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下只是管家罷了13

很快看戲的人們圍成了一個圈,圈內正是費藍,站在他對面的是那位最先起哄的人。

費遠青心急得不行,向柔同樣如此,他們對費藍的要求沒有高到能打贏在場其他少年的程度,畢竟想也知道不可能,萬萬沒有想到眨眼功夫鬧成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要是被一下打趴下,或者像個市井混混一樣出拳,剛剛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形象豈不是都毀于一旦了?

像是知道他的憂慮,所以想要替他分擔,費翎跟他說:“爸爸,你放心,交給我。”說着就走了進去。

“阿航,競技場的規則是競技場的規則,只有在擂臺上才能用那種規則,在宴會上這樣不好。”費翎同費藍對面的少年說。

少年:“那怎麽辦?不用競技場規則,費藍就不敢跟人切磋,可是我很想看看一個人一個月時間到底能有多少長進。”

費翎:“這樣如何?我來和阿藍切磋,你在旁邊看行嗎?”

“行啊。反正你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那個。費藍,跟費翎比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下手不知輕重這種事了。”反正你拼盡全力也打不贏費翎。

費藍看着他們一唱一和,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來,“自家人的話,當然比較好。”打傷打殘,都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場內切磋的少年變成了費藍和費翎,看戲的人們又覺得有趣又覺得沒勁,覺得有趣是因為費藍和費翎之間的特殊性,覺得沒勁是因為費翎肯定會讓着費藍,讓他少出醜。畢竟費翎很出色,校競會武技賽的冠軍,雖然是一群年輕人的切磋,和競技場上的那種相比摻了很多水分。

費遠青和向柔也當費翎是上去護着費藍的顏面的,面色放松了一些。

桑蘿抱着胸站在人群中,見到費藍朝她看了過來,對他露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費藍內心的小宇宙即刻膨脹了起來,看着對面的費翎,在比賽開始的瞬間如同離弦的箭般沖了過去。

費翎站在原地,一身白色西裝看起來跟個白馬王子似的,看着費藍沖過來的身影,面上帶笑,一副游刃有餘胸有成竹的模樣,就好像費藍不過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獸,毫無威脅之力。

場上很多都是競技場的老熟客,就算是本身沒有什麽實力,看得多了,在點評上都能道上幾句:“這從小學的就是不一樣,費翎的下盤很穩,氣勢也很足,相比之下費藍這樣橫沖直撞,看上去是匹夫之勇。”

這邊說完,那邊費藍和費翎已經正面接觸,費藍握起拳頭朝他的面門揮了過去,費翎心中蔑道過于直白,小混混打架才會直來直往的揮拳頭內。當下就是仰頭往後一躲,剛站穩就高擡起腿準備一個旋踢将他踢到圈外去。費藍的拳頭揍了一空,面上卻露出笑來。

“費翎的動作看起來真潇灑漂亮!”外面有人贊道,打得好很正常,打得漂亮才叫人推崇。這才叫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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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剛要說話的人突然頓住,瞪大眼睛看着場上,怎麽回事?錯覺?不、不是錯覺!

費翎的腿抽向了費藍,他親眼看着他的腿抽向了費藍,費藍根本不可能躲得掉,然而等他的腳落下,他一瞬間仿佛眼花了,腳抽到的費藍只不過是一個幻影,他抽了一空,眼前根本沒有費藍!

他心中一驚,突然看到地上籠罩着他的影子,驚愕地扭頭,費藍正站在他的背後,他嘴角勾了勾,猛然擡腳。費翎根本反應不及,左邊膝蓋窩前後一陣尖銳的劇痛,根本無法站立,他一下跪倒在地,膝蓋重重撞擊在了地上。

就像當初他讓費藍跪倒在地上時一樣。不,大庭廣衆之下,他更狼狽丢臉。

圍觀的衆人目瞪口呆,以至于場面都靜了幾秒,直到忍不住捏了捏邊上人,“我剛剛眼花了?”

“我……我好像也眼花了,費藍是怎麽跑到費翎背後去的?”

“酷、酷!”

