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結婚這麽久,雖然頂着世逸老板娘的身份,但是參觀總部還是丁汀人生第一次。
慕言趕在吃飯前處理完今天剩餘事項,偌大的辦公室幾乎與外面秘書室面積持平,坐在中間辦公桌後,真有種孤家寡人的氣質。
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柔軟皮質讓人深陷。
丁汀有種不真實感,還沒摸透他今天這番行徑目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心理調節課?
她當縮頭烏龜當了這些年,怎麽突然就要讓她伸腦袋。
男人的心思真難懂。
嘆了口氣,她起身在辦公室探索,瑪麗珍鞋底盡可能的減少聲響,不去打擾慕言。
四面玻璃被拉緊了百葉窗戶,丁汀撥開一條小縫。
看見秘書室正熱火朝天忙碌着,大家都穿着嚴謹工作套裝,接聽電話時表情格式而認真。
整個公司都透着一股禁欲感。
如果氣質有顏色,那麽世逸肯定是藍灰色。
“在看什麽?”
一股溫熱氣息在她耳邊彌漫擴散。
丁汀猛地回頭,直接撞上了慕言堅實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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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發痛,她呲牙咧嘴地捂住。
“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
有些抱怨地推開他。
丁汀又重新坐回沙發上,雙腿翹着交疊。
慕言含着笑走來,“是你自己看的太入迷了吧,如果好奇的話可以讓趙西帶你去參觀,這公司有你的一半。”
這份大言不慚,丁汀都懷疑他最近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世逸的各路祖宗如果聽見他說這種渾話,怕不是要從棺材裏爬出來把他塞進去冷靜冷靜。
撇了撇嘴,她問,”你陪我去嗎?”
軟乎乎的提問,換來得是一雙無可奈何的眼神。
慕言攤開手,露出小半疊文件。
示意現在有首歌可以描述他——
牛仔很忙。
“那我不去,怪尴尬的。”
丁汀擺着手拒絕,一想起剛才出電梯時,齊刷刷那聲“夫人好”,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轉念想想。
慕言自小就生活在這種唯我獨尊的環境裏,才會養成了悶悶的性格吧。
因為越是恭敬你,越是不會聽你說話。
久而久之,大家都身居其位。
習慣了孤單和不說。
時間拖到了晚上七點多鐘,久到丁汀抱着新的小裙子快睡着,辦公桌才傳來悉悉索索的收拾聲。
懶懶擡起眼皮,慕言已經起身。
他走過來,手指在她頭頂上撓了幾下,“該走了。”
“唔,好。”
丁汀坐直身子,從包裏拿出口紅補了妝。
緊接着站起來時,正對上慕言滿是探究的眼神。
?
“怎麽了?”
她莫名其妙地問。
慕言在她嘴唇上流連,然後輕輕搖頭,“只是我覺得你不塗口紅更好看。”
丁汀嘴唇天生就是粉紅色,就算不上妝也足夠有氣色。
但這種話在她耳朵裏并不屬于誇獎。
這只口紅色號很難買的好嗎?
他現在是宣揚什麽人民幣無用狗屁理論嗎?
果然是直男眼光。
嫌棄地瞄了他幾眼,丁汀哼了出了門。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說錯了。
慕言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跟着她走。
秘書室工作氣氛還未消褪,只能百忙之中起身跟兩人道別。
讪笑着跟他們招了招手,丁汀又像來的時候,半個人藏在慕言後面上了電梯。
人前腳走,後腳公司就炸了鍋。
首先就是在群裏@公關部。
[咱們總裁這是來宣示主權的嗎?突然帶夫人駕到,竟然有點蘇?]
[今天的工作分明已經完成了,還要帶老婆來加個班,不是故意是什麽?]
[公關部辦事不給力啊,還要老板親自出馬。]
[但我在老板娘的眼神裏看出了嫌棄,是錯覺嗎?]
……
前幾天世逸法務起訴了幾個人,雖然時間影響力很微弱,對外集團也始終保密。
但員工們對這件事卻是近水樓臺知之甚多。
那些人全都是在網絡上謠傳丁汀身份的人,即使用了海外服務器,最終也還是用蛛絲馬跡在警方幫助下找到了。
不接受調解,直接上訴。
看得出慕言這次真的動了氣。
大家本來對丁汀就很是好奇,這個從未露過面老板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如今這一見面。
倒是跟以前鼎盛丁家的獨女映配了身份。
今晚依舊是慕言親自開車,丁汀被迫坐在副駕駛上,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她拿出小裙子摸了摸,不斷勸誡自己——
這就是美麗的代價。
晚飯定在城南一家私房菜館,丁汀跟着走進去時,偷偷看了眼牆上的今日菜單。
是酸湯魚耶。
她超級喜歡吃的,可惜臨市位于北方,能碰到好吃正宗的酸湯魚,實在很難。
菜館是純中式裝修,裝飾多有少數民族元素。
丁汀邊走邊記在心裏,想着回去後可以描下來給學生們看看。
推開最裏面那張黃花梨木門,屋中已經做了兩人。
本以為是陌生人,丁汀深呼一口氣,正準備要打招呼。
卻沒想到,入目是兩張熟悉的臉。
對方顯然也十分激動,沖上來握住她的手,“丁汀,我們好久沒見了,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
甚至隐約有種不好的回憶。
她想起下午穆陽代替許雲邀請她參加生日宴會。
又看看面前的郁西博。
總覺得今天不宜出門。
八字不順。
眼神暗暗飄向了慕言,看着他假裝不知情地落座。
還體貼幫她拉開了椅子,擺好餐具。
裝什麽裝?
