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劇組中人對莉莉絲的印象迅速分成兩類。
一類是被勾去了魂，出現這種情況的大多是男的。
一類是瘋狂抵制，勾魂奪魄，當自己是妖精呢。女人的心中大多這樣謾罵。但誰都沒有表現出來，他們将态度藏在心中，可随着莉莉絲越待越久，一些人的欲·望浮現在面上。
莉莉絲就像是一只已經被打開的潘多拉盒，時刻引誘着在場所有人的欲·望。
百合對莉莉絲則是前所未有的戒備，因為她越靠近，就越能聞到她身上蠢蠢欲動的死氣。那股能讓金玉燦體內死灰複燃的一樣又有所區別的死氣。她的死氣中帶着翻滾地獄的糜爛。
“離我遠點。”她不客氣的呵斥準備對她說‘悄悄話’的莉莉絲。莉莉絲不在意的離開，風情萬種的轉向金玉燦。
“離他也遠點。”
更大聲的呵斥，斥的金玉燦心花怒放，斥的莉莉絲大笑開來。
金玉燦小碎步跑到百合身後，莉莉絲玩味說，“哈哈哈，傳聞說雲七仙子平易近人，怎麽對待我就這麽刻薄呢。”
百合冷笑看她，不言一語的态度，氣勢咄咄逼人。
“我好無辜噢。”莉莉絲借勢裝脆弱，這一下，引的那些已經心動的男士心更癢癢。
這戲還沒開演呢，女一和女二就先互撕了。
導演不喜歡攪動劇組人心的人，不耐煩的想讓副導将人撤了，他要自己選個靠譜女二出來。但副導哪肯撤啊，這一天人沒到位，燒的就是錢，偏偏導演就喜歡精益求生，寧願晾着演員，也要造一些出鏡不過一秒的場景，只能勸着說，“導演，穩住！投資商給的，她是投資商的人，不喜歡頂多删點戲份打發他走，切莫沖動啊。”
“你以為我缺投資商？”光憑導演的名氣，光憑百合的名氣，還差他們那點投資？
“當然是不缺的，但是導演啊，這也算是個話題。”
“你以為我會缺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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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導：……
“當然不缺，但。”
副導百般阻撓，這讓彭導發覺了不對勁，睿智的将人帶進無人房間後将門一關，這才說，“你給我說實話！”
回答他的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的聲音。
副導已經四十多歲，他是還沒畢業就跟在彭導身邊的，二十多年來彭導都将他當親兒子看待，四十多歲的人這一跪，跪的人心頭直顫。
“起來，有什麽話你好好說！”
但副導就是沒起來，他沒臉再看彭導，苦澀的淚水不斷滴落。
“我小兒子有心髒病。”
“對，這個事我知道，前幾年不是說治好了嗎？”
“前幾個月又複發了，醫生說現在只能換心，但排到他卻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投資商找到我，說會優先提供心髒，而且還會負擔手術費用，要求只是用莉莉絲做女二。我之前看過莉莉絲照片，很清純的樣子，覺得她跟傾城公主的形象吻合，哪裏想她出現卻是濃妝豔抹打扮風情。彭老，對不起！我知道你對電影細節非常嚴苛，我也以為莉莉絲能将傾城公主演好！對不起！如果你實在不喜歡莉莉絲，我就把人換掉！”
彭導腦子有些發暈，不顧哭成狗的副導踉跄的扶着椅子坐下。
在電影和人命間，他無從選擇。
他拍了一輩子電影，對他來說，電影就是他的命，他能為一個小細節專門請世界手藝最好的人做道具，也可以因為一兩句臺詞細想三個月。
他能獲得如今的地位和殊榮，不是運氣，全是他對每個細節，每個道具的把控而成。
對于一個處女座的細節者來說，莉莉絲就是老鼠屎，可他現在不得不将那顆老鼠屎投入他精心烹調的盛宴中。
