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情人

下午, 數學課聽得人昏昏欲睡,謝随用手肘撐着靠椅, 視線落窗外的法國梧桐樹梢間。

不知名的鳥兒咋呼着掠過, 樹影招搖。

他那靈活的指尖快速轉動着黑色中性筆, 淺咖色的眼眸似沒有焦點。

中性筆掉到桌上, 他順便摸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

“小白,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編輯之後,他思忖片刻, 又點擊删除…...

沒頭沒腦,像個神經病。

謝随确定自己過去不認識寂白, 可不知為何...她好像比他都更了解自己。

或許, 兩人上一輩子有緣分吧, 說不定她還真是自己的小情人呢。

要不然他怎麽會看她第一眼, 就他媽淪陷了。

每晚都在想, 随時随刻都在想, 想親她想要她……想得快沒命了。

謝随重新振作精神,删了這幾個字, 然後重新編輯信息——

“小白,我會聽你的話。”

點擊發送。

還有些小緊張。

本來以為他的小情人不會回複,卻不想那條信息發送之後不過半分鐘,手機便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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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随的身體也跟着震了震。

他心髒砰砰狂跳着,指尖劃開手機屏幕。

寂白回複的信息很簡短:認真聽課。

謝随嘴角彎了彎,聽話地放下手機, 從課桌箱裏摸出嶄新的數學課本,整整齊齊地攤開放在桌面上,然後拖着腮幫子開始聽課。

數學老師在臺上講三角函數,他看着那些個抛物線圖形,感覺像是在聽天書,打了個呵欠,還是振作精神,耐心地聽...

身後蔣仲寧戳了戳叢喻舟,低聲道:“哎,你看随哥是在聽課嘛?”

叢喻舟望向謝随,他的視線随着數學老師的身影移動着。

“我覺得,他更有可能是在計劃着...怎麽把數學老師揍一頓。”

**

謝随聽了寂白的話,不再去找寂緋緋的麻煩,也沒有找學校理論過。

寂白說自己有辦法解決這件事,讓他不要插手。

謝随不相信寂白能有什麽辦法,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乖乖聽她的話,不要再給她闖禍了。

晚上七點,夜幕緩緩降臨,天空中飄着微涼的雨星子。

操場邊,幾個男孩打完籃球,披着外套準備離開學校。

路過車棚的時候,謝随瞥見了那輛熟悉的粉白色的折疊自行車,孤零零地停在停靠在第二排的位置。

他皺眉,環望四周,學校裏剩下的同學不多了,教學樓燈火通明,都是住校的學生在上晚自習。

她還沒有離開嗎?

“怎麽了?”叢喻舟見謝随停下腳步,不解地問:“落下東西了?”

謝随順口應下來:“嗯,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事。”

“行,你也別太晚。”

謝随轉身回了教學樓,上三樓走到1班的教室門口。

教室裏稀稀疏疏有幾個上晚自習的同學,但是不見她的身影,她桌子也是空蕩蕩。

不在教室?

謝随找了幾樓,沒見人影,溜達出教學樓,恰好瞥見正對面學生活動中心門口,女孩背着笨重的大提琴,慢慢走了進去。

他淡淡一笑,加快步伐朝學生活動中心走過去。

活動中心空無一人,走廊裏的一排排聲控白幟燈随他的靠近,漸次明亮。

謝随聽到正對面的大禮堂裏,傳來了低沉嗚咽的大提琴曲。

他慢慢地走過去,站在門邊,望向空曠的禮堂——

女孩穿着米白色的高領毛衣,雙腿分開坐在舞臺的正中央,大提琴靠在她的腿間,她低着頭,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

旋律中仿佛流淌着溫暖的陽光,她用一種平淡的敘述的語調,講述着關于生和死、關于愛和美、關于輪回和希望的故事。

曲調聽似平靜安詳,卻又隐藏着波濤與暗湧。

謝随抱着手臂倚在門邊,凝望着她。她的臉頰泛着一縷潮紅,緊閉着眼睛,睫毛長而細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時的她,真是美得驚心動魄。

謝随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似都在她的旋律中顫栗起來。

直到演奏結束,寂白緩緩睜開眼睛,與倚在門邊的謝随對視了幾秒。

他那一雙灼灼的桃花眼隐在挺闊的眉弓下,眸子裏有光。

這般專注的神情,少了幾分輕佻,多了些收斂和持重。

寂白不知道謝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她背起大提琴,準備離開了。

謝随擋在門邊,攔住她:“你在這裏幹什麽?”

寂白說:“那你又在這裏幹什麽?”

