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7)
明亮，将她的臉也襯得更加白皙動人，身下是林楓準備的幹淨床單，還能聞到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雖說兩人在S市已經同居，但同床共枕，這還是第一次。
喬亦俢目光灼熱地看了她一會，體內突然升起了一股燥熱的氣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反應，他匆匆地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便離開了房間。
起初，程念念還雲裏霧裏，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就走了。可等她倒在床上，仔細回憶起剛剛他那個有點窘迫的表情，她就恍然大悟了。
她把自己滾燙的臉埋在被子裏，劇烈的心跳聲在安靜的房間顯得特別清晰。
所幸，那個令她小鹿亂撞的男人此刻并不在房間裏。
不過很快，程念念就把這事給抛到腦後了。舟車勞頓了一天，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空調裏溫暖的風斷斷續續吹來，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沉入夢鄉。
原本還有點忐忑的男人，在推開門看到這幅場景後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步伐輕柔地挪至床邊，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
喬亦俢從背後輕輕環住女人的腰，突然的觸碰讓她的身體輕微顫了一下，然後她慢慢地轉了個身，朝他懷裏拱了拱。
然後，繼續沉睡。
她睡覺的姿勢并不好看，雙腿蜷曲着，不知是冷還是什麽。喬亦俢伸手關掉房間內的燈，将她撈進自己的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發上。
就這麽抱了一會，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低下頭吻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吻驚醒了沉睡中的女人，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後，又閉上了，任由他慢慢加深這個吻。
其實程念念是沒有多大感覺的，只是感覺唇上一片溫熱，腦袋暈暈的。
畢竟是在別人家，喬亦俢也稍微收斂了些，更何況懷裏的人一直不醒，他只能松開她，盡力壓住心裏的那團火。
窗簾外，月光皎潔，明亮的光輕輕柔柔地灑在室內相擁而睡的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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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夜晚啊……
因為昨晚睡得好，程念念早上醒得很早。
一睜眼，便是喬亦俢那放大的睡顏。輪廓分明的側臉，性感的薄唇，長長的睫毛在輕微抖動着……
她屏住呼吸，伸出了手……
然而還未碰到他的臉，就被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被捉住。程念念一愣，那雙墨黑又深沉的眼眸正緊盯着她。
“念念……”
極其低沉暗啞的嗓音響起，讓她渾身顫了一下，她揚起臉，幹笑了兩聲：“早……”
喬亦俢将她的手放進熱乎乎的被子裏，看着她慢慢變紅的耳垂，勾了一下唇角。靠近她的耳邊，他低聲問：“害羞了？”
他指的是，兩人睡在一起的事情。
可程念念卻被他的語氣給吓一跳，猛然間響起了昨天迷糊中的那個吻，後面的事她完全不記得了，心咯噔一下——該不會……發生什麽了吧？
她咽了咽口水，裝作若無其事地動了動身子。
一切正常。
程念念松了口氣。
一直盯着她的男人将她所有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幽幽嘆口氣道：“在你眼裏，我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嗎？”
