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謠言

突破了最後一道關系, 兩人進入了如膠似漆的蜜月般的狀态。從中領略到滋味，每個男人都會食髓知味的沉溺一段時間，白孟宸也無法避免。

不只是為取悅夏衍，也是為取悅自己，他開始更多的和夏衍膩在一起，家中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曾經留下他們的痕跡。

連同事都能發覺他滿面紅光, 像是攝取了充足的水分和養料的植物一樣，綻放出旺盛的生機。第二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只以為他是為餘老和趙馨岚取得的進展而高興。

在餘老這樣的學者支持下，趙馨岚的課題小組以突飛猛進的速度弄清楚了兩種未知成分，破解了合成的公式。他們的風頭甚至掩蓋了白孟宸之間的成績，一躍成為十七區最突出的小組。

在成果上報後，十七區不僅獲得了表揚和獎勵，政府甚至又從其他地方調撥科研學者過來, 就為加快抗病毒血清的研究和制作。

白孟宸內心發急, 高層越看重抗病毒血清, 就越是把異能者推到對立面去。他私下裏甚至去找過丁勝輝，去向他陳述自己的擔憂。這種後果辦公室的智囊團隊不是分析不出來，他們認為在沒有效果更好的手段出現前，是沒法制止的。

盡管餘老提出了倡議，呼籲人們這項研究只用于科研研究, 禁止迫害和殘害異能者，也無法控制暗流湧動。還有高層通過丁勝輝轉告白孟宸, 讓他們只管安心學術, 這些事情自然會有人考慮。

只聽這個回複, 白孟宸的心就涼了半截，當天晚上他就因此而失眠了。

黑暗中睜着眼睛，白孟宸心煩意亂，不由長長地嘆氣。側躺着面對他睡的夏衍伸手摟住他，說：“別煩了，這是大勢，不可避免的。”

白孟宸百思不得，轉過身說：“我就是想不明白，都已經告訴他們你曾經經歷過的未來，注定了這條道路的錯誤，為什麽他們還執迷不悟？”

夏衍帶着睡意的聲音說道：“總有那麽一些人，覺得應該得到特權，更有擁趸支持他們的想法。注射了抗病毒血清，就不會因為死亡而使崗位上缺人，保證國家的正常運轉是他們的首要目的。”

白孟宸似乎被說服了，可還是覺得這種方式不可取。

夏衍哼了一聲，呢喃着說：“其實……掩蓋在冠冕堂皇下，不過是怕死。”

白孟宸無聲苦笑，這世上又有幾個人不怕死呢？

他把腦袋靠過去挨着夏衍的胸膛，伴着他的心跳睡意湧來，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夏衍輕輕地蹭着他的頭發，低聲地說：“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保護你的安全，保護你的理想，保護你實現你想實現的一切。

白孟宸莫名其妙的低氣壓，讓第二實驗室的工作人員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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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恐怖氣氛，随着第一批家屬抵達京城入住小區，才一下緩解。白孟宸大發慈悲的給他們放了一天的假，允許他們離開軍區和家人們團聚。

他們當中已經有人一年多沒有和親人見面，頓時歡呼雀躍，覺得白主任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了。

這個時候軍區已經不能随意的進出，他們必須拿着丁勝輝開具的證明，登上一輛挂着軍牌的大巴，被護送着離開，再被護送着接回來。

看着空了一半的實驗室，白孟宸離開了所在的樓層，來到專門設立的電話室。這是半個教室大的房間，有五個半人高的隔斷位置，每個位置跟前都有一部電話和一個話務員。

白孟宸走到一個空閑的隔斷，話務員還是第一次見他來這裏，忙起來跟他打招呼。

“幫我接一下XX省的外線。”他坐到位置上，接過來聽筒看着話務員撥出號碼。等話務員操作完，他才可以使用電話機打通白媽的手機。

話務員體貼站起身出了隔斷，他們與家人的對話都會被記錄下來，并不需要盯在跟前。

“喂？媽，是我。”

“你這孩子，要麽好長時間一個電話沒有，要麽就接連的打電話。不是上個月剛聯系過？”白媽納悶的問道，随後警覺地擡高嗓門，“不會出什麽事了吧？你說！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的肚子給搞大了？！”

您這語氣裏邊的興奮是怎麽回事？白孟宸無語，說：“沒有的事！”

他否認的太過堅決，白媽掃興的“嘁——”了一聲，才慢慢吞吞的說：“還以為是什麽好消息。到底為什麽打電話啊？”

他平時都是隔個兩三月才主動打個電話，一般情況下都是白媽每個月固定聯系他。打破了往常的規律，白媽不免敏感起來，追根究底的問。

白孟宸這才感到頭疼，急中生智的說：“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這邊封閉式研究，要切斷對外的通訊。你有事要找我，就打這個電話，會有人轉告我。”