謝随望望四周,随口道:“我在看你拉琴。”

于是寂白順勢說:“我在拉琴。”

“......”

謝随在她出門的時候,拉住她的手肘,沉聲說:“有意思嗎。”

寂白低下頭,不言不語。

“小白,你在做壞事?”

他淡淡的煙嗓低醇又性感。

寂白微微一怔,擡頭望他,他眼角上揚,興致盎然地看着她,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我能做什麽壞事。”寂白說:“你沒證據別亂講。”

謝随吹了聲輕挑的口哨,他一眼就看出她緊張了。

這女孩果然不簡單,她那無害的眼神裏時時刻刻透出鋒芒,昭示着她不會輕易認輸投降。

謝随猜測道:“明天就是寂緋緋的訪談直播,你今天來禮堂,很奇怪。”

寂白沉聲說:“謝随,你不要管我的事。”

“我不要管你的事。”謝随齒間重複着這句話,臉色也沉了沉,帶了挑釁的意味道:“如果我偏要管呢。”

寂白說:“你管不了。”

謝随拉着她的手腕,将她重重地按在了牆上,大提琴發出低沉的一聲嘶鳴,像是在責怪他的粗魯。

“你弄着我琴了!”寂白掙紮着,卻無力掙開他:“你放開。”

謝随知道她寶貝那把大提琴,冷笑說:“弄着你琴了,我跟它道歉行不行?”

“你能別這樣不講理麽。”

“你現在才知道,老子不講理。”

謝随将她的琴扯下來,穩穩地挂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後捏了捏她的鼻梁:“不管你有什麽驚天陰謀,都算老子一個。”

寂白真的被他氣得想笑了,她解釋道:“哪有驚天陰謀,我就是過來拉拉琴而已啊。”

“信你就鬼了。”謝随不耐地說:“別廢話,快說,不然待會兒保安過來,咱倆都走不了。”

寂白眼見擺脫不了,無可奈何道:“你先把琴還給我,我們邊走邊說。”

“我又不搶你的琴,急什麽。”

寂白拗不過他,知道這家夥今天是纏上她了,非得從她嘴裏撬出點什麽東西來,否則不會善罷甘休。

重來一次,如果寂白有什麽長進的話,那就是她變得理智多了。

有些事,她能做,但謝随不能,讓他攪到這些事情裏面,後果是她無法承受的。

謝随跟她一起來到車棚邊,寂白将自行車推出來,還是那句話:“把琴還我呀。”

“你還沒說,你準備幹什麽?”

“那你湊過來,我小聲告訴你。”

謝随乖乖地俯下身,将腦袋湊近了寂白:“嗯?”

“我準備...”

她趁他不注意,拍着他的額頭,一把将他推開了:“我準備跑了!”

寂白騎上自行車,猛地踩下腳踏板,自行車飛馳而去。

謝随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額間還殘留着少女溫熱的觸感。

他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地彎了起來,揚聲道:“哎,琴不要了?”

“不要了。”

“不要老子扔了。”

寂白回頭沖他大喊:“不準!”

謝随取下背後的大提琴盒,無可奈何地拍了拍:“大爺的,耍我呢。”

其實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嘴角有笑意漸漸染開了。

**

地下拳擊室,叢喻舟看到謝随走進更衣室的時候,肩上挂着一個笨重的琴箱,感興趣地湊過來:“你背的這是個啥?”

蔣仲寧說:“這麽大,肯定是刀啊。”

“刀你妹,你家刀用這麽大個箱子裝啊!”

叢喻舟好奇地伸手過來摸,卻被謝随一巴掌拍開了:“別碰,碰壞了。”

“這麽寶貝,到底是什麽?”

“大提琴。”

謝随小心翼翼地取下琴帶,抱在了懷裏,就像抱着自家小孩似的。

叢喻舟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臉上挂起意味深長的笑:“随哥,行啊,人家的大提琴都讓你揣回來了,怎麽,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蔣仲寧說:“去咧,寂小白多愛護這琴,能讓随哥揣回來啊,肯定是随哥硬搶的!等着吧,待會兒咱出去肯定能見着寂小白哭哭啼啼過來要琴。”

謝随不爽地說:“她給我的,沒搶。”

“不是吧,這琴可是寂小白的寶貝啊,她能随便給你?”

這倒提醒謝随了,寂白是真的很愛惜這柄大提琴,她能放心讓他保管,這是不是說明...她是信任他的?

