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王李成景

宮裏頭來的人不是旁人,便是惠貴妃之子,誠王宋成景。

誠王宋成景來到了晉陽王府的消息傳遍了晉陽王府,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歡喜的不過是二爺那邊期望的總算要送走宋默這個祖宗了,而憂愁不過也是老太太,怕宋成景這次過來會對晉陽王府發難。

畢竟太子之事,終究惠貴妃為了他的王位所為。

是時晉陽王剛抱着宋默回來,才下馬進門,宋默的雙眼就對上一雙亮如辰星的眸子。

來人穿着一身寶藍色的春衫,腰間挂着一枚虎頭的白玉佩,長發束一半散一半,眉目跟她父親有幾分相像。

“晉陽王。”誠王宋成景先對着晉陽王打了招呼,晉陽王把宋默往地上一放,兩個人互行了禮。

“你是默兒,一晃都這麽大了。”宋成景一邊比劃一邊緩緩蹲下來對着宋默說道說:“我是你四皇叔。”

宋默聽了,搖着小身子給宋成景行了大禮才從地上站起來奶聲奶氣的喚了一聲:“四皇叔。”

“真乖,來皇叔抱你進去。”

宋默往後一縮,躲過了死死抱着晉陽王的腿說道:“默兒重,叔叔抱着累。”

宋成景聽了小丫頭一本正經的說着這話,低頭一笑,說道:“默兒不重。”

“不重也不要叔叔抱,”說完對着宋成景又行了一個禮,怯生生的看了他好幾眼,着急的去夠晉陽王的手。

宋默對誠王宋成景膽戰心驚的模樣讓晉陽王覺得很是奇怪,他握住了宋默的手,将她的手包裹住,安她的心。

“誠王有什麽事請往屋裏去。”晉陽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誠王攜了笑就往一言閣內走,絲毫不嫌棄這一言閣本是偏僻非待客之地。

晉陽王擡腳準備跟進去,宋默就拽着他的手不讓他就這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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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晉陽王問。

“宋默不想跟他走,宋默怕他,很怕。”宋默看着來人是誠王心裏已經明白幾分,沒有父母在的紅牆宮廷,她如今又年幼,實在是不敢回去。

她雖然有虎膽,終究也是只是個孩子,仍舊是會怕。

“放心。”晉陽王輕輕拍了拍宋默的手背,讓弦芳帶着宋默去內閣,自己獨自去應對誠王。

“今日,誠王怎麽有了興致來了府上。”晉陽王問。

“我被父皇派到嶺南,前幾日才回京城,聽起父皇提起,說大哥的女兒如今養在你府上,故來瞧一瞧。”誠王回。

晉陽王呷了一口茶,心裏暗自揣測,王皇後母家勢力所及之處便是嶺南,而這誠王卻是從嶺南辦事回來。

他将茶飲盡說道:“說起來嶺南我還未曾去過,不知風土人情如何。”

“哪裏有什麽特殊的,比起京中不過是窮鄉僻壤而已,不值得一看。”

“小王回了京中,母妃便囑咐我,大哥孩子養在外姓終是不妥,畢竟是皇室血脈沒有外流的道理。所以小王今日便來接郡主回宮。”

“誠王說的沒錯。”晉陽王聽了微微颔首,說道:“只是不知道,這孩子接回宮中,是養在哪裏,掖庭還是東宮?”

誠王臉上賠了笑,明白晉陽王是難惹的主,說道:“是養在母妃膝下,母妃年紀大了,身邊有個孩子宮中也能添些歡樂。”

“哦,原來是養在惠貴妃那裏。”晉陽王聽了沉默不語。

“車轎外面已經備好了,母妃想孩子想的緊。若是王爺首肯,今日便可以接了郡主回去。說起來王爺還未議親,雖說是收養的,但是帶着個女兒,還是會阻卻王爺的好姻緣的。”誠王看似好心好意的勸道。

“我的親事還不由王爺操心。”晉陽王冷冷開口,目光中已經有了殺意:“你們要接她回去,這事可問過聖上了。”

“父皇哪裏雖并未說,但是想必父皇還是同意的。”誠王回。

“我收養郡主,是聖上親指,你們既沒有聖上的意思,哪裏來的膽子敢在這裏要人。請誠王擡腳離了我晉陽王府,我這個人只忠君不認什麽這個王那個王,你們還是趁早收了這主意。”晉陽王說完也不等誠王回,也不送客,起身拂袖就走。

這才走到一半,小丫頭弦芳便急忙跑了過來,衣服也散了頭發也亂了。

“這是怎麽了?”晉陽王攔住了弦芳的去路,弦芳伸手便要打人一看是晉陽王,便大哭起來。

“郡主跳湖了。”

