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官上任(1)

窦芳讓人去收拾屋子,邀請鐘唯唯入內喝茶:“新近得了一點好茶,一直舍不得喝,可巧你來了,正好借你的手好好享受一下。”

郦國盛産茶葉,茶葉在民生中占的比重很大,茶道盛行,鐘唯唯就是這其中的高手,她也不客氣,笑眯眯地跟着窦尚儀進了屋子。

窦尚儀又吩咐宮人:“去把朱尚儀和王彤史請來。”

朱尚儀朱玉是窦尚儀的副手,也就是鐘唯唯的另一個頂頭上司,王彤史王楚則是鐘唯唯的搭檔。

今後大家要一起共事,把關系搞好才能配合好,鐘唯唯打起精神,拿出看家本領,精心烹制了一壺絕佳好茶。

四人一團和氣,喝茶談天,另外三人難免對鐘唯唯和新帝之間的關系頗多猜測,幾次拿話試探。

王楚甚至酸溜溜的認為,重華之所以把鐘唯唯這個起居郎變成後宮彤史,那是因為他看上了鐘唯唯。

“怎麽可能!”鐘唯唯“哈哈”一笑:“那是因為陛下愛喝我泡的茶嘛,何況我字又寫得好。”

但是窦尚儀等人顯然不信這個理由,反而更懷疑了。

四年前,鐘唯唯以郦國第一大儒鐘南江嫡女的身份,從蒼山來到宮中,憑着一手好茶藝驚豔四座,再以一筆好字博得滿朝文官交口稱贊。

永帝喜不自勝,贊她有大才。

大家都以為永帝會把她收入後宮,偏偏永帝不走尋常路,敕封她為正六品起居郎,讓她做了郦國建朝以來的第一個外朝女官。

此後寵信有加,卻從未超出正常範疇,說是君臣,更像是父女。

而如今,換了新帝重華,偏就讓她做了彤史。真要是惜才,繼續讓她做起居郎随時伴駕就好了,幹嘛非得收入宮中?

分明就是有貓膩!從外朝命官變成內朝女官,然後再變成嫔妃就對了。

王楚更酸了:“鐘姐姐不誠實,誰不知道陛下當初曾拜令尊為師?你們師兄妹多年相處,怎麽也有點情分吧?”

鐘唯唯一陣抓狂,天知道,她最煩的就是後宮女人間的猜猜游戲了,不過是做個破彤史而已,也有這麽多說法。

她翻個白眼,直言不諱:“王姐姐,你看清楚哦,我這個長相能怎樣?”

王楚盯她一眼,掩口笑了:“鐘姐姐倒是實誠。但你也別自卑啊,其實你也算得上是中人之姿,雖然胸平了點,屁股小了點,不過勝在腰細,氣質出衆,有內秀,興許咱們陛下就喜歡你這一款呢。”

你才自卑呢!以為我不知道你胸前塞了棉花嗎?

鐘唯唯磨牙,假假一笑:“王姐姐是大美人,你要努力啊!”

王楚不勝嬌羞:“人家是女官啦,又不是後妃。不過,陛下真是英武美貌啊……”

鐘唯唯陰笑:“陛下不但英武美貌,還很風流多情呢。”

“真的?”王楚頓時視鐘唯唯為知己,湊過去問:“陛下當年在蒼山很風流多情嗎?”

鐘唯唯伸出一只手:“你想知道?十兩銀子問一件事。”

再谄媚地沖兩位尚儀笑:“兩位尚儀就不用給了,當我孝敬的。”

宮中死得最快的就是多口舌的人,窦尚儀找個借口,遁了。

朱尚儀雖然很想聽,但也不敢惹是非,跟着尿遁。

王楚猶豫再三,還是摸了十兩銀子給鐘唯唯:“不是我想知道,是別人托我打聽的啊,陛下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鐘唯唯的目光有些渙散:“陛下喜歡的女人嘛……高貴美麗,有傾城之姿。”當年打敗她的那個人就是這樣子的吧?

傾城之姿的美人那得有多稀罕啊!全國上下也找不出幾個來。

王楚一陣失落:“陛下是有心上人了嗎?”

鐘唯唯突然敗了興致:“五十兩銀子。”

王楚吓得捂緊了錢袋子:“你怎麽不去搶!”

鐘唯唯呲牙:“搶人算什麽?心甘情願才是真本領。不想知道就算了,我走了!”

王楚噘嘴,十分不高興地道:“我沒帶這麽多錢,你先說,我随後讓人給你送來。”

鐘唯唯起身就走,王楚拽住她,摸一張銀票過去:“快說!”

鐘唯唯驗明銀票後,心情好了很多:“陛下多情,見一個愛一個;口味多變,既愛清粥小菜,也愛名家大菜。”

王楚咬着嘴唇,又摸出一張銀票:“總有共性吧?”

二師兄真值錢啊。鐘唯唯瞅着那張銀票,這些天積累起來的不高興和委屈立時淡了幾分,也沒那麽排斥彤史這個職位了。

她笑着去接銀票,假意客氣:“咱們以後要共事呢,你這樣客氣多不好。這樣,除了這個問題之外,我再附贈一條獨家內幕消息。”

王楚鄙視她:“真嫌我客氣幹脆不要收錢啦。”

鐘唯唯立刻把銀票藏起來,不給王楚反悔的機會:“陛下喜歡細腰女子。附贈的消息是,陛下最近心情不大好。”

“這也能算?”王楚逼她退錢:“至少退我十兩銀子。”

“不退!吃下去的還能吐出來?癡心妄想!”鐘唯唯堅決不退。

一來她窮,急需銀子救急;二來這宮中無數人都盯着她,她不能表現得太好說話。

先把規矩樹起來,沒錢就別開口,可以堵死很多人的嘴。

王楚狠狠瞪她,鐘唯唯得了便宜也不賣乖:“改天請你喝茶。”

忽聽外頭有人問:“鐘彤史在裏面嗎?陛下宣她。”

又是要幹嘛?現在尚且還是孝期,重華總不能就急着要她安排人伺寝什麽的吧?

鐘唯唯一百個不情願,慢吞吞地摸出去:“陛下宣我何事?”

傳話的小宦官更牛,送枚白眼給她:“我怎麽知道?陛下說了,鐘彤史若是一炷香內趕不到,就繼續吃冷饅頭吧!”

話音未落,鐘唯唯已經沖了出去。

鐘唯唯一口氣跑到清心殿外,扶着門框喘粗氣:“臣……臣……給陛下……請安……”

“晚上吃饅頭。”重華示意她看香爐,裏面插着的香早就燃盡了。

誰知道這香是什麽時候點的?要克扣她的夥食就明着說。

鐘唯唯不幹:“陛下處事不公。”

重華冷淡地掃她一眼:“明早吃饅頭。”

鐘唯唯不服氣:“尚儀局離清心殿那麽遠……”

“明天中午吃饅頭。”

鐘唯唯牙癢癢:“臣知罪了,不知陛下召臣過來,有何吩咐?”

重華指指面前的一套茶具,冷傲地問:“成日漂游浪蕩吃白食,知道慚愧二字怎麽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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