“不是不是……”程念念連忙搖頭，還未來得及說什麽，整個人就被他拉至懷裏，然後聽見他在她頭頂嘆氣，“大不了就等五年。”
雖然他說得很輕松，但語氣裏明顯有些哀怨的味道。
其實她當初說的五年就是開玩笑而已，誰還當真讓他等五年啊。想到這，她咯咯地笑了兩聲。
某人聽見她的笑聲，不滿地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繼續幽怨道：“你笑什麽？”
程念念在他懷裏擡起頭，認真思考了一會，說：“我就是覺得如果這件事是在我意識不清的時候發生的，那多不好。”
喬亦俢似笑非笑：“你是這麽想？”
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她也只能梗着脖子點頭。她那句話是真的，她也知道喬亦俢聽懂了。
在他越來越炙熱的目光中，她成功讓自己的臉……熟了。
程念念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推了推他：“起床，今天還要帶你媽媽去醫院呢。”
話音剛落，就見喬亦俢的臉色微微變了幾分，她暗自咬了咬唇，卻突然感覺額頭一熱——他吻了她。
那時的他，心裏想的是，等媽媽病情穩定下來，他就去程家提親。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今早到的，坐了一晚上的車，又上了一天的班，整個人都有點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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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
省城醫院。
氣氛有一瞬間的壓抑。
又長又涼的走廊裏，醫生低聲嘆道：“已經沒有做手術的必要了，現在只能用藥物療法，來控制病情，延長病人的壽命。”
即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親耳聽到醫生的這句話，喬亦俢的心還是狠狠地抽了一下，眼眸中的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失而複得的東西，總是更加珍貴。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勉強恢複到自然的神色，對着醫生微微颔首了一下：“知道了，謝謝醫生。”
程念念上前緊握着他的手，想把自己的溫暖全部傳給他，但手心裏的那雙手依舊毫無溫度，她出聲安慰：“沒關系，由你陪着她，阿姨的病情肯定能控制下來的。”
喬亦俢回握着她的手，用力地點頭。
進到病房，林蘭辛不用猜也知道醫生說了什麽，她倒是先笑了：“不用那麽愁眉苦臉，即便是讓我現在去死，我也無憾了。”
她坦蕩蕩的笑容讓兩人都是一愣。
程念念走過去，坐在她的床邊，勸道：“阿姨，您說什麽呢？您肯定會好起來的，不要放棄。”
林蘭辛正了正臉色：“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最清楚，我也不想躺在醫院了，你們帶我出院吧。”
“不行。”
“不行。”
兩人齊口拒絕。
嘆口氣，林蘭辛繼續說：“我的時日不多了，我想去S市，看看你們生活那麽多年的城市，也算是了了我一個心願。”
說完，她看向喬亦俢，悵然道：“沒能陪你長大，是我這輩子的遺憾。”
空氣安靜下來。
程念念回頭去看喬亦俢，他蹙着眉，在猶豫。
或許林蘭辛最後那句話觸動了他，漫長的沉默之後，他終于點頭應允，并甩出條件：“但是，該吃的藥，您還是得吃。”
“沒問題。”林蘭辛欣然答應。
拿着醫生開的藥，三人回到林楓家，開始準備行李。
其實林蘭辛想去S市還有一個原因，她在哥哥這裏也呆了一個多月了，雖然嫂子表面看着不在乎，但肯定還是不樂意，她也不想過多打擾。
臨走前，林蘭辛将程念念叫到房間裏，表情有些糾結：“念念，是這樣，我不想讓喬家人知道我去了S市，免得給喬亦俢帶來麻煩。你看……方不方便讓我住在你那？”
“住……住我那裏？”
一緊張，程念念說話都不利索了，她實在沒法開口告訴這個“準婆婆”，她已經跟喬亦俢同居的事情。萬一讓人覺得她很随便呢？
她猶豫不決地咬着唇。
可這表情落在林蘭辛的眼裏，卻是以為她不願意，心一下子就涼了幾分，正欲開口說話，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喬亦俢抱着手臂倚在門上，敲了兩下門。
