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節課下課，要先送作業
紀寧道, “他們那邊估計也是才收到消息。”
畢竟紀時衍的很多事都是江勝在處理, 工作室發各種東西也要先經過江勝審核, 二人沒發話, 其它員工也不敢随意發博。
“我就說嘛, 他倆看着都不熟，那盛典紀時衍目光起碼在你身上停了七次，一次都沒看她。”宋瑜咳嗽兩聲，“說到這, 你真夠絕情的啊，不管紀時衍怎麽對着你，你居然能始終堅持目視前方，一個偏頭都沒有。”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他看我了嗎？”紀寧還真沒注意，“導演不讓我們互動，怕選角洩露，我就避嫌了。”
“避嫌到插了個沈潇進來是嗎？”
紀寧擡手擋了擋風，聳肩：“那時候也不知道她別有所圖。”
“但是轉念想想，她也反向助攻了不是嗎？”宋瑜把話題帶向一個新思路，“雖然熱度到手了，但她團隊肯定氣得不行。你看今天這熱搜，一秒鐘兩千贊買上去，爆料人說後面還有料，那絕對就是團隊打算包年炒。”
“結果誰知道紀時衍是沒回應，但是粉絲這邊想通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紀寧身家清白臉蛋漂亮，即使在娛樂圈都是一頂一的能打，更何況和各種捆綁過紀時衍的女星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粉絲大概也是意識到，如果她都不行，也沒誰能行了。
“這後面還怎麽綁，連粉絲都承認你了，再加上你們那龐大的CP粉，未來一片光明。”宋瑜诶了聲，采訪，“你對自己喜提嫂子這一稱呼有什麽看法？”
“能有什麽看法，”她笑，“當事人都沒發言，輿論戰争而已。”
不過是從前視她為敵人、一心覺得她蹭熱度的粉絲，在面對了更大更猛的蹭熱度後，幡然醒悟，于是倒戈向她。
再說直白點就是民心的嫂子罷了，又不是什麽真嫂子，和CP粉嗑CP差不多。
紀寧挂着耳機，退出去看自己的微博。
前兩天她收到粉絲送的信，讀完之後發了微博，現在這條微博已經被很多紀時衍粉絲轉贊評一條龍，獲得了肯定。
她小號首頁裏，有理智的紀時衍大粉也在很客觀地說這事兒。
【收到不少私信，也想說兩句。
其實很多海鹽姐姐已經門兒清了，哥哥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随便考考古也能知道。以他的性格，讨厭一個人是絕對不會接受任何捆綁的，到現在為止，女方團隊沒下過場，可以看出團隊拎得清，姑娘也是個善良業務能力強的好姑娘。
營業期過後，我家工作室也沒為CP的事下場澄清，別的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哥哥一定不排斥她。所以希望有的粉別一個勁地拒絕了，人生是你哥自己的，他有權選擇怎麽走。
早該做好準備了，這十幾年來沒有戀情爆出的确是潔身自好，但有時候站姐拍到他一個人去吃關東煮，你們看着的時候不想讓他過上熱鬧、有煙火氣的生活嗎？他不是上升期藝人，除了粉絲更多的是作品，不能因為自己的占有欲作祟而撕走他身邊所有人啊，那太自私了。
這行不好走，看着風光，但越往山頂走越能看到腳下污穢，人不是獨居動物，更多的時候需要的是陪伴。
目前一切不确定，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我會尊重且相信他的所有選擇。他還在，我就不脫粉。】
一天下來，所有發酵的新聞都漸漸冷卻，大家的心情也回歸到一個相對冷靜的狀态。
紀時衍的事業早已經穩定下來，也不是販賣男友人設的類型，粉絲都知道他遲早會戀愛，不過是時間早晚。但當那個人出現的時候，因為沒有準備好，因為害怕自己不再那麽重要，因為怕有人利用他，粉絲第一時間無法接受也很正常。
可沈潇的事讓粉圈回過了神，既然他遲早要戀愛，為什麽不選一個好的？
好比放棄了一張近滿分的試卷選擇重來，結果第二張卷子及格線都沒到，人本來就擅長後悔，更何況此時的事也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于是粉絲抉擇了、确定了、接受了，轉到紀寧這邊。