所謂暗殺術,就是悄無聲息殺人的技術,這款暗殺術不算是暗殺術中的佳品,但是也不會脫離其核心。它在晚上更加能發揮作用,此時這裏的燈光、月影和烏雲,都能使它發揮出最大的作用。要論武技型的暴力美學,桑蘿覺得沒有任何一款能夠比得上暗殺術更鬼魅神秘以及幹淨利落。

“費、費翎輸了?”

“不可能!肯定是費翎讓他的!”費翎的好友斬釘截鐵。

費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聽着四周圍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臉上如同顏料盤般五顏六色變幻。他強忍着膝蓋的疼痛,立刻站起身,竭盡全力地保持着冷靜維持着顏面,他看着費藍,太陽穴突突跳着:“看來阿藍确實進步很大,好像都不需要我讓你了。既然如此,竭盡全力才是對你的尊重吧。”

費藍笑:“你最好竭盡全力,否則今天就要在衆位賓客面前丢大臉了。”

費翎青筋鼓起,“好!”

兩個少年再次交鋒,桑蘿一邊晃着香槟一邊看着那邊。費翎是有些底子的,可惜費藍是天才。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別人刻苦學了十幾年的東西,有時候比不過人家天才随随便便學習一個月出來的成績,更何況費藍這個天才這一個月可不是随便學學的。

他天天在競技場中挨打,在實戰中進步,和費翎這種雖然學了十幾年,但也不過是在溫暖安全的室內跟教練學習,跟別人切磋時就算不戴上護具,對手也會因為顧忌他的身份有所保留,他的所謂優秀,是摻了很多水分的。更別說他現在心亂了,根本都冷靜不下來。

于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費藍看似很不起眼的一舉一動,轉眼會發生鬼魅的變化,他顯得游刃有餘,既不讓費翎傷到必須結束這場比賽的程度,又讓費翎以最狼狽的姿态被擊倒,費翎被玩弄在股掌之中,他被踢倒了,他跪下了,他被踢飛了,他趴下了……很快身上的白西裝已經髒兮兮,精心打理的發型亂了,汗水糊了滿臉,眼睛也恨得紅了,再無白馬王子的形象,和費藍依然衣着整齊,整個人發着光的模樣截然相反。

圍觀者都沒了聲音,費翎在他們腦中天之驕子的形象已經崩塌。

“……到底是真正的費家人啊。”

“啊!他是怎麽做到的?太厲害了!我的眼睛都花了!我今天怎麽沒有帶相機?這種場面就該拍下來,慢動作研究一下他的動作!”

“他學的是什麽功夫?我浸淫競技場數十年,對所有武術風格了如指掌,怎麽看不出來他用的是什麽路數?”

“……”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這場切磋已經結束,費翎跪倒在場中已經站不起來,他的管家連忙進去扶他,桑蘿見此也走了進去,給費藍遞了手帕,讓他擦汗。

費藍卻道:“這種程度還不至于讓我流汗。”

費翎頓時一口血險些吐出來。

桑蘿笑,把手帕收了回來,這逼裝得好。

這話聽在別人耳朵裏,也不會覺得他過于傲慢,只會覺得他很酷。因為他是強者,強者在所有人眼裏,只要沒有犯罪,那麽再怎麽傲慢都是應該的,不如說如果太過謙虛反而不太好。

桑蘿和費藍正要走,桑蘿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叫她:“桑管家。”

桑蘿轉頭,看到費翎的管家。他是費家最出色的管家,也是個年輕人,身上的驕傲不需要言表都能感受到,或許是出于雇主被打的憤怒,他對桑蘿提出了挑戰。于是圍觀者們又興奮了起來,他們已經知道費藍是桑蘿教出來的了,費藍都這樣厲害,這位管家豈不是更值得期待?

桑蘿看着這位驕傲的A級管家,笑了,“好啊。”

兩個A級管家的交鋒必然是非常精彩的,所有人都已經熱血沸騰起來。

然而,好像還不到五秒鐘,速度快得叫人反應不及,空中飛出一道抛物線,那位驕傲的管家趴在了他的服務對象身邊,一動不動。

桑蘿朝驚呆了的各位看客微微低頭,和費藍一起離開這個中心。

哇——

他們沸騰起來。突然覺得這對主仆神秘莫測,耀眼非常!