聽到聲響，程念念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眸中帶着些許笑意，就知道大事不好。果然，下一秒就聽那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念念已經跟我住在一起了。”
說完，還有眼神安撫她。程念念有點汗顏……
林蘭辛一聽就明白了——剛剛程念念的猶豫不決，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把手搭在程念念的手上，眉開眼笑道：“沒什麽害羞的，要是能讓我早點抱上孫子，那我就更開心了。”
程念念：“……”
這是……助攻？
到達S市是次日下午。
因為兩人的離開，店裏一團亂。一下飛機，喬亦俢就急匆匆地趕去救急了。
公寓裏，程念念正将房間裏自己的東西全部搬到旁邊的主卧，然後再将林蘭辛的東西放進去。
這間客房，要易主了。
收拾完畢後，她帶着林蘭辛去公寓旁邊的超市買菜。
推着購物車，程念念一邊挑選食材，一邊和身旁的林蘭辛閑聊：“阿姨，晚上我熬粥給您喝吧。”
林蘭辛走得比較慢，知道她是顧忌到自己的病，連忙開口：“你們想吃什麽就做什麽，我也吃不了多少。”
程念念停住腳步，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阿姨，您該不會是擔心我的廚藝吧？雖然我沒有喬亦俢做的好吃，但是肯定不難吃。”
“他廚藝很好？”
“對啊，別看他是個甜品師，其實啊，做菜的手藝也是一流的。”
她想林蘭辛應該對喬亦俢的事情很感興趣，便繼續跟她叨叨：“他還養了一只貓，不過在我們走之前，送到我朋友那了。不如我們晚點去把它接回來，還能陪你解解悶。”
林蘭辛笑着點頭。
兩人聊着聊着，最後聊到了她和喬亦俢的感情上面，林蘭辛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超市裏人多嘈雜，她往旁邊退了一步，臉色不自然：“我們……還沒商量這個呢？”
“阿姨只是問問，不會逼婚的。”
“我知道，但……但他也從未提起過啊。”
這話裏的意思，林蘭辛倒是聽明白了，暗自在心裏想，得趕緊跟喬亦俢提提這件事。
回到公寓，林蘭辛喝了藥去房間躺着休息了，程念念無聊拿手機打發時間。
暮色降臨時，她給喬亦俢打了個電話，問他店裏的情況，順便讓他晚上先去小魚那把煤球給接回來。
只聽那邊安靜了一會，男人幽幽道：“也沒見你問問我。”
程念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煤球的醋你也吃啊？”
那邊很安靜，估計某人的臉已經黑了，她偷笑了一會，軟着聲音道：“晚上早點回來，我熬好粥等你。”
原本還有點小郁悶的喬亦俢在聽到這句話時，腦海裏自動地浮現某個小女人圍着圍裙在廚房裏忙來忙去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心中的不快瞬間散了。
他輕笑道：“好，我現在就回去。”
程念念秒變嚴肅臉：“……不許曠工！”
喬亦俢：“……”
挂了電話後，她便開始在廚房裏忙活着，熬了一鍋藕粉粥後，又炖了一鍋銀耳紅棗湯。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窗外已是夜色濃郁，燈火通明。
喬亦俢抱着貓進來時，她正在揭開鍋嘗了一口味道。
“瞄……”煤球略顯興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抹了抹嘴角，回頭。喬亦俢放下貓，瞥了一眼鍋裏的東西，問：“味道如何？”
她得意地揚揚眉，将湯勺遞過去：“還不錯哦，要不要來一口？”
喬亦俢沒接，望着她笑：“你喂我。”
睨了他一眼，程念念照他的話做，末了還細心地吹了吹才遞到他嘴邊。
喬亦俢張嘴，眯着眼細細品嘗着，半響才給出評價：“不錯，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真心話，自然語氣也很認真。可程念念卻只當他這是單純的誇贊她粥熬得好，完全沒多想，沖他咧開嘴笑了笑便去關火。
因為沒有上班，她今天一直披散着頭發，進廚房時簡單地拿皮筋紮了一下，額前細碎的劉海自然垂落，修飾了臉頰的輪廓；圍裙的腰帶将她的身材襯得更加苗條婀娜，這樣的她，比他今天想象中的還要迷人。