彭導血氣上湧，只覺得腦瓜子嘶嘶的疼。
可若是不收老鼠屎，副導的兒子只能等死。
但若是收了，他的英明将毀于一旦。
彭導無從選擇。
從表面上，副導兒子的生死關他何事？可從內裏深究，人情有時候比天重。
先不管副導跟他有多深的交情，只要有人傳出彭導為了電影不顧死活的傳聞，他的一世英名肯定毀于一旦。
到時候沒人會關注他的作品，關注他的大多會罵他寡情淡薄，罵他枉為人。
可說到底這種事情關他什麽事呢？
難道鄰居家有人生病，作為鄰居的自己就得傾盡家財去幫助才是對的？
副導維持跪倒姿勢淚如雨下。
他想救回兒子，可他不敢看彭導。
每個人對待物件的情感不同，大部分人都認為肯定要救孩子，但……對于一生不婚的彭導來說，不能精益求精，真像是在挖他胸口的肉一般。
了解他的副導非常明白。他知道自己非常不理智，可在人父和導戲中，他毫無疑問，絕對會選擇前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副導感覺度日如年，他不敢擡頭，不敢看彭導，他怕彭導的堅持，更怕彭導的不堅持。
作為人父，他非常稱職，可作為一個導演，他就是個混蛋。
他為了一己私利，将最困難的選擇抛給彭導，可他內心深處又迫切希望彭導能答應。
畢竟，電影是死的，而他兒子有機會活。
“罷了，罷了，就用她吧。”
許久，前方才傳來微弱聲響，待副導感激痛苦并掙紮着跪麻了的腿站起時，才發現彭導七竅流血已經暈死過去。
“彭導！來人吶！”
“聽說彭導腦梗死，這個劇組肯定要換導演啦。”休息室內，莉莉絲吸了口長煙，漫不經心的說着，在她身邊圍着各色男士，有人給她按摩，有人給她搖扇子，更有人将洗幹淨的葡萄一個個喂着。
才來劇組不到兩小時的莉莉絲俨然成了一個女王。
只要擡擡嘴，就有數不盡的騎士為她效勞。
話畢，殷勤的騎士們就開始附和。
“莉莉絲，你真厲害，這都知道呀。”
“莉莉絲，你太棒了，我覺得新來的導演肯定會愛上你的。”
“我們家莉莉絲魅力無邊，哪需要新導演的愛。莉莉絲光愛我就好了。”
“莉莉絲。”
……
“當然，我是誰啊。”
待他們吵夠之後，莉莉絲這才吸着長煙若有似無的朝百合撇去一眼。
百合注意到了，但她當做沒聽到，邊上金玉燦倒是覺得奇怪，“看來她身後的金主不得了啊，居然連我都查不到。”
查不到？
這個認知引起了百合重視。
X娛樂作為帝都有實力的演藝公司，基本上人脈遍布華國，他們想查什麽就能查到什麽，偏偏這個莉莉絲就是厲害，連最喜本的線索都沒留下。
“不重要。只要她在我眼前就夠了。”
等到無人處，将她捆起來暴揍一頓就是，到時她想要什麽線索就有什麽線索。
“不過雲七，現在你就得面臨一項選擇。若是彭導真倒下了，他身後的資本肯定大換血，到時候誰會接手這個爛攤子，我們都不得而知？說實話，彭導的電影層次非常深，一般人很難達到那種意境。若是能擱置等彭導康複那是最好不過，如果彭導再沒力氣執導，随便選個導演過來，那你還演不演呢？”
雖然彭導一口決絕金玉燦增加暧昧戲份的要求，但金玉燦對他還是非常尊敬的。又因為百母得過腦梗死，所以他對這方面進行了深刻的研究，多半已經判定出彭導不會再執導了。
百合态度堅決，“如果彭導不指導，我必然會請辭離開。”
“我想也是。”金玉燦嘆了口氣說着。
百合雖然喜歡賺錢，但她也頗愛口碑，在爆紅後有數不清的邀約過來，都被她拒絕，就連高捷安排的言情吸粉劇都推掉了。
按她的意思說，她寧願不拍戲也要等好戲。所以彭導邀約後，她二話不說的答應了，現在彭導重病，她肯定也不會留在這裏浪費時間。
“很奇怪啊，彭導怎麽會突然生病，難道是被那個莉莉絲氣病的？”
沒事幹的金玉燦将懷疑目光對準莉莉絲，反倒被抛了一個媚眼，被吓的渾身一抖。
百合沒去多關注，現在劇組鬧哄哄亂成一團，這種時候，是魑魅魍魉最喜歡出現的時候。
