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相遇相知

方石天和如夢仙子當即吓得軟了腳。

女兒呢?

方如嫣呢?

怎的突然間消失了?

兩人忙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

祭臺地方就那麽大,一個主祭臺的巨石,四方位上四個輔祭臺。

有什麽東西,繞一圈就看得明明白白。

他們沒想到,此時沒弄清楚裴淨消失的秘密,反倒讓女兒消失了。

如夢仙子拉着方石天,鎮定地道:“夫君,剛剛阿嫣說什麽,還記得嗎?”

“它們在看着我們?”

方石天沉吟一翻,“阿嫣到底看到了什麽?裴淨也是看到了什麽,才消失的嗎?”

他們擡頭四處望着,終于發現壁畫的不對勁,他們心中驚駭,對望了一眼,終于明白了方如嫣的話。

……

卻說裴淨這時,沉浸在修煉的快感之中,早已經失去對時間的掌控。

随着修為的增加,她與天地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

她忽然能從四處紛飛的靈氣中,區別出不同來。

這裏有三種蘊含靈力量不同的靈氣,幾乎透明的最弱,米黃色的中等,燦金色的最優。

這三種靈氣,分別來源于三個不同的地方,是什麽地方呢?

她在心裏細細感應着,這三個地方,都是她曾經去過且能感應到靈力的地方。

那便是最初的隕星界、後來的修真界、曾經短暫去過的炎丘秘境。

是的。

是這三個地方的靈力。

幾乎透明的最弱的靈力,是她留了最久的地方,修真界中的普通靈氣;米黃色的中等靈力,是炎丘秘境中的靈力;燦金色的最優靈力,是她如今身處的這個地方特有的靈力。

而她從祭臺而來,她想,這個地方或許隔空結界,但也是在隕星界之上,皆因她下了祭臺後,在地上流轉的陣法裏,便看到過這種燦金色靈力。

那麽,她如今,是在三個世界的夾縫之中?

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很可能接近真相。

畢竟她從修真界中的雲霄臺而來,跳躍到了隕星界,雖然不知為何,她沒有留在祭臺上,被送到了此處,但要證實兩界相連這一點并不難,她只要再去尋找,之前下落的修士是否也在此地,便可。

一想到宋炀很可能就在這裏,她修煉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她盤坐的位置四處,已經沒有靈光飛閃,而她整個人的氣質,也由外放的銳利,漸漸化為溫和。

她睜開了雙眼,準确地将眼神向數個方位望去。

她感覺到了,這個地方果然不只有她,先她下來的數個修士,還有師兄都在這裏。

緩緩起身,随着她的動作,落在她身上積了厚厚一層的金絮便随之飛散。

她袖手一個動作,将之全部裹在手掌之中,再打開手心,那團團的金絮又化為金光靈力四散。

這是虛實應用的極致,如今,她也能随着心意,将虛無耗盡的靈力又重新凝聚,這是追溯時間的奧妙,流轉回原處的神通。

清心訣自她得到,已經不知許久。

這是一套完整的功法,由煉氣期至大乘,全部都镌刻在她腦海之中,只要她完成了前一階段的修為,功法自然向她開放下一階段的口訣。

憑此,她毫無阻礙地一路修為,沒有心魔,沒有凝滞,修到了大乘期。

此時,她終于明白當年宋炀的那一翻話是什麽意思。

她這功法,是如何不得了。

普通的功法,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大乘,只要突破大乘,便可以飛升為仙。

而她這個清心訣,卻是在元嬰之後,不再分階段口訣,唯有一大段總綱秘要,她領會了,掌握了,修為竟就相當于提拔至大乘。

這一步看似簡單看似短暫,但卻有如天壑,若是邁不過去,那終身修為便只能停留在元嬰期。

萬幸,她特殊的體質讓她在修真途上一路無阻,這個地方濃郁的靈力給了她突破自我的條件。

她站在原地,手指頭動了動,想着的是,她這身體果然有秘密,這麽多的靈氣,也沒有被撐破,若不是她感覺到了瓶頸,還能再修煉下去。

腳步輕擡,瞬間人消失在原處。

她要去找師兄了。

宋炀此時正進入忘我的狀态。

渾然不知外界之事,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小師妹已經先他一步找到了他,就站在他前方。