不受控制地，喬亦俢上前，擡起她的下巴，低頭輕輕覆上去：“辛苦了。”
程念念全身被甜蜜給包圍着，安靜又羞澀地回應他的吻。
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廚房裏本就有點悶熱，此刻更是讓人覺得身體發熱，腦袋發暈。
林蘭辛是餓醒的，她循着香味走到廚房時，正好撞見兩人親熱。所幸她及時停住腳，轉身回客廳。
也許是心情通暢，她今晚倒是破天荒地喝了一碗粥，只是胃裏還是有些不适。臨睡前，她記起來今天在超市和念念談的那件事，便偷偷向喬亦俢打探了一番。
結果，喬亦俢無比鎮定地回：“已經在準備了。”
之後的幾天，喬亦俢帶着林蘭辛在S市到處逛了逛，顧及着她的身體，兩人上午游玩，下午休息。幾天下來，也去了不少地方。
其中包括，他就讀的高中和大學。
那些缺失的時光，他都一一讓她感受到了。
但生活永遠不會這麽一帆風順，林蘭辛的病情在明顯地加重，甚至在進食時出現了嘔吐、吐血的症狀。
最後喬亦俢只能将她送進醫院。
正好許銘晨放假，她把店交給他和白振軒，讓喬亦俢全心全意地去照顧母親，自己也跟着每天過去。
就連楚希文和餘何舟的婚禮，他也沒去。
程念念其實也不想去，她看得出，喬亦俢的情緒遠遠沒有他表面看起來那麽平靜，所以當天她就打了電話給楚希文，說明情況并祝福一番。
她沒打給餘何舟，只是給他發了一個短信。很快他回複：“謝謝，也祝你幸福。”
放下手機，她沒再回複。
那天，喬亦俢在醫院裏接到了喬父的電話，問他為什麽沒有去參加婚禮。
他握着電話，想起了很多往事，那時他才讀小學，有自己的玩伴，卻在某一天突然被告知，要搬家了。
事發突然，他甚至都沒跟自己的好朋友好好地告別一番，就離開了那個城市。後來，初中畢業，喬家又搬了一次，才定居在S市。
過往的一幕幕突然浮現在他的眼前，握着電話的手漸漸冰冷，他冷聲回：“我在照顧，我病重的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外出辦事，後天争取更新多一點。之前說五章內完結，看來不止了。
至于rou，我一直在思考寫在哪個時間點上，可惜一直沒找好，不過完結前肯定會讓喬吃上滴！
☆、Chapter51
透過醫院走廊上的窗戶，可以看見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喬亦俢挂斷手裏的電話，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
而喬父在通話結束的幾分鐘內還未完全回神，“母親”“病重”二詞重複地在他腦海中盤旋，最終，他才明白，是林蘭辛找過來了。
眼皮不輕不重地跳動了幾下，喬父放下手機，叫來司機，趕去醫院。
病床上的人才剛剛入睡，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喬亦俢起身，彎着腰替林蘭辛掖了掖被子，這才轉身出去。
門外站着的正是喬父，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好，朝病房裏探了一眼，欲言又止。他有很多話想說，但不知從何說起。
他更不知道，林蘭辛說了什麽。
蹙眉沉思了許久，喬父終于開口：“她……你……你們相認了？”
喬亦俢點頭。
“她得了什麽病？”喬父又問。
“食道癌，晚期。”
“……”
喬父震驚地睜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晚期？這麽嚴重。醫生怎麽說？還能救治嗎？”
“您是希望能還是不能呢？”喬亦俢反問，臉上依舊是淡然的表情。
微愣了一下，喬父臉色有些發紅，怒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我當然是希望她能治好。”
喬亦俢垂下眼，神色郁郁：“恐怕是實現不了了。”
原本他想質問喬父，當年為什麽要阻止林蘭辛跟他相見，可最後還是忍住了。這些事就算問個清楚又有什麽意思，什麽都不會改變。
更何況，喬家從未虧待他，他根本沒資格問。
但那件事就像是傷疤一樣的存在，就算是日後不會再疼痛了，依舊會清晰地刻在皮膚上，一觸碰，就會思緒萬千。
他轉過身，将手放進口袋裏，低聲道：“這段時間我會留在醫院，您和……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察覺到他話裏的停頓，喬父臉色一暗，說：“再過十幾天，就是春節了，那時候你回來一趟吧。”