紀時衍工作室很快發了澄清。
澄清內容沒帶任何話題，甚至連一封正式的聲明函也沒有，當然，也并未提及“沈潇”“戀愛”這種關鍵詞。
微博內容只有簡單的二字：【打假。】
配的一段視頻是紀時衍拍戲時留下的打地鼠的花絮，而地鼠在視頻中都被P上“假”的字樣。
雖然沒有正面說明，但只是不想給任何熱度，工作室這麽做慣了，大家很快心領神會——和沈潇的料果然是假料。
沈潇團隊一看回應了，立刻趕着熱度宣傳起了要播的新劇，沈潇發了微博，有不少圈內人都在幫她轉，不過轉的都很敷衍。
正在這時候，沈潇某個網紅朋友跳了出來。
小網紅估計是和沈潇待在一塊兒，就拍了張沈潇的照片，配文：【今天的潇潇也在努力工作哦，別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怪她頭上，勿cue~】
還配了張沈潇對着幾個手機忙的圖。
小網紅估計是想蹭蹭熱度，順便賣一賣自己“仗義執言”的人設，結果人設沒賣出去，把沈潇賣了。
有人放大圖片一看，沈潇正在發微信，微信的消息模板差不多，幾乎都是“我的新戲要上啦，可以幫我轉個微博嗎”。
火眼金睛的網友再一細扒，沈潇的發送名單也被扒了出來。
邀請名單其實沒什麽，重點是裏面有紀時衍的名字，這三個字很快帶她又上了一把熱搜。
熱搜上，圈內人表示：【從頭像看，這個是紀時衍工作室的賬號，不知道沈潇備注成這樣幹嘛，紀時衍的私人微信真的沒加幾個人，能輪得到她？自我YY得也太過分了，這麽想紅嗎？】
她的消息是07分發的，09分紀時衍工作室還在發紀時衍的行程表，她的消息肯定被看到了，但那邊也肯定沒搭理她。
不僅沒搭理她，幾分鐘後趕上雙紀之前拍的公益廣告發了，紀時衍還上線轉了個廣告，唯獨對沈潇，連個贊都沒有。
熱搜上，衆人已經不知道這瓜應該從哪先下口。
【小網紅是什麽幫倒忙的塑料姐妹花，沈潇好不容易綁頂流買了熱搜，這姐妹花說和潇潇無關勿cue。笑死，人家巴不得被往死裏cue好嗎？】
【工作室的澄清懶得給潇一個眼神，潇連蓋章的聲明都不配，還求紀時衍轉微博，結果紀時衍不僅沒轉，還轉了自己和紀寧拍的公益廣告。我是沈潇，我已經尴尬死了。】
【紀時衍好絕情，可是，我好喜歡他的絕情。】
【這是什麽棒打狐貍精的絕美好戲，我又磕到了！我的CP沒BE，我磕到了！！】
一晚上的熱搜換了好幾次，紀寧也在洗完澡後收到節目組發來的消息。
之前《幻愈》一直沒公開選角是為某個綜藝造勢，綜藝正在籌備中，預計和《幻愈》一個臺播出，于是約定着互相照拂下。
第一期綜藝準備請劇組的主創，劇組也在綜藝播出前官宣，給綜藝第一期帶一點熱度，綜藝後期也會做幻愈的宣傳。
所以說這周末劇組全員放假，主創去錄綜藝。
紀寧回了個“好”，躺下身調了下空調，打算刷會微博就睡覺，畢竟明天還得拍戲。
哪知道晚上的娛樂圈也在做業績，很快又有了新的爆款熱搜。
起源是某個論壇裏的熱帖：【報！好像遇到孫荷和未婚夫吵架了！有說到紀寧，當年的事是不是破案了？！】
孫荷的熱度還沒過，再加上紀寧和未婚夫二字，目擊者還拍了視頻，整個事兒的熱度立刻就飛漲了起來。
拍攝場地是某個公館包間，視頻裏的孫荷很狼狽，臉上有眼淚：“你覺得這時候退婚對我公平嗎？”
“那當年你讓我爸逼我和你訂婚就公平了？你明知道我不會喜歡你，還用盡各種手段查我的隐私跟我的行程，無孔不入地打擾我生活，公平嗎？你勸說家人把我送進娛樂圈，想給我資源讓我感激你，公平嗎？你用各種辦法逼走我的朋友，以為這樣我就能依賴你，這也公平嗎？”
“我以前只覺得你不懂事，現在我知道了，你自私惡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遷怒無辜，下作又卑鄙。”
孫荷忽然笑了：“你想說的就是最後兩句吧，你怪我把我們的事波及到紀寧身上是不是？你就這麽喜歡她？”
男人沉默了很久，看向孫荷眼睛：“你真的信我喜歡紀寧？”
孫荷一句“是”哽在喉嚨口，想說卻說不出口，別開目光。
“你看，你自己都不信。”
“你自己都知道那是我和紀寧拍完戲之後說的氣話，我只是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告訴你，我誰都可以喜歡，除了你。”
