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4)
就覺得頭疼難受，渾身沒勁。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
喬亦俢忙完後，見她還沒有來店裏，靠在操作臺給她打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傳來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喂。”
感覺到不對勁，他站直了身體，聲音透着幾分擔憂：“念念，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程念念聽到他的聲音，稍微清醒了些，仍然閉着眼，甕聲甕氣地回：“我好像感冒了。”
他一邊脫廚師服，一邊對着電話講：“你在家等我，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待會自己去。”
“聽話。”
他走到了大廳，小魚見她急匆匆地往外走，連忙叫住他：“喬大神，這有個單子，很急很急。”
喬亦俢停住了腳步，蹙着眉。電話那頭，程念念聽到了小魚的話，繼續勸他：“你先忙吧，晚點我自己去醫院，沒關系的。”
沉吟了一會，他掃了一眼顧客的單子，重新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一想到他的女人此刻正在受病痛的折磨，他就心疼。
“那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帶你去醫院，等我。”
“嗯。”
結束通話後，程念念卻沒了睡意，頭疼的要命，她只好從床上爬起來，準備自己去買藥。
出門時，她又臨時決定還是去趟醫院，打點滴比吃藥好得快多了，附近沒有小診所，她直接去了市中心離店裏比較近的一個醫院。
進了醫院的大門，在挂號的地方，她卻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是楚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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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念親眼看見她拿着挂號的單子從窗口處轉過身子，看到她時震驚又帶着一些閃躲的表情。
今天的她，沒有了以往那種嚣張的氣焰，不知是不是沒化妝的原因，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整個人顯得特別憔悴。
她的目光只是短暫地停留了一剎那，又飛快地移開，立即邁開步子走了。
程念念比她更加詫異，半天沒回神，直到工作人員催她時，她才轉過腦袋，心裏卻忍不住想：她挂的是婦産科？
等電梯時，兩人不可避免地又碰到了，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今天沒穿高跟鞋，頭發也全都散了下來，蓋住了大半個臉，打扮得很低調，如果不是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她這個模樣給程念念的感覺就是一個乖巧的學生。
可是很明顯，事實不是這樣。
程念念已經猜到了什麽，可是她有點難以相信。
電梯到四樓時，楚希文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程念念，你可以陪我一起嗎？我會好好謝你的。”
她并沒有看程念念，帶着輕微顫抖的嗓音，在寂靜的電梯裏清晰地落入程念念的耳中。
其他人帶着奇怪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程念念沒說話，只是在電梯門開時，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出去。
兩個人站在長長的走廊裏，空氣裏全是醫院的消毒水味，入目之處全都是大片的白色，壓迫着人的神經。
楚希文在冰冷的椅子上坐下，手腳止不住地發抖，臉色都快白得跟牆壁融合在一起了。
原本是讨厭她的，看到她這個樣子，應該不管不顧才對。
可是，同樣作為一個女生，程念念能夠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以前的那些恩怨好像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她甚至有點同情楚希文，同情之中帶着一絲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愧疚，或許是因為餘何舟那句“我把她當做了你”。
在楚希文的身邊坐下，猶豫了半天，她還是張了張嘴：“查過了嗎？”
身旁的女孩身體顫了一下，手指緊緊摳着那張單子，緩緩地點頭，依舊是弱弱的帶着顫音的聲音：“查了，有了。”
“餘何舟呢？他知道嗎？他同意你這麽做嗎？”
程念念說的有些急，結婚和生育大概是女生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兩件事吧，她還那麽小，大學都沒畢業……
後面的事，念念不敢想下去了，只能等着她的回答。
她搖頭：“我沒告訴他，我不想用這個來束縛他，我也不能告訴我爸媽，他們知道會打死我的。”
“那你就打算這樣，偷偷地打掉？你知道流産對女人身體有多大的傷害嗎？”程念念不敢大聲說話，只能盡力地壓着自己的聲音。
楚希文垂着眼睛，沒說話。
來不及思考那麽多，趁楚希文正低着頭出神，程念念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餘何舟，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但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幾乎想都沒想就執行了。
