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回蓮雲山
孟牡丹忙道:“不單我倆,還有我的同門師兄們,他們籌謀了此事許久,定能成事,我只是擔心屆時他們顧不上我,我便想給自己找個幫手,正好遇上了你……”
見裴淨還是面帶豫色,她咬咬牙道:“如果到時有危險,你就先走吧,我絕不拖累你,我如今也不知能求誰了,只盼你助我!”
裴淨嘆了一聲,心裏十分唏噓。
想當年孟牡丹在蓮雲村時是多麽高傲的性子,如今變成這般低聲下氣的,看來這些年真是受了許多苦。
這麽一想,裴淨心裏便先軟了一塊,不若就先去看看,聽聽她的師兄們都有什麽計劃。
畢竟也是相識一場,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作出決定的裴淨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只折疊兔子,道:“我先給我師叔留言。”
将紙兔湊在嘴邊說了幾句話,再伸手一彈,紙兔後腿一奔躍入及膝高的野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行了,走吧。”
孟牡丹應着,流連的目光從紙兔消失的方向收回來,贊道:“沒想到士別三日,裴淨你變得如此厲害。”
裴淨笑回:“都是一些小法術,哪裏厲害了。”
孟牡丹還是點頭強調:“當然厲害,我都沒見過這些法術,真好玩。”
說好玩倒是真的。
宋炀常常會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法術,托跟着他的福,她倒是學了不少小法術。
想到宋炀,不知他如今是仍在七寶塔前和人對峙還是逃走了。
從一開始來人使出的幾招來看,那些人的實力都不是太強,多在煉氣期,她倒不擔心宋炀對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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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相處的兩年間,她常常會對宋炀的實力産生疑惑。
按着靈氣用度來看,他應該是煉氣期,然而他卻能使出築基期都忌憚的招式,再加上那柄時而大發神威的斬龍劍,讓她覺得宋炀的實上甚至在築基期之上。
這麽一想,她不在附近也好,免得拖他後腿。
如此想着的裴淨,樂觀地跟着孟牡丹走了。
不同于裴淨這兩年都窩在一個地方,孟牡丹兩年來跟着同門在秘境裏走了好些地方,雖然大部分時間因為實力不濟都在躲着,但長時間的混跡還是了解了一些情況。
比如她們現在呆的這處名為七寶塔的區域。
傳統意義上的高手都進塔去了,擠不上進塔名額轉而互搶的多是煉氣期的三流修士。
然而他們雖然實力不行,心卻夠狠,在這裏數人抱團打劫是常态,日子久了,倒是漸漸讓一些人闖出名號來。
孟牡丹的同門一開始也想來七寶塔試試,不想被這群人打劫,一位師兄當場重傷不治,剩下的人倉促間躲到樹林裏,這才逃過一劫。
雖然如此,她的同門卻并沒有放棄七寶塔,而是企圖在開塔之日試一試運氣,故而盤住下來。
孟牡丹不敢一個人離開,又不敢靠近七寶塔,無法,只好在樹林裏自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藏起。
說完又問裴淨到底遇到了什麽機緣,為什麽被斷為凡人之體如今也能修真?
這問題裴淨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只好含糊地說道自己是有靈根的,當時可能是測得不準。
孟牡丹應了一聲,但表情明顯不信,她轉着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珠子,忽地一笑,“那和你一道掉下來的男子對你可真好,那是什麽門派的前輩?”
裴淨正想回答,卻見遠處一個黑點由遠而近,漸漸顯為一艘飛舟模樣的飛行器朝她們而來。
她手一頓,臂钏就落到掌心,孟牡丹卻突然按在她手上,笑眯眯地解釋着:“啊,那是我的師兄們,沒想到說着話這麽快就到了,你看到那棵柏樹沒有,那便是出口。”
孟牡丹邊說邊指着崖邊的一棵青柏道。
她們如今仍在七寶塔區域中,甚至并沒有走出多遠,只是走出了樹林,又越過一處草地,攀上一座矮山,矮山山頂有一處斷崖,這裏種了幾棵柏樹。
裴淨打量了幾眼被孟牡丹指中的柏樹,又回頭打量從飛舟上落下的三個青年。
來人皆穿着統一的缥缈宗服飾,和孟牡丹一樣,白衣藍底邊長袍,其中一人恰恰是當年在蓮雲村抓她上臺去測靈根的李師兄。
兩年前,她曾在楊百尺師兄妹身旁見過這人,但當時這李師兄顯然已将她忘記,沒認出她來,現在回想,當時楊百尺介紹說缥缈派的“李師弟和孟師妹”正是這位李師兄和孟牡丹。
只是,她沒認出孟牡丹是一回事,既然孟牡丹現在能一眼認出她,那為何兩年前沒認出她來?
身不由已嗎?還是另有內情?
片刻間,裴淨的心思已經轉過百轉。
三人一見裴淨,便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其中一人贊道:“行啊孟師妹,沒想到這次是你完成了師傅的任務,難怪那麽急将我們召來。”
裴淨聞言一震,身子一僵,轉頭去看孟牡丹,卻見她偏過頭去,咯咯地笑着。
“唐師兄見笑了,師妹不過覺得師傅等了很是些時日,想早些為他老人家解憂罷了。”
裴淨咬着下唇,攥緊拳頭,慢慢後退。
孟牡丹瞅了她一眼,帶着幾分意味深長,便不再看她,走向來人,一邊囑咐道:“她身上法寶頗多,師兄們小心。”
裴淨冷笑一聲,自己真是一腔真心扔溝渠了。
甫一認出孟牡丹,蓮雲村兩年凡人生活的絲絲回憶便被勾起,她忍不住想知道更多――當年其他同去缥缈宗的小夥伴們如何了?這些年還好嗎?
