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賞香宴

二奶奶看着自家姑娘歡歡喜喜拉着自己去挑賞香宴那日穿的衣服首飾,對着二爺呶了呶嘴。

二爺看了半會子戲才開口道:“良音,我同你母親還有事相談。”

二丫頭聽了委屈的看着二爺。

二爺抿唇搖了搖頭。

“那我自己去挑,你們啊成天都有事,不是訓言哥哥有事你們要辦就是景弟弟有事,總之就是沒時間陪我。”二丫頭一邊往自己的屋子走一邊憤憤不平的嚷嚷。

“這孩子都讓你慣壞了。”二爺看着二丫頭離去的纖姿唇角帶笑說。

“自己慣壞的反而過來賴我。”二奶奶坐在二爺對面,手放在桌面上輕拍了一下,手腕上的一雙玉镯子叮當做響。

二爺難得看着二奶奶拿出未出閣時的潑辣樣面對自己,遂起了促狹的調戲心思問道:“今日又是哪個大膽的敢惹咱們王母娘娘了?”

“那個膽大的?李兆乾你快從實招來吧。”二奶奶拍着桌面問。

一想到老太太說的啞謎,二奶奶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話從何而來?”

“你還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最近真沒做什麽,要我招我也得有事可招啊,不然你這胡亂的當了閻王老婆,也忒委屈了。”

“好,李兆乾你不說我來說,李晉乾不是老太太出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可是正經的嫡門長女,竟被他一個小娘養的壓在頭上這麽多年,空受了這麽多年的氣。”二奶奶說道情動處,挽起袖子露出那一段藕臂,指着二爺的鼻子就是一通罵。

“這麽多年你一點風聲都不漏真是瞞的住!”

二爺有些摸不着頭腦,道:“你這話是打哪兒聽來的,這可是沒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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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自個說的,你還想抵賴不成。”

“…你必是聽差了,李兆乾不是老太太生的不假,可他也不是小妾生的啊。”二爺逼急了臉色變了又變想了又想說了出乎二奶奶意料之外的話。

“你…什麽意思?”二奶奶本想嗆聲,說道一半轉了語調卻更是糊塗了。

不是小妾生的,全家還這般把他供着,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來頭。

“母親!”二丫頭李良音換好了衣裳,又走到二爺二奶奶的屋子裏,讓她母親相看。

二爺聞聲立馬收了話頭,對二奶奶比了個手勢,夫妻二人便專心去應付二丫頭李良音。

時光飛轉 ,轉眼已是三日後。

長公主要辦賞香會的消息出太紫觀,便立馬成為京中達官貴人都想沾染的美事。

而當京聖上亦是特地的為此事賞金千兩,将太紫觀上下妝理。

一時間長公主的賞香宴名動京城。

長公主修道的太紫觀中有一湖名蓮心湖,這湖逢着夏陽便開一湖極美的荷花,随着碧盤似的荷葉與風共舞。

湖中心有一榭館,叫芳洲榭,這榭館呈六角狀,有兩間屋子的大小,四周無窗無門,只用了香妃竹做的簾子。而從芳洲榭的六角延伸有六道石制的折廊,折廊末端連接這六座小館。

這芳洲榭便是舉辦賞香宴地界。

賞香宴這日,卷子均是半卷,全館鋪着紅色為底并蒂蓮花紋的金線地毯,榭館的四角放着銅制的山水圖案的空香爐。

至于和芳洲謝相連的六條折廊亦是鋪了銀線黑鶴的地毯。

因還是春日,蓮心湖的荷花未開荷葉早已命人拔去,湖面水平如鏡,春風徐來,微波粼粼。

得了賞香宴花箋的賓客們先從太紫觀蓮心湖湖邊乘上畫舫,一路聽着從江南長大的船娘唱着小調搖到離芳洲榭最近的小館,除了外衣換上女道士捧上白衣,再從小館走進芳洲謝。

這日風和日麗,晉陽王帶着李家的兩個丫頭李良玉和李良音并宋默一同乘了兩擡轎子前來。

登上畫舫,他便将宋默抱在懷裏,怕她暈船不适,李良音頗有些興奮,叽叽喳喳拉着大姑娘李良玉說了一路,一見要與晉陽王同乘便憋了話。

“這地界臨水,你們三個待會別亂跑小心落水。”晉陽王。

“是,三叔叔。”

“妹妹還小,叔叔不方便的地方,你們多照顧她一點。”晉陽王說完,慎重的看了大丫頭李良玉一眼。

“三叔叔放心。”大姑娘含笑回了話。

二姑娘也知道今日能來是沾了宋默的光,一時高興便将往日的隔閡放下,拍了拍胸脯保證似的說道:“三叔叔,有我在沒人欺負的了她。”

