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
鐘瀾目送謝珵遠去,心裏升起失落之感, 忍不住又拿出謝珵送與她的狼牙撫摸起來。
“槿晏, 你對我這般好, 讓我如何報答?”
道長歸來後,見鐘瀾總是拿眼睛去瞥小盒, 說了兩句便放她回去了。
鐘柳氏早已為鐘瀾祈福完, 等鐘瀾從道長那裏歸來,兩人帶着受傷的婢女回了鐘府。
鐘瀾遇襲,謝珵封鎖了消息,府中除了沐休在家的鐘清與安管家知曉此事,旁人一概不知。
鐘清正焦急的候在府中, 聽說母親與妹妹回來了,急忙前去迎接。
“母親, 阿姈, 你們可有事?”
他一聽謝寧說, 阿姈遇險,恨不能插翅飛過去,都怨他臨時決定不陪母親妹妹去, 若是他去了,定能護阿姈周全。
“長兄放心, 我與母親均無事, 就是馬妪她們受了不輕的傷。”鐘瀾瞧鐘柳氏臉色不好, 小心的同鐘清說話, 被母親發現瞪了一眼後, 縮了縮脖子,再不敢言語。
鐘清自小怕鐘柳氏生氣,只要鐘柳氏板着一張臉,便能将他全部的勇氣散去,此時也反應過來,當衆問母親和阿姈對阿姈名聲不好,當下也不敢再說話。
鐘柳氏陰沉着一張臉風風火火的進了府,跟在她身後的鐘瀾與鐘清皆垂着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而鐘柳氏身邊的馬妪更是頭上破了個洞,珠株與頌曦身上也挂了彩。鐘府的奴仆恭敬地站在道路兩旁,心裏尋思着可能是道觀之行不順利,女郎難道惹夫人生氣了?
“安榮,将全府上下的奴仆均叫出來,我有事詢問!”鐘柳氏端坐在大廳中,語氣冷漠的對安榮說道。
安榮知曉鐘柳氏這是要算今日遇襲的賬了,不敢馬虎,親自去将奴仆叫來。
奴仆聚集好後,烏壓壓跪了滿院子,房屋門大開,鐘柳氏坐在首位,不慌不忙地接過鐘瀾遞過的茶杯喝起茶來。
一刻鐘後,才緩緩開口:“入我鐘府為奴,那就要以我鐘府為尊,我不管你們有何魁魅心思,從今日起都給我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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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齊聲聲的話從早已被吓的不行的奴仆口中傳來。
鐘柳氏這番敲打的話,連受傷的頌曦、珠株、馬妪都未能幸免,跟着大家跪在下面。
“甚好!記住你們的身份!”鐘柳氏砰地一聲将茶杯置在案幾上,吓的衆人一激靈。
拿出謝珵給她的金釵,猛地摔在地上,問道:“都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誰認識這支金釵?”
安榮撿起金釵,遞到奴仆手中,奴仆們将金釵一個傳一個,紛紛表示沒有見過,如梅接過這支金釵,心裏道了聲壞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着往下傳。
直到這支金釵傳到鐘彤的婢女彩霞手裏,彩霞渾身一抖,哆嗦地爬到前面來,顫着音道:“回,回夫人,奴婢見過這支金釵。”
鐘柳氏本就聽聞此事是鐘彤指使,此時見到鐘彤婢女彩霞識得這支金釵,含着一口怒氣道:“你是從何處見過的?”
彩霞不知發生何事,只好實話實說:“奴婢是在,在三娘的梳妝匣中見到的,奴婢曾拿出她欲為三娘弄發,但三娘嫌棄這支金釵樣子老舊,便扔在了梳妝匣最底層,故而奴婢印象極深。”
“好一個鐘彤!”鐘柳氏一巴掌拍在案幾上,對安榮道:“去将鐘彤給我帶過來。”
“諾。”安榮退下後,鐘柳氏讓彩霞進屋,關上了房門。
鐘瀾安撫鐘柳氏道:“母親,莫要氣壞了身子,雖金釵是妹妹的,但也不見得事情是她做的,母親且想想,她一閨閣女子,是從何地認識的那些無賴?這事情還是有蹊跷。”
鐘清也在一旁附和,他也不認為自小善良的妹妹會做出這種事,只怕是被人陷害了。
鐘柳氏瞪了一眼鐘瀾,擡起手,作勢要打她,卻只是輕輕拍了一下鐘瀾,說道:“你這時發什麽善心?忘記自己是怎麽死裏逃生的?
