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授

“你是誰？”伊莎坐在馬桶上，濕淋淋的，眼神銳利地看着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真的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嗎？”

斯內普的大腦飛速運轉，他瘋狂地想着說辭，但是他開始懷疑起來，伊莎貝拉斯萊特林這個人——她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你又是誰？”斯內普反唇相譏，“你真的是伊莎貝拉斯萊特林嗎？”

伊莎挑起眉毛：“我在問你。”

“我也在問你。”斯內普壓低聲音，企圖用氣勢震懾住她，“斯萊特林小姐，不世出的天才，你實在演不像一個11歲的小姑娘。你的破綻太多，太明顯了，我很奇怪你在你父親身邊為什麽至今都沒有被戳穿。”

伊莎看起來有些慌亂了：“我就是伊莎貝拉斯萊特林，如假包換——”

“但你不是一個11歲的伊莎貝拉斯萊特林。”斯內普步步緊逼，“你喝醉了以後真的是什麽都說，我已經全部知道了，關于你，還有——”

斯內普扯動嘴角，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的蜜汁圍笑。

伊莎慌了。她完全不記得喝過酒以後她說了什麽。一想到今天要打開密室面對巨大的蛇怪，她昨晚怕得都睡不着，只好托盧修斯搞來一瓶伏特加壯膽。但是她的酒品就是百分百開始瞎逼逼，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會逼逼什麽。

“我我我我真的是伊莎貝拉斯萊特林。”伊莎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保持冷靜，“如假包換，假一罰十，我爹看不出來那是因為他以為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天才——”

“你有什麽問題？坦白從寬，說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等等。”伊莎舉起一只手，“你也有問題。”

“你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嗎？”

斯內普挑起眉毛：“我是，我當然是。”

“你能對着梅林起誓，你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從來都是，徹頭徹尾的是，完全不是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占據了這個身體或者——”

“這麽說，”斯內普慢慢說，“你就是另一個靈魂占了這個身體了？”

伊莎趕緊閉上嘴。

兩人默默對峙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伊莎才找到說話的勇氣。

“我們交換。”伊莎說，“互相告訴對方真相——”

“你有什麽資格要跟我交換？”斯內普嘲笑了一聲，“我已經知道你的底細了，為什麽還要說我的？”

他回頭打開門鎖，擡腳要走，伊莎顧不得許多，将所有一切壓在自己模模糊糊的猜想上，孤注一擲地沖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不想知道你死了以後，伏地魔到底死沒死嗎？！”

斯內普僵住了。

“你就不想知道——”伊莎不管不顧地往下說，“哈利波特到底有沒有成功，伏地魔有沒有被殺死，魔法界最後到底成了什麽樣了嗎！？”

斯內普飛快地轉過身，雙眼赤紅。

“你是誰？”他重新落鎖，低聲質問，“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伊莎卻已經被他的反應驚到了。

“……教授？”她猶豫地問，“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眯起眼睛：“你是從戰後來的？”

伊莎沒有回答。她已經雙眼淚汪汪。

“你沒有死……你重生了……”伊莎喃喃，“你重生了，教授居然重生了……這篇文到底是什麽套路……教授重生了……”

斯內普被這個驚天大雷轟得沒有失去理智。他慢慢從校服內袋裏掏出昨晚剛煮好的藥劑。

“你知道這是什麽。”他湊近了伊莎，捏住了他的下巴，把裝着無色無味透明藥劑的玻璃小瓶兒舉到她眼前，“我完全可以強迫你喝下去——你幹什麽！！？？？”

伊莎一把奪過吐真劑，扒開瓶蓋就往嘴裏灌，等斯內普奪回小瓶已經晚了，她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說：“诶嘿，還真是沒有味道吼。”

斯內普：“………………………………你知不知道這一瓶兒下去，你這一個月都說不了謊了。”

伊莎現在的精神面貌和剛清醒時完全不一樣。她精神抖擻興高采烈，一副“沒事兒你問你問”的全然信任的樣子。

“……你是智障麽………………”

“我不是！雖然有時候很像！”

“沒問你這個！”斯內普吼她，“你到底是誰？”