“你到底是信我喜歡紀寧，還是拿這件事當借口發洩，你比我清楚。”
孫荷終于方寸全亂，聲嘶力竭地吼：“你以為就我一個人壞嗎！紀寧還有黑號，黑號又不是我養的！”
“所以呢，你做的那些事就能勾銷了？”
“原來以為你至少真實，原來你連自己做過的龌龊事都不敢認。”
“回來就是特意跟你說這事的，不是征求你意見，是告訴你婚約已經解了，你帶着自己污蔑別人的聰明過一輩子吧，別禍害別人了。”
說完，她未婚夫不留情面地離開了包間。
視頻錄到孫荷的哭聲結束。
很快有人總結：【看了好幾遍，對照了一下時間線和各類八卦，故事應該是這樣的：
孫荷從小就喜歡未婚夫，但是人家不喜歡她，她仗着自己爹的地位，讓人家爹逼着人家訂婚了，還逼着人家進娛樂圈拍戲。這未婚夫第一部戲是和紀寧拍的，殺青的時候孫荷去探班，估計想告訴他下部戲是自己和他拍。
結果當晚有媒體拍到她哭着出來，我猜是未婚夫為了讓她更死心，就是在這時候說的自己喜歡紀寧。然後未婚夫不拍戲出國讀書了，孫荷或許是惱羞成怒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就和一個模特約了，結果被拍。她不想把事做絕，也不想抓到可以解除婚約的把柄，剛好紀寧和她背影像還是她攻擊目标，她就把鍋給紀寧了。
這姐真牛。】
評論近兩萬：
【如果特別喜歡一個人怎麽可能還出去約呢？看樣子是很愛對方，其實最愛的是自己，她不是在為男人哭，她是在為自己沒有被喜歡而哭。】
【得到了未婚夫孫荷也會是馬上不愛了的那種人，但是征服欲太久沒被滿足并且還遭到抵觸，情緒就會反噬，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下降.頭。】
【冠冕堂皇，她自己知道未婚夫說喜歡紀寧是瞎扯吧，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成另一個人的責任，在打壓紀寧的過程中發洩自己求而不得的私欲，這種女的好可怕，】
【從小沒什麽得不到吧，所以性格這麽極端，不過沒關系，你很快什麽都得不到了。】
【拍視頻的這位兄弟真的太不講良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特意鑽進去錄孫荷哭的聲音，不過聽她哭我還挺爽的，謝謝了啊。】
【看完這個視頻我又去給紀寧打了半個小時的榜，媽的，仙女渡劫辛苦了。】
視頻看了幾遍，紀寧沒想到孫荷針對自己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未婚夫喜歡自己是不可能的，二人在拍戲時都沒多少互動，要說感情，撐破天了也只能是一點好感，孫荷那麽精明，怎麽可能不知道。
但孫荷裝作自己不知道，因為這樣，就可以把一切嫁禍給紀寧。
這樣的嫁禍讓孫荷免于良心的問責，因為她可以說服自己這一切是紀寧這個插足者罪有應得，而她只不過是犯了所有女人會犯的錯。
但沒有人要為她的行為買單。
如果有，那個人只能是她自己。
///
爆料出來之後，紀寧感覺到劇組所有人對自己都比平時好了很多。
就連江勝都來給她端茶，對着她嘆息：“遇到孫荷這種人，你真的太倒黴了。”
“……”
周末如期而至，前一天晚上主創下榻去新酒店，等待第二天拍攝綜藝。
綜藝的名字叫《速度與你》，帶撕名牌的環節。
綜藝早上開錄，紀寧到得早，先化妝。
因為等會要運動，所以她的妝很淡，沒一會就折騰好了。
等她化完妝的時候也沒來幾個人，諾諾這會兒正好湊到她旁邊，拿出手機：“之前不是好多紀時衍粉絲倒戈你嗎？最近她們好像在惡補《初吻日記》，我朋友圈有個海鹽姐姐昨晚還在看，還錄了吻戲小視頻。我想我還沒看過那段吻戲，就打開了。”
“天，你們的第一場吻戲拍出來居然是這個效果嗎？大家都說好甜好甜，我怎麽覺得你像塊木頭，沒有互動……甜什麽啊。”
紀寧沉默了一會，沒有注意到身後覆蓋的人影。
她看了一眼諾諾的手機，心虛地眨眨眼，狡辯道：“我又不會，不甜，那肯定是紀時衍沒親好。”
“不要怪我，怪他。”
剛站定的紀時衍：……？？
59、KISSx59 ...
