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心話與大冒險

“話說,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們二位筆名的由來。”于曉雲繼續主持,先提個問題暖暖場。

寧璐先回答,“我起筆名的時候沒多想,也沒料到自己以後會出道,所以真心是随便起的。當時邊寫着處女作,邊在聽一首日語老歌,歌名就叫《碧綠色的小兔子》。”

“原來如此,是随便起的啊!那現在成名了,有沒有後悔過當初太随意呢?”

“有啊。”寧璐淡淡一笑,“真的好後悔,字太多,簽名的時候好累啊。”

于曉雲也跟着笑了起來,随即轉向李好好,李好好則早有準備的模樣,自信滿滿地微笑道,

“我呢,就不太喜歡太柔弱的動物,什麽小鳥啊小蝴蝶啊小兔子之類的,都不适合我。相比之下,蒼鷹就讨人喜歡多了。”

蒼鷹還會抓兔子呢!于曉雲心裏暗想,不過并沒說出口,而是繼續問,

“那為什麽是霓虹蒼鷹呢!”

“是既絢爛,又堅強的意思!”李好好回答。

“哦!你這麽一說,我頓時覺得這個名字好棒喲!”于曉雲感嘆,卻不料寧璐幽幽地開口,

“那在她解說之前,你是不是覺得這個筆名莫名其妙?”

“啊……哈哈哈哈哈哈……”于曉雲只得一頓大笑,“二位可真是幽默,和你們說話,就像逛動物園一樣開心呢。”

^…………

“節目的最後,是今天的游戲環節。”于曉雲簡直要擦着冷汗地趕緊進行最後一部分,

“聽衆朋友們期待許久的真心話大冒險,即将在二位人氣言情作家之間展開喲!話說,節目進行了這麽多期了,我對于想‘大冒險’的內容也頭疼得不得了。好不容易想到一個之前沒玩過的,嘿嘿,請二位拿出自己的手機……”

寧璐和李好好于是紛紛拿出早已靜音的手機。

于曉雲繼續道,“兩臺蘋果手機現在已經在桌面上啦,如果二位選擇大冒險,請你們翻到最常用的app一欄,點擊除了微信之外的那個最常用的app,讓聽衆朋友們了解一下我們的大作家們平時都用手機做點啥。”

聞言,寧璐和李好好都猶豫了一番,尤其是寧璐,臉色頓時不自在了起來。

于曉雲繼續道,“你們可別覺得我的大冒險小兒科啊!要知道我實驗了好幾個同事和工作人員,有最常用一個播放軟件的,點進去一看,剛下載了‘蒼井空最新集錦’。有蘿莉臉的小妹妹最常用的是‘養生十八法’,點進去一看剛浏覽了豐胸秘術的。還有最常用約~炮神器的,死活不讓我點進去啊……”

寧璐也着實覺得這個大冒險很可惡!她隐隐記得,最常用的app不是微博就是……就是用來淘寶二手轉賣的閑魚app。她前幾天剛把一只有些過時的coach包包挂在二手軟件上轉賣,跳樓甩賣的價格,換點零花錢還信用卡!這要是被李好好看見了,她可就真的沒臉活在世上了!

于是咬咬牙,寧璐回答,“我選擇真心話。”

“咦……”于曉雲楞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寧璐的選擇。

而寧璐淡定地,一早給自己找好了借口,笑道,

“我最常用的app,估計是一款記事本的軟件。不能給任何人看,因為裏面有很多寫作素材,還有我給下一本書定下的大綱,所以,請讓我選真心話吧!”

“好吧!作家的保密行為我們應該支持!”于曉雲顯然是信服了,又看向李好好。

李好好眼珠子一轉,笑道,“我呢,兩個都可以。不過為了配合小兔子前輩,我也願意選擇真心話。”

于曉雲點了點頭,“雖然不能了解兩位作家手機裏的秘密啦,不過直接了解她們心裏的秘密,聽衆朋友們一定也是喜聞樂見,不會轉臺的吧!至于,真心話的問題……”

李好好打斷了她,“我們倆可以互相提問嗎?”

于曉雲看向寧璐,寧璐在李好好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李好好說,“小兔子是前輩,你先請問。”

寧璐于是看着李好好氣定神閑的臉,心中忽然是一片發涼。她想起曾經彼此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日子,難道真的如賀群立所說的,是因為她給予對方的不是幫助而是施舍,所以她們才弄到了今天的地步?

寧璐問她,“你有沒有……有沒有恨過別人,因為你覺得別人看輕了你?”

李好好訝然地沉默了片刻,随即說,“有。”

于曉雲有些摸不着這個問題的關鍵,只好臨場發揮地胡扯道,“啊,看來霓虹蒼鷹在出道前也受過不少冷落吧,其實不少作家都一樣,一次次投稿又一次次失敗,不過大家都不能放棄喲!”

接着,輪到李好好問寧璐了。她的目光炯炯的看着寧璐漂亮的臉蛋,忽而笑了起來,

“小兔子前輩,你最近的一本書,銷量是多少呢”

寧璐的臉色忽然變了,她最近的一本書——也就是第五本書,銷量簡直是噩夢。

李好好歪了歪頭,興奮地看着她。于曉雲也察覺了問題中的火藥味兒,她趕緊想要打圓場,卻聽寧璐從容地回複,

“零。”

“什麽?”李好好和于曉雲同時錯愕地問。

“我說,零。因為我最近的一本書應該是半年後出版的第六本書吧,那本書現在還在我的電腦和腦海裏,銷量為零呢!想知道那本書到底說了什麽嗎,請繼續關注我的微博吧!”