沒多久，一個護士便站在門口喊：“下一位，楚希文。”
這一聲，像巨大的錘子，敲在楚希文的心口上，她站起來，擺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謝謝你。”
程念念站起來叫住她：“楚希文，你再好好想想吧，還來得及。”
她沒指望自己這句話能喚醒楚希文，但是能拖一秒是一秒吧。
果然，楚希文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還是轉頭慢慢地走了過去，那扇門關上的那一刻，程念念揉了揉自己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力地坐下來。
腦袋一片昏沉，程念念靠在牆上，半咪着眼睛，強撐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希文臉色平靜地出來了。
程念念立即清醒了些，忍着頭疼下意識地上前扶住她，問了句：“你怎麽樣？”
“沒事，今天謝謝你，下次我請你吃飯。”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沒有一絲蒼白的神色，和進去之前沒什麽區別。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離開，下一秒腳步陡然停在原地。
走廊的盡頭，站着一個男人，估計是爬樓梯上來的，他微喘着氣。
收到程念念的短信時，餘何舟正在公司開會，短信內容就那樣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震驚了一秒後，他想起了那晚他醉酒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醒來時，楚希文告訴他：“昨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我們分手吧。”
以前他提過分手，但楚希文沒同意。
最開始的時候，是她追他，但從他想用時間和新歡來忘掉一個人時，就第一次主動找了她。
後來慢慢的，他發現楚希文是真的陷進去了，所以他提了很多次分手，每次楚希文都鬧，怎麽都不分。
他記得醉酒那天他是把她當做程念念了，也知道她大概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有解脫，但更多的是愧疚。
楚希文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程念念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麽，臉色剎那間變得很難看，她拽緊了自己的包，低着頭想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但她走到餘何舟身邊時還是被他給拉住了，他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永遠平靜無波瀾，此刻這份溫和的語氣中似乎多了一點點的關心：“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說。
餘何舟張了張嘴，正欲開口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朝程念念看了一眼。
程念念接收到訊號，猜想他是有話想單獨跟楚希文說，便朝他們揮了揮自己手裏的單子：“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裏，餘何舟這才開口：“希文，那晚的事……真的很抱歉，雖然我确實對你沒有愛情，但是我不會就這樣丢下你不管，你放心。”
聽他這樣說，楚希文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她扯了扯嘴角，問：“是因為我把孩子打了，所以你才這麽說的嗎？如果孩子還在，你還願意負責嗎？”
餘何舟怔了一下。
原本握着她手臂的手也随之松開，楚希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竄出來，像電流一般流淌過身體的每個角落。
她早該知道，結局是這樣。
然而下一秒，她卻聽到餘何舟說：“如果孩子還在，如果你想生下來，我會負責。”
她驀然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剛剛那顆沉下去的心又回到原位，甚至跳動得更加劇烈。
餘何舟抿着唇，沉思了一下措辭，這才緩緩地說：“其實有件事我放在心裏五年，直到不久前我才将它說出來。五年前我父親發生了一輛車禍，那場車禍中我父親失去了一條腿，而另一方當場死亡，那個人是程念念的父親。
所以我才會對她那麽好，以至于在漸漸的交往中，最後不受控制地喜歡上她，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不會再去打擾。”
他稍微停頓了一會，看着楚希文寫滿震驚的眼神，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為了忘記她而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會照顧你，直到你恢複身體，找到你真正喜歡的人。”
楚希文感覺到一只寬大的手掌輕輕地覆蓋在自己的頭頂上，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其實，孩子我沒打掉，我舍不得。”
餘何舟的手頓了頓，有些震驚，還未開口就聽見她堅定的聲音：“而且，我知道，這輩子我就喜歡你。”
他再次沉默下來。
楚希文有些忐忑地看着他，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有些不安：“你反悔了？”