念及此處,謝随心情又愉悅了。

蔣仲寧看着謝随臉上浮現的迷之微笑,嘴角抽抽了一下,覺得以他現在這狀态上場,估計是個人看見了都會......想捶他。

**

寂白走到院子裏,看見寂緋緋在二樓陽臺上默記她的臺詞本。

在明天的訪談直播裏,主持人會問的問題,包括标準的回答,她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這次訪談的目的,一來是對寂緋緋通過自己努力贏得高考加分的勵志宣傳,二來也針對前段時間網絡上的不實傳言,進行澄清。

陽臺上,奧斯卡影後正在抹眼淚,泣不成聲地啜泣着,說是前段時間因為身體的緣故,狀态不好,控制不住情緒,才會做出那麽沖動的事情,她還要向自己的妹妹道歉,希望妹妹不要責怪她。

這是寂緋緋第一次向寂白道歉,然而事實上,不過是她作秀的一部分。

寂緋緋也看到了院子裏的寂白,兩個人遙遙地對視着,寂緋緋挑起下颌,沖她挑釁地微笑。

寂白停下自行車,一言未發地進了屋。

她不會再給寂緋緋任何機會,既然是她不義在先,不要怪她毀掉她所擁有的一切。

晚上吃飯的時候,寂白顯得很安靜,吃過了飯便回房間。父母照例關心寂緋緋明天的訪談準備得怎麽樣了,寂緋緋說稿子都背熟了。

這些事情對她而言,是信手拈來的輕松,即便沒有稿子,論起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沒有人比寂緋緋更擅長了。

晚上十點,寂白在寫作業的間隙,想起她的大提琴了,不知道謝随那家夥會怎樣粗暴地對待她的琴。

有點擔心,她給謝随發了一條信息:“我琴呢?”

謝随給她回了一張照片,大提琴盒端端正正擺在他那張單人床的左邊。

寂白:......

“你幹嘛把它放床上。”

“讓它陪我睡覺。”

寂白無語,快速編輯信息——

“床那麽小,你怎麽睡,翻個身就給我壓着了,別放床上,靠牆放着就行。”

謝随左右望了望,他的小出租屋是水泥地,地上也不算太幹淨,桌上東倒西歪擺着啤酒瓶子和煙杠...

床是唯一幹淨的地方。

他回道:“沒事,我不會給你壓着。”

**

寂白和謝随聊了幾句,便推說要睡覺,趕緊道了晚安結束聊天。

倒不是為別的什麽,她不想被謝随追問今天去禮堂的緣由。

寂白有自己的計劃,但她不想讓任何人摻和進來,尤其是謝随。

寂白希望他能夠安穩順遂地度過這一生。

該來的都會來,但也都會過去,最重要的是她當下的選擇。

關上燈,夜色宛如猛獸般湧入房間,漸漸的,窗戶外黯淡的路燈光線透過窗花紙,投射在了牆壁上,幽微閃爍。

謝随枕着手臂,平躺在單人床上,指尖觸到了身畔的大提琴盒,輕輕地敲了兩聲。

盒子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驅逐了他幽居在心扉裏那只孤獨的野獸。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心情平和。

第二天清早,謝随便來了學校,他知道有些事寂白不會告訴自己,他不會勉強她說,但他可以自己去查。

深冬的清早,半明半暗的夜空,還挂着幾個寒星子。

活動中心大禮堂的門已經被保潔阿姨打開了,因為今天有采訪直播,所以阿姨們會對大禮堂進行全面的清潔。

謝随進去的時候,禮堂裏并沒有人。

他随意地在階梯座位間溜達了幾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又走到禮臺上,四下裏查驗了幾番,依舊沒有收獲。

謝随打了一個呵欠,覺得自己挺傻,大清早不睡覺,跑到這裏來當“柯南”。

或許女孩沒有說謊,是他想太多了。

就在他準備從偏門離開的時候,禮堂後面的大門無聲無息打開了。

謝随連忙側身隐在了偏門的陰暗處。

只見穿着毛絨絨小棉服的寂白背着,溜進禮堂。

謝随在暗處觀察着她,她倒是挺小心防備,還戴着黑色的霧霾口罩,遮住了大半邊臉龐。

若非是謝随熟悉寂白的身形,旁人還真不一定能認出她來。

打扮成這樣,果然是要搞事情。

寂白掃了眼空曠的大禮堂,然後順着樓梯徑直上了禮堂左側的二樓卡座,因為是視覺死角區,謝随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她搗鼓了約莫十分鐘左右,便背着黑色離開了。

确定女孩已經走遠以後,謝随順着剛剛她下來的樓梯,走到了二樓,二樓卡座有大概三四排位置,謝随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微型投影設備。