“伊莎貝拉斯萊特林。”她老老實實回答。

看來是真的，“你怎麽知道戰後的事情的？”

“我上輩子讀過記錄你們事跡的小說。”伊莎講的真的全是真話，只不過是删減版，“是以哈利波特的視角寫的。一直寫到你們戰後。”

斯內普腦中一個念頭：……卧槽波特不會活下來了，還寫了自傳吧？

“那麽，伏地魔死了嗎？”

“死了。哈利波特消滅了他的所有魂器，最後自投羅網，伏地魔用了殺戮咒，但是沒有殺死哈利波特，只是消滅了最後附在他身上的最後一片魂片。後來哈利波特和伏地魔決鬥，殺掉了伏地魔。”

斯內普愣怔了一會兒，他要慢慢消化這個消息。

“那老魔杖呢？”他顫着聲音問，“伏地魔拿着老魔杖，誰都無法打敗他。”

“塔樓上德拉科馬爾福繳了鄧布利多的魔杖，那個時候老魔杖就認德拉科馬爾福為主了。後來哈利波特在決鬥前打敗了德拉科馬爾福，所以決鬥時老魔杖不願殺死他真正的主人，反彈了伏地魔的殺戮咒。”

斯內普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伊莎見他神色不對，像是要倒，趕緊扶住他，把馬桶蓋兒上的座位讓給他：“教授您坐——”

“等等，”斯內普死命鉗住了伊莎的手腕，“你知道你父親的未來，也知道他是怎樣一個惡魔，你難道——”

伊莎慢慢把斯內普摁到馬桶上坐下，然後蹲下來，與他的視線齊平。她注視着斯內普的眼睛，非常嚴肅，非常真誠地說：“我當然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但是現在，他完全沒有犯下日後的種種罪行，據我的了解，他連魂器都沒做過，你看，這是未來他的魂器之一，”她從衣服裏把挂墜盒拎起來，“他現在非常清醒，他現在走在一條和未來截然不同的道路上。我不能用沒發生的事情來評判他。”

“而且，”伊莎說，“他是對我有養育之恩的父親。”

“如果他想要做出那些事，那些殘忍的事情——”伊莎把手放到心口，“我會盡我的一切阻止他。我發誓。”

斯內普表情複雜地看着她。

“除了我，你有沒有把未來的事告訴過別人？”

“沒有。”她說，“包括我爹都不知道。我連C羅都沒告訴。”

“你跟一只貓講有個屁用。”斯內普咬着後槽牙說。

伊莎聳了聳肩膀。

兩人一坐一蹲，對視了許久。

“沒有別的要問的了？”伊莎最後輕聲問。

“沒有了。”斯內普慢慢站起來，“……不，還有一件事。”

“你以前是我的學生？”斯內普探究地看向她，“你怎麽聽說我是重生的以後一臉欣喜若狂的樣子。如果上過我的課……”

如果上過他的課，她肯定恨不得他死得透透的。

“不是！”她露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我們就是喜歡叫你教授！教授你知道嗎，那一套書出版之後你的迷妹是最多的！教授我是你的迷妹啊教授！”

斯內普懵了。

“你，不許把我和未來的事告訴任何一個人。”斯內普反應過來以後咬牙切齒地說。

伊莎拼命點頭：“如果信不過我我們可以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

“蠢貨，沒有見證人怎麽立！斯萊特林扣五分！”

斯內普脫口而出之後，連自己都愣住了。

伊莎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然後她試探性地問：“…………你現在扣分應該是沒有效力的吧……別真給扣了……”

斯內普：“……沒有效力的。就是扣着爽爽。斯萊特林扣十分。”

伊莎：……哦。你開心就好。

攤牌過後，斯內普覺得自己有點想繞着伊莎走。因為他之後回去仔細琢磨了一下，她肯定是個戰後的學生，讀了波特寫的自傳，而拿到他記憶的波特必然把他回憶裏那些糟心的黑歷史全給寫上去了……

