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從江眠回到教室後，一整個上午她都沒有看見顧盛浔，連十班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周饒和徐舟禮也不在，想來三人應該是在一起。
剛好看見楚茜窈從十班走出來，江眠笑着和她打招呼，卻被她緊張地拉到角落裏：“你沒事吧眠眠？”目光掃到江眠穿着外套的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部分，一頓。
江眠知道她問的什麽意思，大大方方地把袖子撸起來給她看，在看見被包着紗布的手臂時，楚茜窈沒忍住罵了句粗話：“艹，李馨她就是個瘋子！”
“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楚茜窈猛地擡頭，雙眼通紅：“你是不知道，你搬回家後那幾天李馨就跟着了魔似的，有一次我半夜醒來準備去洗手間，突然發現她竟然趴在我床邊透過床簾的縫隙盯着我看！”
似乎是想起那晚的驚悚，楚茜窈打了個哆嗦，咬着唇道：“你是不知道，她那雙眼睛特別特別恐怖，還是在半夜趴在我床邊！你說她是不是有病啊……”
江眠想想也覺得李馨腦子可能出現了問題，安慰地拍了拍楚茜窈的手，“後來呢？你後來還跟她住一個宿舍？”
楚茜窈咽了咽口水，直搖頭：“怎麽可能，我後來搬回家住了。我當時硬着脖子問她為什麽趴在我床邊，她卻咯咯地尖聲笑着說——”
‘我們是朋友啊，看看你不行嗎？’
楚茜窈想起李馨那個時候的表情，宛如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令人後背發涼。
江眠默了默，給楚茜窈簡單地講了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楚茜窈聽完，氣的差點破口大罵，還是江眠拉住了她。
“眠眠我跟你說，你以後離她遠一點，她就是個神經病。你應該知道她和隔壁宿舍的人打架被處分的事情吧？”江眠點點頭，表示知道。
“那你知道她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嗎？”
江眠看楚茜窈的表情很是奇怪，不由得有些好奇：“不是摔倒了玻璃上劃破的嗎？”
“才不是。”楚茜窈深呼吸一口氣，“她是自己拿着碎玻璃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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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瞳孔驀地放大，“自己割的？！”
她有點不太相信，畢竟從李馨的話語裏怎麽聽都是她對自己的臉特別在意，應該是不可能自己給自己毀容的。可是楚茜窈是不會撒謊的，她說李馨是自己割的那就一定是她自己造成的。
只是，這是為什麽呢？
秋天是真的來了，兩人說話的功夫，一陣秋風吹過來，竟還帶着蕭瑟的冷意。
江眠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聽楚茜窈繼續說道：“我有個小學同學是她們隔壁寝室的，她是校報的，習慣随時拍視頻，路過的時候就拍了下來。喏——”
江眠湊近了看，視頻是從剛開始沒多久就拍的，但是吵架的源頭沒拍下來。李馨和那個站在飲水機旁的女生吵了沒兩句，就把女生手裏的玻璃杯奪過并且摔在地上，女生剛罵了句有病，就見李馨拿起一塊碎玻璃往臉上割，頓時鮮血四溢，女生也吓得快要哭出來。
後來等周圍寝室的女生們趕過來拉開那個女生時，李馨正捂着臉自言自語：“都是你，我的臉破了你開心嗎？！你賠我的臉！他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不！他是喜歡我的！他喜歡我！你劃破了我的臉他會替我報仇的！”視頻裏的李馨歇斯底裏的樣子讓很多女生不敢貿然湊近，直到不知道是誰叫了保安和教導主任來才把她帶走。
看完視頻江眠一陣後怕，視頻裏的李馨雙目通紅，歇斯底裏，看向其他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一樣。
她有點不明白，僅僅是因為她和顧盛浔在一起就被刺激成這個樣子嗎？
江眠和楚茜窈說完話，各自回了班級，回到教室的時候還在走神，以至于都沒看見白落落發給她的消息。
＊
直到放學後江眠準備離開教室才看見白落落以及顧盛浔三人都靠在八班門口聊天，形成了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你們站在這幹什麽？”
在江眠開口的前一秒，顧盛浔似乎是感應到了剛好轉身，“等你一起去吃飯。”
“眠眠你沒事吧？！”白落落小跑過來輕輕掀開她的袖子，露出和楚茜窈一樣的反應，江眠連忙捂着她的嘴巴。
“沒多大事，你們別一驚一乍的，別到時候我沒被李馨吓死，倒被你們吓死！”江眠絲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安啦安啦~我們去吃飯吧，餓死啦~”
因為湯元元家裏有事不能和他們一起吃午餐，加上江寒跟着老師出去參加奧數比賽，不用再跑去高一部，一行人便直接去了學校附近的飯店吃飯。
江眠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李馨怎麽樣了？”
“啪”一聲顧盛浔打開了雪碧的罐子放在江眠手邊，淡道：“退學了，被她家裏人領回去了。”
“讓她退學了？”江眠手一頓，“會不會太嚴重了？”
“嚴重什麽啊眠妹！我跟你說，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當着校長的面說阿浔喜歡她，然後被你勾引走了，還說什麽都是你害的她。”周饒翻了個白眼：“我他媽第一次覺得女生還可以這麽可怕！”
