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嗎？幫我查查噴水池那邊是否有什麽安排？”

linda點頭應說：“好，我馬上打電話給步行街的經理。”

按照常人的思維，一般來說綁匪會盡量挑選人少的地方進行交易，就是為了避免身份曝光或者逃跑方便。如今對方特意指定在步行街交接，到底會不會有什麽特別用意？還是他們早已計劃好混在人群中，打算趁亂逃跑？

沒過多久，linda小跑着回來，氣呼呼地解釋說：“宋先生，今天剛好有慈善團體在噴水池廣場那邊進行義賣。他們說工作人員開始進場了，我擔心到時場面會比較混亂。”

“馬上通知張隊，多派幾個便衣警察過去守着出入口，行動的時候得小心謹慎些，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宋立珩叮囑說。

“好，我去準備一下。”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五十分。宋立珩回到葉靜雯的身邊坐下來，輕輕把她擁入懷中，安撫說：“錢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兒綁匪要是打電話過來，先把電話交給我。”

“你說他們真的為了錢才綁架豆豆的嗎？”葉靜雯從昨晚開始，心裏就會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終究想不明白，為何羅曉冰會參與這次的綁架，她到底為了什麽才會這麽做？在背後與她合謀的人又會是誰？到底還有誰跟宋家過不去？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87.垂死掙紮2

十點整，葉靜雯的手機準時響起。

宋立珩頓時變得警惕起來，快速奪過葉靜雯的手機，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喂……”宋立珩剛開聲，電話的那頭便傳來了低沉的男聲。

“讓葉靜雯聽電話。”男人毫不留情地吩咐說。

“我太太的身體不舒服，錢也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兒在什麽地方見面？”宋立珩試圖拖延時間，好讓技術人員能精确把對方定位。

可是對方早已預料到這一點，冷冷地笑說：“我知道葉靜雯就在你的身邊，讓她聽電話，我有好東西要給她看。”

說完，電話挂線了。短信的提示音響起，宋立珩快速點擊進去，發現是豆豆的圖片。照片中，豆豆還沒睡醒，蜷縮身體躺在汽車的後排裏。他小小的眉頭皺起，看起來睡得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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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豆豆。”葉靜雯緊咬嘴唇，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快，打電話給他！”

說着，她幾乎耗盡力氣從宋立珩的手中搶過電話，回撥剛才的陌生號碼。

“看到了吧，你的兒子很好。葉靜雯你要記住，十分鐘以後單獨過來步行街的噴水池前等我。千萬別玩什麽花招，要是招來警察他死定了。”說完，對方毫不留情地挂了線，只剩下冰冷的嘟嘟聲。

葉靜雯的情緒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語無倫次地說：“不行，我得馬上過去……你不能攔着我。”

“我說過你不能去，綁匪就是看準你一個女人手無寸鐵，要是傷害了你怎辦麽？”宋立珩上前阻攔，緊緊抱住葉靜雯的腰命令道：“留在這裏，我去交贖金。”

作為媽媽，葉靜雯此刻的理智已經被剛才的電話抽走了。她回過頭，用力推開宋立珩吼道：“難道你沒聽到嗎？他指定讓我去交贖金，要是我沒有出現他們為難豆豆怎麽辦？”

“你冷靜一點，為什麽他們要指定讓你過去，肯定更有貓膩，我絕對不允許你冒險。”宋立珩堅持己見，堵在門口處不讓葉靜雯沖動走出去。

“豆豆是我十月懷胎生的，過去幾年我承受了多少痛苦你根本不會明白。”葉靜雯此刻早已淚流滿臉，有貓膩也好，有陰謀也好，也無法阻擋她保護兒子的心。

“怎麽會不明白？豆豆和你都是我的命，誰受到傷害我都無法原諒自己。”宋立珩上前抱住了葉靜雯，聲音含着淚花。“我真的不想再次失去你，放心，我答應你會把豆豆安全接回來，一定會的。”

雙腳就像凍結了一般，葉靜雯呆滞地愣在原地，最終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宋立珩吩咐銀行的員工把錢裝上了黑色的商務車，然後拿着葉靜雯的電話獨自前往步行街的噴水池前。因為有義賣活動的緣故，人流全都紮堆在噴水池前。

