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聲音也有些急切。“事關重大,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什麽地方?”葉靜雯吐口而出問道。
“醫院。”倪太太冷靜下來,微笑着問道:“難道你不想找回自己的親生父親?”
信息量太大,葉靜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可是潛意識促使她上了倪太太的車,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葉靜雯均沒有說話,可是她的十指緊扣在一起,掌心也滲出了汗水。她從沒想過突然會有親生父親的消息,而且對方還是倪太太的妹夫。
是天意嗎?還是到最後仍舊空歡喜一場?
“很抱歉之前偷偷瞞着你去做鑒定,可是結果出來了證實你和小林有血緣關系。慎重起見,我打算安排你們重新抽血檢測一遍。”倪太太早已想好了,上次偷偷拿葉靜雯的頭發樣板去做堅定,不過是為了避免吓到她。
如今第一次的鑒定結果出來了,她的心裏也有了底,才會坦誠找上葉靜雯說清楚來意。
“我覺得就像做夢,感覺很不真實。”葉靜雯因為緊張,臉頰微微發燙,呈現不自然的緋紅。
“我理解你的心情,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聽到自己親生父親的消息,心裏一定很亂。”倪太太輕輕拍打葉靜雯的肩膀,示意安慰,柔聲勸說:“無論怎麽,我只希望你們能見上一面。過去發生的事就讓它過去,将來才是最重要的。”
葉靜雯微微嘆氣,極力壓抑心底的激動和彷徨。将近三四年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失去了至親,偏偏在一切走上軌道以後,突然被告知親生父親還在。
這種感覺,如同被判了死刑的人,在臨死前看到了希望。
到達醫院的時候,倪太太直接帶着葉靜雯來到了休息室。
林立晉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穿着淺灰色的格子襯衣和黑色長褲,陽光灑滿了一地,讓他看起來更滄桑和孤寂。
“小林,靜雯來了。”倪太太提醒說。
林立晉回過頭,黑框眼鏡下是一雙微紅的雙眼。他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腳步有些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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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靜雯?”他的聲音很輕,生怕吓到了眼前的女人。“你好,我是林立晉。”
葉靜雯的腳步靜止在房間中央,費盡力氣也無法挪動向前。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高出自己一個頭的男人身上,仔細打量他精致卻又飽經滄桑的五官,感覺熟悉又陌生。
“是的,我是靜雯。”她努力壓抑心中的激動,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你們先聊,我去通知護士過來抽血。”倪太太的眼眶微紅,吸了吸鼻子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兩人,林立晉突然勾唇一笑,指着身後的沙發提議說:“靜雯,過來這裏坐。”
一聲“靜雯”,幾乎喊到葉靜雯的心坎裏去。她的雙腿軟綿綿的,跌宕着往前走。
兩人迎着陽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誰也沒有說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就連呼吸也變得緩慢起來。
“你……”
“我……”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惹得林立晉忍不住低頭淺笑。他側着頭,薄唇輕輕蠕動,輕聲道:“很抱歉,畫展的那天我并沒有認出你。昨夜拿到親子鑒定報告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在做夢,從沒想過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找到你。”
“我……”葉靜雯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強烈,握緊拳頭苦笑說:“我不确定,倪太太到底有沒有弄錯。”
“所以我才提議重新抽血,然後送樣鑒定。”林立晉的神色柔和,看着葉靜雯的眼神幾乎化作一汪溫泉水。
葉靜雯深呼吸,感覺吸入心肺的每一寸空氣都透着無盡的暖意。她小心翼翼地觀察林立晉的神色,鼓足勇氣問道:“我很想知道,當年你們為什麽把女兒……放在葉家的門口?”
這是葉靜雯多年來一直耿耿于懷的事,雖然對親生父母的感情淡泊,可是當初被抛棄的原因,一直是她心底無法抹去的傷痛。
“那是一場本來可以避免的慘劇。”林立晉的眸光一緊,随即陷入悲傷中無法自拔。
往事如同帶刺的仙人球,毫不留情砸在他的心上。“小玥的哥哥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後來我們私奔到南城,渡過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可是他查到小玥的下落把她抓回去了,關在別墅裏不讓我們見面……要知道倪家是靠黑勢力起家的,仇人不少……”
聽到這裏,葉靜雯的心就像被貓爪狠狠抓了一下,血跡頓時湧了出來。
“仇人?”
