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婚禮前一天，周曉玟住在擺宴的酒店，做伴娘的徐佩珊和鄭文慧也跟着一起過去。
“連周曉玟也能嫁出去，我肯定明年就能找到男朋友！”雖然已是晚上十點多，但鄭文慧仍然是神清氣爽，坐在床上說個不停。
“明年即是距離現在……今天是十月初五，十一月十八日，鄭文慧，你得加把勁了，曉玟，要是許上校有甚麽優秀的戰友之類，就介紹給她，要不然十年之後也嫁不出去。”徐佩珊看了看手表，淡定地說。
鄭文慧翻了一個不屑的白眼，“我本來就很出色，就是沒有桃花運……”
“因為你有的都是爛桃花。”徐佩珊不慌不忙回了一句，“明天我們又不用玩游戲了，看來八點就可以送客了。”
“嗯嗯，你們可以早點回去休息。”周曉玟抱着枕頭，靠在床邊笑說。
“然後你就跟姐夫有一個浪漫的新婚之夜。”鄭文慧雙手捧臉，一臉羨慕，“為甚麽我就沒遇上這麽好的男人？”
“我讓嘉遇給你好好找一個。”
“曉玟姐，我就問你一件事。”鄭文慧湊到周曉玟身旁，好奇地開口，“你跟姐夫是不是已經那個了？”上次在恒哥和詩婷姐的婚禮上，她就偷看到許嘉遇和周曉玟接吻，感覺還挺老練……
“就你多管閑事。”周曉玟紅着臉說，語氣之中已是承認了。
“曉玟姐，你趕緊生寶寶，我要當孩子的乾媽。”鄭文慧剛到國乒隊就是跟周曉玟住一個房間，感情一向不錯，周曉玟找到好歸宿，她也替對方高興。
“你說得好像是買個早餐這麽容易。”徐佩珊沒好氣說。
“生孩子的事，我和他都不着急，看緣分吧。”周曉玟笑說。
“總之我就很期待了。”鄭文慧愈想愈覺得有趣。“今晚得早點睡覺，明天要五點就起來。”
“曉玟，我跟你說點事。”待鄭文慧沉沉睡下，徐佩珊才拉着周曉玟走進浴室裏說話。
“怎麽了？”周曉玟問。
“我說，你的家人真的不來嗎？”徐佩珊一看賓客名單，就覺得不對勁，男家的客人多，是合理的事情，因為光是許嘉遇的軍校朋友，就占了四桌，但女家的親戚一個也不請，只請了周曉玟的國家隊隊友和大學同學，就非常不合理。
“我跟他們的關系不好。”周曉玟靠着洗手盆，臉色一沉。其實許嘉遇有跟她聊過，婚姻大事始終有家長在場較好，但她堅決反對。
要是父母其中一人身在婚禮現場，她都想吐了。
“哦，那你覺得可以就行了，我就随口多問一句，你別生氣。”徐佩珊說。
“沒事，我知道你關心我。”周曉玟拍了拍徐佩珊的手臂。除了許嘉遇之外，她世上最親的人就是這群女乒隊的隊友們了。
“我就在想，要是你以後被他欺負去，那該怎麽辦？要是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們。”想起多年朋友要嫁人，徐佩珊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雖然許嘉遇是許指導的兒子，性格好，但周曉玟有時也不懂事，說不定會招他生氣。
“佩珊，我還沒行禮，你就要掉眼淚了嗎？”周曉玟伸手拭去徐佩珊眼角的淚痕。
“曉玟，恭喜你出嫁了。”徐佩珊深呼吸之後，才笑着對周曉玟說。“以後要幸福快樂。”
“為甚麽你要在浴室對我說這種話？”本來很溫馨的畫面都變得很詭異。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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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周曉玟在思緒迷亂間就被徐佩珊和鄭文慧拉起來，稍加梳洗，穿上婚紗之後，就由得化妝師替她化妝，其他姊妹團陸續到來，房間頓時熱鬧起來。
