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顧盛浔。

“顧盛浔你怎麽還沒走?”江眠有些煩躁地打開門,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不料,顧盛浔的身體一軟,直直地倒在她肩上。

江眠還以為是他故意裝病,飛快将他推開,不料,他竟直直摔在地上。

江眠一驚,看見他略紅的不正常的臉色,連忙伸手探到額上查看。

手背被顧盛浔額上溫度燙的一縮,暗罵自己一聲蠢,他今天在超市裏臉色那樣蒼白無力她都沒看出來。

小心翼翼地扶起顧盛浔,然而男女力量懸殊太大,江眠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還是只能把他勉強扶着坐起。

江眠扶着顧盛浔靠在自己懷裏,從懷裏傳來的燙人溫度讓她心焦如焚。

他太高了,她根本就無法把他帶到公寓裏休息。

就在江眠手無足措的時候隔壁套間的意大利女生和她的男朋友回來了。看見江眠和顧盛浔,連忙上前用英語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江眠感激地請她幫忙能不能幫她把顧盛浔扶進房間床上。

外國妹子艾麗絲和她是同一年級的,不過學的是雕刻,兩人聊過天,挺合得來,江眠也挺喜歡她的。

艾麗絲看清楚了顧盛浔的臉,不由得驚嘆他長的好看,然後又微微蹙眉,江眠注意到了:“怎麽了嗎?”

艾麗絲指揮者男友把顧盛浔扶進房間,若有所思地道:“江,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艾麗絲學過一點點中文,即便聽起來怪怪的,但也勉強聽得懂。江眠好奇地點點頭:“是的,你怎麽知道?”

艾麗絲連連擺手,用着別扭的中文說道:“no,我上次在樓下碰見過他啊。”

江眠驀地睜大了眼睛,“不可能呀,我也是今天才見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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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絲見江眠不相信,急得直接飚出母語了:“我真的看見他了,就是他不會錯的,我昨天和前天在樓下看見他坐了很久很久!我還問他是不是在等人,他說他在等他女朋友。”

江眠一瞬間愣住,連艾麗絲後面說了些什麽都沒記住。

——

艾麗絲和她的男朋友回去以後,江眠從醫藥箱裏拿出體溫計放進顧盛浔嘴裏,然後一看溫度已經是39度了。吓得她連忙拿着毛巾打濕擰幹鋪在他的額頭上。

又跑去廚房給他沖了一劑快速退燒藥。

她端着水杯走到床邊,床上男人不同于平常時的白皙,面色蒼白,嘴唇發幹。纖長的睫毛安靜地搭着,眼底一片青黑無聲訴說着他的疲憊。

她早該想到的,顧盛浔要接手顧氏,可是顧氏那麽大一個集團事情肯定是很繁忙的,而他卻在她樓下坐了兩天。他肯定是把工作一次性做完,才能抽出時間來找她。

江眠想着,不由得一陣愧疚,要是她這兩天沒有窩在公寓裏,肯定早兩天就能看見他了。

“顧盛浔——顧盛浔,”江眠輕輕搖晃着顧盛浔,“起來喝點藥再睡了。”

顧盛浔并沒有昏倒,只是昏昏欲睡的感覺,完全意識模糊。迷糊中,他聽見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在輕聲喚着他的名字,掙紮着睜開眼,江眠那張俏麗的臉上滿是愁緒。

是在擔心他嗎?

江眠看着顧盛浔醒了,微微松下一小口氣,鼓足了勁把他扶着坐起來,把水杯遞到他嘴邊,輕聲道:“把藥喝了。”

顧盛浔沒動,漆黑的眼瞳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許久才動了動唇:“你讓我睡你的床了。”

江眠:???這TM什麽邏輯?

“——快喝藥。”江眠小聲催促他,像哄小孩子一樣,道:“吃完睡一覺就

好了,快,乖乖喝藥~”

“那你陪我睡。”

“……”江眠涼涼地看了眼顧盛浔,“有點得寸進尺了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在吵架。”

顧盛浔依舊盯着她,薄唇緊抿,唇線緊繃成了一條線,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喝藥”的表情。倔強的樣子讓江眠忍不住想要撲上去抱抱他。

江眠被他看得差點就心軟了,想到兩人還在吵架,一狠心就把水杯往床頭櫃一放,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哦,那就不喝吧。”

轉身就往外走。

一只手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腕,男人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脆弱:“眠寶,別離開我。我會乖乖喝藥。”

江眠回頭看向顧盛浔,男人一只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微微蹙了蹙眉,“不好喝。”

江眠翻了個白眼:“藥能好喝就奇了怪了。”她甩了甩手,“行了,你先睡着吧,有什麽事醒了再說。”

然而甩了好幾下都沒能甩開手腕上那道牢固的“枷鎖”。

她擡眸,撞進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眼睛裏的渴望讓她的心一抽,一種酸麻的感覺湧上心頭,整顆心像是被揉搓了一般,難受得說不上話來。

顧盛浔動了動嘴唇,嗓子的不舒服讓他說話也十分困難。江眠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勸說自己不要被這個借着生病故意讓她心疼的男人牽着鼻子走,最後卻還是在顧盛浔巴巴的視線中敗下陣來。

無奈嘆息一口氣,“我陪你睡,你先把手松開,ok?”她感覺手腕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顧盛浔握着江眠的手微微一頓,眼眸裏閃爍起光,盯着她看了好幾秒,确認她沒有騙他以後松開了手。目光緊緊釘在江眠的身上,看着她繞到床的另一邊躺在自己的身邊,這才松了口氣。

江眠小幅度地掀開被子一角,脫了外套鑽進去。躺在顧盛浔身邊,斜睨他:“現在願意睡覺了?”

