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是莫名其妙想對她好。
——齊笙
晚修結束之後，米糯糯收拾好書包，便按早上說的到停自行車的地方等齊笙。
齊笙比她下來得還要早些，已經靠在自行車上等着她了。
她遠遠地望過去，一雙修長的腿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自行車前框放着的書包上，一只手随意地抄在兜裏。長袖的校服被他撩道了胳膊肘，大約是這南方春天的天氣越來越熱起來了。
齊笙見到米糯糯走了過來，便站直了身子，扶着自行車把手，将車推了出來。“走吧。”
米糯糯跟在齊笙身邊，沒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她看了看周圍跟他們一樣準備離校的走讀生，大家都穿着一樣的校服，倒不是太顯眼了。
齊笙看見她小心的動作，輕笑了一下，一邊繼續走着，一邊側頭說道：“早上光線那麽好，該看到的同學早就看到了。這大黑天的你還躲什麽。”
被看出自己的心思，米糯糯稍微有些尴尬，繼續跟着齊笙往校門外走去。她平時可沒跟一個男生靠得這麽近距離過，她這樣的反應應該算是很正常的吧。尤其……對方還是齊笙。
跟早上來的時候一樣，米糯糯斜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抓着坐墊下的杆子。
不一樣的是校門口的那一小段坡道，早上來的時候，是一個小上坡，晚上回去的時候是一個小下坡。
齊笙剛踩着自行車離開校門口，順着斜坡下去，車速逐漸加快。
身後的米糯糯已經感覺有些不穩。
不知輪胎壓到個小石子還是什麽，車身稍微一晃悠。米糯糯吓了一大跳，身子也跟着自行車晃蕩了一下，條件反射地趕緊抓住了齊笙的校服。
齊笙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墊了墊剎車，好讓她能坐穩，然後稍稍側頭瞟了一眼後面，問道：“沒事吧？”
米糯糯這一坐穩，立馬松開扯着齊笙衣服的手掌，回答道：“沒事，剛剛差點摔了。現在好了。”
感覺到身後的人放開了自己，齊笙微微皺眉，想了想又說道：“抓緊我，別真摔了。”
擡頭望着眼前坐着都高她好長一截的男生，他是在叫她抓緊他嗎？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米糯糯還是抿着一抹淺笑，慢慢地将手伸過去，捏在他校服的邊上，人也稍稍往前靠了靠。
現在靠得這麽近，才又覺得，最近幾天都沒注意到，他身上還是有一點點淡淡的墨香味，沒有那天那麽濃，但一樣的好聞。
“小少爺……一會兒你載我到我家那裏一下吧？我把車子騎過去，不然明天還得你載我，不太好。”也不知道自己重不重，從齊家到學校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齊笙載着她登起自行車來一點沒見費力的模樣，上坡路好像也輕輕松松。體力是真好。
“我載你也沒關系的。”齊笙雖是這麽說着，但還是按米糯糯說的，騎着車到了她家門口取自行車。
其實帶着米糯糯一起去學校，感覺還挺好的，比他自己一個人乏味地騎車要有意思。
雖然米糯糯比他大一個年級，但總感覺像是個小妹妹一樣，也許是因為個頭小他很多的緣故。
取了自行車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騎着自己的車子，回齊家大宅去了。
米糯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生活會變成這個樣子，上一次她騎着自行車從這條路上經過，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齊笙的那一天。
如果不提媽媽出事的事情的話，像現在這樣，跟一個自己很感興趣的男生，莫名其妙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又這樣的夜裏，一起騎着自行車，在人煙漸少大街上，還真是挺美好的。
這大概是她平淡高中生活過得最豐富的一段時光了。
回到齊家，米糯糯将自行車緊靠在齊笙的自行車旁邊停好，一大一小緊緊靠着。
夜晚的風吹在臉上，有些冰冰涼涼的舒爽，拍了拍臉頰，米糯糯跟着齊笙走進了齊家大門。她有些悵惘，不知道未來的生活會是怎樣。
接下來的幾天裏，米糯糯都住在齊家。每天齊夫人會給她帶媽媽在醫院的消息，她則是在學校好好地複習準備模拟考試。
周末的時候，下午到了重症監護室病房的探視時間，張叔就帶她一起去醫院看看媽媽。
這天晚上跟齊笙一起回家的時候，齊夫人正在客廳裏等着他們。
“齊夫人。”米糯糯一進門就禮貌地跟齊夫人打招呼。
“媽，你還沒睡啊。”齊笙将書包放在沙發上。
齊夫人走到米糯糯身邊對她說道：“這幾天你媽媽情況基本都穩定了。今天醫生說了，明天一早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高興不？終于可以見到媽媽了吧？”
“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了嗎？”米糯糯聞言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不知不覺地媽媽已經在ICU呆了快一個星期了。
