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畢業典禮要着正裝。
元竹只看緊了沈宓，這個小家夥那個團體的頭領。他在，其他人就不會跑。
家長席位已經坐滿了。
畢業典禮的進行到第二項，校長在講話。已經有學生眼睛發紅了，貴族小學的學生雖然早熟了一點，但還是個孩子。
奏樂起。
畢業生從大禮堂門口一排排走了進來。男孩女孩都穿着校服，還有一塵不染的小皮鞋。白襯衫西裝外套，他們懷裏抱着畢業證書。
樂聲莊嚴肅穆。
一鞠躬對着母校，二鞠躬對着家長，三鞠躬是對自己。
最後一項是畢業生大合唱。
高高的臺階上，學生們站的整齊，懷裏抱着紅色的畢業證書。稚嫩的臉上似乎已經完成了向上的蛻變。
明理校長曾說過，儀式是非常必要的，為了告別過去，也是為了迎接未來。
全體家長起立，感謝明理的培養，感謝全體老師的付出。
畢業典禮開到了中午。
闕滿羽是個感性的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不顧宋厄的臉色抓住了沈宓的手：“阿宓，我不要和你分開。”
沈宓少有的溫柔：“別哭。”他媽媽說的沒錯，女孩子都有一顆水晶般的心。
闕滿羽眼淚掉的更歡了，她抱着沈宓的腰，頭埋在沈宓懷裏：“阿宓，我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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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宓安慰她：“沒事的。”
黑珍珠倒沒客氣，拉着闕滿羽就往外走，嘴裏數落着：“丢不丢人。去洗臉。我們就是畢業也會在一個學校啊。讓你爺爺安排一下，我們還能一個班呢。”她在五年級的時候就考進一班了。
闕滿羽不滿的叫了起來：“我才抱到阿宓啊。豬豬你太過分了，我還能多抱一會兒——啊，輕點，輕點。”
“兔子還不啃窩邊草呢。”黑珍珠高聲道，“咱能不能要點臉。”
黑珍珠回頭看了一眼伊安，見她沒有不高興才松了一口氣。她是知道伊安喜歡沈宓的，夾到兩個朋友之間，她好難做。
“你衣服髒了。”宋厄整理着沈宓被闕滿羽弄亂的外套，“等會班裏還要大合照，要不要換一套。”
沈宓低頭看了看：“不用了，反正看不出來。話說我們大合照校長來嗎？”
“應該來。”伊安輕聲道，“這是明理的傳統，校長今天會一直在操場的。”
“還有這回事？”莫問道，“我還沒關心過。站了一上午是真累啊。我們不是一班麽？什麽時候輪到我們。”
“李白珩他們已經去了。”伊安留戀的看着教室，“我們班最後一個吧。”
“真倒黴。”莫問道咕哝道，“我下午就得回京都了，等會還要趕飛機。”
伊安驚訝道：“這麽忙？”
“老爺子日子不多了。”莫問道提起自己老祖時日不多這件事也沒特別的悲傷，用平常的口吻道，“你也知道我們家不太一樣。”
伊安點點頭。她當時知道的時候驚訝了好久，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修行這一說。
“你要走啊？”沈宓聞言坐了過來。
“是啊。我在群裏說過啊。你們這群人是不是又無視我？”莫問道狐疑的看着沈宓。
“誰叫你老是發些廢話。”黑珍珠理所當然道，“老是搞一些封建迷信的事，你也真不煩。”
她推着闕滿羽進來，又選了個位置坐下。
莫問道總算知道自己什麽地位了：“我也太慘了點。”
元竹敲了敲門，等班裏人安靜下來。她才開口道：“去操場拍照。”
嘩啦啦的移動桌椅的聲音。
上下樓梯都有挺多人。
闕滿羽想搶沈宓旁邊的位置來着，黑珍珠卻拉着她走到了中間，闕滿羽非常不甘，但還是抗不過暴力的黑珍珠。
黑珍珠：“你給我矜持點。一個女生好意思插到男孩子中間。”
伊安彎着唇看着身邊的好朋友，覺得很快樂。
攝影師大喊道：“三二一，茄子。”
照片定格到了這一秒，努力裝嚴肅的男孩，抿着唇微笑的女孩兒。板着臉的教務處主任，笑呵呵的校長，坐的很淑女的元竹。
照片裏面有幾個人眉目特別清秀，幾個勾肩搭背的男孩咧着嘴笑，女孩偷偷拉着手。
畢業生走的最早，校園裏這會很熱鬧，人來人往的。
莫問道收拾好了包：“我走了啊。”
沈宓：“走吧，走吧。”
黑珍珠：“滾吧，滾吧。”
闕滿羽頭都沒擡，還是伊安給莫問道面子，微笑道：“一路順風。”
莫問道都走到門口了，沈宓突然喊道：“等一下。”
“做什麽？”莫問道扭頭，見沈宓已經走了出來，客氣道，“不用送，不用送。”
沈後摟着莫問道的肩膀：“還是送送吧。”他有絲不好的預感。修行到他這種程度，這就不是預感了。
三角簡直受寵若驚，結巴道：“大哥……”沈宓可從來沒對他這麽好過。他簡直不敢相信啊。
“小道啊。”沈宓和莫問道并肩走，“你千萬別後悔。”
“後悔什麽——”莫問道話還沒說完，腦海裏出現一道白光，他心神一正看見了四個大字。
神霄道典。
三角覺得眼睛痛的不得了，淚水湧了出來。他用手去擦，卻怎麽也停不下來。他心裏還有震驚：“大哥這是什麽？我停不下來。我……”
“沒辦法，你還是普通人。”沈宓拍了拍莫問道的肩膀，“別問，走吧。你不是說要複興玄學大業？”普通人見到神霄道典眼睛沒瞎就很好了，莫問道只是流眼淚，還是靠沈宓輸進去的兩絲玄氣。