步子一頓，喬亦俢沒回頭，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母親，他搖頭拒絕：“我沒陪她過過一次春節，這次我不會缺席。”
喬父已經料想到這個結果，并不是很詫異。其實他剛剛想說讓喬亦俢把林蘭辛帶回家，大家一起過節。
但看兒子态度堅硬，他還是作罷。
春節臨近的前幾天，程念念将店裏的剩餘蛋糕全都清理掉，并吩咐他們把店裏進行大掃除一番，然後正式停業。
在S市打工的人陸陸續續地回到自己的家鄉，這座熱鬧的城市突然安靜了下來，實在冷清。
小魚眼巴巴地看着程念念将店裏的門鎖上，嘆道：“你們都想放假，但我卻是一點都不想，一個人在公寓裏，好凄涼啊。”
鎖好門之後，程念念收起鑰匙，将營業時間的告示貼在門上，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麽會是一個人？不是還有許銘晨陪你。”
“他家裏管得緊，我們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見。”
“我姑姑姑父也是太寵他了，什麽事都管着，等他畢業了，應該就好了。別哭喪着臉，過年就該開開心心的。”
“嗯。對了，喬大神怎麽突然沒來店裏了？你們……還好吧？”
程念念走下樓梯，将電瓶車開鎖，有些惆悵：“他家裏出了點事。”随即拍了拍小魚的肩膀，“我們倆的感情好着呢，別瞎想。”
小魚笑盈盈地點頭：“嗯，就等着吃你們的喜糖呢！”
程念念無奈一笑：“到時候少不了你的。”
只是現在，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跟小魚分開後，程念念去了一趟醫院。程母和楊叔雖說已經領了證，但是一直沒辦酒席，所以決定在正月裏補辦。
不管怎麽說，她都得回去一趟。
兩人在病房外商量，喬亦俢臉色為難，一直低着頭沉思。他想陪着念念一起去，但若他去了，那林蘭辛怎麽辦？
她的身子，已經無法再奔波兩地了。
程念念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安慰他：“你就好好陪阿姨，我媽媽那邊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
“念念，抱歉。我會親自打電話給阿姨。”
他眼裏的歉疚讓程念念更加心疼，明明現在最難受的是他，卻還在顧忌着她的感受。
程念念伸手抱住他，将臉埋在他的胸膛裏，感受着他的心跳，努力地去溫暖他：“那邊結束後我就回來，等我。”
一股暖流竄進他的心窩，整顆心都變得溫熱無比，喬亦俢更加用力地抱着她。
不舍、難過、沉痛……這些情緒最近一直在折磨着他的身心，只有在看到懷裏這個女人時，他才能勉強露出微笑。
他貪婪地感受着這份溫暖，不想放手。
半響，他聽見她細弱的聲音，從胸口處傳來，悶悶的卻很堅定的聲音：“喬亦俢，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沒有人是刀槍不入的，你會難過也是正常的。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陪着你。”
那些被隐藏的情緒一時間洶湧地從心底冒出來，他的身子在微微發抖。
雙手變得有些不受控制，緊緊地箍住她的腰，有些疼，但程念念忍住了。他能發洩出來，就最好不過了。
男人低着頭，腦袋擱置在程念念的頭頂。
夜深人靜的醫院走廊裏，他們緊緊地相擁着，有刺骨的風從敞開的窗戶裏吹進來，程念念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了，他才終于開口，嗓音顫抖：
“念念，我真的很怕，她就這樣離我而去了。”
“就這樣，再一次離開我。”
“我想照顧她，想帶她去更多的地方，我讀過的幼兒園、小學、初中、以前的家……還有很多很多，我們才剛相認啊，為什麽？為什麽……”
……
回程的火車上。
熱鬧擁擠的車廂，空氣裏彌漫着各種味道，身邊的人在有說有笑，聊着對家的渴望。
坐在窗戶旁的程念念，撐着下巴望着遠處發呆。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那天喬亦俢抱着她說的那些話，以及他悲痛絕望的眼神。
心就像被人揪住一樣，生生的疼。
片刻後，她深呼一口氣，拉起衣服帽子，蓋住自己的腦袋，趴在桌子上休息。
下了火車，程念念打車去了楊叔的家。自從母親和楊叔領結婚證後，便搬去了那邊，家裏的房子和店鋪都賣了，在那邊重新租了一個大一點的店面。
據說生意是越來越好。