“紀時衍！”
突然在化妝間回蕩的聲音把二人吓了一跳, 諾諾手機直接砸地上, 紀寧心跳也漏了一拍，回身去看。
紀時衍這時候已經轉身了, 背對着二人, 朝跑來的江勝道：“什麽？”
“導演找你，隔壁。”
“知道了。”
男人走前停了停, 側了眸想看看誰，最後還是收住。
等紀時衍走之後, 諾諾才撿起地上的手機, 小聲問紀寧：“他聽到了沒有啊？”
紀寧長籲一口氣，搖頭：“我不知道。我剛聲音大嗎？”
諾諾同樣回以茫然的眼神：“還好吧……”
紀寧捏捏眉心，決定還是先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我出去看看，要開拍了給我電話。”
“好, 那你別跑遠了啊。”
她倒是想跑遠。
跑越遠越好。
出了這邊的化妝間, 紀寧踩過石板路，往花木扶疏的長廊裏走。
長廊盡頭有喧鬧聲。
她心情複雜地走了挺久, 等再擡頭的時候, 看到早有準備的卓貢和自己打招呼：“嗨！”
紀寧疑心自己穿越, 回頭看了看, 不大确定：“……卓貢？”
“是我啊, 我們在這拍戲呢，”卓貢笑眯眯的，“你在後面錄綜藝吧？”
卓貢指過去：“你們活動範圍不是在那一塊兒嗎，怎麽過來了？”
紀寧舔舔唇：“裏間有點悶, 出來走走。”
“也對，空調房的确蠻悶的，”卓貢玩着手上的東西，同她說，“下期就是我錄啦，你到時候記得給我傳遞一些經驗。”
卓貢拉扯着手裏的東西，紀寧覺得這東西眼熟又陌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他立刻把手裏的東西遞過來：“史萊姆，要不要玩？”
“史萊姆？”
“嗯，就是一個解壓的，就像捏橡皮泥一樣拉來拉去就行，然後我這塊會起泡，起泡之後……”
少年用力一捏，噼噼啪啪的泡破聲傳來：“它就炸了！”
“怎麽樣，是不是很解壓？”
繼嗑CP之後，卓貢又找到了另一解壓新消遣。
紀寧非常捧場地點了點頭，卓貢見她點頭，趕緊把手上這團史萊姆分了一點在她手裏，說，“那你試試起泡。”
老實說，她還沒搞清這東西的原理，滿腦子都在思考剛剛說的話紀時衍聽到了沒有，手上的動作自然就松懈下來。
卓貢以為她不會，趕緊手把手教她起泡。
手裏這塊史萊姆是芝士色的，拉得軟綿綿了之後還有淡淡芝士香氣，卓貢不由得道：“像不像殺青時候我糊在導演臉上的那團芝士蛋糕？”
卓貢殺青的時候把星辰劇組的人幾乎都整了一遍，導演被他弄得最厲害，奶油糊到眼睛都睜不開。
紀寧笑了笑，說：“導……”
話沒說完，有人在身後叫自己。
仿佛被從另一個世界拉回來，她看到紀時衍走了過來——
“要開始了。”
她現在見到紀時衍，全身細胞就開始緊張，此刻一聽這話，把史萊姆塞回卓貢手心，說了聲“好”就加速走了回去。
導演看人到齊，也就提前開始了綜藝錄制。
這次的綜藝規則很簡單，每個人背後都會貼上名牌，被撕下名牌即為淘汰。
一共分為紅藍兩隊，紀寧在紅隊，紀時衍在藍隊。
一開始就是撕名牌的環節，聽說撕完名牌後面的綜藝線才會展開。
紀寧原本正貓着腰找獵物，突然看到視線裏一閃而過的藍色外套，拔腿就開始往反方向跑。
或許是今早吃飽了，她跑起來格外快，等她找到一個衣櫃并藏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跟拍攝像師已經被她跑丢了。
……看來應該擺脫掉了吧。
紀寧拿出手機，準備自己用手機錄一段。
正在她按亮手機，要關上櫃門的時候，一雙修長手指攔了一下。
男人熟悉的聲音響起：“找誰？”
居然是紀時衍。
這樣他都能找到自己？
紀寧眼睜睜看着櫃門拉開，一屏息，從他臂彎下竄了出去。
結果一跑出去，面前是堵牆。
……