“哦，知道了。”白媽應了一聲，“你放心工作吧，我和你爸這邊沒什麽事。”

白媽是工廠的骨幹，年輕的時候沒少接受培訓，覺悟也是相當高。再說，這也不是白孟宸第一次跟外界失去聯系，他恩師帶他去攻堅國家項目那一回也是，着實讓她和白爸緊張了一段時間。

一回生二回熟，白媽已經不會大驚小怪了。

第二實驗室在白孟宸主持下，仍堅持着對變異細胞的基礎研究，雖也取得了一些進展，卻不如趙馨岚的課題小組成功制作出第一支抗病毒血清來得耀眼。

第一代血清能在特殊設備裏邊保存三天，注射到小白鼠體內後，異能細胞能存活十天左右。

這一結果出來，讓趙馨岚大失所望，她沮喪的來到白孟宸的跟前說：“Boss，果然如你所料，血清的效果時間很短。”

白孟宸冷靜地看着她說：“你有什麽打算？”

趙馨岚咬了咬牙，說：“我想進一步改進，延長保質期，增加起效時間。”她忐忑不安的看着白孟宸。

白孟宸沒有情緒，只微微點了下頭：“知道了。”

趙馨岚有些失望，她原本是想從白孟宸這裏獲得提議，再不濟一些支持也好。她知道白孟宸始終反對使用異能細胞制作血清。她的項目現在是他們集體的榮耀，卻連白孟宸一個贊賞的眼神也沒能獲得，也太過無情冷酷。

如果說一開始她提出這個思路是想要拯救白孟宸一樣的普通人，可現在成功帶給她的成就感，上層給予的大力支持，讓她認為她的研究是非常有價值的。

趙馨岚挺直了脊背，轉身走了。升任了小組副負責人後，她身上漸漸有了女強人的氣質，再不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活潑幼稚。

白孟宸摘掉了金邊眼鏡，閉着眼靠到椅背上。

在趙馨岚第一支血清成功後，每隔三天都會有人來十七區，帶走一部分成品。這一部分血清也許是去了其他的研究所，也許是被送去了上層。

趙馨岚未必猜不到，卻默許了這種行為。這讓白孟宸感到，這個他一手帶出來的姑娘已經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一種名為野心的種子，正在她的胸腔裏生根發芽。

他偶爾會有些傷感，環境讓人成長也使人蛻變。他們終歸理念不同，不是一路人。

七月上旬的一天，白孟宸正手寫着試驗計劃，他曾經見過的話務員走了進來，他低聲說：“白主任，有你家人的電話。”

白孟宸匆匆的趕到電話室，就聽那頭等候着的白媽氣息不穩，語帶不安的問：“宸宸，外邊說的是真的嗎？末世就要來了？”

他心裏就是“咯噔”一下，安撫好母親，讓他和父親在家裏不要外出。白孟宸告訴她，他會盡快找人把他們接來。

挂了電話白孟宸就直奔丁勝輝的辦公室，用力的敲了敲門，不等回應他就推門進去。

丁勝輝房間裏正在開會，他闖進來紛紛回頭看。白孟宸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只沉聲問：“外邊是什麽情況？為什麽連我母親都知道要發生末世了？！”

他的聲音裏滿是憤怒，有種心血付諸流水的不滿，他配合丁勝輝這麽長時間，不就是想要讓更多的群衆安穩的渡過末世。結果卻相反，末世反倒提前了？

丁勝輝揮手讓給其他人出去，拉着白孟宸到沙發坐。他耐心的說：“你聽我解釋，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孟宸深呼吸了幾次，“你說。”

丁勝輝說：“現在外邊的末世謠言全都是不實的，我們的人正在控制局面，相信不久就會平複。”

白孟宸敏銳的從中聽出了什麽，“有人造謠？什麽人在造謠？”

丁勝輝頭疼的嘆息，說：“雖然我們聯合各國，嚴格遵守不對外洩密的約定，可難免會有走漏的風險。主權國家還好，正在內戰或者有其他勢力幹涉的國家得到消息，無力自救的情況下就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白孟宸發蒙，遲疑地說：“是個別武裝組織？”

丁勝輝諷刺的一笑：“平時唯恐天下不亂，真到要天下大亂，他們比誰都怕死。只是想拉更多人一塊下水，到死都不改本性。”

白孟宸不說話了。涉及到國與其他敵對勢力的鬥争，真不是他這樣的平民百姓能插得了嘴的。

“也有一些只字片語走漏了出來，現在的自媒體聽風就是雨，造成現在流言四起的局面。你不用擔心你父母的安全，很快政府就會重拳出擊，打擊敢在這個時候瞎編亂造的社會毒瘤！”丁勝輝目光陰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