顧盛浔抿着唇，微微一笑：“誰說的，我家眠寶就很可愛。”
衆人：“……求求你閉嘴。”
顧盛浔請哼一聲，看起來很是得意，江眠覺得好笑，嘴角偷偷上翹，還是被顧盛浔發現了。
他放在桌子下的手悄悄捉住了江眠的手，食指指尖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江眠起先沒辨認出來是什麽字，疑惑地看向顧盛浔。
顧盛浔又耐心地寫了一遍：再笑我就親你。
江眠垂眸看清他的筆畫，倏地抽回手，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抓着他的手也寫了幾個字：流氓！
然後氣鼓鼓地甩開了。
顧盛浔細長的睫羽微微一顫，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聲，貼近了江眠的耳朵，垂眸輕笑：“可是只對你耍流氓。”
江眠的耳朵真的超級敏感，溫熱潮濕的呼吸接觸到耳垂，連帶着江眠的整張臉都紅透了，說也說不過，耍流氓也比不過他，惱羞成怒地揪了揪他腿上的肉。
小姑娘的手勁出乎意料的還挺大，揪得還挺疼。
顧盛浔卻絲毫沒有生氣，壞壞地按住了江眠的小手不讓其抽走，氣得小姑娘又是好一陣揪，顧盛浔還笑得一臉蕩漾，一副‘随便你揪，反正我就是不松手’的無賴樣兒。
坐在他們旁邊将整個過程看的一清二楚的周饒：“……”可真特麽不是人呆的地兒。
——
晚上上完晚自習回到家已經是十點了，江寒不用上晚自習早就回家了。
江眠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看見書桌臺歷上被紅色馬克筆圈出來的日期，動作微微慢了下來。
十一月二十一號，是顧盛浔的十八歲生日。
江眠最近一直在想到底要送什麽禮物給顧盛浔，她私底下問過蕭辰，可不知道是他太忙的緣故還是什麽其他原因沒看見，總之這條消息他沒有回複。
白落落還給她瞎出主意：“你把自己打包送給顧盛浔不就好了？”
對此，江眠送給她她一個白眼外加一句滾吧。
江眠擦幹了頭發，下樓去冰箱拿了兩瓶牛
奶敲開了江寒的房門：“你在幹什麽呢？”
江寒側身讓她進去然後把門關上，轉了轉指尖的筆：“做題。”他看向微蹙着眉的江眠，“姐姐你在想什麽？”
江寒和顧盛浔都是男生，應該會知道送些什麽比較好。
江眠眼睛一亮，問他：“顧盛浔要過生日了，你覺得我應該送什麽比較好？”
江寒抿了抿唇，雖然顧盛浔收買了他，但是一想到自己這麽好的姐姐被他拐走了，還是莫名的不爽。
給他兩巴掌。
江寒在心裏恨恨地吐槽，當然這話他不敢當着江眠的面說，正想随便說點什麽，一擡頭看見江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不小心說漏了嘴。
連忙閉嘴，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投其所好。”
江眠就沒見過顧盛浔表現出對什麽東西特別喜歡，江寒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她想了想，說：“算了，我還是再自己想想吧。”
躺在床上，江眠思來想去覺得江寒說的雖然籠統但确實很重要，于是手指啪啪打着字。
【你有什麽喜歡的興趣愛好嗎？】
顧盛浔看到消息很快回複，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
【耍流氓算不算？】
江眠嘴角一陣抽搐，微笑着回了他一個表情包：【警察叔叔我要報警啦jpg.】
顧盛浔那端沉默片刻，然後發來一個視頻邀請，提示聲響起來的時候江眠還在猶豫，看了看自己松松垮垮的吊帶睡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被子裏，點擊接通。
顧盛浔看見小姑娘縮在被子裏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心裏軟成一片：“你躲在被子裏幹什麽？”
江眠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咕溜一轉：“我困了呢，被子裏舒服~”
她這點小動作哪裏逃得過顧盛浔的眼睛，顧盛浔靠在床頭邊，臺燈暖黃色的暖光将他的側臉柔和了不少，“你剛才問我那個問題幹什麽？”
“你不是要過生日了嘛，我想送一個禮物給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江眠癟了癟嘴，小臉耷拉着，看起來特別低落：“我肯定是一個特別不合格地女朋友，你好像總是知道我的喜好，可是我連你的興趣愛好是什麽都不知道……”
顧盛浔最見不得她一點委屈了，看見小姑娘悶悶不樂的樣子，自己心裏也跟堵了塊大石頭一樣，恨不得一下子飛到江眠身邊。
“誰說的，”顧盛浔認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特別好，真的。你送什麽我都喜歡，在你面前，我沒有不喜歡的。”
江眠總算提起了一些興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亮起來，顧盛浔突然覺得有點不好的預感。
“那綠帽子呢？”江眠狡黠地挑着眉，腦洞大開：“你會不會因此恨死我，然後找人開車撞我，然後——”
“不會。”顧盛浔神色平靜。
“哇！真的假的，你這麽大度的嗎？！”江眠倏地從床上彈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是說，我不會傷害你——”顧盛浔的視線落在江眠的身上，喉嚨幹澀，眸色驀地一深，移開眼：“眠寶，把被子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