她背部貼牆站好，把自己的名牌牢牢地扣在牆面上。
男人越走越近。
紀寧琢磨着要不打個商量吧，咱們好歹是男女主，一上來互相殘殺不太好。
想了半天應該怎麽理智地談判，事到臨頭什麽都不管用，她只會低着頭，反手捂住自己的牌子，求饒道：“……別撕我！”
紀時衍完全走到她身前。
她咽了咽喉嚨，心跳失序，感覺氧氣不太夠。
“我不撕你，你把臉擡起來。”
她聽見他說。
她緊張又懵懂地擡起臉，正好對上他目光。
男人眼底沉沉暗暗，像有無數情愫來回翻攪，瞧不到底。
對視三秒後……面前倏然一暗，她嘴唇被人含.住了。
心跳拉到最大值，而後驟然停滞，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睫毛，耳邊啪地一聲，像是什麽弦斷了。
他親的好像還挺認真的。
模模糊糊情不自禁閉上眼的時候，紀寧還在心裏這麽想着。
男人齒關摩挲着她下唇，又輾轉至唇角，輕柔吮吸。
一個漫長又短暫的吻過之後，他低聲問她——
“這下親得夠好了嗎？”
60、KISSx60 ...
不知道是怎麽分開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睜眼的。
紀寧覺得自己像顆會自轉的星球, 還沒來得及适應，已經開始頭腦發暈。
時間和空氣仿佛凝滞, 這個狹小空間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紀時衍不說話, 只是垂頭看她。
她不敢擡頭對上他的視線，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 眼睫顫了顫，慌忙而欲蓋彌彰地移向他身後, 看着角落裏擺的一個木質凳子。
凳子的紋路都快被她數完的時候, 門口終于傳來腳步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運動鞋底和地板摩擦出聲響，來人對着紀時衍身後的名牌猛地伸手，紀時衍側身躲開。
紀時衍一側身, 紀寧也跟着現了出來。
和紀寧一隊的姜辭看到紀寧吓了一跳, 人都木了：“我天，你怎麽在這啊？”
紀寧張了張嘴, 沒來得及說話, 姜辭立刻一拍她肩膀：“我知道了, 是不是他準備撕你的時候我來了？別怕, 姐姐罩你啊！”
“……”
姜辭是劇組女二號, 平素為人比較豪邁随意，這會兒也搭着肩膀開始了解紀寧這邊的情況。
“你攝像師呢？”
“跑沒了。”
“紀時衍攝像呢？也沒了？”
“好像是。”
她往四周看了眼，紀時衍不撕女生，所以已經提前走了, 這會估計和自己的攝像師會合了。
紀寧的攝像正繞着樓找她，看到她和姜辭在一塊，這才加速跑到了前面。
這樓裏路線太複雜，攝像會被跑丢也不稀奇。
姜辭好像生怕她再被誰欺負了似的，一路都緊緊拽着她，讓她跟自己走。
紀寧已經完全失去平時的思維能力，踩着姜辭影子徐徐走着，心裏還在思索那個不明不白的吻。
那個吻是什麽意思？是她理解的那種——男女之間的吻麽？
而另一邊，紀時衍也穿梭在五樓的走廊中，唇線緊抿。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有點突兀，但是要說後悔……确實也不後悔。
那一秒看着她在自己身前，少女唇紅齒白，似乎還咬了咬下唇，唇間被壓出一點點粉白色，沒來由地，他居然産生了一點嫉妒的情緒。
是，雖然以為這個詞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字典裏，但看到她和卓貢站在一起，看到兩個人親密地玩着一塊東西，看到她對卓貢笑——
他突然就不想忍了。