她被重逢之情沖昏了頭腦,忘記了當年的她們,其實相處得并不好。
看,人家不過一心想騙自己。
她想起宋炀往日叮囑的話,奈何自己不放在心上,也該她被人騙一次,裴淨嘴角彎起一抹自嘲的笑。
不想再和孟牡丹争長短,她手一袖掉出一只紙鶴,紙鶴變大瞬間她便躍了上去,一飛沖天。
“哪裏跑!”
李師兄将收起來的飛舟祭出,不稍兩息即追上了裴淨的紙鶴。
一個巨大的火球同時擊中她的紙鶴,裴淨狼狽地從空中掉下,所幸這裏泥厚,沒摔出毛病,但驟然的撞擊還是讓她眼冒金星。
她踉跄着想要起身,唐師兄大步走到身前抓住她的衣領一把揪起她。
另一手狠狠地捏住她下巴,便将一顆綠色的丹藥塞到她嘴裏。
丹藥一入口瞬間化水滑下喉嚨,一股腥臭的味道從胃裏反出,裴淨張嘴欲嘔,唐師兄卻毫不憐惜地将她往地上一甩,“哼,還想跑,看你現在怎麽跑。”
五髒六腑仿佛在燃燒,忍住了想打滾的沖動,裴淨在地上痛得蜷縮起來,難耐的汗水從她臉頰上滑下,打濕了發鬓。
她擡頭直直盯着孟牡丹,一字一頓地問:“為什麽?”
此時的孟牡丹臉上再不複剛剛的一絲卑謙和讨好,只有漠然一片,她甚至連看也沒看她一眼,“沒有為什麽,我想活下去,如此而已。”
說罷轉過頭對幾位師兄道:“我們還是快些去找師傅吧,和她一起的那個男子不知什麽來路,追上來就麻煩了。”
剩下一位一直沉默不語的姓廖的男子便上前将她拖起,幾人準備打開秘境出口。
裴淨此時被擒,自知以她實力敵不過對方數人,無法力敵只能智取,遂也不掙紮,沉默地任人拉着。
她強壓住心底的慌張,告戒自己一定要鎮定,在孟牡丹他們看不到的角度,她後腳跟用力地在地上碾出一個泥印來。
眼見李師兄施了法術,崖邊那棵柏樹的樹身忽然化霧,變成一個灰蒙蒙的空洞。
再想看清楚一些時,她便被人扛到肩上,什麽也看不到了。
随着幾人跳躍進樹洞,秘境之中瞬間失去了裴淨的氣息。
與此同時,七寶塔前與人對峙戰得正酣的宋炀突然手一滑,心思一晃,對手看到縫隙,一柄尖刺剎那間殺至眉心處,眼看就要刺入!
一股可怕的威壓遽然從宋炀身上釋放,硬生生将即将刺入皮膚的尖刺頂住,宋炀原本漠然的眼裏顯出幾分怒意,喝道:“滾!”
一道半月形的劍壓被揮出,将他身旁糾纏的數名修真者硬生生逼出一丈外的地方。
等那些人從驚疑不定的壓力中回神時,才發現宋炀并沒有借此對他們趕盡殺盡,而是突然殺氣大盛,祭劍飛走了。
裴淨再次醒來,是被一股強風刮醒的。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飛舟尾部上,一動,全身酥軟無力,讓她不安的是,體內的靈氣消失了,她恍惚又變成了一個凡人。
孟牡丹幾人坐在飛舟前方和中部,對于她醒過來的事毫不在意,看來是完全不怕她逃走。
努力了一會,她才抖着手撐着自己坐起來。
朝外一看,一片郁色蔥蔥,一條線條分明的山脈掠過眼底。
他們正飛在蓮雲山上。
看這樣子,到他們師傅的閉關之所只怕要不了多久時間,她必須自救!
裴淨暗暗斂氣,卻發現完全無法引氣入體,這是什麽情況?
回想剛剛那唐師兄給她吃下的丹丸,莫不是那丹丸的效用?
這是毒嗎?
裴淨裝着虛弱的樣子,一只手悄悄攏在袖子裏往乾坤袋靠近,快要靠近腰間時,卻突然一驚。
低頭一看,腰間垂挂的乾坤袋不見了!
裴淨在心裏苦笑,她怎麽那麽天真,居然忘記了被抓的第一件事自然會被繳走乾坤袋和法寶。
換作一般人此刻怕是真要無措,但她,還有個體內乾坤呢。
暗暗把手攏在一起,悄悄從青痕裏摸出一枚丹藥。
這枚解毒丹是宋炀給的,當時為了闖陣還特地給她準備了好幾顆,沒想到闖陣時沒用上,倒用在這時候。
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只希望這枚丹藥有效用!
趁着前方的人不備,裴淨動作緩慢,狀似十分難受地捂住嘴,趁機将丹藥吞下。
解毒丹入口即化,片刻她已能感覺到靈氣的存在,趁着孟牡丹幾人不防,她悄悄運轉靈力。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小可愛說女主聖母,作者君想了想還是說一下。
首先,女主這時候還很小(不到十四歲),8歲前的記憶不完整,在蓮雲村生活了兩年後一直在外漂泊,她的生活環境很簡單,并不複雜。
再者,她遇上的多是好人,不然一個小女孩如何能生存下來,她沒有黑化的理由,看到的也都是善的一面,所以她是善良單純的。
女主需要成長,成長可能是作者君丢給她的幾個坑,不管如何,女主必須随着故事的發展成長,她的個性也會漸漸完善并豐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