餘何舟搖頭：“如果你想生下來，我可以跟你一起撫養他，但是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承諾，因為感情這種事，我自己也左右不了。”
“如果我們結婚了，但我仍然沒有喜歡上你，對孩子對你都不好，我也不想耽誤你。”
這是他的心裏話，他可以做一個爸爸，但是關于“丈夫”這個身份，他現在做不了保證。
“我不介意的，我說了，這輩子我只喜歡你。”
☆、Chapter41
程念念從醫院裏出來，看到那輛車正好停在門口。
剛剛在打點滴時，她接到了喬亦修的電話，說店裏臨時又來了一個單，他要晚點才能來。原本她說不用了，但他卻很堅持。
車門打開，男人從裏面走出來，一身黑色的休閑服，随意的打扮穿在他身上，卻依舊耀眼。
知道他是五年前的那個人，程念念心裏對他的喜歡又濃厚了幾分。
這會看着他大步地走過來，只覺得心中一甜。
喬亦修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眉眼間全是關心，輕聲問：“好點沒有？”
程念念沖他點頭，彎了彎嘴角：“好多了，就是好餓。”
“走吧，我帶你去吃。”喬亦修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車子方向走去。
系上安全帶，程念念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偏過頭沖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想吃你做的飯，可以嗎？”
有這麽一個廚藝高超的男友，幹嘛還去花冤枉錢呢。
出乎意料地，喬亦修居然蹙起了眉，表情還有些不太願意，他慢悠悠地發動車子，轉了個方向，沒有立刻回答她。
事實上，喬亦修正為難呢，家裏那間客房現在被許銘晨占着，亂的不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住。
程念念見他半天不說話，鼓着腮轉過身子，重重地靠在身後的椅子上。
察覺到她的動靜，喬亦修在心裏嘆息，一只手握着方向盤，空出另一只手拉了拉她，哄道：“好，去我家。”
“幹嘛這麽久才說話，家裏藏着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還是人呢？”程念念故意挑眉看他。
“還真藏了一個人。”
“什麽？！”
程念念瞪着大眼睛。
算起來，許銘晨已經離家好幾天了，鬧鬧別扭還行，但總歸還是要回家的。喬亦修目光專注地盯着前方，嗓音中帶着淡淡的無奈：“你表弟在我家呢。”
“許銘晨？”程念念詫異地看着他，繼續眨了眨眼，“他在你那幹嘛？”
喬亦修将許銘晨跟家裏鬧矛盾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程念念小小的震驚了一下：“沒想到許銘晨這家夥還挺勇敢，以前他可聽姑姑的話了，果然，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
“你不打算勸勸他？難道讓他一直住在我家，當我們倆的電燈泡？”
聽這語氣好像還挺委屈？
程念念無奈地聳聳肩：“他這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再說了他現在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小魚多好的一小姑娘啊，我挺看好他們的。”
喬亦修側目看了她一眼，緩緩地放慢了速度，認真地道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可我希望，住在我家的那個人，是你。”
“咳咳。”
還沒發展那麽快吧。
她沒說話，轉頭看着窗外，心裏卻忍不住想了想跟他住在一起的畫面，兩個人蝸居在家裏，看看電視看看書，好像還挺美好。
突然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程念念從包裏翻出手機，是媽媽打過來的。
……
幾天前，一個穿着制服的男警察去程母店裏吃飯，上菜的時候，男人沖程母淡淡一笑：“最近沒人來找您麻煩吧，阿姨。”
程母愣了一下，覺着這人民警察真是負責任，笑了笑：“沒有。”
男人夾了口菜放進嘴裏，說：“不久前，喬亦修還來局裏找我，讓我多找幾個人巡邏這一塊，特別是您這一家，說是怕之前那小夥子再來找您麻煩。”
兩人聊了幾句，程母這才知道，這男人是喬亦修的朋友，是受他之托。
程母心中一陣感動，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打個電話跟喬亦修來道個謝。
說完這件事，程母對女兒說：“念念，下次有空的話，帶他來家裏吃頓飯，上次我住院，也沒招呼好他。”
程念念對着電話點了點頭：“知道了，媽媽。”
挂了電話後，她握着手機沉默了一會，轉過頭盯着喬亦修，一雙眼眸亮晶晶的，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見。
喬亦修瞥了她一眼：“看我幹什麽？”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前面是紅燈，程念念咬了咬唇，突然靠近他，在他右臉頰印上一吻，真誠道：“謝謝你。也謝謝你那個警察朋友。”
她突然的舉動令喬亦修微微一怔，臉頰上似乎在留着她嘴唇微熱的溫度，她靠過來的那一刻，身上的清香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鼻腔，令人心生躁動。
按耐住心底竄出來的那份悸動，喬亦修在綠燈亮起時發動車子，聲音有些低沉嘶啞：“這是我應該做的。”
直到回到他的公寓，程念念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太沖動了點。
一關上門，喬亦修便将她抵在門上，手掌緊緊地握着她纖細的腰，熱烈的吻也随之落了下來。