即使張隊追蹤到綁匪的具體定位，可是人太多根本無法把目标鎖定在單獨的個體身上。

“宋總，能聽到我說話嗎？”張隊的聲音從耳塞你傳過來。

此刻宋立珩已經站在噴水池旁，仔細四處觀察周邊的情形。他輕輕點了點頭，不遠處的張隊便不再作聲。

手機再次響起，宋立珩等待了至少十秒才接通。

“宋總果然很寵愛宋太太，不願意讓她冒一點兒的風險。”男人冷笑着問道。

“我和靜雯誰過來，還不是一樣？既然你想要的是錢，盡管拿去，我只要兒子能平安無事歸來。”宋立珩的視線掃過四周，卻看到不少正在接聽電話的男人。

男人冷哼了一聲，譏諷道：“把手機丢到你身後的噴水池裏，然後跳進去，我有禮物給你。”

“噴水池？”宋立珩轉過身仔細一看，發現噴水池中央漂浮着一個紅色的盒子。

“馬上丢掉電話，連同你自己的一共有兩部。照着我的說話做，然後過去取出紅色盒子裏的東西，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男人命令道。

宋立珩咬牙狠下心，把手中以及口袋裏的手機丢掉，轉身跨進了噴水池內。他費力上前，輕輕握住了紅色的盒子，發現裏面放着一部手機。

與此同時，手機響起。宋立珩快速反應過來接聽，耳邊響起了音樂聲，以及吵雜的聲音。

耳邊的音樂聲與電話那頭的吵雜聲幾乎重合在一起，宋立珩狼狽地從噴水池爬出來，男人才再次吩咐說：“馬上把裝錢的車開走，稍後我會把地址發到這部手機上。宋立珩，別以為張隊喬裝打扮我就認不出來了，我說過要是招來警察，就會把你的兒子撕票。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半小時後見。”

電話“咔”的一聲挂斷了，宋立珩的臉色大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機的收件箱果然有一條短信，地址是環城高速的西線立交橋。

他幾乎沒有多想，直接往商務車的方向跑過去，迅速跳上駕駛座的位置，發動汽車離去。

張隊猜到情況不妙，連忙從人群中擠出來，跳上了馬路旁早已準備好的汽車跟随而上。

從步行街到達環城高速的西線立交橋，最短時間也要四十分鐘。宋立珩已經沒有時間思考，即使知道綁匪的安排有危險，也只能硬着頭皮照着做。

其實得知豆豆被綁架的那刻，他已經做了最壞打算。即使交了贖金，綁匪也很有可能不會放人。

如今铤而走險，也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

電話丢了，可是宋立珩卻早有準備，在車裏放了一部電話。他不敢掉以輕心，偷偷給張隊發了一條信息，然後專心開車往環城高速的方向駛去。

天氣逐漸變得陰沉，剛才還陽光普照此刻卻變得烏雲密布。

宋立珩抄近路避開堵塞的路段，很快繞到了環城高速入口。他特意盯着後視鏡，果然發現有一輛黑色的小車跟着。

他故意把車速加快，對方就像貼身膏藥似的追上前。可是隔着一段距離，他看不清司機的容貌。

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立交橋就在前方不到一公裏的位置。剛才在噴水池拿到的手機突然響起，宋立珩毫不猶豫地接聽，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馬上停車，把你準備好的錢往立交橋下的貨車扔下去。記住，速度要快！”

宋立珩減速把汽車停靠在立交橋下，身後一直緊跟着的汽車超速向前，很快消失在視野當中。他快速跳下車，打開後尾箱的門，提着一袋錢跑到高速公路旁邊。

一輛紅色的貨車停靠在橋下，宋立珩幾乎沒有多想，直接把錢袋扔了下去。八千萬現金可不是小數目，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錢袋逐一搬了出來，往貨車的尾箱上丢下去。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宋立珩再次撥打剛才的陌生號碼。這次，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錢已經扔下去了，快把我的兒子放了。”宋立珩盯着逐漸遠去的貨車，心底卻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放心，我驗過鈔票的真僞就會放人。”男人不屑地說，然後繼續吩咐說：“馬上上車，跟着剛才黑色汽車的方向走，你兒子就在車子裏面。”