裴淨看着宋炀安然靜坐着,心頭的擔憂總算一掃而空。

她小心地在他設下的防禦陣法外盤坐,支起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宋炀淡然的神色,心頭一陣陣波動。

在她的匕首刺入宋炀身體之中時,葉不休下在她身上的束縛便同時解開了。

恢複的記憶如流水般争相湧入,讓她短暫地陷入迷茫和失神,眼睜睜地看着宋炀掉入黑暗深淵裏。

那一刻,她心如絞痛,心中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師兄死了,那她也不活了。

她随之躍下,只想拖着宋炀,卻在躍入黑暗的一瞬間,便失去了所有意識。

如今,又能見面,實在是太好了。

她心裏即雀躍又難過,師兄一心為她,她卻屢屢回避,最後還做出傷害他的事,他們兩人之間,說到底,是她對他的信任不夠。

無法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更害怕得到後的失去,她選擇了回避,卻不知這樣的行為不止在傷害宋炀,也在傷害自己。

她在外磨煉,被葉不休所控制,和師兄相見不相認,若非他的執着,兩人早因這些重重的誤會分開了。

更別提如今的重聚。

她輕輕嘆了口氣。

不容易,師兄為了她,該是吃了多少苦頭。

等待,不識,利刃,這些都在他心裏劃下了多少傷痕?

得師兄如此誠心相待,又複何求?

她如今只求,師兄沒有因為這重重的誤解和傷害惱了她,因此而傷透了心,若是真的因此心傷,那這次,就換她來守護他吧。

宋炀在這裏修煉了多久,裴淨便靜坐了多久。

宋炀一開始,也不知道裴淨的到來,直到靈氣吸收到了一定程度,感覺到再也無法進益,他并沒有多貪,而是适時收手,将進展的修為反複牢牢地在身體之中運轉。

一次又一次,修為穩固下來,他打開封閉的五感,第一時間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

倏地睜開眼睛,便看到托着臉頰坐在不遠處望着他的裴淨。

他的突然睜眼,倒吓了裴淨一跳,她緩緩放下手,朝宋炀一笑,“師兄。”

就見那人瞬間起身,一下子來到近前,将她撲倒在地。

兩人後倒在地上,地上四處滾起飛花的金絮,萦萦圍繞着兩人,落在發上,衣袍上,帶着漂亮的金燦。

兩人卻都沒有心思去分給這些飛絮。

眼裏只有對方,視線緊緊纏綿着。

宋炀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壓抑着嗓音道:“我不是在做夢吧,這是真的嗎?”

被他壓下身下的人穿着淺色衣袍,上有斑駁的血跡,那是在雲霄臺上戰鬥後留下的痕跡,她的臉上,還有當時他被刺傷時抹上的一絲血跡,怎麽看,這人都是裴淨,都是她的小師妹。

她也來到這裏了,他心中分明,卻固執地看着身下的人,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是的,師兄,我來了,對不起,我、我……”

我忘了你!

她越說,只覺得心中越酸,眼睛漸漸濕潤,一滴淚水滑下了眼角。

宋炀揚起嘴角,将她的眼淚抹去,只覺得心中感情激昂,眼眶不覺也濕了。

他低下頭,将她的淚珠吻去,一滴又一滴,這些好像滾燙的珍珠炙熱了他的心。

是他的小師妹,他的小師妹回來了,真好!

這些淚水,仿佛記錄着兩人過往的苦盡,他一一吻去,只覺得心中甜蜜萬分。

他的吻在她臉上細細留下,裴淨小聲泣啜着,他心中又愛又憐,一手将她腦後托起,終于張嘴銜住了那張讓他日思夜想的小嘴。

毫無防備的裴淨被他吻個正着,她睜着濕潤的眼睛看着師兄一臉虔誠之色,心中一動,順着他腦後的托舉動作,迎合地張合櫻唇,小心翼翼地,接納師兄的熱情。

情事上,兩人無疑都是生手,但是比之宋炀,裴淨更為羞澀。

兩人數次親密接觸,皆是由宋炀主導,如今,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願意順着師兄的舉動而放開自己。