說完又瞟了一眼鐘清,似是對鐘瀾說,又似是對鐘清說,“是也不是,總要問過才知道。”
鐘彤很快便被安榮帶了過來,一路上忐忑不已,所有奴仆全被叫了過去,這時又将她喚過來,難道是吓唬鐘瀾一事敗露了?
推開房門鐘彤走了進去,先為鐘柳氏行禮,後而裝作不明白為何她的婢女會跪在地上,她的金釵又為何出現在此處的樣子,問道:“母親喚我來,所為何事?”
鐘柳氏讓鐘彤拿起彩霞手中金釵,問道:“你可認識?”
鐘彤強自鎮定,看彩霞這副樣子,肯定是将金釵是她的,招了出來,這肯定不能否認了,只得道:“這金釵确實是女兒的,但女兒不知它為何會出現在此?母親與阿姊不是去道觀祈福,又怎會牽扯到我的金釵?”
鐘柳氏不欲與鐘彤周旋,直截了當的問:“你為何會不知,金釵是你的難道會自己飛走不是?我和阿姈去道觀,結果路上遇到一群無賴,若非謝相及時趕到,只怕你都見不到你阿姊了!”
說完,仔細觀察鐘彤,見她聽完阿姈遇襲,表情頗為古怪,心裏肯定此事與她脫不了幹系,“那無賴拿出你的金釵,說是你安排他們做的,你又作何解釋?”
鐘彤聽到這,心裏已是慌亂一片,她只是讓那些無賴去吓唬一下鐘瀾,未曾想傷害鐘瀾性命,而那些無賴竟會将她供出來,也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卻被裙擺拌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冷汗從她的額頭上流出,她忙拿出手帕擦拭,“母親,我,我,我不知。”
鐘柳氏厲聲道:“那無賴都已經招了,鐘彤,你最好實話實說,母親不欲将事情鬧大,你難道要讓母親送你去官府嗎?讓他們判一判,謀害嫡姊是何罪?”
鐘彤心裏那根繃着的線在聽見去官府時,斷了!吓的她連金釵都拿不住,只好在地上磕頭,哭道:“母親,你聽我解釋,我只是只是讓他們,吓唬一下阿姊,我沒想過讓阿姊遇險,我就是,就是嫉妒阿姊。”
鐘清聽到這裏,已然是聽不下去了,他從未想過此事竟真的與阿彤有關,那善良的阿彤,已經變了,變的他都不認識了。
不敢置信道:“阿彤你就因嫉妒阿姈,便找人要毀她名聲,毀她一輩子嗎?”
鐘彤淚眼朦胧的望向鐘清,見鐘清一臉震驚與失望的樣子,心裏對未來突然恐懼起來,真心悔恨道:“我沒,我就是讓他們吓唬一下阿姊,真的!我做不出毀阿姊名聲的事,阿彤知道,毀了阿姊,阿彤也好不了!母親,長兄,你們相信我,阿姊,我真的沒有。”
鐘清親耳聽見鐘彤承認她找無賴,不管她是否真的想讓他們毀了阿姈清白,她都起過這種心思,心裏對鐘彤失望至極。
不由道:“阿彤,你怎能如此!你讓長兄……”
鐘瀾心裏也是詫異不已,她以為這事不是鐘彤做的,可鐘彤竟然承認她指使了,只是她只讓那些無賴吓唬她,這和毀她清白差很多,不得不說,這才像鐘彤敢做出的事。
鐘瀾見鐘柳氏已經要給鐘彤處罰了,趕忙道:“妹妹,你先莫哭,阿姊問你,你是親口告訴那群無賴要吓唬我的嗎?你可有找他人轉告?”
鐘彤聽到這,也猛然反應過來,對啊,她怎麽将範妙菡忘記了!