投影儀不過巴掌的大小,電源已經打開了,可以通過藍牙遠程操控。

謝随蹲下身,好奇地打開了投影設備的播放按鈕,正對面的牆上出現的畫面,正是那日市裏演出的視頻剪輯。

伴随着高亢振奮的大提琴曲,寂緋緋站在舞臺中央,狼狽而尴尬。

即便是播放視頻片段,也能感受到當時演奏的激越,令人心潮澎湃。

所有的掌聲與呼喊,都是屬于寂白一個人,榮耀也是屬于她的。

謝随關上投影設備,他明白了她想要做什麽。

她想要用這段視頻,争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哪怕争不回來,她也要讓所有人知道真相。

這丫頭,為了争這一口氣,她是不想在德新高中呆了嗎。

而且,僅僅是這樣一個演出視頻,根本說明不了什麽。

觀衆需要的是更直觀的證據。

謝随沉吟片刻,想到一個好主意。

他要幫她一把,徹底把寂緋緋摁死。

**

寂白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心裏很忐忑,上課都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腦海裏幻想了各種各樣的意外狀況發生。

譬如那個隐藏在暗處的投影設備被人發現拿走,又或者出現故障......

寂白不是一個擅用心機報複的人,重生回來,她對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其實沒有計劃,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這次加分事件是寂緋緋撕毀承諾在先,寂白也不打算咽下這口氣,她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在場所有人,包括教育局的領導和網友都仔仔細細看明白,比賽的榮耀究竟屬于誰。

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并不高明,但她就想給自己掙一口氣。

下午,訪談開始,寂白和同學們一起走進了禮堂。

她特意選在了二樓露臺以下的位置,方便手機進行藍牙操控。

沒成想她剛落座,便有人撐着靠椅,從後排躍過來,直接坐在了她身邊的位置。

寂白詫異側頭,望見謝随漂亮的側臉。

額間幾縷發絲垂搭在眼前,帶着幾分倦意。他雙腿交疊,手臂漫倦地放在寂白的椅子邊緣。

這姿勢,挺像是攬着她的肩膀一般。

“你怎麽來了?”她詫異。

謝随操着略帶諷刺的語氣說:“過來看勵志訪談,洗滌心靈。”

寂白擔憂地望了望二樓觀禮臺,淡淡道:“今天下午不上課,你可以出校門,看什麽訪談。”

謝随依舊操着那副輕痞的調子說:“還要你通知我今天下午不上課?”

寂白不想讓謝随參與到這件事裏來,她低頭看着自己的運動鞋,漫不經心說:“真挺無聊的。”

“我就喜歡做無聊的事。”

“......”

寂白想了想,又說:“那你坐到前面去吧。”

“怎麽?”

“不怎麽,待會兒會有很多人。”

“跟老子坐,丢你臉了?”

寂白潔白的貝齒輕輕地咬了咬下唇:“是。”

丢我臉了,你快走吧!

謝随的表情漸漸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底隐隐閃着鋒芒。

“行,老子走。”他站起身走出了通道,卻并沒有離開,而是徑直上了二樓觀禮臺。

寂白這下子是真的心慌了,不知道謝随此舉意欲何為,難道他知道了?

不,他不可能知道...

巧合吧。

可是如果被他發現該怎麽辦!

寂白手足無措的模樣被謝随盡收眼底,他手肘撐着欄杆,站在二樓的露臺上,與她遙遙地對視着。

嘴角挑起了一抹冷感的笑。

寂白只覺得毛骨悚然,一顆心不住地下沉,如果謝随參與進來,該怎麽辦,後面會發生什麽...

她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

就在這時,周遭的燈光暗下來,主持人已經來到臺上,宣布節目錄制開始。

很快,寂緋緋也被請上了禮臺,坐在沙發上,和主持人親切地寒暄交流。

寂白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她時不時地擡頭,謝随依舊站在二樓的露臺上,平視着正前方的禮臺。

攝影棚的光線投射在了他深邃的五官上,輪廓越發顯得鋒利,眸子裏閃爍着幽藍的光。

他站的那個位置很敏感,如果寂白真的打開了投影儀,那麽謝随勢必被牽連進來,屆時學校會找他的麻煩。

現在是在進行電視直播,寂緋緋的聲譽和學校的聲譽一脈相連...

寂白打定主意做這件事,一切後果都沒在怕的,但謝随如果參與了這件事,她便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為了扳倒寂緋緋,奪回高考加分,她要連累謝随...