顧盛浔眨了眨眼睛,眼睛亮亮的,也跟着進了被窩。

江眠給他撚了撚被角,溫聲道:“快睡吧,這個藥的藥效挺好的。”

顧盛浔伸過去一只手勾在江眠的腰上,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下巴頂在江眠的頭發上,還悄悄吻了一下。做完這一切,然後安心地抱着她閉眼睡覺。

江眠:……是不是覺得生病了她就拿他沒辦法了?

江眠認真地盯着顧盛浔閉着眼絲毫不為所動的俊臉看了看,很快頹然地嘆了口氣:行吧,她還就是真拿他沒辦法。

然後蹭了蹭,很快傳來平穩有序的呼吸聲。

而抱着她的某人卻緩緩睜開了眼。顧盛浔輕輕地摸了摸江眠的頭發,發絲柔順,和小姑娘本人一樣,軟的不行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鼻尖充滿了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氣,懷裏抱着心愛之人,人生之巅,不過如此了吧?

顧盛浔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睡了一個綿長的覺。

江眠睡得迷糊間,隐約覺得手上癢癢的,濕濕的,像是被什麽東西舔了似的……

等等!舔?!

江眠模糊的意識瞬間清醒,一睜眼就看見自己的手被顧盛浔牽着,一會親一會舔的。

“……顧盛浔,”她緩緩開口,“你是不是皮癢了?!”

聞言,顧盛浔擡眸看向她,無辜地眨了眨纖長的睫羽:“我忍不住。”

江眠額角青筋突了突,在心裏勸着自己不要跟一個恃病而驕的男人說話。她拿過床頭的耳溫槍給他測了測體溫,37度。

已經退燒了

江眠松下一口氣,面無表情地開口:“退燒了,你可以走了。”

她可沒忘他們還在吵架。

顧盛浔長睫微顫,眼角耷拉着,看起來很是委屈:“和我剛睡起來就要趕我走……”

江眠抿了抿唇,皺着眉,總覺得這話為什麽聽起來怪怪的?

她瞪了眼顧盛浔,“你閉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

顧盛浔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

江眠差點被自己的這個形容詞給吓壞,心虛地瞥了眼顧盛浔。

“眠寶,我真的知道錯了,”顧盛浔緊緊地禁锢着江眠的腰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對我的喜歡,是我說話不過腦子。”

江眠沒想到他一醒了就做自我檢讨,斜睨着他,聞言輕哼了一聲。

“可是我一想到你和蕭辰打電話都沒有接我電話,我就忍不住嫉妒。”顧盛浔視線認真地描摹着懷中人的眉眼,張開了些,稍稍褪去了初見時的稚嫩,眼裏像帶了勾子似的勾人。想到那個溫潤地講着他和江眠青梅竹馬事實的人,就恨的牙癢癢。

江眠微蹙眉,“辰、蕭辰?”顧盛浔的表情看起來有點不高興,還是別說漏嘴了。

“你吃他什麽醋?他就是我發小,和落落是一樣子的。”過了這麽幾天,江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好好想過了這個問題。

換做是她,如果顧盛浔有一個玩得特別好的女性發小,他們倆打電話很長時間還沒有接到自己的電話,她也會吃醋然後生氣的。

江眠也理解了顧盛浔,不過一想到他質疑她的喜歡她就不能容忍。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了,沒有信任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們都只是朋友,而你是我最喜歡的人。”江眠很認真地看着顧盛浔。

顧盛浔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眸色深了深,聲線有些抖:“你再說一遍。”

“嗯?說什麽?”江眠懵了一下,“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你也是!”顧盛浔不等江眠反應過來,托着她的腦袋将她狠狠按進懷裏,像是想把她融進骨血了,聲音喑啞:“我愛你,非常,非常……”

江眠一愣。

“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能不追究你懷疑我的事情!”她一副“我很清醒”地瞪着顧盛浔,“信任是很重要的,可你卻不信任我!而且還關機不接我電話!”

顧盛浔頹然地閉了閉眼,“對不起眠寶,我知道你們只是朋友,可我一想到他曾經和你的親密親昵我就嫉妒得發狂!我不是不接你電話,手機被我摔壞了,我後來借了手機打回去的時候你已經關機了。”他懇求地看向江眠:“你打我都可以,只要你別再不理我了。沒有你每一天都好難熬。我會學着不那麽有占有欲的,別不理我,好不好?”

說不心軟是假的,江眠輕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好一會兒才說話。

輕聲道:“好。”

她終究還是敗給了心上人。

顧盛浔在佛羅倫薩呆了整整一個星期,每天無時無刻不粘着江眠,連她去洗手間都非要等在門外。

這讓江眠徹底爆發,警告他再敢這樣就立刻馬上滾回國,顧盛浔這才委屈巴巴地遠離了洗手間。

離開的那一天,江眠陪着顧盛浔一起去了機場,分別的時候顧盛浔依依不舍地摟着她的腰不肯撒手。江眠好說好勸才讓他離開上了飛機,這麽一個星期,顧盛浔的手機每天都有許多個電話,盡管他已經盡量速戰速決了,但有的時候他回到房間的時候江眠已經睡着了。

她不是不知道,還

未正式接手顧氏的顧盛浔,顧老爺子只有諸多不放心,國內的成管家也無時無刻不在盯着他。所以,為了他将來能有更多的時間和能力,她不能讓顧盛浔因為她而晚一天回去。

晚一天就能晚兩天,拖拉不是個好習慣。雖然她也希望能和顧盛浔多待待,但是為了兩個人的未來和夢想,大家都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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