宋立珩深呼吸，毫不猶豫回到駕駛座上快速發動汽車離去。他不顧一切地加速前行，慢慢地看到剛才消失的汽車就在右前方。

“宋立珩，去吧……你的兒子就在車裏等你……哈哈哈……”男人的笑聲猖狂而鬼魅，如同黑夜裏嗜血的魔鬼。

宋立珩憤恨地挂了線，再次加速向前。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前方的汽車上，一心想要超速然後把對方截停。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前方的車子晃了晃，失控似的往防護欄的方向撞過去。

心在那一瞬間凝結，宋立珩反應過來想要剎車，可惜車速太快沒來得及停住，直接撞了過去。

“碰……”的聲音響起，兩輛車相撞在一起。耳邊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是安全氣囊打開的悶響聲。

陰沉的天空飄起了雨滴，很快變得越來越大……

張隊的車子已經跟上來了，他焦急地沖出駕駛座跑向前，趴在嚴重損毀的車前高聲呼喊道：“宋總……宋總你沒事吧？”

駕駛座上的男人嘗試推開車門鑽出來，可是車身損毀嚴重，車門已經卡死。他艱難地探出頭，滿身是血，眼前一片鮮紅。

張隊試圖把車門打開，卻徒勞無功。“宋總，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沒事……”不知過了多久，宋立珩才虛弱地應答。他的身上都是血，右腿卡在車子裏根本無法動彈。疼痛的感覺襲來，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別亂動，我馬上叫救護車！”

宋立珩閉着眼，臉色蒼白的可怕，仍不忘吩咐說：“過去看看……我兒子就在那輛車上……馬上追蹤那些現金，綁匪正往北面逃跑，一定要把他抓到。”

“你放心，我知道了。”張隊掏出手機大步沖上前。很可惜，車裏除了駕駛座上滿身是血的女人以外，就再也找到其他人的身影。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88.垂死掙紮3

當葉靜雯趕到醫院的時候，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還好汽車的性能好，宋立珩只受了皮外傷，小腿骨折，并沒有生命危險。被護士推出來的時候，葉靜雯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臉色難看得可怕。

“立珩，你沒事吧？”她沖上前，盯着宋立珩裹着紗布的右腿，面無表情地問道：“豆豆呢？他在哪裏？有受傷嗎？”

宋立珩愣坐在輪椅上，露出了哀傷的神色。他緩緩抓住了葉靜雯的手，心裏琢磨着該如何解釋，卻發現眼前女人的臉色蒼白得吓人。

“告訴我，豆豆也跟着你一起回來，對不對？”葉靜雯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握住宋立珩胳膊的力度卻逐漸變少。

整個早上，葉靜雯一直在銀行的休息室裏等待，可是等來的卻是宋立珩車禍送醫院的壞消息，心底頓時浮起了不祥的預感。

尤其在手術室等候時，她并沒有看到豆豆的身影，恐慌的感覺已經達到了極致。

“靜雯，對不起……”宋立珩費盡力氣，才努力擠出這句話。

可是話音剛落，葉靜雯的手一抖，身體晃了晃便軟綿綿地往後倒了下來。

linda眼明手快沖上前扶住了她，轉身朝護士吼道：“宋太太暈倒了，快過來幫忙。”

病房門外，宋立珩痛苦地閉上雙眼，腦海中在不斷浮現起上午與綁匪周旋的畫面。如今的局面變得越來越糟糕，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自亂陣腳。

綁匪收了錢而不放人，是最壞的打算。

然而情況還沒到無法攻破的局面，至少羅曉冰已經找到了。若然她親手策劃了這次的綁架，總會找到線索尋找的豆豆下落。

linda挂了電話，回到走廊輕聲彙報說：“宋先生，剛才張隊打電話過來，說綁匪一路往南方走，他已經派人去追蹤了。找到合适的時機，就能人贓并獲。”

“告訴張隊，務必把綁匪活捉回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動我的人。”宋立珩睜開雙眼，神色嚴峻。“還有，羅曉冰醒來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

沒過多久，醫生從病房裏走出來，緩緩摘下口罩。宋立珩心情忐忑地上前，焦急地問道：“請問我太太的情況怎樣？她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我擔心……”