“嗯,那天晚上他們血洗倪家,小玥也難逃劫數。可是當時并沒有發現女兒的屍體,我們猜測是他們帶走了。”林立晉的神色哀傷,有些事情無論過去多少年,始終是心頭難以磨平的疤痕。“我們想盡辦法找了很久,卻始終沒有女兒的下落。一晃已經三十年了,我也打算放棄,誰料到……”
葉靜雯聽得失了神,呆滞地盯着林立晉卻說不出話來。如果他們真是親生父女,那麽媽媽已經在三十年前被殺害了嗎?
“這是……百日時拍的全家福照片。”林立晉顫抖着右手,緩緩從襯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黑白照。
照片中的林立晉和倪馨悅看起來很年輕,兩人依靠在一起,甜蜜又溫馨。胖乎乎的小女孩被兩人摟在中間,雙眼瞪得老大,小嘴唇撅起,可愛又調皮。
仔細一看,女嬰的手腕上還戴着一串形狀奇特的玉珠子。
葉靜雯緊緊攥住照片,眼淚忍不住就要落下。“這串玉珠子……”
“這是我和小玥在南城的寺廟求的,那時候她懷才孕五個月,身體不太好,所以我才求得這串珠子保平安。”林立晉輕聲解析說。
眼淚,最終還是止不住落下。這串玉珠子葉靜雯記得很清楚,是當年被丢下時,身上唯一的紀念物。這串珠子一直陪伴她走過了童年和少年,婆婆常笑說有一天她長大了,也許可以通過這串玉珠子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
可惜葉靜雯還沒長大,這串玉珠子已經丢了。還記得當年葉展英害她弄丢這串珠子的時候,她第一次與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大男孩扭打作一團。
結果葉靜雯被葉太太狠狠懲罰一番,關在雜物房裏一周不能外出。她以為丢了就再也找不回自己的親生父母了,可是蒼天有眼,她還是找到了。
“我認得這串玉珠子。”葉靜雯擡起頭,淚水順着眼角落下。“可是十四歲那年,我弄丢了。”
林立晉抿了抿嘴唇,把照片塞到葉靜雯的手中,安撫說:“沒關系,有緣分的話即使丢了珠子,也能找到。”
休息室的門被敲響,護士和醫生走了進來。
“林先生,葉小姐,我們現在重新幫你們抽血。”護士拿出一次性輸血管,禮貌提醒說。
葉靜雯扭過頭偷偷擦了一把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謝謝。”
這家醫院是最權威的親子鑒定機構,葉靜雯無需擔心有任何的誤差。可是第二次鑒定的結果還沒出來,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在還沒得知親生父母的下落前,葉靜雯也幻想過重逢的那刻,心情是如何的激動和澎湃。
可是此時此刻,葉靜雯卻比想象中要平靜很多。也許是這幾年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她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從前那個喜形于色、敏感脆弱的女子。她在患得患失中,慢慢地變得堅強起來。
如果鑒定結果跟之前一樣,那麽葉靜雯感覺自己的人生也就圓滿了。
林立晉就坐在她的身旁,兩人的肩膀只隔着兩個拳頭的距離,心跳聲都幾乎連在一起。
抽血完畢,林立晉用棉花棒按住傷口的位置,柔聲提議說:“靜雯,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
從沒想過,林立晉會把葉靜雯帶到前些日子舉辦畫展的地方。畫展早已落幕,可是展出的作品還沒有撤掉。
越過圍欄,林立晉帶着葉靜雯在一副蓋着白布的畫像前停下來。他捏着白布的邊緣,回頭朝她微微一笑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标題:歲月。
金燦燦的黃色麥田映入葉靜雯的眼簾,隐藏在麥田中女人的臉孔清晰可見。她的笑容是那麽的純真,不攙和一絲的黑暗。
“這是戀愛的時候,我為小玥畫的第一幅畫。除了我以外,很少有人能看出隐藏在麥田裏的笑臉。”林立晉如癡如醉地盯着油畫發呆,思緒仿佛有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個秋天。