因為今天這一場,原本總是黑西裝白襯衫的管家圈內突然流行起了各種顏色款式的西裝和眼鏡,管家們不再拘泥于傳統的裝扮。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此時在場的管家們只是用憧憬的眼神望着桑蘿那氣場強大的背影,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指導出這樣優秀的服務對象,自己也能像她一樣厲害。

曾經與費翎為伍的少年少女面露遲疑,最終沒有去看被擡走的費翎,他們都知道,費翎已經不可能再是曾經高高在上的費翎了,今天這一場過後,費翎已經成為了笑話,永無翻身之地。而曾經待價而沽的年輕人則立刻湧向了費藍,然而現在輪到費藍來挑朋友了,利用價值不夠大的,可沒有資格跟他做朋友哦~

對于費遠青來說,今天這場宴會有點兒過于刺激了,面對那些恭賀聲,他心情複雜,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費翎會被費藍打的,但是聽着衆人說“不愧是費家的血脈/不愧是你的兒子/虎父無犬子/費藍和你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呢”這類的話,心裏漸漸的還是湧起一陣自豪和驕傲來。

這種自豪,在聞晏珺提出讓費藍到聞公館去住一段時間的時候,升到了最頂峰。

“費藍資質很好,讓他到我那邊住一段時間吧。”聞晏珺看似雲淡風輕地說。他沒說為什麽讓費藍到他那邊去住,但是他這話自然地讓費遠青認為聞晏珺是想要教費藍點什麽。

有這好事,當然不能拒絕啊!光是跟聞晏珺交好這件事,就是圈內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了。

傅瑩聽到聞晏珺這話,握着輪椅手把的手就握緊了,費藍去聞公館的話,桑蘿作為管家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聞晏珺是什麽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确實是因為費藍?她眼中變幻莫測,但随之冷靜下來,來了也好,這樣才能好好的,敘、敘、舊!

宴會結束後,桑蘿聽到讓他們收拾收拾,明天去聞公館暫住的消息,挑了挑眉梢,笑了起來。

費藍一臉郁悶:“真奇怪,為什麽我們要到別人家去住?”

桑蘿給兒子熱牛奶,心道因為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回味被騎在下面的滋味了呗。

聞晏珺一晚上翻來覆去,都在後悔為什麽一時沖動跟費遠青提出讓費藍過來住一段時間這件事,懊惱事到如今居然還會被桑蘿影響,最後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他是想要報複桑蘿。這樣一想,他安心了。

結果他做了個夢。

夢裏他還是個少年,雙腿還沒有被打斷,他在學校的圖書館兼職,那位學校裏惡名昭彰的桑蘿大小姐總是帶着酒進圖書館,自己一個人霸道地占據一個閱讀間。他經常借着整理書架從架子後面偷看她,看到她翹着二郎腿,那只腳上的高跟鞋落在了地上,露出毫無瑕疵的玉足,撐着腦袋有些醉眼迷離地翻書,也不知道到底看進去沒有。

這樣随意的态度,卻每次都比他考得更好一點,壓在他的腦袋上不動如山好久了。

有一次他找到了一個機會——桑蘿借了一本書,逾期未還。

于是假裝鎮定維持着平日裏被說很高冷的模樣進了她的閱讀間,請她歸還那本書。她大概喝得有點兒醉了,松松拿着酒杯的手擱在膝蓋上,看他的功夫,杯子便不知不覺中傾倒,紅色的酒液從她白皙纖細的小腿蔓延到了腳背,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她看了看腳,轉向了他,似笑非笑:“要舔嗎?”

他當然沒有舔,他猜測她為什麽會說這種話,他變态一樣的偷窺的行徑是不是被她知道了,隐藏着內心的慌亂,還諷刺了她一句,落荒而逃。結果當晚就做了個不知羞恥的夢,夢裏他跪在地上,捧着她的腳,如同吃到了什麽美味佳肴般的舔着,一滴紅酒也沒有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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