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三學生畢業後，學校一下子少了許多人，不過高二高一一起放學，場面還是蔚為壯觀。
林阮跟李鳳兩人随着大部隊走到樓下，李鳳一眼就看見林闵，她眼睛一亮，趕緊拉着林阮跑過去：“林闵哥，你還在啊？”
今天高三師兄回來填報志願，大家都知道，林闵笑了笑：“等林阮一起放學回家。”
“等這麽久？”李鳳不可思議。
林闵目光看向林阮，笑了下才說：“反正我放假也沒什麽事。”
林阮被看得羞恥，莫名往後躲一下。
李鳳倒是嘿嘿笑起來：“你們兄妹感情真好，你不知道，今天阮妹還在緊張你報考什麽學校，哈哈，林闵哥你那分數還不是學校随便填？我都不知道他緊張什麽勁兒。”
林闵笑而不語，林阮被戳穿裏子，趕緊戳李鳳腰一下。
李鳳知道阮妹愛面子，笑眯眯轉移話題說：“林闵哥你肯定騎單車了吧？不耽誤你們時間了，我先去搭公交啦。”
她這人說話做事雷厲風行，說完掉頭就跑，還隔老遠回頭朝兩人揮揮手告別。
林阮尴尬的很，悄悄瞄林闵一眼，看見哥哥沒什麽特殊表情才松口氣。
兩人在原地站一會，林闵說：“走吧。”
林阮磨磨蹭蹭跟在他身後：“要去騎自行車嗎？”
林闵：“我今天搭車來的，晚上散散步走回家，怎麽樣？”
林阮當然答應，小心翼翼跟在哥哥身邊。
他們學校典型鬧中取靜，從校門口那條街走出去便是商業中心，公交車也經過商業中心，但其實林阮家跟學校之間還有其他小馬路。
平常，林闵騎自行車就會走小馬路，一來車不多，二來繞近路，只不過這條路上沒有直達公交車，也冷清一些。
兩人走出學校後，自然而然走上這條比較安靜的小馬路。
因為是小馬路，路邊燈光影影綽綽，店面以小吃跟便利店為主，有霓虹燈跟招牌照耀，林阮不敢看林闵，更不敢親近林闵，她刻意跟哥哥拉開一個巴掌的距離，強迫自己去欣賞路旁每一家店叫什麽名字。
走了一段後，林闵突然問：“阮妹，難看嗎？”
林阮吓一跳：“什麽難看嗎？”
林闵：“我難看嗎？要是不醜的話，你怎麽都不敢看我？”
“哪有。”林阮矢口否認，臉蛋有些紅：“我沒有不敢看你。”
林闵挑眉一笑，輕聲說了句什麽，林阮沒聽清。
她自己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不說話怪怪的，可林阮內心更怪怪的，有一種親近林闵的心思，想像以前一樣挽着哥哥的胳膊，可現在的情況，她又不敢。
躊躇一會，林阮聲音跟蚊子似的，輕聲說：“哥，你今天等我那麽久，累不累啊？”
這個話題非常安全，林闵笑了笑：“就是在母校逛逛而已，還跟老師聊了一會。”
“很老師聊天？”林阮好奇到不行，忍不住問：“是讨論你填志願的事情嗎？”
林闵嗯一聲：“他好像特意問了一下爸媽，推薦我去帝都念，畢竟全國第一學府，學校可能覺得榜上越多越好，不過我今天跟他溝通過，他說如果畢業後我在這邊工作，在這邊念也不錯。”
林阮沒精打采哦一聲。
林闵側頭看：“你還是支持我去帝都念？”
在剛剛之前林阮都是這麽想的，對于哥哥來說當然學校名氣越大越好，而且帝都是行政中心，法律系在那邊發展真的不錯。
可林阮現在私心作祟，又不想讓哥哥走。
如果是別的事情還好，可念大學足足四年，這期間大部分時間都得待在學校裏，而且到時候林闵已經回到謝家，兩人見面機會更少。
抛開這個，四年後……
按照內容，林阮四年後急病去世。
正是這一年，哥哥去國外繼續念，她在臨死前想聽聽林闵聲音，可最終電話沒有撥通。
林阮還記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處，人生走到最後，卻留不住那點美好，所以她現在希望哥哥能留在這裏，至少四年後再離開，算是給她最後的時光。
可這種自私的話林阮怎麽說得出口？而且她覺得自己不該自私，不能阻止林闵的前途。
好不容易，林阮才做好心理建設，她下意識走的離林闵更遠，提高音量說：“在帝都念更好啊，而且哥你還年輕，不想到處看一下嗎？”
各色燈光照耀下，林阮努力讓自己表情看上去正常，林闵灼灼目光落在她臉上，好一會才說：“我會考慮的。”
林阮一愣。
雖然沒有明确答複，可這是林闵這周來第一次正面跟她讨論這個問題，林阮覺得林闵肯定是動搖了，不像一周前那麽堅持留在本地。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哪個更好。
勸解好哥哥應該高興，可林阮樂不起來，回家後她就把自己關進房間裏哭了一會，過一會林媽媽喊她洗澡，林阮趕緊抹幹眼淚，拿好衣服。
去浴室時，她小心翼翼瞄向哥哥，見他跟林爸爸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足球直播，好像還在讨論球員誰誰誰不行。
總之，林闵好像沒發現她情緒不對勁。
林阮洗完澡，躺回床上逼自己入睡，她反正不會後悔這個決定，她要改變自己命運沒錯，可沒有必要拖住林闵的步伐，按照原的節奏，他過得非常好。
可想到以後四年見不到林闵，還要獨自一個人面對死亡，林阮心裏剛滋生出的親密感煎熬的很。
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夜，林阮忍不住抱緊被子熱淚滾滾，鼻子都哭紅了。
正在這時，她手機突然震動一下，林阮淚眼摩挲擡起眼睛，拿起手機瞅了瞅。
是林闵，信息裏問：“要是我選擇去帝都，你會不會變成小哭包？”
林阮一哽，瞬間覺得羞恥得頭頂冒煙，有種被哥哥戳中隐秘心思的惱羞成怒，卻又有點高興，林闵果然是重視她這個妹妹的。
林阮心情瞬間好許多，兩只手捧着手機打字：“不會呀。”
還沒按發送鍵，那邊信息卻又已經發過來，林闵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阮妹要勇敢一點告訴我，你到底希望哥哥在哪裏念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