周曉玟覺得這個大喜日子來得有點不真實，就算是許嘉遇在伴郎團的陪同下來到酒店，把她接回家中，她還是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大概跟當日入選奧運代表一樣吧，既驚且喜。
“你怎麽還在發呆？”許嘉遇難得沒聽到周曉玟說話。“昨天沒睡好嗎？”
“有點累。”周曉玟搖了搖頭，頭上的發飾有些不穩，許嘉遇伸手替她扶正。
“今晚我們早點休息。”許嘉遇也沒見過周曉玟如此疲憊，化了妝還是掩不住倦容，“餓了的話，一會兒在家裏吃點東西。”
“嗯。”
累，真的累，原來做伴娘跟做新娘是兩回事，看來缺乏鍛煉不是一件好事，反觀許嘉遇依然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他在婚禮前一天還在搞戶外訓練。
到了許家，又是一番複雜的儀式，周曉玟原本彩排了一次，但到實際操作時，還是記不清楚，幸好許嘉遇頭腦清醒，才沒有出任何亂子。
徐佩珊和鄭文慧在旁邊看着，只能感嘆，周曉玟身邊就是要有一個人提點她，要不然肯定會出事。
從早上五點忙到下午五點，終於到了新人入場的時刻。按照一般的入場方式，新娘會挽着父親的手臂慢步走進來，走到新郎前停下與新郎簡短交流，父親将女兒交給新郎，主持人與父親交流并提示新人走向舞臺。
可是，周曉玟并沒有邀請她的父母前來，陳詩婷過去新娘房看她時，周曉玟正坐在梳妝臺前，手中拿着花球，準備出場。
“曉玟，你是不是很緊張呢？”陳詩婷走過去笑問。
“還好啦，就是怕說誓詞時出錯。”周曉玟笑說，聲音有點發抖。
“別擔心，你連奧運會都去過了，還怕甚麽？”陳詩婷搭着周曉玟的肩，安撫她的情緒。“你要自己走出去嗎？”
“嗯，所以有點怕會摔倒。”周曉玟穿了一整天高跟鞋，覺得還是球鞋最舒服。
“這樣子……”陳詩婷知道周曉玟和她的父母不和，但一個女孩子出嫁，怎樣也得有長輩在身邊陪着，才算是風風光光出嫁。
“可惜詩婷姐不能牽着我的手出去。”周曉玟開玩笑說。
其實她不覺得是遺憾，許嘉遇的父母體諒她的選擇就足夠了。
“你亂說甚麽話呢？”
“你不是我的娘家人嗎？又說女乒隊的都是一家人。”周曉玟還記住當初入隊時聽過的話。
陳詩婷霎時靈機一動，對周曉玟說：“時間到了，我再來叫你出去。”說完就飛快跑出去。
張恒正和父母坐在舞臺前，等着看證婚儀式，見到陳詩婷急忙走來，便問：“怎麽了？曉玟那邊還好嗎？”
“先別說這事，爸，有件事想拜托你幫忙。”陳詩婷喘着氣對張繼科說。
“怎麽了？”張繼科一心來觀禮，還不知道自己有事情要辦。“該不會要我上臺說幾句話吧？我可沒有準備。”
“爸，”陳詩婷拉着張繼科走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我當然樂意這樣做了，但你跟曉玟說好了嗎？”張繼科聽到兒媳婦的主意，當然願意配合。
“現在就去說，阿恒，你也一起過來。”
張恒不明所以，唐子妍看兒媳婦這麽焦急，便讓兒子也跟上去。
陳詩婷再進去新娘房時，周曉玟以為是時候出場，沒想到是張繼科和張恒來了，連忙說：“張指導，恒哥。”徐佩珊和鄭文慧也趕緊搬椅子，讓他們坐下來。
“沒事，你們先坐着吧，剛剛詩婷跟我說了一件事。”張繼科說。
周曉玟有點愕然。
“要是你父母不來的話，”張繼科也覺得有點難為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帶你進場，好嗎？”
他手下帶出了四個奧運女單冠軍，周曉玟年紀最小，也花了他不少心血教導，如今她要出嫁了，父母卻不在身邊，作為教練的他也想她高高興興地出嫁。
周曉玟拿着花球的手緊了緊，眼睛迅速氤氲出一層水霧，張恒最見不得這種場面，忙道：“你真的別哭，再化妝的話要花很長時間。”
