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酣醉
江葵感到腹部有些濕潤，不知道是被他的發絲還是眼淚所打濕。
但此刻她腦袋空空，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只能将懷抱給他，讓季雲舒就這樣安靜的呆一會兒。
半晌，江葵摸了摸季雲舒猶帶着濕潤的頭發，溫柔的說，“雲舒，我們把頭發吹幹好不好，我不希望你感冒。”
季雲舒點點頭，雙手松開她的腰。
“吹風機在哪裏？”
他朝衛生間指了下，江葵便去到衛生間裏，在櫥櫃裏找出吹風機。
“我給你吹好不好？”将線頭插進充電孔裏，對他說。
江葵将吹風機打開，調了适當的溫度，将風口投在他的發絲上。
季雲舒的頭發意外的柔軟，他天生自然卷，每一根發絲都卷成了好看的弧度。
熱氣撲騰開，江葵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橘子香氣。
那是季雲舒身上一直就有的味道，原來是他洗發水的香氣。
因為他的頭發短，沒有多久便恢複了幹燥蓬松的模樣。
“好了。”江葵将吹風機關掉，揉了揉他的頭發。
季雲舒仍坐着，擡起頭，白皙的臉頰上神色平複了許多。
“謝謝。”他輕聲說。
此時的他意外的乖巧，江葵心裏一片柔軟。
季雲舒往窗外看了眼，意識到此時仍是上課時間，問她，“你請假過來的？”
江葵頓了下，沒告訴他自己幾乎算是翹課來的，胡亂的答應了聲，“嗯嗯。”
他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下，“我這幾天可能去不了學校，你好好上課，等我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
他的膚色細嫩白皙，那眼下的青黑就顯得分外紮眼，江葵想到方雲鵬所說的，他這幾天應該一直沒能好好休息，伸手憐惜的撫摸了下他眼下的肌膚。
她嗓音柔和，“你不用急，我們季雲舒哪怕一周不去上課也沒問題的，他最厲害的，對不對？”
聽到她哄小孩兒一般的語氣，季雲舒淺褐的眼眸裏劃過一絲光亮，輕聲應和她，“嗯。”
江葵慢慢揚起嘴角，“那現在我們季雲舒需要先休息一下，睡個好覺，對不對？”
季雲舒再次乖巧的點點頭。
江葵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輕柔的将他推倒，将旁邊的被子拉過來蓋在他的身上，揉了揉他的發頂，輕聲說，“那你好好睡覺，我先回去啦。”
說着江葵就要起身，手臂卻被季雲舒拉住。
江葵疑惑的看向他。
“不要走。”
他眼裏含着請求，将她拉倒在自己身旁，禁锢在懷裏，眷戀地埋首在她的頸肩。
感受着他溫熱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肌膚上，江葵卻一點也生不出什麽迤逦的心思，只是心裏很軟很軟，只想要給他無限的包容。
半晌，頸肩的呼吸漸漸和緩，江葵小心翼翼的動了下，見他沒有任何反應，猜想應該是已經睡着了。
她緩緩的起身，背起書包下了樓。
王姨正在收拾着客廳裏的雜物，見到江葵下來招呼到，“小葵你要走了嗎？”
江葵乖巧的點頭，“麻煩王阿姨待會兒給季奶奶說一下，我就不打擾她休息了。”
兩人說話間，門外傳來引擎聲，片刻間大門被敲響，王姨過去開了門。
來人高高壯壯，一身得體西服，與季雲舒爸爸有着幾分相似，只是季叔叔氣質文雅，而眼前這人渾身充滿商人氣息。
王姨招呼他，“季先生，你好。”
他渾然自如般走進來，“我媽呢？”
王姨回答說，“太太在房間裏休息。”
他點點頭，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江葵，有些詫異的問道，“這是？”
王姨介紹到，“這是雲舒的同學，來看望雲舒的。”
又對江葵說，“小葵，這是雲舒的小叔。”
江葵連忙打着招呼，“季叔叔好。”
“你好。”他也笑着回應，只是眼裏很是随意，顯然沒太将江葵放在眼裏。
江葵向兩人告別，走出季家。
此時離下午下課仍有些時間，江葵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學校，一時間竟有些漫無目的。
一絲念頭閃過腦海，她轉身乘上了一輛公交。
第二天，向琳琳一見到江葵就很是慌亂的拉住她，“小葵，昨天我給班主任請假的時候她好像很生氣，怎麽辦啊？”
“沒關系。”江葵先穩定了她的情緒，又問，“你是怎麽給她說的？”
向琳琳無措的絞着手指，“我說你肚子疼，受不了就先回家了。”
江葵眨了眨眼，“那老師怎麽說？”
“她沒說什麽，就是語氣很惡劣的問你為什麽沒有等她同意後再離校。”
江葵點點頭，“知道了，我待會兒去給她解釋。”
她昨天沖動行事，給向琳琳留下個爛攤子，也難為向琳琳這麽拘謹的性子還硬給她編造了個請假的理由。
果然，班主任上完課後，對着江葵嚴肅的說，“江葵，你來一下辦公室。”
向琳琳擔憂地看着她，江葵朝她使了個安撫的眼神，便朝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裏，班主任眼裏滿是嚴厲，對着江葵狠狠批評了一番，若是普通中學生，恐怕早已在這狂風暴雨般的指責中無地自容。
江葵心裏倒是毫無波動，只是低着頭，态度很好的認錯，并保證下一次決不會先斬後奏的請假。
