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有點野啊

顧良辰的這幾個訪友,可真是一路人。

身上的學生裝沒有一件好好穿身上的,一共六個人,個個有傷。

有人在偷看她,徐妧也注意到了,那兩個小子的目光大膽得很。

她不怕看,挨個看了回去,他們反倒不好意思別開了眼,可畢竟是半大小子,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就站在旁邊,怎麽能讓忍住不看。

徐妧和時下流行的女學生不一樣,就是這樣的不同,此時在他們的眼裏,不論是徐妧披着的長發,還是她頭頂的發帶,不論是她身上的白裙,還是她穿着的可愛拖鞋,都覺得是那麽的特別。

以至于,用不了多久,會再次偷偷地看她。

尤其是才把枕頭送回床上的那少年,瘦瘦高高,回頭看着徐妧,就眉眼彎彎。

徐妧目光坦然,可不怕人看。

反倒是這屋裏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顧良辰這一枕頭當衆戳破了他們顏面,尤其他們才打架回來,身上除了灰就是土,還有挂彩沒看大夫的,趕緊起身告辭了。

幾個人都往出走,趙姨娘趕緊相送。

徐柔和她站在一起,難免要打聽下顧良辰的傷勢,二人都往門口去了,一時間屋裏只剩下了徐妧,她看着懶懶靠在床邊的少年,上前一步。

“為什麽要那麽說,還特意道歉,我不相信你是真心道歉。”

這時候可算安靜下來了,顧良辰一手撫在胸口,一動不動,他從剛才就留意了她的神色,當着那些個小子面,目光也大膽,真是野得很。他知道,這姑娘表面的乖巧只是假象:“如果我說,是真心的呢?”

徐妧眸光微動:“那我謝謝你。”

若說之前,他唇邊還有笑意,那笑意太淺。

顧良辰此時臉上神色淡淡的,他揚起臉來,看向了窗外,一副閑雲姿态:“剛才多有冒犯,既然是有錯在先,那就道歉,這件事到此為止,對你我更好,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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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妧怔住。

他雖然混了點,但還不至于那麽混,此時看着他,有些錯愕。

也是,他們之間,本該就少摩擦才好。

這件事到此為止,當然最好,徐妧松了口氣,畢竟以後還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很容易就原諒了他:“好吧,那我接受道歉。”

回頭看了眼,徐柔和趙姨娘送了人回來,正站在門口說着話,徐妧轉身要走。

“那你好好休息,我……”

話還未說完,不等人轉過去,腰間垂着的一個物件,被人勾住了。

她回頭,是老太太給她的那個驅蚊香包,原本挂在腰間腰帶上的,此時被顧良辰拿在了手裏,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飾品挂件,洗完澡挂裙子上,想驅蚊的。

少年一本正經地:“這什麽?”

徐妧實話實說:“驅蚊的……”

她剛要動,人已經放開了去,那香包晃回腰間,左右擺動着。

動作間,徐妧腳步輕動,顧良辰的淺淺目光,終于落了她的拖鞋上:“出門幹什麽要穿拖鞋,還光着腳,他們偷看,不知道嗎?”

剛還問香包,這怎麽突然扯到了她的拖鞋上了。

徐妧不以為意:“這有什麽,你不是也看了?”

她穿着拖鞋,除了可愛的兔耳朵之外,兩根鞋帶下面,那雪白的腳面上,青細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顧良辰擡眸,對上她的目光,薄唇微勾:“他們是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能一樣嗎?”

這個壞小子!

幸好她是真不在意。

一個現代女人,上街穿吊帶熱褲都很正常,露腳算什麽,民國時期也正是争取解放女人的平權時代,幹什麽要作繭自縛,只不過,這樣的話從顧良辰口中說出來,她還是有點着惱。

他總能輕易地勾起她的怒火。

“你……”

她臉色頓變,乖乖的小公主模樣可繃不住了,顧良辰驀地失笑,目光透過她的肩頭,指尖輕點了唇邊。

“噓,她們回來了。”

徐妧回頭,果然,趙姨娘和徐柔并肩走了回來,二人手挽着手,都坐了床邊的椅子上說話,作為新進門的太太,徐柔當然要關心下顧良辰的傷勢,問了好幾句。

顧良辰也一下變成了乖寶寶,有問必答。

徐柔交代了幾句,開始收尾:“你看你這孩子,自己受了傷,還惦記着妹妹,真是難得,今日府上事情太多,我這過來得也匆忙,沒給你帶什麽禮物,改日一定補上。”

徐妧站了母親身邊,頓時恢複了小公主乖巧模樣。

昨個大帥府迎親,作為姨娘家的兒子,顧良辰沒有露面,之後,在他與徐柔的第一次交鋒時,落了下風。今天借着受傷,二人再次有了交集,不等他正式拜會,可讓人記住了這個二少爺,不得不說,他扳回了一局。