“張指導……謝謝您……”明顯地，張恒的話對周曉玟完全沒用，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當年她就在張指導的照顧下慢慢融入女乒隊，她在乒乓球上的成就有一半要歸功於張指導，八年師徒情誼，确實比所謂的父母親情更為深厚真實。
徐佩珊和鄭文慧聞言又哭又笑，手忙腳亂替周曉玟補妝。
“爸，你不是說一直想有個女兒嗎？現在你終於可以當一回岳父了。”張恒還想感謝周曉玟圓了他爸的夢想，別老在他面前說，要是當初生女兒的話，就可以給女兒打扮什麽的鬼話。
張繼科拍了拍張恒的肩說：“跟你媽和嘉遇說一聲，省得吓着他們。”
“我知道了。”張恒樂於做這個跑腿。
下午五時半，新娘進場。
許嘉遇站在舞臺前，等着周曉玟走來，說實話，這次他得感謝陳詩婷想出來的好主意。張繼科确是有資格帶着周曉玟走出來，以娘家人身分跟他說幾句話，換作是別人的話，許嘉遇還不一定放心。
在柔和的音樂聲中，周曉玟挽着張繼科的手緩緩步進會場，女乒隊的隊友們已經事先知道這件事，不但沒有驚訝，還不停歡呼。許嘉遇的朋友們也知道周曉玟的身份，見到是張繼科領她出場，也大概猜出原因。
直至站在許嘉遇的面前，張繼科把周曉玟鄭重地交到許嘉遇的手中，“嘉遇，你以後好好照顧曉玟，她還小，有甚麽事你就多包容她。”
許嘉遇握着周曉玟的手，微笑道：“我知道了。”
“我也算是看着你們長大了，一定要幸福快樂。”他倆也是不容易的孩子，日後平安和樂就好了。
周曉玟害羞得都不敢看着許嘉遇，只是輕聲對張繼科說：“謝謝張指導，我們會好好相處。”
許嘉遇扶着周曉玟走上臺，宣讀誓詞。許嘉遇一向是泰山崩於前臉不改色的人，拿着誓詞提示卡，竟然有點顫抖，“在今天來到這裏的衆位見證人面前，我許嘉遇願意娶你周曉玟作為我的妻子。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丶富裕或貧窮丶健康或疾病丶快樂或憂愁，我将永遠愛着您丶珍惜您，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請新娘宣讀誓詞。”證婚律師提醒道。
“在今天來到這裏的衆位見證人面前，我周曉玟願意嫁你許嘉遇作為我的丈夫。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丶富裕或貧窮丶健康或疾病丶快樂或憂愁，我将永遠愛着您丶珍惜您，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周曉玟一口氣念出整段誓言，差點提不上氣。
“難得來主持奧運冠軍的婚禮，我感覺許太太很緊張。”證婚律師笑說。“估計去奧運會還輕松一點。”
許嘉遇低聲說：“你念得很好。”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請揭起新娘的臉紗。”
臺下的賓客立即起哄，特別是許嘉遇的戰友們又是鼓掌又是叫喊，那個氣勢真是把國家隊的人也吓一跳了。
周曉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勢，瞪大眼睛，不敢說話，許嘉遇想着今天是自己的大喜日子，還是別跟戰友們計較，不慌不忙拿起話筒說：“三、二、一。”
全場立即安靜下來，只聽到空調的聲音，剛剛還在鬧着玩的軍人正在……站軍姿，站得可筆直了。
張恒頭一次見識到許嘉遇的震懾力，大開眼界，看來沒事還是別惹他了。
嗯，他得改口喊曉玟做嫂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星期剛去了大學朋友的婚禮，很簡單但很感動，因此有了這一章。
我一直在設計到底是誰陪曉玟走進婚禮會場，想着想着，就回憶起番外寫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嗯，就是這樣子，明天寫婚後生活。
