯。

冕為王者之意,意境勢頭倒是很好,小孩那眼神也夠兇的,受了這麽重的傷也不見他哭泣,只是用銳利又戒備的眼睛盯着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黑漆漆的真吓人。

也不怪小孩這般看他,原主性格軟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自然就更加沒有能力去管這孩子了,兩人雖是嫡親叔侄,可幾乎沒怎麽見過面,對小孩來說他這個親小叔和陌生人沒什麽區別。

蘇璟軒絲毫不介意小孩這般戒備陌生的眼神,接過太監手上的帕子,打濕之後細細幫小孩擦拭臉上污穢,微笑。

“這般盯着我眼神真是吓死人了,袁承冕,你聽着,我是你親小叔,不管以前如何,從今以後有我在,誰敢再對你不敬,別給我忍着,全部還回去,你就是把天捅個窟漏,我也會給你擔着,納蘭家的人,決不許任何人欺負”

他說話語氣并不溫柔,但卻帶着令人信任的感覺。

只不過他面容青澀,十六歲的年紀也不大,說着這般如雄山峰巒一般嚴肅的信誓旦旦承諾,微笑時透徹清亮的眼睛卻彎彎得像天邊的月牙可愛,像小孩充當大人一般滑稽。

剛才握鞭子的手被磨出了水泡,碰到熱水時的疼痛又讓他臉上露出嘶氣龇牙疼痛,嚴肅表情消失,瞬間恢複少年心性。

老太監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眼睛又開始濕濕潤潤的,上前,“主子,讓老奴來吧”

蘇璟軒搖頭,堅持自己親自照顧,他可以為了完成任務不折手段利用一切,但既然把小孩看做是自己羽翼下的人,相處間就要真心相待,他不喜虛情假意那套。

“納蘭家現在就剩下你我兩人了,以後我們相依為命,我會護着你,助你登上皇位,他日你有了能力,也須得幫咱們納蘭家立足起來,更得向着我,否則我便不喜歡你了。”

蘇璟軒微笑幫小孩擦拭上藥,不遮掩關心,也更加不掩飾自己救助的目地和野心,向小孩袒露最真的現實。

“”

小孩仍舊沒說話,目光黑沉沉的盯着他,不哭不鬧,甚至連敷藥時的疼痛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神戒備,銳利吓人。

但緊繃的身體卻漸漸軟了下來,天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餡兒餅,這個道理他最是深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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