明媚的陽光、一望無際的麥田,還有心愛女人的笑臉。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82.冥冥之中2
整個下午,葉靜雯陪同林立晉待在展廳裏,把每幅作品重新觀賞了一遍。
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她站在林立晉的身後,看着眼前消瘦卻挺拔的身影,心情有種無法言語的溫馨和感動。
分別的時候,林立晉站在展廳外的臺階上,含笑的目光充滿了柔情。
“靜雯,我能抱抱你嗎?”林立晉就站在一步之遙,夕陽橘紅的餘光灑在他俊朗的側臉上,笑容在陽光下愈發明媚。
葉靜雯愣了愣,上前輕輕抱住了林立晉的腰。他很瘦,懷抱卻很溫暖。
林立晉的大手輕撫在她烏黑的發絲上,流露出寵溺的表情。“我明天有事要回南城,過兩天就回來,倒是一起去醫院取報告。”
“嗯,我等你。”淡淡的煙草味,陌生的氣息,卻讓葉靜雯感到心滿意足。
“無論結果怎樣,我都感激能遇到你。”林立晉松開了雙臂,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腦海中卻浮現起倪馨玥的容貌。她們長得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雙眼,就像同一個模子裏出來似的。
目送林立晉離開,葉靜雯轉身的時候發現一輛黑色的車子停靠在路邊。車牌是她熟悉的數字,宋立珩高大的身影鑽出了駕駛座,緩緩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也許是因為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憔悴且蒼白,下巴長滿了胡渣。
“剛才的男人是誰?”宋立珩大步走到葉靜雯的身旁,目光卻順着剛才林立晉離開的方向看過去,臉露不悅。自從姚銘傑的事以後,他似乎對任何接近葉靜雯的男人都懷着敵意。
葉靜雯淺笑,上前輕輕抓住宋立珩的胳膊解釋說:“他……很有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宋立珩怔了怔,皺眉問道:“是他主動找你?”
葉靜雯的心情很複雜,扯住宋立珩往汽車的方向走去,把所知道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知宋立珩。末了,她苦笑着問道:“你也覺得很意外,對吧?”
宋立珩的臉色顯得更難看了,盯着葉靜雯含笑的臉容,叮囑說:“倪振峰是什麽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這些事情應該謹慎處理,我擔心他……”
“我知道你對姚銘傑的事還耿耿于懷,可是倪太太我接觸過好幾次,人挺好的。而且倪振峰也沒有必要大費周章欺騙我,畢竟如果我是林立晉的親生女人,就是他的親表妹。”葉靜雯頓了頓,才接着解釋說:“今天在醫院抽血,我親眼看到醫生把樣板封存。”
“防人之心不可無。”宋立珩的聲音有些嚴肅,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着葉靜雯,許久才補充說:“不管哪個男人是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以後也不能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親密?不過是一個擁抱而已……
葉靜雯無奈地笑了笑,嘲弄說:“吃醋了?”
“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都不能走得太近。”宋立珩臉容嚴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兒子也不行?”葉靜雯調侃說,她從不知道宋立珩的那麽喜歡吃醋。
宋立珩淡淡地掃了葉靜雯一眼,輕聲說:“兒子長大了,以後你別老是抱住他親臉頰。”
“嗯,知道了。”葉靜雯雙手抱住了宋立珩的頸脖,湊過去親了一口說:“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對了,羅曉冰怎樣了?”