推開門，便聞到了濃濃的飯菜香味。程念念吸了吸鼻子，甩了甩自己凍得有些發紅的手，朝屋裏喊道：“媽，楊叔，我回來了。”
廚房裏應了一聲，程母圍着圍裙從裏面走出來，臉上挂着笑：“念念回來了。車上人多吧，快坐着歇會，飯馬上就好了。”
程念念将包放下，進廚房裏。程母正在煲雞湯，整個人看起來氣色不錯，她走過去抱着母親的手臂，晃了一下：“媽，我好想你啊。”
握着湯勺的手一頓，程母笑道：“傻孩子，都這麽大了，還這麽黏媽媽。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
程念念眼眶紅紅，沒說話。
許久未聽到女兒的回答，程母轉頭看了一眼，頓時愣住，問：“怎麽了這是？喬亦俢欺負你了？”
“才不是。”她猛地搖頭。
“那這是怎麽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程念念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當然，除了“喬初涵喜歡喬亦俢”這件事。
最後她軟着聲音問：“媽，他不來參加你的婚禮，你不會生氣吧？”
信息量太過于龐大，程母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仔細消化了好久才搖搖頭：“當然不會。”
她看着女兒憂心忡忡的臉，問：“你想去陪他是不是？”
程念念眨了眨眼：“媽，你……怎麽知道？”
“你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不想知道都難。這樣吧，過了年你回S市幫他照顧照顧媽媽，初八再回來不就行了。”
這個建議确實是最佳的。但程念念卻笑眯眯地問：“媽，去S市的時間能不能提前一點點啊？”
程母瞥她：“什麽時候？”
程念念：“……除夕。”說完又趕緊加一句，“吃了團年飯之後。”
就讓她為了愛情自私一次吧。
煤氣竈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濃郁的香味從鍋裏飄出，程母将火關掉，幽幽嘆口氣：“女大不中留啊。”
雖然嘴裏是這麽感嘆着，但最後程母還是同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以為可以多更點，但下午突然被領導叫去做事，先更這麽多吧。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Chapter52
楊叔的母親被她在B市的小兒子接過去過年了，到初八再同他們一起回來。
回家的第二天，程念念便帶着程母和楊叔去市區裏逛街，給他們買衣服和營養品，雖說她店鋪的生意也是今年才有些起色，但是因為有喬亦俢這個大神坐鎮，她倒也賺了不少。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時，正好接到了喬亦俢打來的電話。
她一邊脫下外套一邊關上房間的門，因為太累，說話時還微微喘着氣：“我剛到家，你在幹嘛？阿姨好點了嗎？”
這嗓音隔着電話十分清晰地落入喬亦俢的耳裏。帶着一絲說不清的魅惑，如羽毛般刮過他的心田，酥/癢無比。
他輕咳了一聲：“你先喘口氣再說？”
“好，那你等會。”
程念念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稍作停頓後才重新拿起手機：“我發現我真是太久沒運動了，才逛了一下午，就累得不行。”
“哦？那我下次帶你運動運動。”
正在喝水的程念念猛地被嗆到，連續咳嗽了好幾聲。不能怪她想歪，主要是喬亦俢聲音裏的笑意太過明顯和清晰。
她的一張小臉不知是被嗆得還是羞得，瞬間紅了起來。
那邊，喬亦俢先是擔憂地問了一句，聽到她說“沒事”後，才無奈道：“我說的是健身，你在想什麽？”
語氣還頗為誠懇，仿佛真的是她想多了一樣。
程念念撇嘴，鎮定自如地回：“我就是喝水嗆了一下。我肯定知道是健身啊，你以為我想什麽？”
喬亦俢敗。
短暫的沉默後，他才說起林蘭辛的病情，雖然目前暫時控制下來了，但她還是日漸消瘦，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程念念安慰：“阿姨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你有時間多帶她去樓下轉轉，別老悶在病房裏。”
“嗯，謝謝老婆大人關心。”喬亦俢調侃道。
“喂，別亂叫。”
“沒亂叫，遲早的事。”