“彭導病重，但劇組不會耽擱，從現在開始，将由我來指導。”
話畢，他不再多說，只請百合過去細談。
剛走進，百合辭演的話還沒說出口，副導噗通一聲又跪下了。
他淚雨凝噎的說着自己的不容易，說着兒子的病情危重，說着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他肯定百合留下來，因為她是票房的保證，只有她在，就算是爛片也會有一大部分人買賬。
他需要錢，在兒子病好後，他還需要做康複治療。那些費用背後的投資商可不會幫他付的。
百合面色鐵青的怔怔說。
“所以彭導生病的真正原因是你的死逼。”
副導整個人怔了一下。
自己求人是一回事，被人直白說出這種話是另外一回事。
副導抖得不停，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可他沒有辦法。
他怕身為弱者的他被稱為指責對象，他需要幫助，而不是一大堆人的指責。
“不……”
他想拒絕，但百合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的臉可真大。”
副導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看到她準備離開時，像一只兔子般彈跳而起，“求求你幫幫我，我們之前合作的上一部電影那麽愉快，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雲七。真的，我真的只有你這個希望了。最多是待個三個月時間，期間我會盡量減少你的戲份，你就算不想拍也沒關系，只要露個臉就好了，真的，我沒求過你什麽，只求你這一次。”
他不求票房大賣，他只要保本就好，他只要不讓投資商虧本就好。他是真心怕投資商不滿意，不讓他兒子換心髒，他還想繼續活下去，他想讓兒子繼續活下去。
為此，他不惜跪地懇求，為此，他不惜對着年紀才不過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哭求。
可百合是什麽人啊，經歷過三世，見過太多虛僞和弱者。在她眼中，能夠傷害別人的懇求已經不再是純粹的懇求。
兒子重病又怎樣？難道可以因為這個，讓好端端的彭老腦梗而死嗎？
她冷冷看着副導，雙手抱胸的姿态透着難以訴說的疏離感。
“黃導演，你可真自私。”
副導渾身再次一僵。
“我是沒辦法，我真的是……”
他喃喃說着，他腦子裏有千萬句懇求的詞，可在面對這樣的百合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百合想要走，他再次攔了下來。
“提高片酬，我給你提高片酬怎麽樣。”
“不好意思。”
“我給你增加戲份，給你增加戲份怎麽樣？金玉燦，你不是想增加暧昧戲嗎，我給你加，想要加多少就加多少！”
慌亂話語徹底侮辱了金玉燦。
他是想跟百合親近沒錯，但副導現在的做法跟地痞流氓有什麽區別？
“別再說了！”他低呵着，沒喝止住副導的嘴，反而讓他的氣焰更是嚣張。
“雲七，你是簽了合同的，如果你違約，将賠付十倍的違約金。”
以雲七現在一線女星的價碼，十倍根本就是天價。
金玉燦氣急了，“你以為X娛樂賠不起？”
副導眉頭深皺，“X娛樂肯定賠的起，但這筆賬怎麽算都是你們虧。我只拍三個月，我什麽要求都可以滿足你們，只需要留三個月。”
他說話越來越輕，捂住臉脆弱的像個孩子，淚水不斷從指縫溢出，倒顯得他是個被迫害的人，而百合和金玉燦則是壞人。
金玉燦氣不打出來。百合淡淡開口，“好，我可以留下，但你必須告訴我，莉莉絲背後的資本究竟是誰。”
莉莉絲抽着長煙風情萬種的走進時，副導鞠躬等待。她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美景從高叉旗袍中露出。