唇瓣間全是彼此的氣息，他吻的很急，似乎是不滿足，一個用力便将她抱了起來。
被壓在沙發上的那一刻，程念念腦袋有點懵，不就是為了感謝他，所以給他一個小小的獎勵嗎？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被吻的有些發暈，臉頰緋紅，氣息也有點不穩。
很快，那雙手離開了她的腰身，漸漸地往上，仿佛是一陣電流爬過身體，酥麻的感覺令她忍不住嘤咛了一聲，男人身子一僵，掀開了她衣服的下擺。
喬亦修舔了舔她的唇，手掌放在肚子上方，靠近她的耳邊，低語道：“你身上好香。”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她的身子又軟了幾分，此刻他的嗓音比平時還要低沉幾分，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
程念念咽了咽口水，看着他近在遲尺的臉，想起了來這的目的，聲音微弱：“我餓了。”
男人一愣，随即勾着唇一笑，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好，我來喂飽你。”貼上她的唇瓣時，他眼神玩味地說了這麽句話。
程念念心想，不是這種“喂”法啊，但完全沒有辦法推開他，只能閉着眼睛感受着他越來越灼熱的吻，和他的手掌帶來的顫栗感。
在他的手将要碰到那團飽滿時，一聲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的尖銳聲在客廳裏突兀地響起。
靠！
喬亦俢在心裏暗罵一聲，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家裏現在還有一個電燈泡呢。
他的手及時剎住車，飛快地将身下女人的衣服拉下來遮住她白皙細嫩的腰，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不悅地掃了突然出現在客廳的那個人，聲音低沉：“沒上課？”
許銘晨拿着水杯，扶了扶被他絆到的椅子，一臉歉意地看着他們，開口解釋道：“我……我就是出來倒個水，什麽都沒看到！你們……繼續，繼續。”
太……尴尬了。
程念念轉了轉身子，将臉朝向沙發那一邊，勉強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慢悠悠地站起來，狀似随意地咳了咳：“那個，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許銘晨撓了撓頭：“表姐夫沒告訴你啊，我跟家裏鬧翻了，沒地方去呢。”
她當然知道，只不過想轉移話題而已。
“說得這麽理直氣壯，你不怕你爸媽擔心你？趕緊回去，這麽大個人了，還玩離家出去呢！”程念念一副家長的樣子，教訓着。
話剛說完，就瞥見喬亦俢摸了摸下巴，眸中帶笑地看着她，那雙浸滿笑意的眼神似乎在說“剛剛在車裏，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程念念臉上一紅，轉過頭不再看他。
剛剛那些話不知怎麽地就說出口了，這樣一來，喬亦俢一定覺得她話裏的意思是“許銘晨在這裏，他們不方便親熱”，不過……
她剛剛确實有這個想法來着。
許銘晨愣了一下，随即癟了下嘴：“好吧，我知道了。你們想過二人世界嘛，我懂得。”說完還故意挑了挑眉。
最後回房間時，還抱走了在椅子上蹲着的煤球。
經過這個小插曲，原本的二人午飯，變成了三個人。
程念念剛打完點滴，頭還痛着，便半躺在沙發上休息。許銘晨在廚房裏給喬亦俢打下手，順便學習做菜。
廚房裏兩人交談的聲音，微微弱弱地傳入程念念的耳朵裏，倒有一絲催眠的功力，沒多久，她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很快，冒着熱氣的飯菜被許銘晨端着放在桌子上。
他看了一眼正在沙發上打盹的表姐，正欲上前把她叫醒，就被從廚房裏出來的喬亦俢給拉住了：“她感冒了，讓她再休息會吧，待會她醒了我給她熱飯。”
說完，将手裏的姜湯放在桌子一旁，徑直朝沙發走過去。
他伸出手臂動作輕柔将手從她腦袋下穿過去，攬住她的左肩，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腘窩處，稍一用力，就将她打橫抱起，朝他的卧室走去。
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蓋上被子，吻了吻她有些發燙的額頭，他這才出去。
結果，兩個人吃到一半，程念念就睡眼惺忪地出現在餐桌旁，語氣稍稍有些不滿：“你倆吃飯怎麽不叫我？我……我被餓醒了。”
喬亦俢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失笑着幫她拉開椅子，給她添了一碗飯：“抱歉，是我的錯，剛剛實在不忍心弄醒你。”
程念念睨他一眼，在他身邊坐下，一邊吃着菜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算了，看在你做的菜這麽好吃的份上，我原諒你。”
“表姐，你可真有福氣。”許銘晨突然說。
“那可不，你也學着，到時候小魚也有福氣了。”程念念楊唇道。
許銘晨笑了笑，他和小魚，八字還沒一撇呢。
☆、Chapter42
接到楚希文的電話，是在十一月底。
“之前在醫院時，我說請你吃飯，你沒忘吧？”電話裏，楚希文笑着說。
上次之所以幫她，不過是正好遇到。
雖然她們倆的關系似乎有所緩和，但程念念到底還是不想跟她有什麽糾纏，最後婉拒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天只是正好碰到而已。”
那邊沉默了一會，聲音才響起：“好吧，我知道你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我的氣，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其實我約你出來吃飯，是想把請帖給你，我和餘何舟要結婚了。”
