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箐箐擡腕看了一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她跟溫昊道了謝,急忙拉開車門下了車,沖廖定軒笑着打了聲招呼,“廖先生你回來了啊?”

廖定軒似有若無的點點頭,冷冷的又拽拽的,仿若根本察覺不到她的存在,白箐箐也沒生氣,只道:“你出來應該是找溫先生的吧?你們慢慢聊,我先進去了。”

白箐箐離開之後溫昊也從車中出來,他雙手趴在車頂上笑眯眯的望着廖定軒,“你這是特意出來邀我進去喝茶的?”

光線有點暗,他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只能隐約覺得他的面色似乎不太好。

“你怎麽來這邊了?”

溫昊聳聳肩膀,一臉理所當然,“聚餐晚了就送她回來了。”

“這樣……”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周末有空嗎?”

“嗯哼?”

“好久沒有一起打過棒球了,切磋一下。”

溫昊勾唇一笑,“好啊。”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

“……”

不等溫昊回答他就直接轉身進去了,溫昊望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在心中暗罵一聲吝啬鬼。

廖定軒進去的時候白箐箐正坐在餐桌上喝粥,黎之安給她熬的粥,用杏仁和腰果和着燕麥熬的,粥熬得很爛,幾種清香混合在口中,滋味美妙得無法言喻。

白箐箐見他進來便随口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喝一點?”

她也不過是客氣的這麽一問,倒是沒想到他略想了想就點點頭,“也好。”

“……”白箐箐悔得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大碗中的粥就剩了一點,他舀了就沒什麽了。

廖定軒在來之前黎之安正将大碗中的腰果一顆顆的撿起來丢到她的碗裏,這會兒剩下的都倒在廖定軒碗中了,黎之安也不好讓他将腰果分給她。

“你喜歡吃腰果?”廖定軒問道。

白箐箐點點頭,實際上她對腰果并不是特別喜歡,只是她成為白箐箐之後,為了不惹人懷疑,難免要延續原主的習慣喜好。

他便用筷子将腰果夾到她的碗裏,“正好,我不喜歡吃腰果,都分給你。”

“……”

白箐箐愣愣的望着他,他卻不快的蹙了蹙眉,“怎麽,嫌棄?”

白箐箐僵硬的一笑,“沒有沒有。”

喝完了粥兩人一塊兒上樓,白箐箐拉開門,随口給他道了一句晚安,正要進去廖定軒卻叫住她。

白箐箐一臉疑惑的向他看去,今日的他倒是穿得挺休閑,polo衫再加上休閑褲,不過依然是黑乎乎的。他雙手閑适的插在褲袋裏,似乎是随口一問,“你跟溫昊有很多話聊嗎?”

“啥?”

他卻答非所問,“不過他跟任何女生都有很多話聊。”

“……”

然後他就轉身進去了,留下白箐箐望着那扇合上的門有點懵。白箐箐覺得廖定軒最近有點奇怪,不過她也沒想那麽多,乖乖滾進房間洗漱睡覺。

周末,廖定軒和溫昊約好了一起去打棒球。

兩個人玩比較簡單,主要就是練習投球接球擊球,跑壘這些都不用了。

兩人穿好了裝備就直接進了場地,剛開始是由廖定軒投球溫昊擊球再由廖定軒接球。

廖定軒捏着棒球微眯着眼睛望着不遠處的人,蹬地,擰腰,手指撥球,動作一氣呵成,每個細節都标準而規範。

棒球劃過一道抛物線直向溫昊襲來,球來得太快,待溫昊意識到方向走得不對已經來不及了,他後退一步,卻還是沒躲過,被球正中下巴。

溫昊連連後退幾步,一時沒穩住重心直接摔到在沙地裏。正觀望着這一切的廖定軒急忙跑過來,他雙眉緊擰,面上透着關切卻又恰到好處的帶着幾分責備,“你沒事吧?是有多久沒玩過了怎麽生疏成這樣?”

溫昊痛得直咬牙,卻還是揮揮手從沙灘上站起來,“沒關系,繼續。”

廖定軒和溫昊交換位置,溫昊投球,廖定軒接球。溫昊投球很标準,廖定軒擊球也很标準。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棒球被打飛出去,溫昊早已做好架勢嚴正以待,只是廖定軒擊球的動作太快且力氣太大,溫昊還未反應過來那球就已經飛奔過來,毫無意外他再次被擊中。

再次換場溫昊再次被擊中,在第五次被廖定軒投過來的球擊中之後,溫昊直接破罐子破摔地倒在沙地上不起來了。

廖定軒走過來,依然是擰着眉頭,略帶關切的樣子,“沒什麽大礙吧?你的技術怎麽退化成這樣了?”