“疲勞過度，有點低血糖。身體是虛弱了些，這幾天得好好靜養。”醫生朝宋立珩微微一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感到驚訝。“宋太太懷孕了，可是胎兒不穩，稍後我會通知婦産科醫生過來複診。”

宋立珩愣住了，盯着醫生許久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地說：“懷孕了？”

“嗯，孕婦有點情緒化。她剛醒過來，你進去好好安撫一下吧。”醫生微微點頭，提議說。

病房裏，葉靜雯安靜地躺在床上，目光迷茫。她想必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雙手輕輕搭在小腹的位置，臉上卻毫無喜悅之情。

“靜雯……”宋立珩輕聲呼喚葉靜雯的名字，伸手撫上她冰涼的臉頰，感受到一片濕潤。“別哭了，你現在懷有身孕，醫生說不能太傷心。”

道理葉靜雯都懂，只是做不到。

寶寶的到來是意外，也是他們夫妻倆一直滿心期待的事情。可是豆豆卻下落不明，再堅強的母親也會崩潰，內心哪會還有一絲喜悅。

“我的心很亂，控制不住胡思亂想。”葉靜雯擦幹淨眼角的淚水，回頭盯着宋立珩，心底麻木得沒有了知覺。“錢都收到了，他們為什麽還不把豆豆還給我。”

宋立珩搖了搖頭，下意識把葉靜雯的雙手捂在胸前，安撫說：“羅曉冰已經找到了，醫生說她并沒有生命危險，醒過來以後我會親自過去問話。至于那些綁匪，我已經在鈔票上放了追蹤器，一定能找到的。”

任何解釋和安慰，對于葉靜雯來說都沒有一點兒的說服力。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宋立珩，溫熱的淚水再次充盈眼眶，卻強忍住沒有落下。

“別哭了，好不好？”宋立珩的心很痛，指尖劃過葉靜雯的眼角，心亂如麻。“安心在這裏休養，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想辦法。豆豆是你的命，也是我的。”

每次看到葉靜雯哭，宋立珩都有種狠狠抽自己耳光的沖動。她和豆豆都是自己精心護在掌心的人，如今陷入這種局面，他只感到愧疚和自責。

可是內疚也不會有任何幫助，唯有想辦法把豆豆找回來，他才能原諒自己。

“醫生說胎兒不穩，稍後婦産科醫生會過來會診。”葉靜雯愣了很久，才小聲說了一句。

“你這幾天因為豆豆的事休息不好，所以才動了胎氣。別擔心，靜養幾天就會好起來的。”宋立珩費力擠出一絲笑容，摸了摸葉靜雯的額發說：“先睡一會兒，我在這裏守着你。”

葉靜雯微微點頭，躺下來握住了宋立珩的手，叮囑說：“別走開，在這裏陪着我。”

“知道了。”宋立珩艱難地探起身體，在葉靜雯的額上印下淺吻。

也許真的太累了，葉靜雯躺在病床上，一手與宋立珩五指緊扣，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可是她睡得一點也不踏實，偶爾夢呓，不斷呼喚着豆豆的名字。

這一切看在宋立珩的眼中，痛在心裏。

羅曉冰是在傍晚時分醒過來的，她的傷勢比宋立珩嚴重，全身多處骨折，幸而并沒有生命危險。

羅菲菲與唐文浩一直在重症病房門外等候，如果這兩天的情況穩定，就能轉到普通病房裏去。

氣氛顯得十分凝重，唐文浩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電話通知宋立珩。可是剛站起來，卻被身旁的羅菲菲阻止了。

“小冰剛醒過來，先別告訴立珩。”羅菲菲焦急地說，語氣帶着幾分哀求。

“立珩的兒子下落不明，現在小冰是唯一知道線索的人。”唐文浩的語氣堅決，握住羅菲菲顫抖的雙手，勸慰說：“你放心，立珩自有分寸，不會亂來。”

出了這種事，羅菲菲擔心宋立珩不會放過羅曉冰。她只有一個親妹妹，說她自私也好，絕對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

“小冰剛醒過來，即使要問話也等她的情況穩定一點再說吧。”羅菲菲扯住唐文浩的衣角，苦苦哀求所。“文浩，你也清楚立珩的性格。發生了這種事，我擔心他會對小冰……”