程念念一愣，這才發現她的語氣确實帶着一些喜悅。
接着，她說：“孩子我沒打，我會生下來的。”
微微震驚過後，程念念想，她是真的很愛餘何舟，像她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應該不會允許發生這種未婚先孕的事吧，但是她還是決定留下那個孩子，原因無非是舍不得。
沉默良久，程念念緩緩地說：“祝福你，楚希文。”
語調很平靜，但卻是真心的。
“謝謝。念念姐，你可以當我婚禮的伴娘嗎？”
程念念一怔，有些為難，半天沒說話。
那邊，女孩失落地嘆了口氣：“算了，我不勉強你，那你可以來參加婚禮嗎？”
既然是她的婚禮，喬亦俢這個表哥自然是要去的，那她也沒有理由不去吧，想到這，她淡淡地“嗯”了一聲。
“好，那我把請帖給你送過去。”
程念念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邊就挂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楚希文就推開店裏的玻璃門進來了，身後還跟着餘何舟。
她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将兩張紅色的喜帖放在吧臺上，沖着還沒緩過神的程念念笑：“你和我表哥的。”
程念念是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出現在店裏，回神後，她放下手裏的飲料杯，拿起一張喜帖看了看。
其實，他們倆的名字看起來還挺般配。
她笑了笑，将請帖收進下面的抽屜裏，擡頭看着他倆：“好，到時候我會跟喬亦俢一起去的。”
末了，又對着餘何舟淡然一笑：“恭喜了。”
他眼底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捕捉不住，随後又立即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謝謝。”
喬亦修從廚房裏出來，看到那倆人微微一愣，将手裏的面包放在貨架上，不疾不徐地走到他們身旁。
“表哥，下下個月我和餘何舟要結婚了，你和念念姐要來哦。”楚希文笑着說。
結婚？這什麽情況？
他朝餘何舟投去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後者則依舊淡淡地笑着，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靜默了一瞬，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去。
在前臺随便聊了幾句，楚希文便挽着餘何舟離開了。
她坐在副駕駛上，扭過頭看着正在扣安全帶的男人，似乎在沉浸在要和喜歡的人結婚的幸福中，臉色紅潤。
餘何舟開動車子，朝自己公寓的方向開過去，問她：“我爸媽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讓我帶你回去一趟。”
楚希文眨了眨眼：“我随時都有空啊，看你的時間吧。”
“那好，就這個周末吧。”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幸福了，既然這件事是他的錯，他就該負責到底。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楚希文，讓她平安生下孩子。
許銘晨最終還是搬回了家裏，喬亦修看着終于回歸安靜和整潔的房間，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
晚上送程念念回公寓，在她下車之前，他伸手拉住了她。
程念念回頭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見他欲言又止的，她猛地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湊到他臉旁，親了他一口，然後笑嘻嘻地問：“你想要這個吧？”
她大大的眼眸中倒映着頭頂淡黃色的燈光，像噙着一抹星光，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喬亦修搖頭，突然認真地看着她，緩緩說道：“念念，搬來跟我一起住吧。”
诶？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這句話，程念念一時間怔在座位上，不知如何作答。
事實上，她并不讨厭他提出的這個建議，就是覺得有些快，畢竟兩人正式确定關系還沒到一個月。
大概覺得自己這個提議有些唐突，喬亦修輕咳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腦袋，嘴角彎成一抹好看的弧度：“瞧把你緊張的，你要是為難的話，可以拒絕，反正遲早有那麽一天。”
程念念抿了抿唇，說：“讓我考慮一下吧。”
“好，快上去吧，晚安。”
說完，他低下頭，靠近她。
短暫的溫熱在唇上流轉着，很快抽離。程念念輕聲笑了一下：“晚安。”說完後，推開車門走下去。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樓的轉眼處，副駕駛的座位上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香味，他擡頭看到樓上的房間裏亮了燈，這才将車子掉頭開回去。
程念念回到公寓，沒過多久，小魚就推門進來了。
這小姑娘一進門就嚷嚷着累，臉上的倦色也顯而易見，程念念便讓她先去洗澡，自己則躺在沙發上刷微博。
她其實不追星，但刷微博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因為工作的原因，她經常會去看一些美食博主的微博，收藏比較有新意的菜譜，只不過從來沒嘗試過。
嗯……以後倒是可以讓喬亦俢嘗試着做。
想到這，她又想起了今天在車裏他說的那句話，其實她的答案是想的，就是心裏那股矜持勁在作祟。