“什麽…?”晉陽王氣急的往湖邊跑,他一直覺的丫頭聰慧,這時卻覺得她糊塗。

有什麽想不開解決不了的事要去跳湖。

“王爺,反了!”弦芳看着晉陽王跑的甚急大聲喊道。

“陳叔已經讓人把郡主撈起來了,在內閣裏呢。”弦芳把話說了明白,晉陽王急忙轉了方向往閣內走,心底一陣慶幸。

他一進門。就看到宋默裹着被子瑟瑟發抖,想必是凍着了。

“你這是幹嘛,不是說了要信我?!”晉陽王想要發脾氣,看着宋默的小可憐的模樣又不忍發脾氣。

宋默波浪鼓似的搖頭,臉上也是笑嘻嘻的。

“還笑,跳個湖怕是跳傻了罷。”

“我才不是跳湖尋死呢。”宋默說道:“我怕爹爹為難,宋成景硬要帶我走,我就跳湖讓自己生病,這樣至少可以耽擱一些時日,讓爹爹想法子。”

“告訴爹爹,你為什麽這麽怕你四皇叔。”晉陽王低頭在宋默的耳畔問。

這究竟是怕到了什麽樣的程度,才會逼的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去跳湖。

“因為,祖母和母妃都說過,要我離他們遠一點。”

“還有呢。”只是這個原因,晉陽王不信。

“還有就是,我看到自己不該看到的事。”

“是什麽。”

“我看到惠貴妃殺了祖母。”宋默回。

王皇後被廢,獨居冷宮之中,後來薨斃。

聖上念起生前的恩情重新追封為皇後,以皇後之禮下葬也并未說過死因。

宮中妃嫔之鬥無異于亂世江山英雄博弈,同是成王敗寇之理。

所以,對于王皇後的死即便有疑也不會去深談。

可是宋默卻看到了。

“你可看清了?”

“一清二楚,是她逼着我祖母上吊自盡的。”

“惠貴妃知道你看到了嗎?”晉陽王隔着被子撫着宋默的背,定她的心。

“我不知道,我跑的時候弄出了聲音,她或許看到了,又或許沒看到。”

“那王皇後的這件事,你可同旁人說過。”

“除了今日告訴爹爹,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宋默不敢說。”

晉陽王聽了這話,皺了眉低頭沉思,今日誠王這樣巴巴的來要宋默,八成就是惠貴妃已經知道了當時看到的人是宋默。

宋默更是不能輕易回宮裏了。

“爹爹,你知道宋默看到了這個,還會要宋默嗎?”宋默問。

晉陽王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爹爹,宋默覺得自己有點熱。”

晉陽心裏一驚,伸手去觸宋默的額頭,果然已經發了熱。

午夜的時候,窗外落了雨,起先還是柔柔弱弱的撒着,半盞茶的時辰就下大了,噼裏啪啦一陣響。

宋默真病了,高熱不下,迷迷糊糊的說胡話,忙壞了一屋子的丫頭,來瞧病的大夫都說,宋默這次是不中用了。

晉陽王再也坐不住了,連夜去宮裏請了太醫去了一言閣他走進門,看着宋默燒紅了一張臉,唇瓣皲裂泛白。

他伸手一摸,傳到手心的溫度燙灼人,心裏越發覺得難受。

宋默朦胧之中,半睜着雙眼看着晉陽王正親手拿着帕子擦她的頭。

“爹爹。”宋默勉強的伸出手,抓住晉陽王衣袖一角,口齒不清的叫了一聲。

晉陽王緊緊的握着宋默的手,人心都是肉做的,且不說宋默是什麽緣故病的,就是一只阿貓阿狗病的孱弱的模樣也會讓人心疼。

“我沒事的,爹爹。”宋默說。

晉陽王的手微微一顫,心尖仿佛冷不丁的被人拿小針戳了一下,他搖了要頭,握着宋默的手漸漸收緊。

“會沒事的。”晉陽王勉強笑了笑,捏着宋默的手放到錦衾之中,轉身走了。

晉陽王走到門前,頓了步子,揚眉看着陳伯說道:“去請一請大公主吧。”

如今惠貴妃和誠王存了這樣的心思,他今日沒有讓兩位如願,這兩位必然不會就此撂開手,他必須找個人共同應對。

而這個人,只能是與太子一母所出的長公主,現在他晉陽王在京成唯一能相信的人。

畢竟,長公主也應當知道,自己母後當年到底是怎麽死的。

只是,長公主自從王皇後被廢就自請到宮外道觀修行,兩耳不聞外事,如今請她相助,她可否會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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