嘴上雖然抗議着，但她心裏其實還挺喜歡這個稱呼的。想了想念念還是決定将除夕去找他這件事隐瞞下來，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春節臨近，林江縣這個小小的縣城，也熱鬧起來了。
以往程念念都是跟母親兩個人過，低調又簡單。如今多了一個人，再加上要辦婚禮酒席，準備的東西自然也要多一些。
傍晚，她又去了趟超市。挑選糖果時，碰到了楚希文和餘何舟。
楚希文看到她，十分吃驚：“念念姐，你怎麽也在這裏？”
站在一旁的餘何舟愣了一瞬，随後淺淺微笑，依舊是記憶裏那副溫和的樣子：“念念，你回來了。”
沖他微微颔首，程念念揚了揚手裏的袋子，笑着回：“買點糖果。”
楚希文“哦”了一聲，挽上餘何舟的胳膊，笑眯眯地問：“這可是你和我表哥的喜糖？”
“不是，是我媽媽要再婚了。”
餘何舟眼眸微動，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複雜，最終緩緩看向她，認真道：“恭喜阿姨，祝她永遠幸福。”
緊接着，楚希文也祝福了一番。
程念念笑着接受。
買完單後，她将糖果拿出來一些，遞給身後的他們：“也祝你們永遠幸福。”
然後，轉身離開。
除夕夜。
餐桌上擺滿了菜，熱氣騰騰，香味萦繞。這些是程念念和母親兩人的勞作成果。
電視裏播放着不知是哪年的小品節目，氣氛融洽。知道她今晚要去S市，這頓飯六點就開始了。
楊叔雖然沒反對，但是擔心她晚上一個人坐車不安全，便問她有沒有讓喬亦俢去車站接她。
程念念知道如果說沒有，他和媽媽都會擔心，連忙點頭：“說了說了。楊叔你就別擔心了，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
心裏卻偷偷在想像，喬亦俢見到她時的震驚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聽到笑聲，程母擡頭瞥了她一眼，語重心長道：“女孩子要矜持一點，要不是他媽媽生病，我肯定不會讓你這麽晚跑過去。”
見媽媽臉色變得嚴肅，程念念的笑容斂了去，擺出好學生聽課的姿勢，任憑程母教訓。
程母夾了一口菜，擺手道：“算了，你遲早要嫁人。”
畢竟是春節，又和女兒那麽久沒見面，這才剛膩乎幾天她就要走，程母的情緒一下子突然來了，眼眶有些濕熱。
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懵了的程念念和楊叔立即一左一右地拿紙巾安慰她。程念念有些無措：“媽，你別這樣啊，我不去S市了好不好？我在家陪你。”
程母接過紙巾，半響才恢複情緒，搖頭：“你想去就去，我啊剛剛就是想到你要出嫁了，我就難過。”
“還沒那麽快呢，我還想多陪陪媽媽。”
她彎着身子靠在程母的身上，就像是小孩子撒嬌一樣。程母破涕而笑：“這都二十五了，再過幾年就是老姑娘了。”
“哪有二十五，還沒過生日呢！”
“行了行了，趕緊吃飯，待會讓楊叔送你去車站。”
“媽，你不生氣了？”
程母推開她的身子，戳了戳她的額頭：“不生了。”
吃過飯後，程念念進房間拿了一個小包，然後跟着楊叔去車站。她訂的車票是晚上九點，到達S市是晚上十一點。
打個車回去，應該能趕在零點之前。
因為是除夕，車上人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乘客。一上車，程念念便感覺困意襲來，靠在椅子上睡了會。
期間，喬亦俢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都沒有接到。
一直到她坐在出租車上，拿手機看時間時，才看到未接電話。此刻的時間已經是23點20分。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她感覺到體內的那顆心也越來越激動，思緒早已飄遠。
雖然已到深夜，可車窗外依然燈火通明，家家戶戶此刻都亮起了燈光，整座城市仿佛被光芒籠罩着，像是一座不夜城。
良久，她的思緒被司機師傅的一聲“到了”給打亂。
程念念回神看向窗外，已經是森景花園小區門口。她道了聲謝，從錢包裏拿出錢遞過去，然後推開門下車。
小區的路燈上挂了紅色燈籠，頗有節日氣氛。
一路上她的心都跳得很快。
出了電梯，程念念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客廳裏一片昏暗。估計喬亦俢已經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