宋立珩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輕咬嘴唇許久才說:“菲菲陪着她,情緒也稍微穩定下來了。待她身上的傷好以後,我們打算把她送去相關機構戒掉。”
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紀,居然沾上了那種東西。葉靜雯的心裏除了嘆息,就只剩下無奈。
“希望她能徹底戒掉。”葉靜雯自言自語地說。
“放心,菲菲、文浩和我都會盡力幫助她。錯了一次,我希望她能徹底想明白,盡快改過自身。”宋立珩嘆氣說。
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是葉靜雯知道宋立珩很擔心羅曉冰,自從醫院回來以後,他整個人顯得心事重重。偶爾接到電話,也會走到一旁接聽。
可是葉靜雯對于這些事并不放在心上,全副心思均落在等候親子鑒定報告上。與林立晉再次見面以後,她的心情有種按捺不住的興奮,腦海中不斷浮現起那天下午兩人在畫廊裏一起欣賞作品的情景。
然而,計劃卻遠遠趕不上變化。
次日下午,宋立珩還在辦公室裏忙碌着,卻迎來了羅菲菲的電話。
“立珩不好了,小冰從病房跑了出去……我和護士找遍了整間醫院都看不到她。”羅菲菲的聲音帶着哭腔,控制不住拼命顫抖。“怎麽辦?我擔心她會出事。”
宋立珩丢下手中的文件,不好的預感很快蔓延至心底。“你先別急,我馬上趕過來。”
***
天色漸暗,羅曉冰獨自在小路上徘徊。她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離開醫院的時候還特意找了一次性口罩戴上,漫無目的地往醫院的反方向走去。
從中午到下午,她不斷地往前行……看不清眼前的路,也看不清自己的将來。
羅菲菲從新西蘭回來以後,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可是每次與宋立珩和唐文浩聊天室,都刻意避開她。她受不了這種被監控的感覺,想辦法支開了羅菲菲獨自跑了出來。
羅曉冰不是傻的,隐約猜到他們接下來将要把自己送到什麽地方。
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她向宋立珩遞交了辭職信,打算與這個追随多年的男人斷了關系。可惜感情上的事,剪不斷、理還亂。
羅曉冰自幼喪父,對于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宋立珩崇拜而依賴。她終究舍不得離開,同時陷入求而不得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辭職後,她開始頻繁出現在沿江路的酒吧,在燈紅酒綠中迷失了自己。就是那個時候,她才在其他豬朋狗友的誘AA惑下沾上那種東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醫院有專門的藥物緩解心瘾,可是羅曉冰得知宋立珩将要把自己送走的時候,心如刀割。
他的狠心和無情,就像皮鞭狠狠抽打羅曉冰的心。
沿着小路走了小半天,羅曉冰終于來到一間酒吧前。這間酒吧是新開的,名字很特別,叫“謎”。
她神不守舍地走了進去,在陰暗的角落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大廳震耳欲聾的隐約勁爆而刺耳,舞池上的年輕男女舞動着身體,如蛇一般糾纏在一起。
酒精、隐約、寂寞的單身男女,成了這夜的主題。
身穿燕尾服的服務生捧着托盤走了過來,把一杯色彩鮮豔的雞尾酒擱放在桌面上禮貌地說:“小姐,這是你的rainbow。”
羅曉冰愣了愣,擡頭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服務生問道:“我沒點雞尾酒。”
服務生笑了笑,指着吧臺上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解釋說:“是那邊穿黑色衣服的先生,請你喝的。”
“黑衣服?”羅曉冰疑惑地扭過頭,往吧臺的方向看過去。燈光昏暗,黑衣男人背對着自己,看不清容貌。
他的手指修長,握着加冰的威士忌小口地啜飲,背影看起來十分孤獨。
想了想,羅曉冰握緊酒杯走了過去,在黑衣男人身旁的位置坐下來。她仔細打量身旁的男人,不解地問道:“我們認識嗎?為什麽請我喝酒?”
“我喜歡請美女喝酒。”黑衣男人緩緩地舉起酒杯,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羅曉冰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如今有人主動勾AA搭,也不矯情舉杯一飲而盡。這款雞尾酒的後勁足,一杯下肚腦袋也變得昏沉起來。
“帥哥,再給這位小姐一杯rainbow。”黑衣男人打了一記響指,然後回頭仔細打量羅曉冰,唇邊的笑容更深。
在酒精的作用下,羅曉冰的神經就像釋放了一般。她捏住空杯子,漫不經心地看着身旁的黑衣男人問道:“我覺得你挺臉熟的,叫什麽名字?”
“葉展英。”葉展英的薄唇輕輕蠕動,一只大手卻搭在羅曉冰的肩膀上,聲音沙啞而低沉。
“葉展英?”羅曉冰默念着這三個字,可是腦袋有些昏沉,怎麽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聽過。“你的名字挺熟悉的,我們以前見過嗎?”