霎時間占有欲蓋過理智，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沸騰。
他這次已經沒有吻她的理由了，但還是毋庸置疑地，吻了她。
後面的綜藝錄制二人都沒法投入過多的精力，各懷遐思地結束了拍攝。
紀寧已經完全不記得一天都錄了些什麽，只記得撕名牌撕到一半隐藏任務開啓，大家滿樓找任務卡做任務，又互相隐瞞換卡，最後打成了平局。
嘉賓們都在說這期是真的帶勁，導演也說效果特好，散場了請大家去吃宵夜。
宵夜這種東西是不能出現在女藝人的生活裏的，不過偶爾吃一兩次倒是可以。
紀寧心猿意馬地挑了個沒有油脂的小饅頭，吃到一半的時候大家聊到了年齡問題。
“寧寧好像是最小的吧？今年20？”
“快21了。”紀寧道。
導演一打響指：“那和我女兒差不多大啊，她九月，你幾月的？”
一下沒反應過來，紀寧停了停，再開口時，另一道聲音和自己的一齊響起——
“三月。”
“十一月。”
紀寧略微錯愕地轉頭看向發聲的男人。
導演笑着看紀時衍：“我問紀寧呢，你說誰？”
男人蹙了蹙眉，望向紀寧，似乎也有些費解：“你不是十一月的？”
紀寧愣了下，道：“不是啊，我三月的。”
“……”
紀時衍喉結滾了滾，心裏把江勝翻來覆去罵了千千萬萬遍。
“資料上寫過十一月麽？”
紀寧思索了一會，這才說：“當時公司好像把我和另一個女生的履歷弄反了，我後來讓諾諾改了來着，可能她給忙忘了。”
入圈之後就忙到沒空過生日了，有時候還是諾諾提醒她的，前兩年粉絲不怎麽給她過生日，不過對她稍有了解的都知道她生日在三月。
男人拿出手機搜索，發現不少網站都改成了三月，只剩幾個沒更新的還是十一月。
江勝這人……是用股骨頭在捕捉關鍵信息嗎？
“三月的話，”姜辭沉吟了會，轉向紀寧，“你是雙魚對吧？”
“嗯。”
“啊，我認識的雙魚女孩兒都特別溫柔，”姜辭捧着臉說，“就像你這樣。”
星座問題被重新定義，當晚的江經紀人又莫名其妙地被冷暴力了幾個小時。
正當江勝一頭霧水的時候，又被人兜頭扔下一堆策劃書。
江勝看了半天，有點茫然：“你……”
“幹不好就辭職吧。”
“……行。”
///
當晚紀寧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麽召喚，總之就是輾轉反側，睡不着。
打開手機的時候，看到夜貓子宋瑜又給自己發消息了。
半小時之前，宋瑜女士很激動地給她發了一串59秒死亡語音加上一個鏈接，還有一句亢奮的“看我發現了什麽”。
幸好宋瑜普通話标準，她把語音轉文字，差不多看懂了宋瑜在講什麽。
點進那個鏈接，視頻開始播放。
宋瑜說，之前傳的那個孫荷和未婚夫吵架的視頻有字幕，但是字幕漏掉了一些細節，被她發現了。
孫荷說完那句“黑號又不是我養的”之後，嘴唇還在動，但音量減小了很多，加上視頻的重點也并不在這裏，所以被大家理所當然地忽視掉。
仔細觀察，能看出她說了五個字，緊接着的嘴型似乎在說“是TA們啊”。
看來有人說過她還養了紀寧黑號，她才會這麽情緒激動地為自己正名。
宋瑜的消息這時候發來：【我覺得這五個字就是黑號的元兇，孫荷肯定是知道是誰吧，畢竟大家都幹些垃圾事。她當時說黑號不是自己幹的說得特別理直氣壯，大概真不是她養的。】
紀寧回：【我知道。】
孫荷是對她有敵意，但那份敵意是明晃晃擺在臺面上的，大小姐連自己的讨厭都藏不住，哪會想到養黑號這種手段。
宋瑜還在分析：【五個字，給你養黑號的人……五個字？有人的名字是五個字嗎？】
紀寧也看着屏幕陷入排查。
宋瑜突然說：【我知道了。】
紀寧：【嗯？】
宋瑜：【毛利小五郎。】
……？