晉陽王點了點頭。

“爹爹。”宋默在晉陽王的懷裏扭來扭去要下來。

晉陽王只得将宋默放了,任由她趴在他身邊,小爪子搭在畫舫的窗邊看着湖上的風光。

畫舫到了小館而停,晉陽王看着女道士捧上白衣微微皺眉有些抗拒,但一低頭看着宋默巴巴的望着自己,便将外衣解了換上。

那白衣剪裁合宜,晉陽王穿身上,一身煞氣皆無顯得很是仙風道骨,甚是迷人。

“爹爹穿這個好看。”宋默向來不吝啬對晉陽王的誇贊。

李家的兩個丫頭也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晉陽王。

“白衣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發喪。”晉陽王說完将宋默從地上抱起,讓李家的兩個孩子走到前面自己跟在後面。

晉陽王到芳洲謝的時候,時辰已經完了,賓客們皆入了座,長公主坐在主席,身前安置了一座香爐,手裏拿着長針撥弄着香丸。

長公主聽了通傳,擡頭看了晉陽王一眼,便繼續手上的動作。

晉陽王落了坐,半眯着眼打量着四周,來的人大多世家公子和些許老道。

“晉陽王來遲了。”長公主将香丸弄好,開口道:“不如就由晉陽王燃這第一枚香。”

“公主的香,小王不敢代勞。”晉陽王言。

“晉陽王怕不是還記懷宮中宴飲之事,不願給我薄面。”長公主皮笑肉不笑。

“小王因已經将那事忘了才會攜府上的幼童前來,倒是長公主屢屢提起,想必是公主心中尚有心結。”晉陽王反将一軍。

“晉陽王說笑了。”長公主起身,将主席移出,說:“既然晉陽王這麽說,那就請晉陽王燃這第一枚香,不然,在座的各位都會以為王爺瞧不起我這個女子。”

“我從來沒有瞧不起女子。”晉陽王說完只得起身,起身後拍了拍李良玉的肩膀,讓她照看好宋默,走向主席。

他從來不碰香丸香囊之類的物件,讓他燃這第一枚香擺明就是要看他的醜态。

晉陽王心下自有了主意,長指将那香爐之中的已經撥弄成為香片的香丸一角輕輕拈起。

“晉陽王稍等。”長公主道:“既然是第一枚香,不應如此草草燃起。”

說完,她身邊的女道士便領了數十個女道進來吹起笛聲。

那笛聲很是優雅清亮,席間賓客皆聽了入迷,甚至有一位賓客移了身軀恰好将宋默擋住。

而李良玉和李良音本就是習樂之人,得了這樣的機會亦是豎起雙耳半個音符不落。

香丸未燃,冥冥之中像有香氣傳來,像是花香卻又比花香多了一絲豔麗。

像極了母妃身上的香氣。

宋默一邊用力的動着鼻子一邊想。

晉陽王被笛聲惹的煩了想盯着宋默,奈何宋默被那微胖的老道掩的嚴嚴實實半點衣角也瞧不見,便無聊的低頭去撥弄香爐裏的香片。

母妃身上的香氣像是受了指引似的直往宋默的鼻子裏闖。

那香氣像是跟線往宋默的腳上打了個結,不停的拉着宋默的腳往外走,走出了芳洲謝,走到了六條折廊中的其中一條。

宋默告訴自己不能離開爹爹,可是她的腳就是不聽她的話,不停的往前走,一步又一步,直到走到折廊盡頭的小館。

小館的門虛掩着,宋默鬼使神差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她看到一縷一縷的青煙從小館右邊的珠簾裏飄出來,像是一個勾人的手勢不停的勾引着她。

她繼續往前走,像是把懼怕和叮囑全忘了。

她走到了珠簾下。

隔着那七色的珠簾,宋默看到了她的母妃。

她的母妃衣衫褴褛黑發盡散,目光渾濁無神,鞭子抽打的傷口正往外不停滲血,她的臉消瘦而蒼白,被人高高吊起在珠簾之後。

像是只剩下一口氣。

“母親!”宋默大喊一聲,眼眶裏淚如泉湧,她立馬就要沖過去。

猝不及防間她的口被人捂住發不出任何聲音,身子也被人按住不能動彈。淚珠一滴一滴從臉頰滑過落到捂住她唇口的玉手上。

那手的指尖似乎還有着淡淡的香丸香氣。

珠簾後,有一個身着寶藍色錦衣的男子慢慢的走到太子妃身前。

是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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