她溫順地閉上雙眼,雙手緊緊地攥着宋炀身前的衣袍,羞澀又不失溫柔地回應着對方。

她的一舉一動,仿佛一個信號,讓宋炀備受鼓勵,熱切的吻越發深入,他炙熱的雙唇在她唇間游走,允舔着她口中的每一處。

他霸道又不失溫柔地帶着她,引導着她羞怯怯的小舌,在他口中游走,又至她口中嬉戲,他耐心地引導着誘發她的熱情。

裴淨覺得身子越發熱切,一陣陣空虛感從內心深處湧出,叫嚣着渴望着宋炀的碰觸。

這是以往從未感覺到的一種體驗,她恍若欲仙,身子輕飄飄地仿佛落在了棉花之上。

宋炀的手有些莫名的力量,他碰觸的每一個地方,都像是火燒般灼熱,也讓她越發難耐。

她試着學着宋炀的樣子,放開雙手,不再緊緊揪着他的衣服,而是順着他的後頸來到他的背後,環抱住他。

不想宋炀身子一振,驀地離開了她的雙唇,濃重的鼻息噴在她臉上,他忍了忍又低下頭親親她的嘴唇。

暗啞的聲音道:“淨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裴淨迷茫地回望他,做什麽?

不是順着他親親嗎?

宋炀苦笑一聲,再這麽親下去,那他可不保證只是親親了。

他雙手伸至她身後,把她扶坐起來,将她整個人牢牢鎖在懷裏。

他親了親她的鬓角,“等我們成親後,我就不會停下了。”

裴淨莫名地紅了臉,鼓着臉頰瞪了他一眼。

這動作惹着他放聲大笑,又将人摟入懷裏,緊緊地纏綿一番。

良久,他的眼眸越發深沉,沙啞着聲音在她脖子邊邊親邊道:“淨兒,你可知道我想我們這般,想了有多久?”

裴淨軟軟地倚着他,聽罷整個人都埋入他懷中,“是我不好,對不起師兄!”

“別說對不起,我們以後還有許多歲月,只要以後不再錯過,那便也足夠。”

說着,他端正了神色,小心地捧起她的臉蛋,認真地望着她的雙眼,“淨兒,之前我曾問過你,但那時你忘了我,如今我再問一次,你可願意嫁給我?”

裴淨的眼眶漸漸泛紅,她重重地點頭,“我願意。”

終于得到這個答複,宋炀抑制不止心中的狂喜,再次深深地吻上對方。

……

裴淨既然和宋炀相遇,兩人便開始尋找離開此處地方的方法。

按着裴淨的感應,她輕輕松松就指出幾個方位,那些都是落入此處的其他修士的地方。

他們想的是,大家齊心協力,一同聚在一起,總能想到辦法。

只是他們沒想到,以白崖子為首的化神修士,竟然拒絕了他們。

“此處很好,我們在這裏能有大成,不想再回修真界。”

白崖子如此說道。

裴淨和宋炀面面相觑,幾位化神長老,在這裏如癡如醉地修煉着,他們來了,也僅是睜開眼睛望了他們一眼,便又閉上眼睛繼續修煉。

白崖子暫停修煉,能和他們解釋一句,已經算得上難得。

這些化神修士,成名由來以久,想來修真界中也無親人牽挂。

這麽多年,他們主持着雲霄之巅盛事,其他的世事,再不插事,這次,因着蓮雲将他們說動,五人齊齊出動,現身于雲霄臺已經難得。

他們這些人,除了修煉,除了追尋大道,再也沒有什麽能夠打動得了了。

來到這裏,也算是另類地得嘗所願。

裴淨點頭,和白崖子別過。

臨走之時,白崖子出聲喊住他們。

“雖說我等此次是為了開啓高階修真通道,答應了配合蓮雲舉動,但我們數個老家夥手中,并沒有沾上自己人的血,我們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大道不易,機緣轉瞬,你們師父當時不理解,相信以後也會理解,你們若有機會回去,請代我們幾個老家夥向衆人送句話:以後修真界就靠你們了。”

他說完這話,便同其他人一樣,盤了個手勢閉目不語。

裴淨心中隐隐有所感,再次和白崖子等衆位化神長老別過。

和宋炀兩人并肩走在飛揚的光絮中,她心情有些複雜。

落到這裏的衆人中,宋炀和她一起,而白崖子等化神長老,以及其他宗門的一些修士,全部選擇了留下。

對于他們來說,能有機會追尋大道,為何要放棄?

回去修真界又如何?汲汲所營的不也是修成大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