葉展英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前摟住羅曉冰的肩膀,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問道:“我的朋友在樓上有包間,要不要上去湊熱鬧?”
似乎有一股異樣的暖流在蠢蠢欲動,羅曉冰的身體幾乎癱瘓在葉展英的懷中,輕輕點了點頭。
深夜,酒吧最精彩的時刻才剛開始。
樓上的vip包間擠滿了形形色色的男女,圍在茶幾旁玩骰子喝酒。葉展英擁着羅曉冰的腰,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有人把酒杯推了過來,葉展英嘗了一口,然後遞給羅曉冰說:“酒不錯,要嘗嘗嗎?”
羅曉冰毫不猶豫地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火辣辣的觸感刺激着她的喉嚨,激發了體內興奮的因子。
看着包間裏醉生夢死的衆人,她突然有種無法描述的快感。
“好酒量。”葉展英接着幫羅曉冰斟酒,大手拂過她消瘦的臉頰,一點一點地劃入了單薄的襯衣。她下意識想要掙紮,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在迎合。“還有更刺激的,你想要嘗嘗嗎?”
說着,他握住她冰涼的手往自己的西褲口袋裏伸。
羅曉冰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五指似乎觸碰到一包軟綿綿的粉末,然後是堅挺而熾熱的硬物。
“想不想要?”葉展英的眼神迷離,薄唇微微上揚,貼在羅曉冰的臉頰上露出了戲虐的笑意。“要不……我們去洗手間?”
嘗過的人,即使隔着距離也能嗅到那些東西獨特的味道。羅曉冰吸了吸鼻子,心尖癢得難受。
“好。”她的聲音低沉如斷弦的大提琴,緩緩道。“可是我身上沒帶錢。”
“伺候得我開心,都是你的。”葉展英上前抱起羅曉冰,直徑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昏暗而狹隘的空間,徹底讓她的神經繃緊。
住在醫院的這兩天,她簡直比死更難受。然而此刻,她就像看到了天堂,整個人都撲進去了。
不太熟練的手勢,熟悉的感覺,徹底讓羅曉冰沉AA迷……
接下來,羅曉冰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只感覺有種如漫步在雲端的感覺。在這個奇幻的世界裏,沒有痛苦、沒有傷心,也沒有求而不得的傷害。
剩下的,只有徹徹底底的快樂……
次日醒來,羅曉冰的腦袋就像被轟炸過一般,疼痛得難受。陌生的香水味,陌生的天花板,以及身旁陌生的男人……
她翻了個身爬起來,發現滿屋子都是濃烈的酒精味。四肢酸軟,下身也灼痛得難受。
“寶貝兒,醒了?”黑暗中,男人沙啞的聲音傳過來,随即一雙大手攬住了羅曉冰的腰。
宿醉過後,她的腦海中還殘餘一絲理智,連忙轉身把窗簾布拉開。刺眼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她眯起眼仔細一看,發現葉展英就躺在身旁,滿地的衣衫淩亂。
“你……我……”羅曉冰頓時吓得語無倫次,想要掙紮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遮擋。“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葉展英緩緩撐起身體,輪廓分明的臉頰迎着陽光,淺笑說:“昨晚是你纏着我不放,非要我在這裏陪你。不過看得出來,你很滿意昨晚的表現。”
到底是成年人,羅曉冰動動腳指頭也能猜到昨夜與葉展英發生過什麽事。她狼狽地翻身下了床,跌宕着往浴室的方向走去,還不忘撇清關系說:“昨夜的事忘了吧,從今天開始我們互不相欠。”
“是嗎?”葉展英快速爬起來,大步走到羅曉冰的身後攥住她的手腕,使勁往自己的懷裏扯。“我們昨夜很默契,怎麽醒了就翻臉不認人?”
“放手,我要回家!”羅曉冰惱羞成怒,吆喝道。可是雙臂卻被葉展英緊緊握住,用力往自己的胸前摁。
他的聲音溫柔,掌心輕輕撫摸羅曉冰的鬓發,一字一句地問道:“回家?你還有家嗎?還是任由宋立珩的安排,去你不願意去的地方?”