“母親,母親,女兒日日在閨閣中,哪裏會認識什麽無賴,那些人,那些人是阿彤拜托範姨娘找的,一定是範姨娘那出了差錯,是她想要阿姊性命!”
“你在胡說些什麽?”鐘清睜大眼睛,死死握住茶杯。
“原來你還有幫手,安榮,去将範姨娘帶過來!”
等待範姨娘的時間裏,鐘瀾在腦海中不斷思索,這事會不會是範姨娘授意的,但她左思右想,也未能想明白,冒着風險讓她受辱,對範姨娘有何好處。
範姨娘到了後,一副随時将要昏倒的樣子跪在那裏,因着這幾日哭泣,眼睛紅腫,看起來柔弱不堪。
鐘柳氏打範姨娘進門便沒在管她,此時看她那一副贏弱之态,招的兒子臉上一片心疼之色,心裏不喜起來,語氣也愈發嚴厲,“阿彤言,她與你一道設計了阿姈,是你指示他人去傷害阿姈的,範姨娘,你有何可說?”
範妙菡衆目睽睽之下,望向鐘彤,眼淚簌簌而下,哭道:“母親,确實,确實是阿彤尋我,讓我找人幫她做事,母親,我也,我也不想的,是阿彤威脅我。”
鐘瀾插嘴道:“你說是她指使你,那她讓你做什麽?”
範妙菡看着好端端坐在那裏的鐘瀾,心裏雖暗恨沒能收拾成鐘瀾,臉上卻還是一副擔憂害怕的模樣,支吾道:“阿彤,阿彤讓我尋人,去侮辱,侮辱阿姈。”
鐘彤聽後,呲牙咧嘴,大喊道:“範妙菡,你瞎說什麽,我何時讓他們去害阿姊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是你陷害我!母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
鐘彤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爬過去抱住鐘柳氏的腿哭嚷。
鐘清卻在此時,跪在範妙菡身邊,對鐘柳氏道:“母親,兒子有一言,近幾日,妙菡近日總是哭泣,思緒不寧,家裏奴仆也皆可作證,應不是妙菡所為。”
“長兄!你知不知道,她,她和……”
“住口!”鐘清厲聲喝止了鐘彤接下來的話,“那件事,妙菡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就是拿那件事威脅妙菡,是也不是?妙菡這麽善良,定是因為你要害阿姈而終日惶恐哭泣!”
鐘彤搖頭,“我,我只是,讓她幫我找人吓唬阿姊,我真的沒有想害阿姊的,長兄你信我,母親,阿彤真的沒有,沒有!”
“夠了,”鐘柳氏讓他們吵的腦仁疼,冷冽的目光看向那個縮在鐘清身後的範妙菡,對抱着她腿的鐘彤說:“金釵是你的,人是你讓範姨娘找的,阿彤,你便去跪祠堂一月,抄一百遍道德經好好反省吧!”
鐘彤松開鐘柳氏的腿,若目光可以殺人,範妙菡便被鐘彤惡狠狠的目光殺死了!鐘彤被安榮帶了出去時,嘴裏還嚷着:“女兒冤枉啊!是範妙菡誣陷女兒的!”
鐘瀾饒有興致的看着範妙菡,想必母親也感到了不對,為了讓幕後之人放心這才将鐘彤處罰了。
鐘柳氏揮手,眼不見為淨,讓鐘清帶範妙菡回自己的院子了,房門打開,事情告一段落,鐘柳氏見已經起到威懾作用,便讓奴仆回各自的位置上了!
鐘瀾見母親已經勞累,扶着鐘柳氏回了房間,伺候她睡下,這才回自己的漣沁閣,想不明白範妙菡為何要與自己作對,便也不想了,槿宴說會幫自己查清楚的,這種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讓鐘瀾身心愉悅。
躺在自己的軟塌上,嘴裏叫着:“頌曦,給我找本書。”
叫完才發現頌曦與株珠都去歇着了,心裏暗嘆對不住兩位婢女,白妪進來手捧一本她不識得的書,虔誠地為鐘瀾遞了過去。
大晉朝的書籍都是世家貴族才能看的起的,普通百姓哪裏有識字念書的能力,是以鐘瀾回府那日,拉了半車隊書,才引起衆人極大的好感。
鐘瀾斜躺在軟塌上,露出已經初具起伏的身體,心不在焉的執起書翻看,餘光瞥見頌曦放在案幾上的刺繡,想起槿宴平日總會佩戴荷包,莫不如為他縫制一個。
将書扣在軟塌上,鐘瀾走到案幾旁,在小筐裏翻起布料來,槿宴平日總穿淺色的衣裳,便挑選了一個天青色的料子,小心地裁剪下來,又挑了幾根繡線,打算在荷包上縫制一朵如槿宴般皎潔的荷花。
日頭漸漸西斜,天空中露出一抹紅如血的霞,下了學堂的鐘瑕風風火火一頭紮進鐘瀾房中,喘着粗氣叫嚷:“阿姊,你可有事?”