狗男人。
郁西博顯然情緒激動,最後還是被妻子拉開的。
畢竟上學時,他和丁汀總是一個小組作業,關系比穆陽還要鐵。
只是當初那件事後,兩個人之間像被橫亘一層薄膜。
雖然做錯的不是他,卻尴尬微妙了許多。
再加上出國,娶妻生子,忙得暈頭轉向,年少時那點遺憾也就被有意埋藏了。
其實能見到她,丁汀也頗感意外。
而且竟然驚奇的發現,對于與郁西博重逢這件事,她也挺高興的。
果然,做孩子時介意的東西會比長大了更多。
幼稚和沖動讓她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現在能同桌吃飯,也算是命運使然吧。
大家坐下來時,酸湯魚也被熱氣騰騰的端了上來。
慕言保持“我不說話麻煩就找不上我”的姿态,安安靜靜先給丁汀盛了一碗。
然後就消匿了氣息。
反倒是郁西博忘了今天來赴宴是為了珠寶設計的新品。
他拿出手機來,要加丁汀的微信。
“之前聽說慕總結婚,我還覺得很遺憾,心想這麽優秀的男人怎麽就有主了呢?”
“沒想到居然是你啊,那挺好,以後大家多聯系,我太懷念以前咱們去采風的日子了。”
“喂。”
“咳。”
旁邊坐的兩人終于忍無可忍。
橫着眼出聲讓他閉嘴。
郁西博嘿嘿笑着安靜下來,勺子在飯碗裏翻來覆去,最終還是沒忍住,再次說道,“其實當初你沒跟許雲走也挺好的,你看我現在也轉行了,當初的四個學生,現在沒一個混出名來的。”
他是個憋不住話的人,雖然知道這話題挺不招人待見。
但是,一看見丁汀,他就想起她當年被抛下的場景。
許雲作為國內知名度極高的畫家,千挑萬選了四個學生帶出國深造。
而丁汀,原本就是她最初的人選。
只是丁家一夕倒臺,穆家又退了婚,眼看着她沒了利用價值。
許雲當即就把她換下來,挑了個家世更好的女孩帶走了。
上飛機那天,丁汀沒來。
她沒有質問也沒有憤怒,就好像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
從此與那他們徹底斷絕了聯系。
聽他這麽說,丁汀心情确實好了很多。
她不是什麽聖人,聽說當初丢失的機會也沒那麽好,任誰都會忍不住偷笑,那點被掩蓋很好的不平,此時也漸漸消弭了。
也許,這就是慕言非要帶她來的原因吧。
她悄悄看了眼旁邊,只見慕言正單手執着碗挑魚刺。
而後緩緩淡淡的開口,“言歸正傳,我們這次的珠寶設計主題是民族風,郁西博的工作室全權負責,讓他把設計圖給你看看。“
“哦,對對對,”郁西博連忙放下筷子,拍了拍腦袋,“瞧我,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咱們這有個民族美術史的小專家呢。”
他擦完嘴,從包裏掏出IPAD,觸點了幾下遞給丁汀。
屏幕在燈下反着光。
她嘴角僵硬地接過來,看到華美無雙的首飾設計圖。
無論是配色還是雕刻手法都很有創意,而且有着濃重的郁西博風格。
她翻了幾張圖,再擡起頭時,發現整張桌子的人都在眼巴巴望着她。
一副等你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丁汀連忙提出了一些建議,然後把東西遞還回去。
郁西博的妻子好像也是設計師,參與着慕言和她老公的談話。
措辭專業,神色嚴肅。
好好一場見面會變成了加班研讨會。
丁汀左看右看,确定他們真的沒有在演戲。
……
女人真是容易想太多。
狗男人帶她來吃晚飯,真的和打開心結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愛的果然只有錢和工作。
丁汀嘆了口氣,覺得酸湯魚味道也沒那麽好了。
至于幾人話語中隐隐約約的“北京”字眼。
她也沒聽進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試試能不能發出去,這章有火葬場的線索哦。
最近因為養了只小傻貓耽誤了很多功夫,所以更新時間都不太準,為了道歉……
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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