等到小魚洗完澡出來後，她放下手機挪過去，故作輕松地開口：“小魚，如果我要搬走，你自己一個人住可以吧？”
說完，又欲蓋彌彰地加了一句：“我是說‘如果’哈。”
小魚愣愣地看着她，然後就明白了，沖她擠了擠眼：“搬去喬大神那？我一個人住OK啊，你不用管我。”
然後，她想到了什麽，又說：“我們合住，你不肯讓我付房租，我一直覺得不好意思呢，如果你真搬去喬大神那，我就可以自己付房租了。”
這個公寓不在市中心，再加上當初程念念一租就是兩年，房東給的價格很優惠，小魚最近也漲了工資，她自己能負擔得起。
聽她這麽一說，程念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我……還沒想好，就是先問問你的意見。”
小魚嘿嘿地笑着，說：“是喬大神提出的吧，念念姐，你可別讓他等太久。”
程念念俏皮一笑，沒答話，轉身進了卧室。心想，她都等了他五年，讓他等幾個月不是挺公平的嗎？
于是，喬亦俢提出的同居方案，毫不留情地被程念念駁回了。
廚房裏，程念念将自己心裏想的一股腦地說出來：“雖然吧，我也不是很反對，但是吧，我之前等了你五年，怎麽着也不能三言兩語地就被你給拐回去吧？”
正在做甜點的男人聽到這話也沒生氣，只是停下手裏的動作，一雙清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幽幽地問：“那你想讓我等多久，不會也是五年吧？”
“嗯……”她故意拖長音調，存心想整整他，“對啊，這樣才公平嘛。”
喬亦俢噎了一下，但臉上還是挂着笑：“好，你說了算。”
這下，倒是程念念不淡定了。
她推了推繼續擺弄水果的男人，語氣有些不悅：“你這樣就放棄了，我看你也就是随口說說，也不是很想跟我同居嘛……”
話還沒有說完，嘴裏就被喬亦俢塞了一塊小小的芒果果肉，她愣了一下，瞪着眼睛呆呆地吃了下去。
男人似乎在笑，然後毫無預警地吻住了她，兩人唇齒間都是水果的清香，令人一陣心悸。
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才舔了舔她的唇，松開她。
微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她擡眸，能夠清楚地看見他眼裏的克制和認真，他說：“因為是你，所以我願意等。”
随後，用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嗓音帶笑：“但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讓我等那麽久。”
程念念被他突然的動作和話弄得一愣一愣的，整個人沉浸在他的溫柔裏，好奇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我以為你很清楚。”
“清楚什麽？”
他将裱好的蛋糕謹慎小心地裝進盒子裏，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慢條斯理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臉上，聲音微沉：“我有多想……要你。”
最後兩個字他稍稍停頓一會才說出口，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輕輕地拂過她的心。
原本平穩的心跳，被他這麽一撩撥，猛地加速跳動起來。
她神色微囧，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兩次異常熱烈的吻。一次在林江縣的旅館，一次是前不久在他家。
她不傻，可以感覺到他當時身體的變化，但偏偏嘴上還不想承認：“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喬亦俢挑眉看她，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程念念咧嘴一笑，拿起操作臺的蛋糕盒，用彩帶綁了個好看的蝴蝶結，問他：“地址？我去送。”
☆、Chapter43
十二月初，S市才有了一絲冬天的感覺。
午後的陽光很暖，程念念穿了一件米黃色的毛衣和黑色鉛筆褲，騎着電動車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送完蛋糕，路過一個紅綠燈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
她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的路邊圍着一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在說着什麽，她仔細聽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暈倒了。
不過看樣子，似乎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遠處的綠燈已經亮了，身後不停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她雙腳踩在地上，猶豫了片刻，調頭朝那個地方開過去。
地上躺着的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女人，穿着很樸素，嘴唇有些發白，盡管她的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但還是可以隐約看出，她年輕時是個美人。
程念念問旁邊的人：“怎麽沒人扶她起來啊？”
那人說：“現在這年頭，碰瓷的人多了，誰敢扶？已經有人在打120了。”
旁邊确實有人在打電話，但聽得出來，一時半會沒那麽快到。程念念因為要送外賣，把周邊的路記得可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