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藤原雪理獨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挺晚的了。
母親藤原惠美和妹妹藤原幽已經回了房間，現在惠美大概正哄着小幽睡覺。
除了專門負責她日常生活的女傭還沒有休息，等着她可能的吩咐，其他負責日常的庸人已經基本都撤了。只有幾個輪班在晚上的傭人還在一邊等着可能的主人家的人回來，到時候可以伺候一下。
不過過了十二點，就不會再安排人值夜班了，到時候只要白班工作的人早起安排準備就行。
“大小姐。”
女傭喊住了她，雪理停下腳步微笑看去。
“大少爺讓您回去之後，去見他一下。”
雪理眉頭微微一挑，腦海中略過許多猜測，最終只是微笑着應下。
“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藤原木浩居然在家，這讓她有些意外。
要知道長兄可是一個相當忙碌的人，各處的會議、政界的角逐都處理不完，這不年不節的，怎麽就回來了呢？
“打擾了。”
藤原雪理敲門，得到應聲後進來。
長兄藤原木浩坐在他萬年不變的老板椅上，不為所動的姿态為這間冷色調的書房更抹上一種高高在上的冰冷。
他的手邊放着一些文件，昂貴的鋼筆就這樣随意地丢棄在桌子上，可以取代的工具沒有珍惜的價值——物理意義上的昂貴奢侈不具備任何意義。
他沖她點點頭，意思她坐下，面對她的笑容，他自始自終好像面部肌肉都沒有動過，沒有情緒的眼眸好似不為任何事情所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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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一些消息。”
開頭就是這樣一句，藤原雪理心知，這是要和她談正事了，亦或者可以理解成，他要來向她詢問一些她或許會知道的內部消息了。
“這個民衆的期望和信仰全都集中在歐爾邁特身上的社會，本就是十分脆弱的。當然，這也是我們的機會。”他臉上的輕蔑和自信毫不掩飾，藤原雪理低下了頭，裝作沒有看到他對歐爾邁特乃至一衆英雄們的不屑。
“不過是走狗、奴才而已，民衆居然把他們這些下等人當做希望和支柱……不愧為是愚民啊。”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男人，該有多麽自負和令人生厭，着實令人惡心，然而正是這樣的人控制着整個日本政壇。
一方面随意利用和驅使着所有的職業英雄、警備力量，享受着他們的保護，另一方面又在心裏不屑嘲諷着他們，并為他們設置重重的枷鎖和限制，以防止反噬。
“最近一些關于歐爾麥特的猜測，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即使那是非常小衆的言論，即使藤原雪理是歐爾麥特的粉絲，在藤原木浩看來，既然她姓着藤原，就應該知道，就應該有這種敏銳。
理所應當。
“歐爾麥特要倒了。”
藤原雪理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擡頭看去，藤原木浩幽深的黑眸藏在金絲邊框的鏡片之後，一絲不茍的西裝、一成不變的表情，像是分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了怎樣的駭人之語。
他只是單純地做出這樣的判斷罷了。
雖然藤原雪理很希望是假的，是他估計錯了，歐爾麥特必然會帶給他們一個又一個全新的奇跡，然而就僅僅以她了解的內容來看，她也無法言之确鑿地說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歐爾麥特在衰弱，這個英雄社會不堪一擊的一面正在一點點暴露出來。
而藤原木浩肯定通過自己的手段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最最遺憾的是，就藤原雪理的經驗來看，藤原木浩的預測到目前為止，都未曾出過一次錯誤。
這和個性無關，只是他獨到鬼才的政治敏銳度罷了。
該死的政治敏銳度……
“是……有什麽消息嗎？”她忍不住問道。
“這對你來說不重要。”藤原木浩冷酷地打斷了她，他的手指在笨重的實木桌子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輕而易舉地奪回了這場對話的主導權和話語權。
“你只要知道，他已經漸漸開始壓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了，但所謂的敵人也好，其他也罷，我并不是很在乎。”他推了推眼鏡，又轉了話題，“說點和你切實有關的吧。雄英作為社會的一杆指向标當然也是絕佳的靶子，它已經受到了沖擊，未來甚至會更加嚴重，這種事情是肯定的，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你調去其他的學校。”
“……”藤原雪理露出乖巧又溫和的笑容，不會肯定，也更沒有急着否定他的話，只因她知道，倘使自己真的急急忙忙地拒絕，他反而會直接決定下這件事情。
藤原家的人，是不允許對某些事物表達出明顯的喜好的，若是她着急拒絕，就顯得她對雄英相當依戀，有了濃重的感情——而如果她留在雄英，作為一年級A班的學生，她很有可能遭受到這種沖擊，甚至如同之前那樣直面敵人。
而這些對藤原木浩來說，是一些幹擾的麻煩，她作為藤原家的大小姐，是絕不能在這種英雄和敵人的交戰中被炮灰的，哪怕是遭受一點影響，即使不危及生命，也不可以。
深知藤原木浩的顧慮的藤原雪理這才沒有急着否定。
哪怕她不願意，也要之後慢慢圖謀才是。
好在似乎他也就是這麽一說，并沒有真的做下決定，她乖覺地沒有表态并未對他做出決定造成不好的影響。
“不久前，我收到消息。為了應對這種可能的敵人會對雄英學生出手的态勢，雄英方面打算啓用住宿制來盡可能全方面地保護學生。”
藤原木浩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雪理意識到這似乎才是他本來想說起的事情。
“目前這只是一個提議方案，大概有半數人贊成半數人反對，職業英雄午夜、13號等人都是贊同的，歐爾邁特那裏的态度還不明了，但校長根津是力圖推薦這個方案的人之一。”
“你覺得呢？”
藤原雪理微微提了一口氣，在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未來等到他收到消息必然也會有此一問。
并不是真的十分看重她的意見，只是以他的謹慎程度，怕是想要聽取一些可靠的情報罷了。
“就我目前了解的情況來看，老師們對雄英學生的安全能夠做到保證的把握并不高，走讀學習的風險确實是很大的。”
“學生中，還沒有聽到一點有關說要改為住宿制的風聲，可見是還未聲張出來。如果真的實行，英雄科裏，想必是要一家一家去在讀生家中進行解釋并拜托監護人簽署協議，這樣的話，風險也會全部落在雄英身上……”
藤原木浩眉頭微微一挑，露出了一個說不上是不是滿意的表情。
“就我本人來說，住宿與否，并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訓練沒有辦法進行了……說起來，可以探探安德瓦那裏的口風态度呢。安德瓦一直大力培養着自己的兒子轟焦凍，如果住校，必然無法像以前那樣……”
“總體來說，我覺得英雄科同學對此事的接受度應該是挺高的，如果想從推行效果入手，怕是不會順利。至于這個方案能不能被通過……”藤原雪理笑了一下，稍微放松了些，“這就不是我能夠操控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