“恩。只不過，雖然是脫離危險，但因為腦受傷的緣故，到現在人還是沒醒，醫生也拿不準多久會醒過來。”齊夫人繼續說道，“總的來說還是好情況，明天跟班主任請個假，我們一起去醫院看完媽媽再送你去學校吧。”
“好。”米糯糯點點頭，終于可以見到媽媽了。雖然沒醒過來，但也比這麽多天來，連人都無法近身的好。
齊笙也在一旁面露微笑，看着米糯糯陰沉了好些天的臉上終于挂上了笑容，他也覺得高興。還記得之前幾次看到米糯糯，她都是笑嘻嘻的可愛模樣。
“我這些天啊，真是越看糯糯越喜歡了。”齊夫人在沙發上坐下，一邊拿水果吃，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當初怎麽就把你生成了個兒子啊，齊笙。你要是個妹妹該多好啊。”
“媽，你還能再生一個的。要不我跟爸爸說一下？”齊笙也走到媽媽跟前，端起桌上洗好的一盤草莓，轉身遞給了還站在一旁的米糯糯，“端回屋裏吃吧。早點睡，別看書太晚。”
他知道米糯糯每天晚上回來都還要接着複習好長一段時間，才會睡覺。
米糯糯點點頭，對齊笙笑了笑，一邊接過草莓盤子，一邊拿了一顆放進嘴裏。“謝謝小少爺，那我先進屋去了。”
被端走了草莓的齊夫人佯作不悅地看向自己的兒子，說道：“我說你也知道人家糯糯晚上都在複習功課。你也不跟着學點好的。”
“我晚上也在複習功課啊。”齊笙沖媽媽笑了笑，也準備上樓去了。
齊夫人無語：“你那是業餘愛好，能跟人糯糯這種品學兼優相其并論嗎？”
米糯糯端着草莓盤子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一邊吃着草莓一邊複習功課，覺得今年的草莓尤其的甜。最近幾天齊笙對她都特別好，她也慢慢習慣了他的好。
齊笙讓她當齊家是自己家，還說齊夫人特別喜歡女兒，要不給他媽媽認個幹女兒得了。
米糯糯看着盤子中剩下的草莓，突然想起來，以前每周都要給齊家送布丁過來，現在甜品店沒了，齊夫人都吃不到她家的布丁了。
齊夫人對她這麽好，不如明天抽點時間給她做些布丁好了。
米糯糯想着，便從房間出來，去劉婆婆的房間敲了敲門。“劉婆婆，睡了沒？”
劉婆婆打開門笑着看向米糯糯道：“什麽事呀？沒睡呢。”
“劉婆婆，明天你去超市買菜的時候，能順便幫我買一下吉利丁粉嗎？明天晚上回來想給齊夫人做布丁。”
“呵呵，當然可以呀。”劉婆婆點點頭答應下來了，頓了頓又說道，“不過，齊夫人不喜歡吃布丁的。平時你送過來的布丁，都是小少爺要吃的。”
“咦？我以為是齊夫人喜歡吃。”米糯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劉婆婆。
劉婆婆大笑道：“不是的，不是的。他們母子倆啊，口味完全不同。齊夫人最喜歡的是我做的醬肉大包。布丁是小少爺最愛的。那天他還在念叨呢，說好些天沒吃過了。原來你也會做啊？那太好了。”
米糯糯回到房間，看着桌上的草莓，覺得有點懵，原來那些布丁都是齊笙吃了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她做的。
第二天一早，米糯糯沒有跟齊笙一起去學校，跟着齊夫人先到了醫院。
早上的護士一交班，就将米糯糯的媽媽轉到了普通病房。
齊夫人将一切都給米糯糯的媽媽安排好了，住了環境最好、最貴的單間病房，還請了兩位護工，輪班來照顧病人。
米糯糯在病床前抓着媽媽的手掌，希望她能感覺到自己，早點醒過來。看着媽媽身上被燒傷的一些皮膚還包裹着，心裏覺得特別心疼，但是好在，現在都挺過來了，至少命保住了不是嗎，就看媽媽什麽時候能醒了。
從醫院出來，齊夫人送米糯糯去了學校。
米糯糯剛走進學校，就看到齊笙從教學樓裏走出來。
齊笙自然也看見了米糯糯，走到她跟前，看了看她的臉色，問道：“怎麽樣了你媽媽？”
米糯糯抿抿唇，回答道：“挺好的，齊夫人都幫我們安排得很周到了。”
“那你還一臉不開心的樣子？”齊笙微微彎了彎腰，湊近了米糯糯的小臉查看，“好像還哭了的。”
被看出自己的窘迫，米糯糯臉微紅着低下去了一點。“看到媽媽那個樣子還是會很心疼。”
齊笙站直了身子，輕嘆一口氣，說道：“你現在這模樣，回教室也學不好什麽了。你請了多久的假？”
米糯糯有些不明所以，回答道：“一天啊。”
因為不知道醫院那邊什麽時候能完事兒，所以直接跟班主任說的請一天假。班主任是知道她家裏的事情的，也不會多問。
“那行，你跟我一起。今天先別去教室了。”這會兒還是上課時間，學校裏幾乎沒有學生走動。
齊笙說完之後就往學校的藝術樓那邊走去，見身後的人兒沒有跟上，他眉一挑，輕笑了一聲，便抓過米糯糯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走的方向一帶。“走了，發什麽呆。”
米糯糯看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大手，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要幹什麽，只傻傻地發着呆，跟着眼前男生的步子往前走，像是着了魔一般。
☆、十三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