別說了，他現在看見伊莎就覺得她雙眼放光的樣子沒有透着好意。

手動再見，哈利波特你自己該保佑幾十年後別又落在他手上。

但是經過攤牌，現在的伊莎和斯內普關系突飛猛進。我是說，朋友層面上的關系突飛猛進。

“明天大選結果就要出來了。”吃早飯的時候，貓頭鷹帶來了這一天的《預言家日報》。伊莎叼着勺子翻着報紙，“诶嘿嘿一想到我即将成為魔法部長的閨女，我的內心就有些小激動呢。”

她說的聲音不大，只有坐在她旁邊的納西莎和斯內普聽見了。斯內普翻她一個大白眼。

“你該關心今天的随堂測驗。”斯內普說，“你的魔藥課成績并不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出彩啊，天才少女？”

“那是因為你這個魔藥第一把我的光彩掩蓋住了。”伊莎無所謂地說，“我這是把逼讓給你裝了，男神。”

斯內普呵呵冷笑：“要是霍格沃茨開了找借口這門課，你絕對能拿O。”

伊莎聳聳肩：“好吧，不過最近事兒這麽多，誰還關心魔藥随堂測驗啊……我爹大選，下個禮拜魁地奇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下下個禮拜就要放聖誕假期了……對了你聖誕節回不回去啊？”

斯內普點頭：“回……但是幹你屁事？”

伊莎委委屈屈地回過頭喝她的麥片粥。

斯內普這幾天心情不好。他糟糕的心情在看到伏地魔競選成功後達到了頂峰。

“最年輕的魔法部長！”在聖誕節前的最後一次鼻涕蟲俱樂部上斯拉格霍恩攬着伊莎向所有來賓祝酒，“讓我們遙敬我最喜歡的學生一杯！雖然此刻他還在忙着發表就職演說！他還在上學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他肯定能成為魔法部長！”

同樣受邀參加的斯內普窩在角落裏默默地呷了一口斯拉格霍恩提供的蜂蜜酒。

“你在這兒啊！”好不容易從斯拉格霍恩那裏逃出來的伊莎找到了他，“怎麽一個人在喝悶酒？”

“你又喝烈性酒。”斯內普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威士忌，“你才11歲，請謹記你自己的年齡，伊莎貝拉·沒腦子小姐。”

伊莎從善如流地把酒杯還給了穿梭在人群中舉着托盤的家養小精靈，另拿了一杯香槟：“這個度數夠低吧？”

斯內普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有強迫你換。”

伊莎笑嘻嘻地：“但是教授男神說的話我一定要聽啊！不然教授又要給斯萊特林扣分了。”

斯內普面無表情：“這可是你說的，校內飲酒，斯萊特林扣十分。”

伊莎：……哦。

斯內普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不過面上還是沒什麽改變。他慢慢喝着手上這瓶蜂蜜酒，伊莎和他肩并肩，在角落裏看着人群恣意歡笑嬉鬧。

“我不知道伏地魔當上部長的魔法界會是什麽樣的。”斯內普慢慢說，“未來不可知，這是最糟糕的。”

“我也不知道。”伊莎低下頭，踢着斯拉格霍恩辦公室裏鋪的羊絨地毯，“不過他應該——不會做出些太過分的事情？”

“上輩子他還沒當上黑魔王的時候，所有投奔他的人都是這樣想的。”斯內普沉靜地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這個角落陷入奇異的寂靜。

“我聖誕節會回家，出席他的就職晚宴，這樣可以接觸到一些他工作上打交道的人。”伊莎最後說，“我會盡力找出他将來的計劃的。”

“如果他要走上上輩子的老路，”伊莎說，“我會盡我的全力阻止他。”

斯內普回頭看向她，正好撞進伊莎亮晶晶的一雙眼睛裏。

她眼神中包含了太多。

崇拜，憧憬，愛慕，還有一往無前的堅定。

“……小心。”斯內普最後只能這麽說。

伊莎點點頭，給他送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會給你送聖誕禮物的。”她笑着說，“你一定會喜歡。”

斯內普假笑着回答：“我可不一定會回禮。”

伊莎搖搖頭，一臉迷妹樣：“沒關系！只要你收到了我就心滿意足啦！”

說完，她就找準時機溜出了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斯內普喝盡杯中的酒，看着辦公室的門關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敲在了他的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大BOSS登場。

……我覺得我這個取名廢已經毀了大BOSS的形象了。

我實在取不出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