溫昊望着頭頂那張隐隐帶着幾分關切的臉,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廖定軒伸手拉他,他卻直接将他的手打開,他從沙地上坐起身,一臉嘲諷道:“你是故意的吧廖定軒?”

廖定軒眉頭擰得更緊,“你在說什麽?”

溫昊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一次兩次是意外還說得過去,連着五次都被你打中,你敢說你不是故意要揍我的嗎?”

那張看似波瀾不驚的面上恰到好處的帶着一種淡淡的被朋友誤會的難過,很淡,卻還是能讓人發現。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溫昊笑着推了他一把,“你少來了廖定軒,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嗎,一肚子黑水,快說吧,我究竟什麽地方惹你了?”

廖定軒嘆了口氣,擰着眉頭,語氣有點沉重,“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口咬定我想揍你,實際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突然目光沉沉的向他看過來,“難不成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心虛了,覺得我這是在故意揍你?你今天看上去不太正常啊。”

溫昊眯眼看他,這個混蛋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明明是他自己的問題,他卻還能裝作一本正經的将問題甩到別人身上。

不過溫昊倒是真的被他給刺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望了會兒天空,無奈的笑了笑,轉回頭來,他意味深長的瞟了他一眼,“倒是還真有一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對不起你。”

廖定軒那捏着棒球的手下意識的收緊,面色卻沒什麽變化,“額?”

溫昊低垂着頭,腳尖踢了一下旁邊的一個小沙丘,似有些為難,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問他,“我記得你好像挺不喜歡白箐箐的是吧?”

“為什麽突然提到她了?”表情依然沒什麽變化。

溫昊低頭笑了笑,好一會兒才擡頭對着他,臉上帶笑,語氣卻很堅定,“我看上她了。”

“……”

廖定軒目光很平靜,看不出有什麽情緒,沒有驚訝也沒有疑惑,像是所有一切都與他無關。

“她之前告訴過我,你們過幾個月就要離婚了。嗯,你們離婚之後我不介意當這個接盤俠。”他試探着望着他,“你對她沒什麽感情,應該也是不介意的吧?”

他的目光依然平靜,不見一絲波瀾。許久之後他突然勾唇一笑,目光眯了眯,似有幾許鋒利藏在其間,“這一次,你又能堅持幾個月?”

溫昊揉了揉剛剛被打中的胸口,并沒有将他嘲諷的話當成一回事,“我承認,我以前的确很花心,但誰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不是嗎?後來慢慢懂事了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寧缺毋濫,我修身養性就是為了等待能讓我動心的女人出現。”他突然正了正面色,堅定的,一字一句的沖他道:“這次我是來真的。”

廖定軒卻轉過身去往場外走,漫不經心的丢過來一句:“這是你跟她的事情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你不介意的是嗎?”他自他身後問了一句。

他卻沒回答。

分別之後廖定軒直接去了公司,公司的事情很多,他一直在忙,沒日沒夜的。他一如往常一樣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累了就在辦公室後面的休息間裏躺一躺,休息好了就繼續忙。

他一絲不茍,認真又嚴謹,不管是在會議室還是在辦公室裏,他都是那個威嚴不可侵犯,嚴于律己到近乎苛刻的廖定軒,似乎任何事情都影響不到他。

這幾天白箐箐也挺忙的,至于廖定軒究竟有沒有回來她根本無從察覺,不過這天中午午休的時候她卻接到廖定軒的電話。

嗯,的确是廖定軒的電話,當白箐箐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毫無意外的被吓了一跳。

“喂,廖先生?”白箐箐不确定的叫了一聲。

“我來這邊辦事,正好在你公司附近,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白箐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願意?”

“沒……沒有。”白箐箐愣愣的應了一句,“你現在在哪兒?”

“在你公司樓下。”

“額。”

白箐箐挂斷電話之後卻覺得有點奇怪,廖定軒他幹嘛要請她吃飯,兩人現在又沒有在廖家,他根本沒必要再演戲了啊?