被鐘瑕一吓,鐘瀾手中繡針紮入指腹,露出一個小血點,無奈道:“我無事,你何必如此着急,快過來擦擦汗。”
白妪跟在鐘瑕身後進來,遞給鐘瑕一塊幹淨的汗巾,又尋了藥,仔細的為鐘瀾包紮手上的針眼,鐘瀾縮手,“一個針眼,無礙的,不用包紮了,哪裏那麽嬌氣。”
白妪按住鐘瀾的手,“可不能大意,”又對渾身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鐘瑕道,“四郎可食晚飯了?”
鐘瑕聽到飯,眼睛一亮,哪裏還顧得上擦臉,說道:“沒呢,沒呢,我要吃桂花魚!”
白妪為鐘瀾包好手,回道:“四郎且等一下,奴婢這就讓廚房去做,女郎也莫再做了,傷眼睛,明日在弄也趕趟。”
鐘瀾将做了一半的荷包放好,點頭稱是,待白妪走了後,這才捏着鼻子,故意做出一副味道不好聞的樣子,打趣道:“小胖子,你真的太胖了。”
鐘瑕委屈道:“我一聽說你出事,就急急忙忙跑過來,連口水都沒喝,你竟然嫌棄我,我不喜歡阿姊了!”
鐘瀾看鐘瑕一副被說中心事,萎靡不振的模樣,說道:“我還以為你一直記恨我打你的事呢,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我。”
鐘瑕一改剛剛裝出的頹靡,讪讪道:“我怎麽會記恨阿姊呢,沒有的事。”
鐘瀾拉長聲音道:“哦……”
鐘瑕受不了,“啪!”一聲,将懷中的小盒放在案幾上,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個小盒,說道:“喏,給你,這是十三郎給我的,說是謝相讓轉交給你的。阿姊,謝相為何會給你東西,裏面是什麽?莫不是情書?”
鐘瑕今日放學,碰見等他的十三郎,他還沒從在太後壽誕上知道十三郎就是十三皇子的沖擊中回過神,就被十三郎塞了一個謝相要求轉交的東西。
十三郎對他還是和從前一般,擠眉弄眼的,讓他親自交給阿姊,洛陽都傳遍了謝相是斷袖,也不知道給阿姊的這是什麽東西,叫他給阿姊時,順便瞟兩眼,看看這裏面到底是何物,再偷偷告訴他,他心裏的這層隔閡才慢慢去掉。
“我就說,你巴不得我出事,怎麽會巴巴過來看我,原來是為了給我捎東西。”鐘瀾拿起小盒,心裏覺得這定不會是情書,她和槿宴才剛剛見過面,槿宴又給了她護身狼牙,怎會讓鐘瑕給她稍情書呢,這沒準是槿宴查到今日暗害她的幕後黑手的資料。
打開小盒,果然見到幾張薄紙,輕輕展開,鐘瀾入目,眉頭便皺在了一起。
鐘瑕想看看,卻又不敢明搶,見他阿姊神色不對,問道:“如何?寫的什麽?難道不是情書?要跟你退婚?”