“剛才她說了什麽。全部告訴我。“
副導恭敬的站在椅子旁，将所有信息告知，話畢還非常忠心說，“小姐，我沒有将宸少供出去。“
莉莉絲抽了口眼笑說，“為什麽不說呢，明天告訴她，還要告訴她，宸少等她很久了。”
複仇的火焰在心中燃燒，凄慘的魂魄止不住哀嚎。
莉莉絲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她重回地獄，可不是光來玩的。
這幾天，百合都沒機會接近莉莉絲，無論是早上還是晚上，無論是有人還是沒人，她的身邊總是圍着一大群的男士。
說她是人，百合更願意相信她是只鬼魅，一只不斷游離在人世間吸取精魄的媚鬼。
在拍戲一個月後，莉莉絲神秘兮兮的說，“我知道你對我老板一直都很有興趣，怎麽樣？想親眼看看他嗎？”
一個月的時間，在百合明面上放棄的時候，莉莉絲卻主動提及。
“你想讓我見他？”莉莉絲神秘一笑。“我當然是不想你見他，可我老板說他想見你。”
見老板這種事情，被安全在了莉莉絲的房車內。
房車後座擴展，倒是可以整理出一個不算擁擠的包廂來，幾個穿白衣黑褲少年進進出出，很快就擺完盤子。
晚上八點，百合等人這才被邀請入內，不分不多一分不少。
“抱歉，我老板時間被安排的非常緊，只有晚上八點到九點有空。”
“既然這麽忙，還想要來見我？”
“當然，我說過沒用，自然是要老板親自出場的。”
得！原來還是挖人！金玉燦的臉色更加死黑。
房車內被裝點的富麗堂皇，但打開門，卻不見莉莉絲老板出現。
“先坐。”莉莉絲讓兩人入住，最後才入住，等她入住時，她順手拉上房門。
一陣旋律響起，百合還是聽到了幾個不和諧的扣門聲。她再拉房門，已經打不開了。
“別急嘛。飯都還沒吃呢，別走啊。”莉莉絲笑的魅惑，漫不經心的給兩位倒上紅酒。“來嘗一嘗，82年的拉菲，現在算價格，一口都要好幾萬了。”
說完，她率先嘗了一口。
“你老板呢？”
百合不在意其他，她冷靜詢問。
莉莉絲魅惑笑起，避開問題，淺笑顏颦說，“怎麽，難道你還怕我把你們給吃了不成？我只有一個弱女子，而你們卻有兩個人。”
兩個？
可金玉燦的氣息卻是非常微弱了。
他像是沉醉在酒香中，熟練的聞酒喝酒，喝完之後還不忘誇上一句，“好酒。”
莉莉絲笑着給他又倒上一杯，“喜歡喝酒多喝點，我這裏有拉菲，波本、琴酒……你想喝什麽我都有。”
金玉燦立刻傻呵呵的笑起，開始在嘴中猛灌。
“呵，男人！”
莉莉絲諷刺笑開，卻見百合一個手刀将金玉燦劈暈。
“不用灌醉他了，現在就讓你老板出來吧。”
百合直視死氣最嚴重的副駕駛，她目光如火，頗有種對方若還躲着不見，她就有走過去自己探查的意思。
莉莉絲見她氣勢強大，不再裝模作樣的呵呵笑，露出陰冷目光。
此刻的燈像是看到危險般閃動，随着閃爍的燈光，副駕駛終于轉了過來。
一張熟悉的臉，一張輕挑又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是你？”
百合冷冷的問話，說笑了那人。
那人仿若是黑夜的使者，渾身上下一身漆黑，他還裝逼似的披了件黑鬥篷，頗有些像西方傳說中的血族。但他肯定不是血族，傳說中的血族可不怕燈。
而他卻仿佛看到燈就像貓見到耗子。
“對待我，你難道就不能再熱情一些？”
嘶啞渾厚的聲音，沒了以前的清冷，他譏笑看着百合，像是在看一只再渺小不過的蟲子。他身邊的燈泡在跳動之後，終于受不了爆裂，而他卻是繼續桀桀笑出聲。
“百合，又見面了。”
久別重逢，沒讓百合心中激起一絲波瀾。
在看到聶天宸的臉時，百合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居然沒死？
從口袋中掏出幾個小紙人，那種會發光的小紙人就算沒有任何插口都能像個小燈泡般照亮黑暗。