正在疑惑間,有個同事卻急匆匆跑過來沖白箐箐道:“白作曲,那邊有人找。”

白箐箐回過神來,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那同事又補充了一句,“就在走廊盡頭,靠近樓梯間的地方。”

白箐箐對她道了謝便直接走過去,是誰來找她?難不成廖定軒直接上樓來了?

一般大家上下樓都是坐的電梯,這邊很少有人來,倒是挺安靜的。白箐箐剛轉過拐角就看到有個人背靠在正對面的牆壁上。

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針織長t恤,一條深藍色的休閑褲,下面搭配一條白色板鞋,頭發染成了淺棕色,在額頭上覆下一片厚厚的劉海,是電視上經常看到的那種韓系明星的裝扮。

此刻他正慵懶的靠在牆壁上,一手插兜,一手把玩着一只複古的打火機。火機在他的指尖翻飛,火焰明明滅滅的,看得人眼花缭亂又心驚人跳。

或許是聽到腳步聲,把玩火機的動作驟然一停,只聽得啪嗒一聲,火機蓋子扣下,淡藍的火焰也在一瞬間熄滅。他動作流暢的将手機收到手心,再往褲包中一塞,擡頭向她看過來。

白箐箐一看清他的臉就不由得吓了一跳,突然穿得這麽正經的,她一時間還真沒認出這人是袁澤凱。

“怎麽是你?”白箐箐脫口問了一句。

他沖她痞痞的一笑,雙手插兜向她走過來,“怎麽?好多天沒見了,不想我嗎?”

白箐箐嘴角一抽,下意識後退一步,“我上次的話說得還不清楚嗎?”

他挑着眉頭,眼尾掃出一道戲谑的弧度,“上次的話?上次的什麽話?”

“我說了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可是我沒答應啊。”

“……”

白箐箐很擔心他纏起來會沒完沒了的,便沖他丢下一句“我還要忙就先走了”正要轉身,身後那人卻猛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再扯着她一轉,白箐箐下意識的驚呼一聲,下一刻便被他給牢牢的禁锢在牆壁上。

他順勢傾軋過來将她的雙手舉到頭頂,白箐箐一臉驚恐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臉,惱怒道:“袁澤凱你給我放開,這是在公司裏!”

“怕什麽?”他笑眯眯的,一手捏着她的雙手手腕,一手幫她将臉龐的亂發整理到腦後,白箐箐下意識的躲開,他也不生氣,很有耐心的,用指尖整理着她的亂發,指腹有意無意的觸碰到她的臉上。

“這些日子我在國外,沒能照顧好你,聽說你被人欺負了,嗯?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她。”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着一種缱绻的溫柔。

白箐箐卻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咬牙道:“袁澤凱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嗯,我在跟你好好說啊。”

語氣一點都不正經,很顯然他就是在故意逗着她玩的,白箐箐也是火了,忍不住沖他吼道:“袁澤凱你究竟想幹嘛?”

她覺得她也真是夠倒黴的,原身招惹了這麽一個麻煩精卻要她來解決,偏偏這個麻煩精還特別的麻煩。罵也罵不走,趕也趕不跑,臉皮厚得堪比城牆,而且一點羞恥心廉恥心都沒有,更別提什麽尊嚴了,他根本整個就是不要臉。

袁澤凱突然低低的笑了笑,目光盯着她的雙唇,一臉理所當然道:“我想親親你的小嘴。”

這裏雖然平時沒什麽人來,可指不定誰過來就看到了,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按在牆上,這種畫面怎麽看怎麽龌蹉。

白箐箐只覺得胸腔裏的怒火在熊熊燃燒,忍不住爆粗口道:“袁澤凱你他媽給我滾!”

袁澤凱根本沒将她的憤怒當成一回事,嬉皮笑臉的,“喲,性子挺倔嘛,小爺我喜歡。”說着便将嘴巴湊過來要吻在她的唇上。

白箐箐簡直跟他同歸于盡的心都有了,她心想着若是他敢親上來他就咬死他。

“袁澤凱。”

就在袁澤凱的嘴唇越來越近,就在白箐箐急得快哭的時候,突然有一道冰冷聲音自一旁響了起來。

來得那般突兀,卻又那般的不能忽視,徹底打斷了袁澤凱就快要将嘴唇貼到她唇上的動作。

他轉頭向來人看去,他就站在不遠的地方,一身嚴謹的黑色西裝,挺拔如松的站在那裏。

他面色平靜,目光深沉,他不像是在生氣,可是那一雙沉沉的眸子望着人的時候卻又讓人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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