“可是一天找不到兒子，你覺得立珩會放過小冰嗎？”唐文浩輕輕按住了羅菲菲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會先詢問醫生，情況允許我才通知立珩。菲菲，小冰如今變成這樣，你繼續袒護只會害了她。”

一句話，成功戳中了羅菲菲的痛處。她又何嘗不知道，羅曉冰的任性是自己一手寵出來的。父母走得很早，長姐如母，她一直對親妹妹有求必應。

即使當初知道羅曉冰對宋立珩暗生情緒，堅決留在海市也是為了待在他的身邊。可是她卻只是提醒，并沒有嚴加責備。

“等小冰的傷恢複以後，我會帶她去新西蘭，這輩子都不回來。”羅菲菲重重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掙脫唐文浩的雙手，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你放心，我也會勸立珩，不要太為難小冰。畢竟她是我們看着長大的，立珩總不會忍心親手将她送到監獄裏去。”唐文浩鄭重地承諾說。

羅菲菲終究阻止不了唐文浩，她清楚即使自己不說，醫院也會有人通知宋立珩。

果然不到十五分鐘，宋立珩便在護士的幫助下，推着輪椅來到了重症病房前。

羅菲菲剛從病房裏走出來，看到輪椅上的男人時，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心情忐忑地走到宋立珩的面前，含淚小聲問道：“你身上的傷還好嗎？靜雯沒事吧？”

“發生這種事，你覺得靜雯能沒事嗎？”宋立珩的目光淩厲，盯着羅菲菲的眼神異常陌生。“不過你放心，如果小冰能配合說出豆豆的下落，我可以選擇不追究她的責任。”

眸色頓時黯然下來，羅菲菲痛苦地垂頭盯着宋立珩的右腿，小聲應答：“她剛醒過來，情緒不是很穩定，你就不能遲點再問她嗎？”

“你覺得我兒子能等到那個時候嗎？綁匪心狠手辣，失蹤的時間越長，豆豆的處境就會更危險。”宋立珩的神色嚴峻，語氣堅決。“如果我是你，會好好幫忙勸服小冰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羅菲菲的臉色泛白，低聲央求說：“剛才我已經跟她打過招呼，可是小冰的性子很倔強，說什麽也不知道……立珩，你能答應我別刺激她嗎？要知道她是受了那些東西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她的本性不壞……”

“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宋立珩迫不及待地吩咐身後的護士說：“推我進去。”

重症病房裏，安靜得只剩下儀器的滴答聲。宋立珩被推到羅曉冰的身邊，盯着床上消瘦得不成形的女人，卻久久沒有說話。

倒是羅曉冰看到宋立珩進來了，虛弱地說：“你過來，是想看我笑話的嗎？”

“你傷得比我重，現在感覺怎樣？”宋立珩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輕輕把手落在羅曉冰的臉頰上，淺笑說：“醫生說你沒生命危險，這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羅曉冰沒有說話，雙眼逐漸變得通紅。

“你是否告訴我豆豆在哪裏，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宋立珩彎下身，微涼的指尖劃過羅曉冰滿是傷痕的臉頰，柔聲道：“你臉上的傷，身體好起來然後去做整容就行，不會留下疤痕。”

羅曉冰的身體微微一僵，呼吸也驟然變得急促起來。

“小冰，我一直看着你長大，很清楚你是什麽人。前段時間可能是我疏忽了，沒在乎你的感受。”宋立珩的聲音很淺、很輕，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是你知道，我不能忍受有人在背後擺我一道，更不能容忍他利用我身邊的女人對付我。”

閉上眼，羅曉冰又重新睜開，眼眶裏充盈着溫熱的淚水。她蒼白而幹澀的嘴唇動了動，輕聲呼喚着宋立珩的名字。“立珩，坦白告訴我，如果不是因為姐姐和葉靜雯，你會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可能會。”宋立珩輕輕握住了羅曉冰的手，柔聲應答。

他并沒有騙她，如果這一生并沒有遇到葉靜雯，任何事情都可能會發生；可是遇見了，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