小紙人似乎能怕聶天宸，正不停的朝百合方向挪動。
百合護着她的幾個小紙人，語氣不善道，“聶天宸。原來你沒死啊？”
原以為搞垮聶恒的是聶天宸的死忠粉，沒想到卻是他本人。
不過想想也是，他能有什麽死忠粉啊，被自己作死後，就算有也不會是高階級層次的人。
對付聶恒是為了報仇，對付X娛樂難道是在對付她？
冤有頭債有主，對付她上面的公司做什麽？
不過百合也沒問出口，對瘋狗而言，理由什麽的絕對聽不進去，他們能聽清的，只有自己的狗吠聲。
聶天宸猖狂大笑，他的笑如利劍，襲向百合，百合迅速掏出紙片人攻擊，但聶天宸卻是抖開鬥篷，被死氣進化過後的小紙人，立刻被感染，襲向百合。
他是将百合的東西借為己用。招數十足陰狠。
百合被迫撕碎黑化的小紙人，沉默看向聶天宸。
雖然她還能繼續大戰三百回合，但金玉燦的脖子已經被黑影扣住，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輕易将脖子掐斷。
聶天宸是如何變成如今這副摸樣的。
他為什麽沒死？
他究竟為什麽要對付X娛樂？
百合有很多問題，但她一個都沒問出口，只等着聶天宸說。
聶天宸真的是不負衆望的都說了。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他咆哮如狗，訴說滿腔怨憤。
如果是将他搞垮這件事的話，百合并不否認。不管是和平年代還是侏羅紀時代，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是武力至上，第一世她蠢，她活該被設計，難道她活着回來之後就不能報仇了？
更何況還是聶天宸狠心将他置于死地的情況下。
啪踏。
門鎖被叩開，莉莉絲被無情甩了出去。
聶天宸慢悠悠走到莉莉絲的位置，拿起一杯酒開始裝逼喝起。
“這是你新找的小白臉？”聶天宸似乎‘正常’了很多，跟百合聊着莫名其妙的話題。
百合無聲看他，聶天宸卻是輕嗤一聲。
“你也是重新活過的吧。”他的指尖輕觸，說着讓人匪夷所思的話題，在這個話題中，當事人百合更是嚴肅。
“對，我是重活過一世。”她幹脆利落的說着，更說的聶天宸哈哈大笑。他像是重新認識百合這個人般，對她抱持非常大的興趣。
“那你是重回第幾世的呢？”
百合看了他一眼，認真說，“第三世。”
“哈！我是第四世。”聶天宸毫無心機的說出自己的秘密。
“第三世，第三世啊。在你看來，這一世是第三世，但在我這裏，不過是第二世而已。這一世的你，把我害的好慘！”他一口吞下烈酒，迷離的眼中透着憤怒，“我的腿廢了，被聶恒送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很快被騙光了所有錢，之後母親打電話無門，只能替人幹活，但我還是死了，因為被受不了苦的母親打死了！”
他憤怒瞪向百合，“說什麽我是她唯一的兒子，說什麽就算自己吃不飽也會喂飽我，說什麽我們很快就會回聶家，謊話！都是謊話！那個賤女人跟了個白種人，白人不喜歡我這個累贅，她就将我打死了。可笑吧。”
百合并不覺得可笑，她只覺得可悲。
在她的印象中，聶母溺愛成性，她是一直在照顧聶天宸沒錯，但她更愛自己。
“然後呢。”百合催促說着，這會兒是真把聶天宸當成個說書的了。
聶天宸許是滿腔的憤怒和仇怨沒地方說，百合一問他就說了，“然後第三世，我去了一個修仙世家，在那裏我得到了一本功法，雖然在修仙世界日子過的不如狗，但沒想到我又活了，更奇妙的是，上一世得到的功法，居然能在這一世使用。”
他桀桀怪笑後，若有似無看向百合，百合不動聲色繼續問，“然後呢？”
“然後？”他将尾音拖長，帶出一股古怪的，讓人非常不舒服的語調，“然後我就把她殺了！”
她是聶母。聶天宸的親生母親，那個聶母就算違背聶父也要保護的人。