這已經耗盡沈宓的所有了，這三年來，他就只凝練了這麽兩絲玄氣。沈宓雖然不修道，但是道典功法還是知道很多的。
莫問道這才真的哭了。這回是感動的，他哽咽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就知道沈宓肯定很厲害，雖然沈宓又懶又饞，打架還是戰五渣。但他肯定很厲害。這不是嗎？神霄道典聽起來就很牛逼，好像還有點耳熟。
沈宓打斷了他的語無倫次：“走吧，再見。”
莫問道還有許多話要說，不過此時激動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再加上他還要趕飛機：“那我就走了。我們QQ上聊，等會兒我肯定來找你。”
“嗯嗯。”沈敷衍的送了兩步，就回去了。
莫問道坐上了飛機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耳熟了。他不是對神霄道典耳熟，他是對神霄這兩個字耳熟。
要不是有安全帶，莫問道就蹦起來了。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
神霄道，明朝最強道宗，有大威能，能馭天雷！
莫問道脖子都紅了起來。這個道派起于明，滅于明。它不是因為弱滅絕的，它是因為太強。強到不容于世，神霄道宗妄圖建立地上仙朝，被大明國運所滅。不過大明也能撐過幾年，被清所亡。
莫問道腦袋暈乎乎的，很明顯是被餡餅砸的。他完全忘記了沈宓跟他說的話，忘了沈宓說別後悔。
沈宓把道典給莫問道的時候，看見了一道頂天立地的人影。面相陰鸷的青年軍裝殘破，黑色的軍靴踏在蒼穹之上，身周天雷滾滾，身軀越發的虛幻透明。九天之上，紫色的雷龍翻滾，身軀長達數千裏，發須皆張，威壓鎮一方天地。
神霄道典，第九式。
大化龍術，以身祭天。
沈宓回了教室，宋厄見他狀态有些不好，問了聲：“身體不舒服？”
沈宓擠出來了個笑：“沒什麽。”
宋厄皺了下眉毛，明顯不相信沈宓所說。
沈宓閉上眼，癱倒了宋厄懷裏：“我就是有些累。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我是誰？萬古第一人，沈宓。”天下就一個沈宓，也……也只有一個莫問道。
宋厄沒聽清沈宓後面在說什麽，他雙手很自然垂着，任由沈宓抱着他的腰。
沈宓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氣，又元氣滿滿的坐了起來：“咱們中午吃什麽？”
“不是咱們。”黑珍珠拉着闕滿羽和伊安，揚了揚下巴，“是你們倆。我們仨要去逛街。”
“這樣啊。”沈宓心裏隐隐有些不舒服，他強行壓了下去。他撞了下宋厄，眨了眨眼，“看來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吃牛排吧，我想切點什麽東西。”
宋厄見沈宓似乎恢複的正常，也笑了一下：”好。
小少年笑起來特別驚豔。沈宓被晃到了眼：“宋厄你長大肯定特妖孽。”
宋厄垂了下眼：“嗯？”
沈宓又笑了：“沒什麽。”宋厄的臉真是好看，沈宓這麽自戀的人，也得承認他們兩個不分伯仲。
別看現在沈宓讨女孩喜歡，再大一些，女孩們成了少女，宋厄肯定能召開狂蜂浪蝶，沈宓都得靠邊站。
沈宓中午沒能吃上牛排，林伯來接他了。
今天的日子比較特別。湯懷柔說這是沈宓的畢業典禮，家裏也該鄭重一點。她親手做了飯，她說這是為了慶祝。
沈易看着苦着臉的沈宓，只好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用眼神示意沈宓，好在不經常吃，忍一忍就過了。
沈宓能說什麽，他只能扯個笑。
餐桌上都出來了個人。沈宓記得他，林不良。
林不良在他七歲那年就不尿褲子了。
他長白白淨淨的，就是畏畏縮縮的，縮肩勾背的，看起來膽子特別小，坐卧不安的樣子。
林叔沒有上桌。
用他的話來說，這不和規矩。
沈宓一個字都不信他。
湯懷柔很滿意：“吃吧。”她看着始終不動筷子的林不良，溫柔的給林不良夾了個雞腿，“小良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不用跟阿姨客氣。”
沈宓扒着幹米飯，等着林不良咬上雞腿。
他吃了，他開始咽了。
林不良心肝肺都在疼，還有種潛意識的恐懼。他為什麽覺得這味道這麽熟悉：“我好像吃過……”
林不良吞了吞口水，眼淚卻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他長的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可憐的很。
湯懷柔慌忙道：“是不是不好吃啊。不好吃就別吃了。是阿姨的不對。”
“不。”林不良握着筷子，“是我的錯。”他臉硬氣了起來，眼眸中透着固執，他死死的盯着雞腿，“我竟然吃不下去。”
沈宓覺得這一幕特別熟悉。
他幾乎可以确定了，但又不敢相信：“瘋狗？”
林不良猛的擡頭，目光火熱。他不知道沈宓在說什麽，但這兩個字他特別熟悉。聽到這兩個字，他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