當然了,徐柔是什麽人,光憑玲珑心蜜罐的口舌,也鮮少吃虧,說他贏了還言之過早 。

徐妧在心裏默默為顧良辰點蠟。

大帥府的二少爺,身份不輕,按說現在過來看也看過了,問也問過了,徐柔一說改日,徐妧就知道了,這是在說結束語,準備走了。

當然了,正常的反應都應該像是趙姨娘那樣的,笑得眉眼彎彎:“太太來看,就已經是良辰最大的福氣了,還要什麽禮物 ……”

徐妧保持了最乖巧的笑臉,剛要等着趙姨娘客套完好走,顧良辰卻看向了她:“太太許我禮物,可不敢要,剛才妹子說要把她的香包送我驅蚊,我已經很高興了。”

徐妧:“……”

趙姨娘和徐柔都看向了她,顧良辰的目光當中,也帶着幾分淺淺笑意,徐妧也笑了,随即把香包從腰帶上解開了來,大大方方地點了頭,雙手送了顧良辰的面前去。

“呃對,這是老太太給我的,驅蚊不錯,我來也沒帶什麽禮物,這個送給二哥哥。”

給他吧,反正是蕭雅做的香包,說不定這還能推動劇情,讓顧良辰和蕭雅早一點接上線,徐妧還故意叫了聲二哥哥,擺明了要和顧良辰和諧到底。

顧良辰沒客氣,直接把香包拿過去,放了枕邊:“那就謝謝妧妹妹了。”

妧妹妹???

真像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他比她還能演!

徐妧笑笑,保持住乖巧模樣。

徐柔站起身來,趙姨娘在她面前,當然是一頓猛誇徐妧,客套兩句,母女二人告辭,這就往出走了。

趙姨娘送出來老遠,這會兒天已經快黑了,借着夜色遮掩,徐妧抱住了徐柔的一邊手臂,輕輕依靠着她。

“媽,吃飯吧,我餓了。”

她真的有點餓了,過飯點好半天了。

徐柔嗯了聲,拖着女兒往回走,還不忘細細叮囑着她:“沒有別人的時候,還能撒個嬌,平時一定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現在對你自己要求高一點,将來的生活一定會更好一些。”

其實,現在她們的日子已經很不錯了。

可徐妧不願與她頂嘴,就嗯嗯着答應下來了,等她們回到前院洋樓,顧修遠已經回來了,他今日不知道哪裏喝的酒,坐在三樓的沙發上面打電話,酒色微醺的樣子。

徐柔母女一上樓,他就站起來了。

顧修遠挂斷電話,奔着徐柔就來了:“去哪裏了?”

徐柔忙說:“顧良辰受了點傷,我過去看了看,總歸是新進門的太太,怎麽能漠不關心。”

顧修遠聞言怔住:“他又惹禍了?”

他們這邊說着話,徐妧坐了下來,茶幾上有一鐵盒,上面一樹花,她拿起來看了看,盒子上面沒有字樣,看不出什麽。

正要放下,長廊裏新房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少年少女從裏面一前一後走了出來,蕭雅手裏捧着個香盒,走在前面,看過來時候笑意滿滿的:“太太回來了啊,我剛才把這樓裏的房間都熏了一熏,稍微等一會兒再進去才好。”

她這麽一說,顧修遠也點了頭:“剛巧你們不在,雲栖過來送東西,我就讓雲栖帶她挨個房間都熏了,省得有蚊蟲。”

蕭雅後面的确是顧雲栖。

徐柔看了眼,問蕭雅:“怎麽是你自己來的,你婆婆呢?”

蕭雅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她咬着唇,聲音低低的:“婆婆突然摔了一跤,得養一段時間。”

按着原文劇情來說,徐妧第一次見蕭雅,就和她做了朋友。現在她們見了兩次面,還沒有正式結交,徐妧看向蕭雅,有點猶豫,現在時間線已經稍微錯開了,不知道要不要把劇情接上。

這麽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身世可憐,當然很容易得到同情。

徐柔特意讓吳媽去她抽屜拿了一塊大洋過來,這就遞到了蕭雅的面前:“你這孩子,是真不容易,給你一個大洋,回去給婆婆買點東西吧。”

沒想到蕭雅沒有接,反而一下跪了下來。

手裏的香盒放了一邊,少女揚着臉,定定看着徐柔,眼裏已經泛起了淚花,随着淚珠滾落,她那臉上的淚痣襯着她這張臉,更加地楚楚動人。

“我不要錢,太太若有善心,那就行行好,幫我問問學校,我想同小姐一樣上學。”

別說徐妧于心不忍,徐柔也一樣。

命運如此不公,這般身世的個人,真是可憐,尤其是女孩子,有上進心的女孩子,她一向欣賞,當然答應下來了。

“好吧,我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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