一句話,成功戳中了羅曉冰的痛處。對,她沒有家了,羅菲菲的家不是她的,那套小小的公寓也不是家……她的家,到底在哪裏?
“留在這裏,我會給你一切想要的。”葉展英低頭在羅曉冰的鼻尖上印下淺吻,語氣寵溺又溫柔。
愣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擡頭對上葉展英幽深的眼眸,自言自語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知道我那麽多的事?”
“我跟你一樣,是被宋立珩逼到絕路的人。”葉展英的唇角勾起了陰森的笑容,淡淡地說。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83.冥冥之中3
因為羅曉冰失蹤的事,宋立珩聯手唐文浩搜查,一天過去了卻仍舊沒有下落。海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也不容易。
羅菲菲天天以淚洗臉,整個人瘦了一圈。雖然羅曉冰犯了錯時,可她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那種痛心而後悔的感覺難受極了。
“我已經聯系過詹少,讓他幫忙打聽小冰的下落。”宋立珩在羅菲菲的身旁坐下來,柔聲勸慰說:“沒事的,她可能只是一時想不開才躲起來。”
羅菲菲擦了擦眼淚,心疼地說:“我應該一直守在小冰的身邊,寸步不離。也許我不該因為逃避而去了新西蘭,把她一個人丢在國內無依無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這是意外,誰也不願意看到。”宋立珩嘆氣,安慰道。在他的心中,羅曉冰一直是個乖巧溫和的女孩,偶爾也會撒性子,卻從沒想過如走上這麽偏激的道路。
羅菲菲從昨夜開始守在病房裏,一步也不敢離開。她擔心妹妹想清楚就會回來,卻找不到自己,所以寸步不離守着。
“立珩,如果小冰出事了,我該怎麽辦?我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這個妹妹……”羅菲菲哭得梨花帶雨,攥住宋立珩的胳膊哭訴:“她身上沒有帶任何東西,所有能聯系上的朋友我都找過了,都說沒看到她……怎麽辦?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發生了這種事,宋立珩的心也不好受。他已經調派所有可以調動的人手去尋找,任何離開海市的關卡都不放過。
“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宋立珩淡淡地說。
“要是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就不會碰那些東西。”羅菲菲除了傷心,更多的事恨鐵不成鋼。從小她什麽都慣着羅曉冰,想不到最終會釀成大錯。
兩人不再說話,羅菲菲倚靠在宋立珩的身上,眼淚卻止不住落下。如今他不太習慣與葉靜雯以外的女人有太多的擠出,本能想要推開,可是耳邊卻響起了女人沙啞的聲線。
“我很累,能讓我靠一靠嗎?就靠一下……我的心太亂,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麽?”羅菲菲的聲音很虛弱,從新西蘭回來以後,她幾乎是徹夜不眠守在羅曉冰的床邊,體力早已透支。
五指就像僵硬了一般,懸在半空卻久久無法落在。宋立珩暗自嘆了口氣,不忍心推開羅菲菲,也想不到更多安慰的說話。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羅菲菲似乎回到了年少的時候。那時候她的父母剛離世,宋立珩也是這麽守在自己的身旁,不說話,任由她發洩心中的悲痛。
很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宋立珩守護的女人卻不再是她。世間上有很多事情可以依靠努力去争取,唯獨愛情例外。
羅菲菲也曾經想過,如果不是那年的車禍,她也沒有失去一條腿,是否一切也能不一樣?
葉靜雯站在門外,盯着并肩而坐的兩人,腳步卻怎麽也邁不開。雖然她對宋立珩十分信任,可是看到自己丈夫的前女友如此親密地靠在他的身上,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次回來,羅菲菲好像比四年前更年輕漂亮了。她的溫柔和善良,永遠是葉靜雯心底的痛。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唐文浩看到葉靜雯站在病房門口發呆,忍不住上前打招呼說:“嫂子來了?怎麽不進去?”
他疑惑地往病房瞄了一眼,看到宋立珩與羅菲菲背對着病房門口靠在一起,尴尬地輕咳了兩聲說:“菲菲你早上好像還沒吃東西,需要我幫忙買一點嗎?”