寂白默默地将手機揣回到了包裏。

算了。

只能算了。

她絕對不會做一星半點對謝随不好的事情,哪怕他什麽都不知道。

臺上,主持人微笑着詢問寂緋緋:“緋緋,聽說你在市表演賽上拿了第一名,高考足足加了十分呢,有這回事嗎?”

寂緋緋說:“是有這麽回事的,當時我的舞蹈表演獲得了評委的一致認可,在此,我要特別感謝評委、感謝駱清老師給我的機會,還有我的家人,是他們一直在背後默默地支持我,讓我走到今天,沒有他們,可能我早就已經放棄了吧...”

她說着又開始抹眼淚了,論演技,寂緋緋絕對是奧斯卡影後級的。

聽着她聲淚俱下的訴說,現場也有不少女同學跟着紅了眼睛。

主持人又開始了另外一個話題:“我聽說同學說,這次比賽還發生了一點小事故呢,好像比賽以前,妹妹的大提琴丢了吧,緋緋急壞了,幫着妹妹到處尋找呢,緋緋能給我們具體講講嗎?”

“呃,是有這麽一回事。”寂緋緋微笑着說:“也沒什麽好說的,大提琴應該是被不懷好意的競争對手偷了吧,不過後來琴找到了,我也就不想再提這件事,畢竟大家都是同學,人都會犯錯誤,我也不想追究。”

“緋緋還真是大度呢。”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寂白的手機死死地捂在兜裏,再也沒有取出來過。

眼看着直播都快走了三分之二了。

謝随詫異地望着寂白,沖她比了個攤手的動作,似乎是在催促着什麽。

他果然是知道了,難怪他會這麽精準直接地跑到二樓觀禮臺去,這家夥...

寂白無視了謝随的各種暗示,謝随無可奈何,摸出手機給她發短信——

“你還等什麽。”

寂白回他:“我沒有等什麽。”

“操,不是都準備好了,放啊。”

“謝随,這件事到此為止。”

“為什麽?”

謝随低頭望了望寂白,她漆黑的眸子裏一片平和,但那裏面透露的不是心軟,而是另外一種難以琢磨的...忍耐。

“為什麽?”謝随不依不饒道:“都準備好了,為什麽放棄?”

寂白被他逼得有點心煩了,如果不是他好奇心這麽重,一切就都應該按照計劃進行,他還好意思在這裏質問她。

“謝随,你現在離開那裏,我馬上放視頻。”

她氣呼呼地編輯了這條短信發送,不過分秒間又被她撤回來。

寂白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所以趕緊撤回,擡起頭望向謝随。

謝随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與她隔着昏暗的光,遙遙相望。

寂白腦子裏咯噔一下。

完了。

他看到了。

謝随之所以要站在那裏,就是為了把所有事情攬到自己身上,讓她安全。

但謝随完全沒有想到,寂白會因為他而放棄整個計劃。

心裏又甜又苦。

他顧不得什麽,轉身撿起了角落邊的微型投影儀,直接進行人工操作,打開了播放按鈕。

寂白急匆匆地站起身,跨過身邊的一排擁擠的座椅,朝着二樓走過去。

身邊有維持紀律的老師攔住她,讓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影響節目直播。

就在這時,側面的黑牆上,突然投射出了宛如電影屏幕的畫面。

現場躁動了起來,不少同學都被牆上的畫面吸引了注意,議論紛紛。

攝影棚裏,寂緋緋站起身來,眼睛瞪圓了,難以置信地看着牆上的投影。

寂白的眸子猛地收縮,那并不是她之前所準備的比賽錄像!

而是……是那段寂緋緋偷琴的視頻畫面!

盡管監控設備并不是特別清晰,但是所有人都能認出來,畫面裏抱着琴鬼鬼祟祟從彩排室裏出來的人,顯然就是寂緋緋!

視頻剪輯成了好幾段,都是位于不同地方的監控設備拍下來的畫面,連貫起來,能看出,寂緋緋偷了琴從彩排室裏出來,經過了無人的花園和逸夫樓,走到了學校的後山。

這段視頻...比之前寂白所要播放的比賽視頻更加勁爆,足以将寂緋緋徹底置于無可挽回的死地!

更重要的是,這段視頻的內容與寂白關系不大,只要她不去主動承認,便沒有人會懷疑這次事件是她主導。

寂白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不遠處,謝随拿着微型投影儀邊,與她遙遙相望。

寂白讀懂了他眼底的意味。

他更換了視頻內容,并且準備要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的一章哦,順便,導演批準了,給随随加個雞腿。

謝謝大佬們的霸王票,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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