或許也是因為看在她平時表現良好的份上，班主任最終還是沒對她施予什麽懲罰。
江葵淡着臉走出辦公室，碰上抱着作業過來的蔣博承。
他喊住江葵，“江葵，你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江葵點點頭，就等在走廊邊。
蔣博承很快出了辦公室，江葵問道，“有什麽事嗎，班長。”
蔣博承笑了下，說，“你好像總是叫我班長，我都懷疑是不是你從來沒有記住我的名字。”
江葵也笑着說，“當然不是，我只是習慣這麽喊。”
“那你說說我叫什麽名字？”
江葵一愣，不太明白他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但依舊答道，“蔣博承嘛，都同學三年了，你還真以為我記不住你的名字啊？”
他垂下眼，嗓音溫和，“那你以後叫我名字好了，我還是更習慣聽你叫我的名字。”
江葵點點頭，“可以啊。”
蔣博承又問，“我昨天下午沒見到你，請假了嗎。”
江葵沒對他細說，含糊道，“對，家裏突然有點事兒。”
蔣博承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問出他的來意，“江葵，你有想過要考哪所高中嗎？”
“一中吧。”江葵毫不猶豫道，這是她和季雲舒上一世的高中，如果沒有例外，這輩子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是嘛，真巧，一中也是我的目标。”他似乎很是高興，“雖然一中和三中的教學水平差不多，但是一中的校園環境要好得多。”
江葵應和道，“是啊。”
蔣博承笑道，“那我們以後，也會繼續是同學了。”
·······
季雲舒重回學校的時間比想象中要早。
他踩着這一周的尾巴回了學校，明明也不過兩三天不見，再次見到季雲舒的江葵還是興奮無比。
“你回來了！”她欣然的朝他跑過去。
他臉頰看起來消瘦了些，但神色與以往無異，眸光清亮，“嗯，我回來了。”
如果不是身在教室，江葵真想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才好。
賀俊峰拍着他的肩，“雖然你平時話不多，但是這一周沒見到你的那頭卷發在我眼前晃悠我還真是不太習慣。”
季雲舒“切”的笑了下，難得的沒有回怼他。
向琳琳也說，“還好你這麽快回來了，不然小葵那周身的低氣壓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季雲舒看向江葵，見她滿面笑意，哪有一絲低沉的樣子。
見他看着自己，江葵毫不羞澀朝他眨眨眼。
“對了，”江葵眼裏閃過一絲光彩，眼角彎成好看的弧度，“生日快樂呀，季雲舒。”
賀俊峰也想起來，連忙說，“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to由！”
向琳琳也跟了句，“生日快樂！”
旁邊的人聽到，問：“今天是季雲舒生日嗎？生日快樂啊。”
季雲舒眼裏柔和一片，“謝謝。”
放學後，江葵拉着季雲舒的袖子說，“我有東西要給你，但是要回家一趟去拿。”
季雲舒想了想，“那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所說的老地方是兩人常去的體育館。
江葵點點頭，“好，那你先去，我馬上趕過來。”
江葵回了家，端起窗邊那一盆綠植，小心翼翼的放進事先準備好的一個黑色口袋裏。左右看了看，雖然覺得黑色口袋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比一路抱着去要好。
江葵小心翼翼的護着綠植到了體育場，季雲舒坐在場邊席位上，正看着下方幾個小男孩踢着足球。
落日霞輝将他的白色校服暈染成金黃色，後背脊梁骨微微凸起，蓬松的發梢上光暈點點。
江葵慢慢走進他，季雲舒聽到腳步聲轉過頭，見到她笑着說，“還挺快。”
“當然了，你在等我呀。”江葵坐在他身邊，将手裏的黑色口袋放在跟前。
季雲舒見了，問道，“你這是，把家裏的垃圾提到這兒來了？”
江葵蹙起眉，“說什麽呢！你才提了垃圾呢！”
季雲舒笑了下，“抱歉，所以這是什麽？”
江葵彎下腰，将黑色的袋子取下來，露出綠植原本的模樣。
季雲舒愣住，看着她手中這盆将将冒了綠芽的植物，問道，“這是什麽？”
江葵歪着頭對他笑，“你猜？”
季雲舒微微張了張嘴，卻最終搖了搖頭，“不知道。”
江葵将手中的花盆遞給他，“送給你的。”
季雲舒怔怔的接過來，聽見她清清甜甜地說，“這是葵花哦，我叫它小葵。”
季雲舒看了眼盆中的小綠芽，嘴角微微揚起，恍然的笑了下，又看向江葵。
她嬌俏小臉上滿是可愛的笑意，粉嫩的唇不斷張合的說着話。
“你要好好照顧它啊，把它放在能曬得到太陽的地方，按時給它澆水，每天都要看看它。以後白天在學校有我陪着你，晚上回到家就讓它陪着你，這樣子，就好像我二十四小時都在你身邊啦，你說我聰不聰，唔···”
未說出口的話被吞噬于兩人緊密觸碰着的唇畔。
季雲舒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摁于她的腦後，細細的吮吸舔舐着那柔美的雙唇，他動作有些青澀，卻讓人要命的沉醉，兩人呼吸交纏，江葵握緊了垂于身側的雙手，酣醉于他的氣息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