【除了他還有誰的名字是五個字的，能有中國人有五個字的名字嗎？】宋瑜成功把自己送進死胡同，【傷自尊了，不猜了，睡了。】
推理劇中主角行雲流水的偵查能力根本不屬于她。
【趕緊睡吧，別猜了。】
雖然目前她更關心的是黑號的官司什麽時候開庭，但養黑號的始作俑者，她同樣也很好奇。
從她沒有很強的威脅性時，這個黑號就能捕風捉影敗壞她的路人緣，等到孫荷那個鍋一扣下來，黑號簡直是迎來了造謠的春天，親自、一手拉起了這場網絡暴力。
黑詞條空降熱搜、話題一秒鐘幾千贊、評論區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歇斯底裏的狂歡中，沒有人在意當事人的想法。
拿來黑她的錢甚至都能再捧出一個不錯的女藝人，但黑號卻獨獨對她情根深種。
她想不到是怎樣的利益牽扯和沖突，才讓背後的資本從她沒流量到有流量時，都堅持着決不放棄。
總會知道的。
那被人點燃想要毀壞一切的火焰，早晚有一天不可控地蔓延，燒到他們自己身上。
善惡果報，她從來都信。
///
第二天她也沒有戲。
聽說這天主要是拍一些配角的戲份，兩個主角不用到場。
紀寧關掉手機，睡到了十點才醒。
醒來的時候瞧見諾諾給自己發消息了，說醒了喊她。
紀寧發了條消息過去，諾諾立馬在五分鐘內敲響了她的房門。
她趿着拖鞋走過去開門，捂着唇打了個呵欠。
“怎麽了？”
諾諾已經換好衣服，收拾得神清氣爽，還戴了頂漁夫帽：“出去玩呀，大家都在等你！”
紀寧走進洗手間開始刷牙：“誰在等我？”
“江勝、紀時衍、還有他保镖。”
一聽到有人在等自己，紀寧的職業反應就是“馬上開拍幾百號工作人員都在等”，手下動作不由得加快了起來，換好衣服時才驟然反應過來——
她拉開盥洗室的門，看着椅子上的諾諾：“我什麽時候答應出去玩了？”
諾諾嘻嘻笑：“出去嘛，江勝好不容易約一次，去泡溫泉，聽着就很爽。”
紀寧點了頭：“好吧，反正也沒事。”
就當出去散散心。
為了方便，一行人上了紀時衍的房車。
江經紀人手揣兜裏，止不住地閉眼打瞌睡。
諾諾看着他，奇道：“你昨晚也失眠了？”
“失眠？”江勝呵了聲，“老子一晚上沒睡！”
“一晚上沒睡？你幹嘛去了？”
江勝皮笑肉不笑地把臉朝向身邊的人：“做一些不做就會被革職的事情。”
紀時衍抄着手，不示弱地望回去：“我就睡了？”
“我又沒說什麽！你別那樣盯着人，本來臉就長得兇。”江經紀人委屈巴巴地縮了縮袖子，“抱怨一下都不行。”
“加錢的時候你倒是不抱怨了。”
“真的？加錢嗎？那敢情好，你怎麽不早說！”江勝立馬眉開眼笑，“一聽到這個我就不困了。”
江經紀人春風得意地拿出手機照鏡子，不免慨然：“錢，江勝的興奮劑，江勝的治愈藥。”
兩個人在那聊着，紀寧終于忍不住問：“你們倆昨晚都沒睡的話，今天為什麽要出來玩？”
諾諾也反應過來：“是啊，不該在家休息嗎？”
男人沉吟片刻，道：“地方訂好了，退不了。”
紀寧琢磨着他當年都能為了躲私生飯從而訂五個酒店下榻第六個，現在居然會因為地方退不了而放棄自己的睡眠時間？
怎麽想都不太合理。
但出于禮貌，她也沒有追問。
很快到了溫泉池，他們換好衣服，找自己喜歡的湯池泡。
諾諾泡了一會兒就去離得遠的溫泉了，這時候紀時衍也下到了她旁邊的溫泉池裏。
江勝緊跟着過來。
她看到江勝拍了拍紀時衍，然後笑道：“腹肌練得不錯嘛，啧，還有鯊魚線呢。”
覺得自己觀看到這種畫面似乎不太好，紀寧默默地轉過了身，背對着他們趴在池邊。
泡溫泉的确非常讓人放松，她熬夜的疲乏感都因此減退了不少。
室內溫泉泡久了有點熱，她起身披上袍子，看到旁邊冰櫃裏放着冰激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