“她不是喜歡白人嘛，她不是最喜歡騙人嘛，我就将她的舌頭割下來，我并不急着殺她，畢竟那是我的母親啊，所以我就只能先拿白人開刀，将他揍的半死後，把他吊起來，然後一片片的割他身上的肉。”
“噢，她不是最喜歡那個白人嘛，我就将肉沾上鹽巴、醬油、海鮮醬喂給她吃。”
“她一邊哭着一邊說好吃，真的是個矛盾的女人，就跟當時她一邊打死我，一邊說是為了我好一樣。呵。可笑至極，所以我就将她錘死了，就如同他當時錘死我一樣。”
可悲的情緒轉為可恨，然而聶天宸渾然沒感覺。
“然後呢？”百合面無表情的問。
聶天宸深思一會兒，聳肩回答，“然後？就沒有然後啦。噢，對了。”他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像怨鬼般癡迷看向百合，“然後我就來找你來了。百合，你之前弄死我弄得可爽快？”
“不爽快。”百合淡定回答，立刻引來聶天宸大笑。
“哈哈哈哈哈。不爽快？不爽快你還弄？弄死我我看你爽快的很！”
百合：……
“如果按這種方式算，那是沒頭了。你說我殺你，但你得回看第一世，第一世你聯合愛莎陷害我入獄，害的我家破人亡，難道我不應該報仇？”
聶天宸一聲不吭陰鹫看着她。
“第一世我死的凄慘，誰能想到還有第二世，第二世死了之後居然還有第三世，第三世正好讓我回到出事那天，秉着保命準則我自然是要反抗的，原本事情在郵輪之後可以結束，但是你卻不停的拿我當噱頭，更是在聶總下葬那天派殺手來殺我……”
“停！我什麽時候派殺手來殺你了？不對，那天，我記起來了，那天肯定是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将我胖揍一頓，還将我從三樓摔下，造成重傷！”
百合冷笑，“那是你罪有應得。”
“嘿！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那真的不是我幹的。”
聶天宸頭痛，怼來怼去的他，此刻才稍微有了些人氣。
“可除了你還有誰認為我有利用價值？”
聶天宸說不出話了。當時那種情況誰知道啊。
他将所有鍋都往死人身上扔。
“聶恒！聶恒！肯定是聶恒！”
百合冷笑，“當時我連聶恒是誰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會忽略你這個認為我沒價值的人？去認為他才是殺害我的兇手？”
“艹！都是聶恒害的！”理通一切的聶天宸暗罵。
當時聶恒就是躲在陰暗處的那只黃雀，等着螳螂和蟬互鬥。不過幸好……
“來到帝都，拿到一切的我，可是第一個将他解決了。”
他陰鹫的看向百合，就好似他殺掉聶恒就是做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百合仿若無感，她兩世都沒見過聶恒，根本不清楚他殺她是為了什麽。
等等，難道是為了不再讓聶天宸叫嚣？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聶天宸對微博可是相當炙熱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你！”
“我？”聶天宸不可思議低呵。“我？我幫你殺了他，你居然還說我！”
“呵！若不是你當初拿我做名號，他怎麽會認為我是個威脅，若我不是個威脅，我就還好好的活着，就根本不會去找你麻煩，而你呢，也不會殘廢的被送去國外。追究所有原因，全是你自以為聰明的想要掌控聶家，我是真心搞不懂了，明明聶氏股份都在你手上，你卻還要作死。”
一句話，染起了聶天宸的所有火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