“什麽退婚,沒有的事,這是我托槿宴幫我查的消息。”鐘瀾繼續往下讀,敷衍鐘瑕說。
“呦,都叫謝相‘槿宴’了!阿姊,你厲害。”
“少在這裏打趣我,趕緊回去洗洗,渾身的汗臭味。”
鐘瑕撇嘴,想想還是将自己從十三郎那弄來的消息告訴了鐘瀾,“謝相今日下午出城了!說是要過兩三日才能回來,走前特意吩咐十三郎将這盒子給你。”
“出城?作甚去了?”鐘瀾擡眼,詫異的問。
“那我如何知道,也許是有何機密的事情要去處理。行了,東西我已經帶到,我回房去洗洗,一會過來吃桂花魚,你可要等我!”
“去吧,我不吃,等着你來再吃。”
鐘瑕颠颠跑了出去,渾身的肥肉随之一顫一顫有規律的動着,鐘瀾笑着目送鐘瑕遠去,這才垂下嘴角,将手中的紙放在蠟燭上,一張張的燃盡。
那紙上記錄的不是別的,正是範妙菡家道中落這幾年發生的種種,也讓鐘瀾弄清楚,範妙菡為何會如此記恨鐘家,想來前世她自盡身亡,也是為了報複長兄罷了,不過前世,她真的成功了,長兄因她而頹廢。
家族傾覆,失去父母庇佑的範妙菡,又被鐘府退婚,可謂雪上加霜,她曾找長兄求助,可長兄當時正忙于公務便疏忽了她,母親又不許她上門。
走投無路的她被人販子拐進了青樓,卻因罪女的身份一路被人輾轉,直到鐘瑕和十三郎開的千鳥閣,勢力龐大收留了她。
她當過貴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臉蛋有氣質,很快就被千鳥閣捧成了頭牌,可曾為貴女的她,哪裏受的了當一名青樓女子。
她開始逃跑,每每跑走,就被千鳥閣抓回,會遭到毒打不說,青樓裏對待女子的方法更是數不勝數,她在那裏度過了一生中最為黑暗的日子,也是在那裏,她遇見了支撐她茍延殘喘活下去的光。
那束光便是前段日子被呂氏子弟弄死的樂師。
“可謂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鐘瀾感嘆。
範妙菡愛慕那樂師,卻只能委身于長兄将她贖出那地獄,偷偷在外面接濟樂師,馬上就要存夠錢財替那樂師贖身,誰料會發生這種事。
“她恨長兄當日退婚不救她,恨樂師身死,只怕更恨千鳥閣的主人四弟吧,在千鳥閣待了那麽長時間,她又怎會不清楚當家人是誰,所以她進了鐘府,一心想要害了我,挑撥長兄與大家的關系,将鐘府搞的烏煙瘴氣。”鐘瀾自言自語。
鐘瀾揉着自己的頭,雖同情範妙菡的遭遇,可也不能任由她在長兄身邊興風作浪,還得尋個機會,讓長兄看清她的真面目,趕出鐘府才是!
待鐘瑕趕到漣沁閣吃飯,便見他阿姊一副笑不到眼底的模樣看着他,期期艾艾的開口:“阿姊,你這是怎麽了?”
“你可知範姨娘曾在你千鳥閣待過?”
“什麽?長兄那個小妾在我千鳥閣待過?這我如何知道,這些事我都是安排下面的人去負責的。”鐘瑕瞪大眼睛,急忙搖頭否認。
鐘瀾想千鳥閣不小,小胖子确實不能面面俱到,事事處理,這才開口道:“坐下吃飯。”
“我的桂花魚!”鐘瑕歡快的坐下,夾起一條桂花魚放在面前的盤子裏。
鐘瀾為鐘瑕舀了一碗湯,“盡快将你那千鳥閣脫手!将心思放在學業上。”
“啊?我知道了,十三郎也說謝相不讓他開了,我們這幾日就張羅把它處理出去。”
“嗯,這便好。”
一頓飯吃的鐘瑕小肚子溜圓,正喝着白妪端給他的山楂水消食,見鐘瀾拿起食盒一副要出去的模樣,問道:“阿姊,你這是帶飯去哪?”
鐘瀾穿好衣服,拎着食盒道:“我去瞧瞧鐘彤。”
“瞧她作甚,不是說是她找人害你的,她那樣對你,你還給她送飯!”鐘瑕語氣太過強烈,就差說鐘瀾是傻子了。
鐘瀾晃了晃手中食盒,“所以啊,我去瞧瞧她腸子都悔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