淚水順着眼角落下，羅曉冰吸了吸鼻子，聲音仍然虛弱。“是葉展英，他們一共有三個人。拿了贖金，他們打算往廣西的方向逃跑，然後偷渡到越南。豆豆已經被葉展英偷偷賣給了人販子，他從沒想過拿到錢以後會放人……他承諾說事成以後會幫我弄個假身份逃到泰國，分我三分之一的贖金，我也是一時糊塗才答應了……對不起……對不起立珩……”

空出的一只手握成了拳頭，宋立珩的神色頓時大變，卻強忍着沒有發作。他盯着羅曉冰泛白的臉容，刻意藏起自己身上的怒意，試探性地問道：“豆豆賣給了人販子？你知道是什麽人嗎？

“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這麽多。”羅曉冰小聲抽泣起來，緊緊握住宋立珩的手，解釋說：“葉展英答應給我那個東西，我真的戒不了……沒有了它我會生不如死……”

緊握着羅曉冰的手突然松開，宋立珩心底的憤怒也到達了極致，聲音冷若冰霜。“就是為了那些東西，你竟然把一個無辜的小孩子逼到絕境？”

“我知錯了……我所知道的真相全都告訴你了……”羅曉冰躺在床上，艱難地朝宋立珩伸出了右手，哭得身體都有些顫抖。“立珩……別離開我……我真的知錯了……”

宋立珩回頭狠狠地瞪了羅曉冰一眼，怒斥道：“沒錯，我會原諒你……可是靜雯不會。”

第二卷 情深不壽 第189.垂死掙紮4

剛出了重症病房，宋立珩馬上撥通了張隊的電話。

“背後指使羅曉冰的人是葉展英，他們打算往南方逃跑，從廣西偷盜出境然後到達越南。”宋立珩感覺胸口如同有一團烈火在燃燒，即使傾盤大雨也無法熄滅。“還有，豆豆已經被葉展英賣給了人販子，從這一刻開始，請務必留意各大車站的情況，遇到任何可疑的人領着小孩出門，都要進行檢查。”

唐文浩和羅菲菲就站在一旁，聽到宋立珩與張隊聊電話的內容，臉色早已陰沉下來。

“立珩……”羅菲菲剛想開口，目光掠過宋立珩悲憤的臉容，吓得馬上閉嘴。

“不用求我，即使我答應過不會追究羅曉冰，不代表靜雯不會，法律不會。”宋立珩因為憤怒，雙眼呈現出血紅。他的唇角勾起了不尋常的冷笑，一字一句地說：“你們好自為之吧。”

回到病房，葉靜雯已經醒過來了。她躺在床上，手臂上挂着點滴，臉頰有種病态的蒼白。

宋母陪在床邊，一邊削蘋果一邊安慰說：“別想那麽多，豆豆一定會沒事的。我對立珩很放心，他絕對有能力把豆豆救出來。”

“不用削了，我不餓。”葉靜雯木讷地說。

“吃一點吧，醫生說你的身體太虛弱。”宋母細心地把蘋果切成小塊戳上牙簽，自責地說：“如果不是我，豆豆就不會被綁走……”

說到這裏，宋母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偷偷扭過頭抹眼淚。豆豆失蹤的這幾天，她徹夜難眠，日日以淚洗臉，整個人就像蒼老了十幾歲。

得知宋立珩受傷，葉靜雯再次懷孕以後，宋母硬撐着來到醫院，卻發現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媽，你也別太自責。你說立珩一定會把豆豆找回來，就一定能做到。”葉靜雯微嘆了一口氣，反過來安撫宋母。

這一聲“媽”，落在宋立珩的心裏，卻有種久違的溫暖。他清楚宋母與葉靜雯之間的事，如今願意改口代表她已經徹底放下過去的事。

“我熬了湯，再沒有胃口也喝一點吧。”宋母取過保溫瓶，苦笑着勸說：“如今你再次懷有身孕，得好生養着。我知道你的身體不好，以後媽多給你補補。”宋母顯然也被葉靜雯的一聲“媽”所感動了，一直低着頭說話。

宋立珩嘆了口氣，吩咐護士把他推進病房，輕聲呼喚說：“媽，讓我來吧。你去問問醫生靜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回去好吩咐李姨準備飯菜。”