于曉雲深深地擦汗,“末了兒還給自己宣傳了一把,真行啊!好了,今天我們的《戀愛進行時》就先和大家說再見了。拜拜!”

^…………

于曉雲一臉冷汗地走出演播室休息去了。李好好和寧璐也跟着走出來,賀群立一下子就起身迎向他們,李好好就諷笑道,

“寧璐大小姐,做個電臺節目還帶着責編,那麽敬業啊!我也好期待你的下一本新書喲!”

寧璐和賀群立都沒有說話,賀群立方才用手機收聽了節目,也知道小小的演播室裏鬧出了多大的硝煙味兒。他只想趕緊帶着寧璐快些離開,可忽然跑來一個小女生站在他們面前。

那個小姑娘年紀輕輕,身上挂着電臺實習生的牌子,圓乎乎的臉蛋有些激動地看着他們,羞澀道,

“你們是碧綠色的小兔子和霓虹蒼鷹吧。”

寧璐點了點頭,李好好則驕傲地說,“對,我就是霓虹蒼鷹!”

那姑娘于是萬分激動地把手裏的本子和簽名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寧璐,随即道,

“碧綠色的小兔子,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我家妹妹特別特別喜歡你!”

“啊……好的。”寧璐接過簽名本,簽完之後還給了姑娘。李好好還以為姑娘也會問她要簽名呢,已經微笑着伸出手去,卻不料那姑娘接過簽名本,已經歡天喜地地準備告辭。

李好好一愣,脫口而出,“不用我給你妹妹也簽個名嗎?”

那姑娘停住腳步,略略尴尬地又是脫口而出,

“啊不用了,我家妹妹年紀還小,霓虹蒼鷹的書爸媽不讓她看,是家裏的*……”說完,她才驚覺失口,臉蛋兒一紅,低着頭就跑開了。

年紀太小,家長不讓看,是*。

寧璐眨巴着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而一旁的李好好則驀地鐵青了臉色,轉身離開了。

^………………

那天晚上坐在大排檔油膩膩的椅子上,寧璐難得興致盎然地大吃大喝起來,順便叫了兩罐冰啤酒,硬是要和賀群立對酒當歌。

好吧,一人一罐冰啤酒,總算沒讓兩個人都醉得唱起歌兒來。不過寧璐的臉蛋兒粉紅粉紅,興奮地不停說着李好好臨走時的表情,

“哇塞,你有沒有看見她的臉,擰得都變形了!還是鐵青鐵青的!”

賀群立看着她高高舉着啤酒罐的俏皮模樣,哭笑不得地說,“你至于高興成這樣嗎!”

“當然至于啦!你有沒有聽我們倆的電臺節目,她,她,她從頭到底都在針對我,我直到最後才扳回一局的,當然高興呀!”寧璐仰頭喝光了啤酒,揚手又想叫,卻被賀群立攔住了。

賀群立給她叫了一瓶烏龍茶,說道,“雖然只是啤酒,也禁不住你這麽喝下去。喝難受了怎麽辦,你明天不用上學嗎?”賀群立說完,連自己也楞了一下,就問她,

“話說,我好像從沒有看到你去大學上課啊。你今年是大三還是大四了?不去學校不要緊嗎?”

寧璐轉頭看着他,迷糊地眨着眼睛,“你不知道嗎?我早就退學啦!”

“什麽?退學?”賀群立是真的不知道,他負責寧璐才幾個月而已,相熟起來也就這陣子罷了。

寧璐撅着嘴,平時的她可能才不會和責編說這些。可今天,她大概是真的喝得迷醉了,天真爛漫地就統統告訴他,

“我啊早就退學了。大概是在剛出完第三本書的時候吧……哎,處女作賣得太火,第二本書沾光也賣得不錯,可第三本書就……一言難盡!我那時候其實壓力很大啊!籌備第四本書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廢寝忘食的狀态……喂喂你別這麽看着我好嗎?”寧璐有些羞澀地皺皺眉,

“我也有很努力的時候,很奇怪嗎?”

“不……不會……”賀群立不知該說什麽。

寧璐就眯着眼,繼續道,

“那時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努力最努力的時候了!我成天成夜地窩在家裏,寫啊改啊寫啊改啊,卻怎麽也找不到感覺了。大學的課程丢下了很多,出勤率和考試成績都是一塌糊塗的。期末的時候簡直慘不忍睹……你知道我是學校特招進來的吧,因為小說得獎的緣故。學校就來找我談話,說讓我留級一年……我當時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小說,還傻呆呆地覺得,我寧璐留級的話就太沒面子了!況且我寧璐就算是沒有大學畢業文憑,也可以靠着自己的文筆養活自己的。再讀一年書還是一樣的情況,我還是會缺勤會不及格會被領導叫談話……于是我一時沖動就,退學了。”

賀群立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心想着,她有沒有後悔呢。

“我對從前的舊同學都說,是因為忙寫作所以選擇休學。而且學校大概也覺得丢面子吧,這件事兒沒怎麽往外傳……”她說着,忽然拿起賀群立的啤酒,一飲而盡,

“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麽把日子活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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