宋立珩的身體不自然地一抖,回過頭的時候看到葉靜雯安靜地站在身後,臉色一沉,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問道:“你來了?”
“嗯。”葉靜雯假裝剛才的一切并沒有看到,大步上前看着羅菲菲通紅的臉頰,關心道:“菲菲,我猜小冰只是一時想不開避開大家,只要想明白了就會回來。”
羅菲菲被宋立珩的反應傷到了,擦幹眼角的淚水,尴尬一笑說:“嗯,希望如此。”
“你們放心好了,我已經安排人手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小冰的身上沒帶錢,走不出海市,人找到我就會送回來!”唐文浩緩和氣氛,苦笑說:“要是找不到,你們把我活埋了。”
羅菲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立珩的身上,無奈地笑說:“謝謝你,文浩。”
“我們之間說什麽謝謝,你妹妹就是我和立珩的妹妹。”唐文浩摸了摸額發,嬉笑說。
“菲菲一整天沒吃什麽東西,我現在就去幫忙買點。”宋立珩大步走到葉靜雯的身旁,牽起她的手提醒說:“老婆,你陪我去吧。”
這一聲老婆,落在羅菲菲的心裏卻很不好受。四年過去了,想不到宋立珩和葉靜雯的感情能發展到這般恩愛的地步。作為外人看在心裏,更多的是羨慕和嫉妒。
“嗯,好的。”葉靜雯禮貌地回頭一笑,解釋說:“不好意思,我們先出去一會兒。”
兩人手牽手前往醫院的餐廳,宋立珩在角落裏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迫不及待地解釋說:“剛才菲菲只不過是借我的肩膀靠一靠,你別想多了。”
葉靜雯淺笑,搖了搖頭回應說:“我又沒說什麽,你不用這麽着急向我解釋。”
“你不吃醋嗎?”宋立珩眯起眼,仔細打量葉靜雯的表情,食指落在微微撅起的嘴唇上,淺笑說:“想不到宋太太這麽大方?”
“我對自己很有信心。”葉靜雯抓住宋立珩的手指,故作生氣地問道:“哪像你,看到有男人靠近我就會吃醋。”
“你沒看過企鵝為了争寵打架的那個帖子嗎?雄性企鵝都很緊張自己的另一半,每時每刻都擔心配偶被搶走,害我都想把你綁在身上了。”宋立珩開玩笑說,微紅的雙眼眯起,透出了幾分倦意。
“小冰的事,我也很遺憾。”葉靜雯搖頭說。
宋立珩嘆氣,壓低聲音說:“小冰的事,菲菲有點受不了。她很自責,一直責怪自己不該獨自前往新西蘭,把小冰丢在海市。她們姐妹倆從小相依為命,菲菲很傷心。”
說起自責,宋立珩又何嘗不是。在羅菲菲離開海市前,他曾答應好好照顧羅曉冰。現在出了這種事,他也難逃其責。
可是自責歸自責,眼下唯一的做法只有盡快找到羅曉冰,不能讓她繼續放縱下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你根本無法控制她的想法。”葉靜雯輕輕握住了宋立珩的手,安撫說:“你不是說詹少也答應幫忙了嗎?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小冰了。”
“希望如此。”宋立珩這幾天忙着尋找羅曉冰的下落,多少忽略了葉靜雯。現在看來,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有種病态的蒼白。“對了,之前你說的親子鑒定報告出來了嗎?要是出來了,我陪你一起去取。”
葉靜雯笑了笑,解釋說:“明天早上才能拿到報告,林立晉今晚就會趕回海市。你別擔心,秋婷會陪我去取報告,你在這裏多陪菲菲吧,她一個人也不容易。”
“是不是休息不好,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宋立珩心疼地撫上了葉靜雯的臉頰,掌心輕輕摩挲。“臉頰很涼,是衣服沒穿夠嗎?”
“可能這兩天着涼了,頭有點暈。我今天預約了中醫,順路過來看看你。”備孕期間,葉靜雯即使感冒了也不敢亂吃藥,特意來醫院走一趟。“你媽一大早就過來了,幫忙照看豆豆。”
宋立珩把她的雙手放在掌心中摩擦,叮囑說:“工作室那邊別去了,待會兒我陪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