“嗯，我知道了。”宋母如釋重負，作為長輩在葉靜雯面前雙眼通紅，氣氛也比較尴尬。

拒絕了護士的幫助，宋立珩費力把保溫瓶打開，然後倒了一碗湯想要喂葉靜雯，卻被她阻止了。

“你的身上還有傷，還是我自己來吧。”葉靜雯接過湯碗，小口喝起來。

一碗湯見底，宋立珩才抽出紙巾遞給葉靜雯，輕聲問道：“你不怪我媽？”

“怪她有用嗎？”葉靜雯垂頭盯着自己的雙手，淡淡地說：“而且她又不是故意的，出了這種事誰也不願意看到。我知道她為了豆豆的事茶飯不思，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她這幾天在家裏以淚洗臉，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宋立珩解釋說。

葉靜雯苦笑着搖頭說：“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麽對不對得起的。”

對，都是一家人。發生了這種事情，并不是互相責備的時候，而是想辦法把豆豆找回來。

宋父和宋飛揚已經動用手頭上的人脈，對豆豆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搜索的範圍也從海市，逐步蔓延到周邊城市。

“豆豆會沒事的，對吧？”葉靜雯的語氣飽含不安和傷痛，可是對比早前已經好了很多。

“一定會沒事。”宋立珩說。

***

運輸贖金的貨車在高速公路服務站排隊加油的時候，成功被張隊安排的便衣警員截停。車上的嫌疑犯被當場抓獲，卻找不到葉展英的身影。

他的心思細密，并沒有随同貨車一起逃跑，而是喬裝打扮用了假身份證，坐火車到達邊境計劃與同夥碰面。

很可惜，葉展英千算萬算，卻算不到宋立珩會在鈔票上動手腳。就在第三天下午，他在中越邊境的小旅館裏與同夥通電話時，被警察追蹤到具體的位置成功逮捕，然後押送回海市審問。

宋立珩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雖然右腿骨折可是依靠拐杖仍能勉強走路。

張隊打電話通知宋立珩的時候，他正坐在床邊陪葉靜雯吃飯。

葉靜雯這幾天的情緒總算穩定下來，可是宋立珩知道，她把一切憂心和恐懼的情緒小心地藏起來，一直裝得很好。

“是不是有豆豆的消息了？”葉靜雯放下勺子，皺眉問道。每次聽到電話響的時候，她都顯得緊張兮兮的。

“嗯，張隊說已經成功抓住了綁匪，我打算等會兒過去看看。”宋立珩握住葉靜雯的手，微微一笑說：“回來的時候，我希望會有好消息。

葉靜雯壓抑依舊的心情就像看到了陽光，臉上露出了笑意催促說：“那你快點過去。”

拘留室，葉展英的雙手被扣起來，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無論用什麽方法，他始終不肯多說一個字，就這麽盯着桌子發呆。

這是嫌疑犯的通病，以為只要什麽都不說，就不會被定罪。很可惜，葉展英無論如何都不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門被打開，宋立珩撐住拐杖走了進來，在葉展英的對面坐下。

葉展英緩緩擡起頭，唇角突然扯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宋立珩，我看你還是挺命大的。”

“小冰的車，是你做過手腳的對吧？自從你策劃這場綁架以來，就沒想過會放過她和豆豆。”宋立珩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點燃，很快煙霧便彌散着整個拘留室。

葉展英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冷笑說：“宋總，你千萬別含血噴人，沒證據別污蔑我綁架你的寶貝兒子。”

“羅曉冰什麽都招了，垂死掙紮這些蠢事就別做了，一點意義也沒有。”宋立珩長長吐了一口煙霧，面無表情地問道：“說吧，豆豆到底被賣到誰的手上。要是他能平安歸來，我能保證你在有生之年能出來。”

葉展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充斥着偌大的拘留室。他突然狠狠地瞪了宋立珩一眼，戲虐地笑說：“我什麽也不說，看到底誰更着急。現在的人販子，一點人性也沒有。尤其是那些低價入手的，最喜歡把小孩子的雙手雙腿砍斷，然後流放在街頭乞讨。”

宋立珩夾着香煙的手微微一抖，眸光逐漸陰暗下來。

“宋總，為了一個女人，把葉家趕盡殺絕，這叫報應。”葉展英冷笑，回想起四年前被宋立珩逼到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